去市場的常服御林軍,是假裝去找寫狀紙的算命先生。
去抓乞丐的常服御林軍,是假裝找其他乞丐覈實,白素秋是否與其他乞丐說過這件事。
他們兩組都假裝秘密進行,這樣可以更逼真。
讓對方更確信白素秋騙過大公主,他們的計謀成功可以安心回到一起準備下一步計劃。
御林軍身着滾藍邊黑色侍衛裝,城門官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今日提前關閉城門。
最重要的是皇宮侍衛明晃晃的杵在城門口,哪個做賊心虛的人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衝過去?
這是爲了預防萬一,有提前察覺的壞人逃出城。
顏啓盈和古鎮北統領帶着的常服御林軍,則全去到城西民房區。
這裡有四條縱橫交錯的衚衕,近百戶人家,一共八個出口。
“全部下馬等候,申時封所有衚衕口只需進不許出,申時二刻準時衝進去抓人。”
距離衚衕兩裡地時,顏啓盈就命令所有人進茶館。
除了還沒到時間抓人之外,最重要的是將馬匹栓好。
他們需要徒步悄悄埋伏抓人。
“統領伯伯,一會兒你們衝進去抓人,要當時就徹底搜身,尋找一個成人手掌大小的葫蘆。若是他們身上沒有,就辛苦大家一定要將民宅裡裡外外仔細搜查,務必一定找到這個葫蘆。”
顏啓盈湊到古鎮北身邊附耳低語。
一會兒抓人,她並不打算進去。
她是個五歲小女娃,進去只能添亂。
不如守在遠處看着,萬一有趁亂逃跑的,她也好變些毒蛇將他們嚇回去。
“是,殿下。”
御林軍辦事很靠譜,一共抓住十九個山匪,安全救出白素秋的父母。
外面去打探消息,應該還有幾條漏網之魚。
“殿下,沒找到葫蘆。”
古鎮北親自帶人搜身,又地毯式的搜遍民宅內外,仍舊沒找到。
顏啓盈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擰眉,稚嫩軟萌的臉上,一雙慧黠的眸子瞳色深深。
“我去找找。”
此時勤政殿內。
皇帝陛下坐在龍椅上,也在聽大理寺寺卿方補佃在稟報此事。
他身邊跪着遍體鱗傷,被酷刑狠狠折磨過的宮女劉玉花,女乞丐白素秋。
“陛下,臣查了最近兩個月內出京的所有官員和皇族,前往劉家村方向的除了二殿下,便只有禮部侍郎周文,以及太府卿王華勻。”
“周文比二殿下晚出京半月,是帶兩位乾道去相鄰阜陽郡祈福豐收,七天前纔回京。王華勻獨行比二殿下早出京三天,是去徵收阜陽郡絹帛納稅,與二殿下同日回京。”
顏轅基鷹眸掃了一眼殿中三人,該問的都問完,只道:
“將周文和王華勻都宣上殿來。”
一刻鐘後,早就等在值房的周文和王華勻,入殿三跪九叩高聲請安。
顏轅基也不說讓他們起來,拿起青玉透亮的蓋碗喝口茶潤潤喉,轉眸問方補佃:
“你覺得他們倆,誰是陷害二皇子的幕後主使?”
方補佃的官帽差點沒被皇帝嚇飛。
陛下,這麼直接真的好嗎?
方補佃撩袍跪地,謹慎的回答:
“陛下,根據目前的證據來看,王華勻王大人的嫌疑最重。王大人比二殿下更早到達劉家村,纔有機會在二殿下治疫時搗亂,至於坑殺村民,不需要他在場指揮。”
無論治疫不利,亦或者是坑殺村民。
二皇子都是任務失敗,無法回來向皇帝覆命。
王華勻只是嫌疑大,他們沒有證據。
方補佃可沒膽子說,王華勻就是幕後主使。
“王華勻,你有什麼想解釋的?”
顏轅基將視線落到不卑不亢跪地的王華勻臉上,威嚴的語氣令人腳底生寒。
“陛下,微臣到達阜陽郡時,一直住在郡守府,與譚郡守一起徵收絹帛稅,共在阜陽郡住十六天。陛下可以派人去調查,微臣並沒有去過劉家村。”
王華勻擡頭看着皇帝,朗聲回稟。
“你與譚鳳鳴在一起,譚鳳鳴可以給你作證,所以也就是說,此次陷害二皇子的人也有譚鳳鳴。王華勻,你早年在戶部任職,五年前調任太府寺。”
“一年半之前升爲太府卿,依舊還是掌管金帛財帑。朕記得,你是戶部尚書井添祿的門生。”
顏轅基的鷹眸晦暗不明,可是每說出一句話,就讓王華勻的呼吸重一度。
“陛下……”
王華勻想解釋,顏轅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李志恆,將一個時辰之前,朕命人從他府裡搜查出來的東西,送給王大人看看。”
“是,陛下。”
李公公捧着一個蓋着紅絨布的托盤步下臺階,朝着王華勻緩緩走去。
“王大人,請過過目吧。”
李公公邊說邊將托盤上的紅絨布扯掉,露出裡面碼放整齊的賬本。
王華勻當即臉色一白,這是他府內私賬,是他受賄的證據。
顏轅基的五指一下下敲着龍書案,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這是已經動了殺心,很快就要見血。
“想知道朕怎麼會懷疑你,這麼快就派人搜了你的府邸?王華勻,你是十年前的三鼎甲,你的探花頭銜是朕給的。朕認真看過你的考卷,也從你那篇富田論裡看出你的野心和貪婪。”
“你以爲你把你自己隱藏的很好?呵~愚蠢。小小一個太府卿已經不能滿足你現在的胃口,你想要從龍之功,從當年你投奔到井添祿的門下時,你就已經站好了隊。”
“啪!”
顏轅基突然重重一拍龍書案,而後擰眉厲聲繼續道:
“但是你們這些野心勃勃的臣子是不是忘了,朕才三十三歲,朕正當壯年。你們一個個無法無天到,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拉幫結派互相陷害?你們可真是狗膽包天!”
“來人,把王華勻拖到勤政殿前,千刀萬剮到明天早晨,給那些蠢蠢欲動來上朝的佞臣看看,這就是野心太大的下場。着人即刻前往阜陽郡,將譚鳳鳴抓來於菜市口砍頭。”
“陛下,這賬本根本沒有微臣的罪證,您不能就這樣殺了微臣,微臣不服!”
王華勻被兩個御林軍架着胳膊,嗷嗷蹦着直喊。
“呵!你不服氣?朕的決定,會因爲你不服氣就改變嗎?行刑。”
顏轅基冷笑一聲,暴君之名,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