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曲曾經考慮過海梨這個人。
海梨說白了是徵劍閣閣主的弟媳婦。但世人盡知,梨花堂和徵劍閣關係也就那個樣子。
前百千年還要打要殺的呢,現在能和平共處已經十分不錯。根本不用肖想徵劍閣有難之時海梨能伸出援手。
可沒成想,人家還跑過來幫倒忙。
……
海梨是海嵐的母親,天照尊者的弟媳婦。
人家跑過來幫倒忙,還是來找她師父尋仇的,姬無曲就有些納悶了。
鏡林山和梨花堂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就連那會海嵐嚷嚷着愛慕她師父,海梨都沒有多說什麼。
這會子能尋什麼仇。
能讓師父和海梨二者聯合起來的,估計只有蹦躂在徵劍閣的海嵐了。
這時她也不由想起來前幾天,海嵐同她找茬的時候說的話。
她那會兒也覺出了些蹊蹺,卻並沒有想的多深多遠。
很多時候細節能成大隱患她懂,她只是沒想到別人最後想整出來的大魚是海梨。
這麼想起來的話……
先是有人挑撥離間,讓海嵐對她下手,多半是想讓她殺了海嵐。
她並沒有,甚至都沒有傷人,可海嵐還是失蹤了。
說沒有人動手腳誰也不信。
海嵐那會兒化成原形老老實實蹲在樹底下哭,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人哭累了之後老老實實回院子纔對。
結果人家沒能回去,估計,海嵐應該是在林子裡出的事。
再結合眼下情形一考慮,估計整事的人是晏修。
應該說肯定是。
她最後沒有把海嵐殺了傷了的,那晏修整出來事之後應該嫁禍給了他們,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
她便問道:“海嵐如何了。”
樓添怔了一息,隨後笑道:“大小姐果然聰明。”
“海梨尊者能參戰,主要是因爲她的寶貝女兒。至於尋仇,自然是因爲你們奪了她女兒一條命。”
姬無曲無奈。她知道晏修狠,卻沒想到晏修那麼狠。
她記得和常伯川去林中時,看到海嵐原本該待的那棵樹下有焦糊
的痕跡。
海嵐應該是被活活燒死的。看來,晏修是把海嵐這一命嫁禍給她了。
樓添又道:“大小姐可知,有一種玉簡,可以將曾經發生的某件事,或者某些風景記錄下來,讓查閱之人看到。”
姬無曲還真知道。
這種玉簡雖然珍稀,卻也不是說有多難見。那時候在贈經教禁地裡,姬通給他們的玉簡便是。
上面記錄的是修復她丹田的藥材梨枝下落。
梨枝好巧不巧,正在梨花堂海梨的手中。那枚玉簡記錄的是海梨和一個男人在秘境中的景象。
那個男人多半就是海梨那位已故的夫君,天照尊者的弟弟。
玉簡景象中,那人把梨枝交到海梨手中,笑容溫和,帶着一種獨有的寵溺與溫柔,道:“阿梨,它喚作梨枝,跟你很有緣分,送給你。”
那副景象很清晰,看上去很甜蜜。
那陣子師父尋了個空閒同他說,那個秘境他老人家也去過。
當年在裡頭出了很多天材地寶,把全大荒的尊者都吸引過去了。他老人家當時也在,不過卻沒去過海梨夫婦所在的那處小空間,也就沒從那處秘境裡見過梨枝。
不過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她師父就算去了那處地方也不一定會把梨枝帶回家去。就算帶回去了,當時她梟鶴師伯在世,估計也得被人家要去煉丹用,留不下來。
不過左右梨枝在海梨手裡是沒跑的。
當時應該還有別的勢力探查的小輩在場,不敢上前去奪寶,便想把這些記錄下來給自家長輩看。
那小輩估計也有不了好下場,因爲這枚玉簡早早的就落到了姬通的手裡,當然這些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即便幾千年過去了,梨枝應該還在海梨手中。
因爲她夫君送完她梨枝之後沒多久就死了,爲了救她死的。
海梨對煉丹一竅不通,那東西幾乎只能入藥,再加上有這層緣故在裡頭,梨枝十之有九還在海梨手中。
她真真切切摸過的這種玉簡只有這一個,不過卻因爲這一回深深瞭解到了它的神奇。
樓添這麼問,約莫也是因爲晏修耍手段的時候用了
這東西。
她也沒多說,只道:“恩,聽過。”
果然,樓添又道:“教主前不久之前給海梨尊者送去了一個這樣的玉簡,上面記錄的情景只有兩息,正是大小姐正在用火燒海嵐的片段。”
姬無曲:“……”這髒水潑的。
結合前後,晏修應該當時在林中看着她們,順便整了這個玉簡,殺了海嵐。
估計,她當時怎麼出過手,晏修就會用一種合適的死法安在海嵐身上,然後嫁禍給了她。
就算她憋着不出手,人家也能把海嵐跟她折騰的場景記錄下來,等海嵐一死,最大的嫌疑人還是她。
這招太陰損,逃不過。
“大小姐這兩天一直呆在這裡,海梨尊者尋不到你的身影,便同意和教主一起對付赫連尊者了。”
“約莫,赫連尊者要是能隕落,她會讓整個鏡林山給她女兒的這次死亡陪葬。”
姬無曲無言。
她很着急啊,着急得連自己有多大的怒火都不知。
現在雖然不至於全身顫抖,可她感覺自己全身很冷,手尖還是止不住地有點發顫。
這時,樓添又道:“冰城道尊至今昏迷未醒,傷很重。教主把他送到了雪凝尊者手上……說是赫連尊者打的,而且能出示證據。”
“也是給雪凝尊者看了那種玉簡。”
“教主同雪凝尊者談合作,問她願不願意同他們聯手找赫連尊者報仇。”
“她沒同意……卻也沒反對。”
“教主只說,如果她想,便可以隨時去徵劍閣加入戰鬥。”
姬無曲:“……”
她眉頭一皺,還不待她再穩一穩心緒,便又低頭吐了一口血出來。
她上次吐得那口血沒有晏修袍子擋着,也就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她自己的衣服上。
這次的鮮血落在同一個位置,在原本乾涸的血跡上面暈染開來,很觸目驚心。
她沒時間多理會這些,只是擡眸,皺着眉頭看樓添,剛想說話,便又是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也不待血吐乾淨,她便緊攥了樓添的袍角,道:“求,你……放了,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