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轉眼,又是一週一閃而逝。
距離上次羅珍妮來薛氏醫院並引起了一陣小轟動以後,沈宴卿這一週再也沒見過她,她的實習生活再次迎來了十分愜意又自然的狀態。
今天更是難得的週末,醫院中有王醫生坐診,沈宴卿被薛佳怡開了特例,早早的便回了顧園。
顧園中依舊如她往常所見那般,門口站了幾位黑衣保鏢,裡面園丁在侍弄花草。
現在已經是五月末,夏天。天氣越發變得悶熱。沈宴卿站在顧園大門外,擡頭仰望着頭上天空,此時正是晌午,日頭正盛,沈宴卿不由眯了眯眼,擡起手臂遮擋了一下刺目的日光,心中不由再次的想到了去年,也剛好是這個時候,時間左不過前後,在她的央求下,馬叔答應了放她任性一回,隨她一起去了麒麟山,而那便是之後一切改變的開始……
驀然間想到那些傷感的事情,沈宴卿原本因爲放假而積攢的好心情這會兒不覺間又突然變得有些糟糕。
只是畢竟也已經時過境遷。在經歷了這麼多變故之後,沈宴卿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在羅司機面無表情的看過來一眼時,沈宴卿突然想到什麼,然後吩咐羅司機:“羅叔,能不能麻煩你替我跑一趟我們沈家以前司機所在的峂峪菀?”峂峪菀是距離市中心有些遠的偏僻樓區。好在環境上成,馬叔退伍後,就在那邊定居。
遠離市區喧鬧,汽車尾氣也不會太過於嚴重。
這會兒沈宴卿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倒是覺得應該找機會再去一趟馬家。
其實她之前也有過幾次禮貌的去拜訪,但是都被拒之門外。而後來事情多,並且一件接着一件,沈宴卿幾乎無暇分心。現在她也已經結婚了,許多事情也已經過去了近一年的時間,沈宴卿希望她尊重的選擇,可以贏得馬家的寬容。
羅司機見她臉色有些猶豫不決,略顯忐忑侷促,倒也沒問沈宴卿是什麼事情,只是在沈宴卿將隨筆寫的一封信交給他並吩咐他在去的路上順便到一家名叫“桂和芳”的點心店去買些核桃酥一併帶過去之後便啓車走了。
沈宴卿心中一陣陣鼓譟,還是有些害怕被馬家拒絕掃墓的請求。只不過現在多想也於事無補,所以沈宴卿很快在保鏢主動迎上來開門之後進了顧園。
——
距離上一次白天這麼散漫的走在顧園的花田小道間也已經是大概半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沈宴卿今天難得有空,不禁一邊往裡面走,一邊欣賞身邊花期怒放的五月菊。
說來也奇怪,顧園中似乎只有五月菊。不過顏色並不單一,看上去整齊有序,被園丁打理得很好。沈宴卿就這麼走在花田小道上,忽然十分想念月嫂自己制的蜂蜜菊茶,跟一般市面上的味道不太一樣,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於是小女人便不自覺的加快了些腳步,臉上也不覺中掛上抹恬淡的笑容。
別墅那邊,興許是沒想過沈宴卿今天會早早回來,此刻,小潔正端着一盤水果朝着別墅側邊走去。
顧園主樓是一棟歐式別墅,建築三層半,上面是閣樓。而主樓後面,沈宴卿從未想過要踏進的那片天地,卻還有着一棟小樓。
小二層的房子,看起來不怎麼起眼,面積不大,但是卻很溫暖的感覺,估摸一應設施並不比主樓差。
小潔這會兒正哼着小曲兒,朝後面走着,突然後面月嫂像是忘記了什麼一般,急急忙忙的喊住了小潔:“潔丫頭!等一下,你把譚小姐的藥忘啦”月嫂無奈從別墅中追了出來,手中似乎正拿着一個白色的藥瓶。
沈宴卿剛好從那條花園小徑穿了出來,身子轉過一株園藝樹,當繞過旁邊的圍欄時,眼睛剛剛好看到了別墅側後方往左面偏斜的地方,一個長髮翩然的女人此刻正坐在輪椅之中委身於一片五月菊花圃的中央……
當下,那種畫面感夢幻一般,美的實在令沈宴卿看得有些怔然!
怎麼說呢……
那種感覺實在是美的令人覺得好不真實。溫暖的陽光下,一名長髮翩然的女子就坐在輪椅中,整個身姿側看筆直,線條優美,脖頸纖長優雅,周圍團着一簇簇怒放的五月菊,不時還有蒲公英的種子如棉絮一般隨微風飄然而起繞着她飛舞,配合着她一頭時不時翩然飄起的柔亮黑髮,半隱出的那半張容顏幾乎清雅素麗到令人忍不住嘆息。
如果說以前沈宴卿幾乎完全想不到這整個S市還有哪個女人能與顧驀的長相相提並論,連她自己也包括在內,然而現在眼前的一幕,卻足以令沈宴卿肯定——她就是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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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感實在太夢幻不真,太令人不想去破壞。沈宴卿不覺間便屏住了呼吸,並略微詫異的張開了雙脣:“譚……小姐?”心中想着,沒想到口中已然漫不經心的喚了出來。
其實沈宴卿對於顧園裡都有些什麼人並不是很在意。只不過眼前輪椅上面的女人實在是太令她感覺到震撼,沈宴卿纔會忍不住就隨着月嫂的聲音脫出了口。
月嫂這才後知後覺,原本欲交到小潔手中的藥瓶就這麼無聲的滾落在地。
“嘩啦”一聲響,藥粒碰觸瓶身,似解開衆人被無意中催眠的魔術一般,當下三人臉上的顏色都有所轉變。
沈宴卿好奇,眼神輕微閃動。小潔則張口結舌,猛吸口氣,將要開口說話,卻已經被驀然回神的月嫂打斷:“小結!”就見她迅速地撿起了地上藥瓶,快走幾步,交到了小潔的手中:“快去!把藥喂譚小姐吃了,別耽誤了時間。”低聲的囑咐完,月嫂這才一臉尷尬的轉向沈宴卿,神色中自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言之隱與心虛之感。
而沈宴卿直到小潔走進花圃匆匆將人推走,才緩緩收回視線,然後對着月嫂很有些不理解的歪了歪頭:“她是?”沈宴卿面上儘可量的表現出不很在意的模樣,只淺淡一笑。
然而心中的“咚咚”亂跳聲卻猶如擂鼓一般,好似一種變向的警示,令沈宴卿腦海中不斷閃過許多猜想的同時,也在極力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