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什麼事,與我說。若真是我們回春堂的過失,回春堂定當負責。若你們只是來鬧事,我便讓人報官。”
池安邈穿過人羣,將小公主的手放到修無痕的手裡,確定她安全才轉身走到臺階上,居高臨下看着石俊等人。
石家人看着只有八歲的少年,想質疑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池安邈的氣場沉穩遠超許多成年人。
“你就是回春堂的東家?你來的正好,你們醫館醫死本官母親,今日你們若是不給本官一個合理的交代,本官就把你們全部送入大牢,讓你們把牢底坐穿。”
石俊雙眼猩紅一片,不僅有喪母之痛,更是佈滿殺氣和蠻橫。
小姑娘看着石俊耍官威,無語撇了撇嘴。
她堂堂傲尊公主都沒這麼大的架子,石俊倒是厲害。
動不動就要將人家關入大牢,還要把牢底坐穿?
石俊以爲衙門是他家開的不成?
小姑娘想掙脫修無痕的手,她不能看着別人欺負池安邈。
修無痕明白她在想什麼,反而將她牽的更緊,還對她搖頭示意不要過去。
池安邈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他就枉費池峰帶在身邊這麼多年的栽培。
顏啓盈只好老實站着,看着池安邈獨自面對。
“石大人,你有什麼懷疑之處,可以先說出來。醫館治病用藥都有記錄,我們絕對不會無徵不信處事。不欺負百姓,不優待權勢,童叟無欺,是回春堂的經營宗旨。”
“狗屁的經營理念,說那些廢話沒用。本官母親經過餘神醫的治療,早都已經康復。若不是餘神醫最近不在京城,本官也不會帶母親來你們的醫館看病。”
“結果你們只給開一丸安神藥,說本官母親只是失眠纔會輕微頭疼。本官將信將疑,當場給母親服用,一丸藥下去,我們還沒走出你回春堂的大門,本官母親就氣絕身亡。你說不是你們回春堂毒死本官母親,還能是什麼?”
石俊咬牙切齒的又說一遍經過,與於掌櫃所說完全相同。
安神藥是很簡單的方子,無非是人蔘,酸棗仁,柏子仁一類。
全部很溫和,哪裡可能毒死人?
“原來石大人懷疑,石老夫人是被毒死。這事簡單,咱們現在就稟報衙門找仵作來驗屍。若石老夫人是被毒死,我將命賠給你。”
池安邈選擇最直接的方法解決問題。
他敢將命賭給石俊,不僅僅是堅信石老夫人絕對不是被回春堂的藥毒死。
更重要的是,他要挽回回春堂的名譽。
他是回春堂的東家,他敢拿命壓給自家大夫,別人還會懷疑回春堂大夫的醫術嗎?
“本官母親都已經被你們毒死,你還想讓本官母親死無全屍?你這是什麼處理之法?本官和你沒完。”
石俊氣得面目猙獰,擼胳膊挽袖子就要打人。
回春堂的小二和掌櫃要攔着,然而他們一個個文文弱弱,怎麼可能是武將的對手。
石俊只是隨便掃兩下,他們就都被推倒,而後他一拳就朝池安邈臉上砸去。
“哎呦!”
疼的慘叫之人不是池安邈,而是石俊。
池安邈將手裡象牙骨山水摺扇,又收回袖子裡,面上還是溫和卻老成持重的表情。
這把扇子內有機關,他藏在袖內防身的。
他曾經用這把扇子,將井月風差點打下御湖。
“石大人,我們不欺負人,也不懼任何人。你若是來講道理解決問題的,我定當好生處理。你若是來找麻煩……”
池安邈說到這裡橫掃衆人一眼,才慢慢說道:
“池府不缺打手,更不缺人脈。”
“池府……”
石寧夕這才反應過來,趕快來到還找回面子的父親身邊耳語幾句。
整個大域,能稱得上是池府的人家,只有首富一戶。
那是什麼人家?
那可是連當朝太傅都要禮讓三分的商戶。
“真的?”
石俊咬牙反問。
石寧夕點點頭,又補充:
“我聽國子監同學說,池峰還將十歲的小兒子池安邈送進宮,給皇儲傲尊公主做玩伴,只怕將來池府會一步登天成爲國丈府。看這小公子年紀,應該就是池安邈。爹爹切莫衝動,咱們本來就有理,何必非要動拳頭落人口實?”
石俊深吸幾口氣,終究還是將拳頭收起來。
他自己在朝爲官不算,將來兒子也是要入仕的。
誰不知道,暴君陛下早就宣佈,十五年以後天下就是傲尊公主的?
一個首富尚且要掂量對付,更何況國丈府和皇后的身份?
石俊的囂張氣焰瞬間就消失,只餘下悲痛和執着,開口大聲道:
“無論你是什麼人,你們都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我不同意你們再損壞我母親的屍身,她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從本官變成我。
石俊也算是武將中少有的能屈能伸。
石俊父子倆明白怎麼回事,石家的女眷不知道。
石夫人聽到丈夫的話沒說重點,轉身就對圍觀人羣喊道:
“首富池府比誰高貴嗎?難不成池府就仗着首富的身份,欺負別人,出了人命也可以不負責?大家來給評評理,他們這是仗勢欺人。”
普通人都有同樣的心裡。
他們仇視有權有勢有財之人。
他們認爲這種人欺負百姓是正常事。
之前回春堂想正面解決問題,無人煽動羣衆。
如果他們也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那麼羣衆早就攻擊石家人。
此時圍觀之人羣情激奮,不少人都喊着:
“有錢也沒什麼了不起,更不能花錢買人家母親的命。你們把人家母親毒死,還想仗勢欺人不了了之嗎?”
顏啓盈被修無痕牽着,仍舊氣得臉頰鼓鼓,嬌滴滴怒喝道:
“池哥哥什麼時候仗勢欺人啦?帶家丁不由分說打人的是石大人,拿官威壓人的也是石大人,不許仵作驗屍只鬧事的還是石大人。池哥哥就只是自報家門,他就是欺負人?你們的眼睛都長在後腦勺上了嗎?”
小姑娘是真的被氣壞。
衆人聞言都看向精緻如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姑娘,面面相覷生出羞恥之心。
他們的確太偏激,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看的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