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毓被激得手有些顫抖,用盡全部的力氣朝姬凝的心口扎去!
扎進去便臉色慘白,嚇得她踉蹌地往後倒退幾步,腿軟地坐在地上。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說的什麼折磨方式,都是她聽她母親說的……她甚至忘了人彘是什麼東西。
匕首扎進去之後,姬毓雙脣顫抖,腿軟得站不起來。
她眼見着姬凝眼睛閉上,頭垂下……這是,是死了罷……
姬毓手尖一片冰涼。
她腦袋有些懵,有些害怕,卻依舊蹭到姬凝的身邊去探她鼻息……其實她的手抖的根本探不出什麼。
她後來感覺到姬凝身子愈發冰涼,才稍稍安了心。
壯了膽子,儘量讓自己的手更加平穩,她才又向姬凝的鼻下探去。
……還好,確實是死了。
姬毓徹底放了心,想要把匕首拔出來,卻嚥了咽口水,始終做不到。
最終還是沒有動作,便提着衣裙頭也不敢回地跑了。
在姬毓離開的半個時辰之後,本已經沒了呼吸的姬凝驀然睜開雙眼。
方纔,她趁姬毓不注意的時候,擱了假死藥在口裡備着,見勢不對便吞下了胃。
姬凝笑了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姬毓這匕首不凡,少說也是個上品法器,可見姬通對她寵愛。
這匕首哪怕是落在一個聚氣期修爲的人手裡,姬凝便真的得死了。
然而姬毓還不及聚氣修爲。
哪怕是姬毓握着,若不是姬凝穿了內甲,她還是得死。
然而趕巧了,姬毓握着一個上品法器去刺穿着內甲的姬凝,於是,匕首刺了進去,卻沒致命。
只能說五個字……她命不該絕。
姬凝吃了枚回血丹,隨後把匕首拔了下來。
血還是從她的胸口淌下,溼了她的衣襟。那匕首果然是上品法器,即使她吃了回血丹,血還是不住順着傷口往外冒。
刀口隱隱作痛,可這點痛處比起她前七天的痛楚來說只能算九牛一毛。
姬凝借力起身,把那把匕首隨手一拋,隨後踉蹌着往贈經教相反的方向走去。
權
當她死了罷。
此行,她便再沒了歸處。
她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沒了修爲傍身,但一想到與贈經教再無瓜葛,她心情還是止不住地愉悅。
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活着出北林。
姬凝從未出過北林的邊界,她便順着記憶裡沒有妖獸的路挪着身子。
……可她從來都是不怎麼識路的。
行了許久,久到連不怎麼癒合的傷口都止了血,甚至血跡已經乾涸在胸口,把衣衫凝結得冷硬起來。
她終於見到了一個眼熟的地方。
可她卻絲毫沒有喜悅的心情,因爲她記得這地方是三紋蟒的老巢。
……她怎麼走到這裡的?
她記得上次她和晏韜剛剛踏足這個地方,三紋蟒便出來和他們掐架。
無奈的是他們還打不過這隻蟒,被他追的滿林跑。
他們便再沒敢往這裡靠近。
如今姬凝立在這裡,除卻一點點心悸以外還覺出一絲不尋常。
她記得當年他們堪堪踏進這裡幾步便被三紋蟒盯上追殺,而現在她離着三紋蟒住的山洞那麼近,它卻沒有爬出來。
或許是又去追着誰滿林跑所以不在窩裡罷。
姬凝不敢多呆,她現在什麼能力也沒有,從這停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險。
她轉過身去,一陣冷風帶着濃烈的血腥氣,嗆得姬凝打了個噴嚏。
她皺了皺眉,那是三紋蟒洞穴的方向。
想來,這是三紋蟒在進食,姬凝忍痛加快了腳步。
別到時候把她當成餐後甜點。
誰知她又走了許久,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不過這次她站的方位不同,她此次正對洞口。
姬凝停了腳步。
三紋蟒的洞穴坐落在高處,此時她擡頭看去,正看到一個巨大的頭顱從洞口耷拉下來。
頭顱通體赤紅,上面斜斜的三道紫色紋路鋪眼睛上方。
正是三紋蟒的頭。不過此時姬凝卻沒什麼可怕的,因爲此時三紋蟒的眼睛緊閉,紫色的血如同水流一樣,順着山的輪廓往下流。
看來,方纔那血腥氣也是它的。
她不記得三紋蟒是幾階妖獸,但她知道肯定不低,如今它死了,姬凝已然對它的屍體動了心思。
既然是被殺的,那麼三紋蟒的內丹定也早被人取了,當然她也不奢求這個。
她此時已然身心俱疲,還未來得及瞧瞧自己的傷勢,她不識得路,若是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很可能出不了北林便耗盡體力而亡或者又走錯路被妖獸追殺。
三紋蟒領地意識極強,本身實力也不弱,平時很少有妖獸來此,她若是在三紋蟒的洞府養傷,想必十分安全。
若是在裡面呆個把月,把修爲提一提,出北林也更容易。
姬凝向來對自己的修煉速度有信心。
想到此處,她也便不再猶豫,找了個壯一些的木棍作柺杖支持身體,便往三紋蟒的洞府爬去。
她也不是不怕裡面有更厲害的角色,只是畢竟富貴險中求,想要得到什麼,很少不需要冒險的。
且這三紋蟒都死成這樣了,裡面該不會再有什麼妖獸。
當姬凝爬到洞口之後,小心地避開三紋蟒的屍身,往裡面行去。
越往裡面走,裡面越是漆黑,姬凝沒了修爲,夜裡便看不真切,只聽到有些聲響。
她便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陽石,雖然陽石的光照得並不很廣,可它十分明亮,足夠姬凝看到那令她一生難忘的情景。
一隻她看不出物種的黑色鳥兒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它有姬凝半個身子那麼大,全身上下遍佈傷口,羽毛像是被燒焦的,很多地方都焦糊一片。甚至有幾塊地方露出皮肉,看起來觸目驚心。
它渾身上下沒有完好的地方,它所在的那幾尺地方也全都被血染紅,若不是它正在盯着姬凝看,她都要以爲這是個屍體了。
它的眼睛已經黯淡無光,卻也不住的盯着姬凝,沒有戒備,沒有哀傷,只是淡淡地盯着。
她終於體會了晏韜那句話。
就是晏韜與她初遇時,他說,“我只是覺得你同我很像,不然,我也懶得出手。”
此刻她見到這隻鳥,它便莫名覺得,這隻鳥的現狀同她很像。
一樣地傷重,一樣的垂死掙扎,一樣的不知苦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