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落,將星隕(一)

“師傅!”無影在跨過門檻後纔想起自己忘了敲門。

伊言聞聲擡頭,直直地看了無影兩秒後,說:“來了,坐吧!”

“師傅,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面對伊言,無影連坐下的動作都是生硬的。

伊言有條不紊地說道:“據情報,情義三刺客是中州城主府中的食客。前些

日這三人潛進府邸意圖行刺於我之事,我想讓你去仔細查查接下里的事!在我四個

徒弟裡面,就你心思最縝密,所以你去最適合。”

無影略有思考之後徐徐說道:“中州城主,向來自詡仁義之輩。那三刺客,既

然來自他的府中,像刺殺之事,他是斷然不會輕易派出刺客的,想必這其中定有重

大的緣由。”

“沒錯。”伊言離開座椅,來回挪動着步伐。“由於情報送回的時間前後有差

,所以這其中的緣由,我也是近日才知曉。就在情義三刺客潛進府邸行刺的前些天

,我們的情報人員查到,其他的城主先後從荒原走出。”

無影說道:“就是說,這次的刺殺,與幾位城主有關聯?”

伊言看着牆上的掛畫略皺細眉,喃喃自語道:“算算時間,派出去的斥候今天

該回來了。”

伊言話音剛落,她口中的人就已在屋外喊道:“相爺!”

“進來!”得到伊言首肯後,無影纔對着門外喊到。

斥候進門後行過禮才說道:“相爺,屬下已探知,前些日子府上刺殺之事,乃

是其他五大城主和有着荒原狼之稱的沙狼的密謀。”

伊言說道:“打不過,就來刺殺這一套,也未免太小看我伊言了。對了,那五

大城主下一步的動向,你可有探查?”

“相爺,這個屬下也已探知,五大城主不日將動身再進荒原。”

“好。暫時沒你的事了。下去歇着吧!”斥候走後伊言說道。“無影,你隨我

來!”

“師傅,去哪裡?”無影心生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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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言道:“該送件兵器給你了!”

“兵器?”無影一頭霧水。

“爲師幫藥離楚歌還有餘夢都找分別找了件兵器給他們,今天把你的也給你!”

“是嗎?他們什麼時候有了屬於自己的兵器?”

伊言對無影一一道來:“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藥離的是機關百藥箱,是從西

陵城找來的,算是西陵城主最夢寐以求的東西。楚歌的就是他那把整日拿來顯擺的

扇子,叫絕情扇,本是荊南王室的象徵。不過他整日拿在手的那把是贗品,我囑咐

過他不許拿真跡出來顯擺。至於餘夢的,是一把古老北荒人傳承下來的冰弩。在北荒人

眼裡,那是最神聖的聖物。”

無影聽完後兩眼放光地說道:“師傅,那醫者夢寐以求的機關百藥箱,荊南

王室象徵的絕情扇,還有那把可隨意放大縮小的冰弩,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我送你的,是一把相傳甯武子爲打造這把武器前,花十年找尋加熱用的

一種叫“雪火”的碳打造成的刀。據說,這種碳燒出來的火焰有七種顏色!甯武子

在迷雪峰把武器鍛造完成之後便取名爲‘七雪’。”伊言說到最後“七雪”兩個字

時,看了一眼無影,似乎是在擔心些什麼。

“師傅,你說的就是那把,相傳爲甯武子最得意之作,人稱東夷王隨身佩刀的

‘祖師’。拔刀出鞘看不見刀身,但見一道長約三尺八寸的直刀身般的雪色火焰,且細看之下,那道雪色火焰又包含有七種顏色的那把‘七雪刀’?”無影夢囈般徐徐說到。

二人說着說着,就已經走到收藏七雪刀的閣樓。伊言在推開門的時候款款道來:“七雪刀這種武器,本是阿爾泰大陸失傳了將近千年的古代名刀。這近千年來,數以萬計的鑄刀名家都想盡各種辦法試圖讓它再現人世,但一直以來幾乎沒有人成功過。甯武子也是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走訪民間,搜索各種藏書典籍,經歷了千辛萬苦纔有此驚世名作。他把七雪刀打造成一把帶着夢幻色彩的武器,爲的就是告知我們,不要再讓這種武器變成一種虛幻的東西。自從阿爾泰帝國的崛起後,這種全長五尺,刀身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的環形手把的長刀便又再聞名天下。”

在拿起刀還沒拔出鞘的時候,對七雪刀已經愛不釋手的無影隨口問道:“師傅

,這把刀曾經是阿爾泰之帝征戰沙場,建立不可一世的阿爾泰帝國的隨身戰刀。更有傳言說,阿爾泰帝王用它誅過神殺過魔。只是,它早就消失多年了,師傅怎麼找到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伊言似乎有些心虛,但她僞裝得極其完美,即使是無影

也無法看出來。“這把七雪刀配合我們師門傳承下來的影流刀法,對於你的武學造詣更上一個層次將會有着很大的幫助。”

“多謝師傅!”無影癡迷地看着七雪刀。

“無影,其實再過幾年等你的武學境界再往上幾個層次之後,你就會明白刀變了一種不可或缺的文化的傳承方式之一。刀作爲一把冰冷的武器,可殺人也可救人,在或殺或救之間就涉及到了‘禪’的意境。雖然說你小時候沒什麼學武的天賦,可你比他們三個都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去學,所以如今你的武功早已在他們三個之上。這些年師傅天天都有看着你練功,師傅都……”伊言說着說着突然停了,而後又獨自走了。

“師傅,伊言。”無影看着漸行漸遠的伊言,只輕聲地喊了四個字,再無言語。

“咦,無影,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不知不覺的,餘夢就來到了無影身旁。

“七雪刀!”無影漫不經心的回答。

“什麼?阿爾泰之帝的戰刀?”餘夢話還沒說完就伸手想從無影的手上把刀拿去一睹它的風采。

無影刻意往旁邊踱開兩步避開餘夢,說道:“餘夢,你想幹嘛?”

“看看你的刀啊。”餘夢嘻嘻而笑。

無影說道:“不給!”

“爲什麼?”餘夢追問。

無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給!就是不給!”

心生悶氣的餘夢埋怨着說道:“不給就不給。本姑娘不稀罕。走了!”

“……”無影仍舊是心不在焉的回答,甚至連一個字都懶得說出口。

“其實,餘夢……”餘夢才走沒多遠,可楚歌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無影身旁。

無影感覺到楚歌話中有話,於是打趣般說道:“我們瀟灑的楚歌公子,你想說

什麼啊?”

“其實,餘夢真的是喜歡你!你知道吧?”楚歌收起往日的玩世不恭。

“是,我,知道!”難得看見楚歌認真的樣子,所以無影幾乎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他回答更是出乎楚歌的意外。

“那你還幹嘛總是對她格外的冷漠?你知道,她這個人,全身都冒着那芬芳馥

鬱的寒氣,是吧,本身就夠冷的了!”楚歌說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我……”無影似有顧忌。

“我明白!”楚歌刻意地看了一眼無影手裡的七雪刀,“愛和情,是人與生俱來的兩樣東西。雖然師傅不曾教過我們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就像你對師傅。其實無影,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師傅的感情,或許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師傅是看着我們四個長大的,我們對師傅,都是一樣的尊敬和愛戴。所以說……”

“可是,那又怎樣?”無影既深情又無奈地輕撫着七雪刀。

“還能怎麼樣?”楚歌自己眼裡的答案就是“不能怎麼樣,自己看着辦。”

看着反問自己一句的楚歌,無影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你呢,楚歌?”

“我?”楚歌用手指着自己無辜的表情。

“你不是喜歡藥離嗎?”無影的直截了當着實讓楚歌有些手足無措。

“哇,不是吧無影,這你能看得出來?”楚歌用略微浮誇的震驚表情試圖掩飾那份難堪

,完全就是告訴無影沒那回事一樣。

“其實呢,寂寞就像包在人身上的一層薄薄的糖衣,只要輕輕的掀開它,你

就會發現許多人的內心,其實充滿了凌亂、墮落、腐朽的味道。” 無影感慨完之後轉而看向楚歌,說道。“而你楚歌,差不多就是那樣的人了。所以說,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

。”

“看來今天我不得不對你息無影刮目相看了!真的無影,你是越來越像師傅了!”楚歌一臉詫異讓無影感到渾身不自在。

“哇,你什麼表情啊?”無影故意打了個哆嗦。

楚歌輕輕咳一聲,說道:“沒什麼。我去蘇摩居喝酒去了。你去不去?”

“不是吧?纔剛說完而已,你還去?”無影說着轉身想走。“若是沒事,少去那地方。”

“不是,我……”楚歌一把拉住想走的無影壞笑着。“不如,你陪我去喝一杯吧?”

“不不不,我不去!”無影直搖頭。

“走吧,去喝一杯吧。別總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老是裝那麼冷酷幹嗎?”

楚歌硬拉着無影不放。

“餘夢,你怎麼?”無影愕然地看着剛走不久又回來的餘夢。餘夢的去而復返讓楚歌尷尬地放開手。

“息無影,我……”餘夢看了看無影旁邊的楚歌,卻突然害羞得說不出口了。

“哇,我們的餘夢小姑娘,你煙視媚行的樣子是不是裝的?嘖嘖,如果有鳳凰

飛過,肯定會因爲爲了想看你一眼而降落的,因爲你就是那嬌美的寶貝。”楚歌調侃調侃着

又打了個冷戰。

看着餘夢少有的羞答答的表情,無影突然拉着楚歌說:“啊,那楚歌,剛纔不是說

去蘇摩居喝酒嗎?走吧。”

“喂,你?”楚歌“含冤”的看了看無影,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一眼傻愣愣地站

在原地的餘夢。就那樣,他在半推半就的狀態被無影后拉着走了。

“息無影,你……”餘夢只是看着並由着無影和楚歌的離開。

“喂,無影,你不是真的去蘇摩居吧?”走遠以後,楚歌纔開的口。“你不能總是刻意避開餘夢,那樣對你和她都是不好的。”

“爲什麼不去?”無影釋然一笑,全然沒把楚歌的話都聽了進去。“我也想看看,這不死城最聞名遐邇的酒肆蘇摩居,到底是怎麼個糜爛法,竟引得那些文人劍客,達官貴人,還有你們這些翩翩公子流連忘返,醉生夢死的。”

“額,關於這個問題,你還是‘眼見爲實’吧。”楚歌用扇子代替手撓幾下自

己的腦袋,然後就沒了後話。

白天和黑夜在明暗交替,華燈初上,市集的喧囂也在消退。幾個工人點燃了蘇

摩居門外的燈火。從那迷幻的火光的亮起,蘇摩居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時間也隨之到

來。

“兩位爺,裡邊請!”站在門口負責接待的那幾個人,即使海枯石爛了,都是

那一張笑臉。

“都到這了,你不會想回去吧?”楚歌站在門口看着猶豫不決的無影。

無影說道:“我,我……”

“走吧!”楚歌拉了一把無影。

拉着無影走進去之後,楚歌對着好像專門前來迎客他的女子說道:“三樓。對

了,記得叫上幻姬!”

那女子嫣然一笑,說道:“老規矩!”

“楚歌,老實說你是不是?”到了三樓坐下里之後,無影死死地盯着楚歌看。

“無影,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楚歌啊你?”楚歌有些不高興了。

無影漫不經心似的說道:“不是!我這哪敢啊,楚歌公子?”

“哎,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偶爾來找那幻姬聊聊天而已,別無其他!”

楚歌把聲音越壓越低,到後面四個字時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到。

“別無其他!這個我可以證明!”一個清澈如泉水般的聲音在珠簾外響起。聲

音落畢,但見一雙白皙的手掀開珠簾。她稍稍彎下細腰,穿過珠簾,可以看見那白裡

透紅的小臉蛋上,有一對和餘夢臉上一樣的左深右淺的酒窩。

楚歌對着那女子說道:“來了?哇,你都幾天沒換衣服了?怎麼還是這身綠衣

裳?不對,那股白蘭花香怎麼還是一樣的清淡,沒變!”

“咳……”一旁的無影神情有些不自然。

這時楚歌擺出一副難爲情的樣子說道:“那個,無影,要不,你自己先到旁邊

的房間先坐坐?”

“……”無影先是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撲哧“呵呵”一笑的幻姬,又換作惡狠狠

的眼光看着楚歌而沒有說話。

“行了,拜託了,無影!”楚歌懇求着。

“好好好!”無影無奈的走了。

楚歌對着珠簾外的無影使了個眼神,然後輕聲說道:“所有費用,記我賬上啊

!”

“她怎麼來了?糟糕,不能讓她看見楚歌和那女人在裡面。”無影從楚歌那走

出來,剛把房門關上,突然身後有一股寒勁襲來,那讓他覺得好生熟悉。在他低頭

往樓下望去時,果然餘夢的前腳剛邁進蘇摩居的大門。

“無影,楚歌呢?”儘管餘夢所過之處,好幾朵粉紅的玫瑰花瞬間變成了粉末

,而那原本正要送上玫瑰花表白的男子,在被等待着甜言蜜語的女子颳了一巴掌後

竟渾然不覺,儘管餘夢所過之處,讓那些的燭光晚餐的蠟燭都因她而熄滅,儘管餘

夢是通體透發着刺骨的冰冷,但蘇摩居的裡所有的姑娘都因她而氣急敗壞。然而這

一切,餘夢都視若無睹。

“你是關心他還是我?”無影看了看周圍的異象,但嘴巴卻像是漏風了一樣,

竟鬼使神差地就說出那些字。

餘夢看着神情羞澀的無影,自己通紅的臉上除了有些驚訝以外,竟半晌也不

說不出什麼話來。

“那個,我,要不,你陪我去杯酒吧!”無影突然變得木訥了。

“啊?”這令餘夢有些意想不到和不知所措。

無影牽強一笑,說道:“那個,餘夢,我們到二樓去吧!這裡已經被你毀得‘

灰飛煙滅’了。”

“好……”餘夢這時才擦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一樣,突然間像個沒了主意的

人附和似的點點頭。

因爲無影的出現,屋內的氣氛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然而男子們面對着的是氣憤

、埋怨、蠻橫無理的女子。頓時,蘇摩居的一樓充滿了蜜糖的氣味。那是從男子們

的甜言蜜語中散發出來的。

無影和餘夢在往樓上走的時候,有一個半醉的中年男子踉踉蹌蹌地往樓下走。

在與那人擦肩而過時,無影忽然感覺有一股熟悉感。往上再走出兩步後,他突然回

過頭對那中年男子喊道:“站住!”

“你叫我?”那人回過頭來,用半醉不醒的眼睛看了看走道。整個走道除了無

影和無影身後的餘夢,就剩下他。

無影對那人說道:“我認得你的氣息。你就是那天進去師傅房裡的人,釋天!

“釋天?釋天是誰?”那中年男子突然大聲的喊叫,把屋裡所有的目光都聚焦

到了他們站着那道短窄的走道那裡。

無影盯着那中年男子說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你這招數對我沒用!”

“無影,你在說什麼?”餘夢顯然不知道內情。

“息無影?”那中年男子以有些詫異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你?爲什麼知道我叫這名字?”無影更加懷疑他眼前的中年男子。

“借過借過!我說錦上春,拜託,你和故人敘舊,那也找個雅間嘛!”一位蘇

摩居的遞菜工人抱怨到。

“不好意思!”那被遞菜工人喚作錦上春的中年男子如是說。

“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怎麼會知道我名字,可我認得你的氣息。你就是

那晚的人。”在那遞菜工人走後,無影依舊不依不饒。

“上春兄,你在幹嘛?你不會是醉了,站着也睡着了吧?”另外一個和錦上春

年紀相仿的男子站在三樓的走道喊道。

“春上兄,稍等,我馬上就來!”錦上春對那人回答到。

“錦春上?竟然是他!”無影循聲擡頭看去。

“什麼竟然是他?”一旁的餘夢很不滿這種被忽略的感覺,只是她特別不明白

無影口中喃喃的那一句話是爲何。

“沒什麼,走吧,去喝酒!”無影在這一晚從那一刻開始變得心事重重的。

隨着夜色漸漸濃重,有着不夜之都,迷夢之鄉之稱的蘇摩居的門前,那股客來

客往的人潮會持續到夜半時分。

“其實,我的名字,叫,叫什麼呢?讓我想想!哦,對了,叫秦夢!”幻姬的

聲音雖然有些嗲嗲的,但那努力使自己想起的動作,雖遲緩卻迷人,令人難忘!

或許那是因爲酒精的緣故。

“秦夢?嗯!適合你,醉美人!只是,爲什麼告訴我呢?”楚歌用食指輕輕託

起幻姬那微弧線型下巴,像極了一個浪蕩公子。

或許那是因爲酒精的緣故。

“原因?需要嗎?”幻姬踏錯了步伐,撲倒在了楚歌的懷裡。

或許那是因爲酒精的緣故。

楚歌喃喃說道:“嗯。師傅常說,人每做每一件事,總會有原因的。”

“你師父是對的。我,只是想有那麼一個人能知道真正的我,看得到真正的我

。”楚歌懷裡的幻姬突然擡頭無比認真地看着楚歌。

或許那是因爲酒精的緣故。

楚歌並沒有注意到幻姬那認真的表情,只是用着玩笑的口吻說道:“那就多喝

幾杯,酒就有那樣的作用,它會洗去你披着用來僞裝的外衣。”

“是嗎?可今晚,我就是秦夢!楚歌,你願意留下,與我共夢嗎?”幻姬的輕

聲細語是那麼的扣人心絃。她與楚歌面對面的距離是那樣的近,以至於似乎只需要

一陣微風,就能把兩個人的脣吹到一起。

或許那是因爲酒精的作用。楚歌在吻過幻姬的脣之後,呼吸有些急促

地問道:“你,不怕嗎?”

“害怕?需要嗎?如果你楚歌不在世間了,我便去地獄找尋你!”呼吸同樣急

促的幻姬回了一個的香吻。

紅燭被捻滅前,桌上除了酒杯酒壺和下酒菜,還有那把楚歌的絕情扇。

只是,圓牀的帳簾,已被輕輕放下。

“楚歌怎麼還不出來?”在圓牀帳簾被放下的那一刻,二樓的無影擡頭看看三

樓楚歌所在的房間,自言自語到。

餘夢嬌嗔的說到:“楚歌?他也來了嗎?”第一次喝酒的餘夢此刻醉意已濃,

連東張西望的動作都是那樣的嬌弱。

“沒有!”也只有無影纔會如此簡單回答。那也許就是餘夢灌醉自己的原因。

因爲從坐下來直到餘夢醉昏,直到天微微亮,直到藥離出現在蘇摩居,那心不在焉

的無影幾乎沒有和餘夢說過話,酒也沒喝幾杯。

在不分晝夜,沒有明暗交替的蘇摩居,清晨的到來只是給它換些新鮮空氣罷了

“無影,餘夢怎麼了?”在太陽升起的時候,藥離手裡出現在他們的身旁。餘

夢的一個哆嗦並沒有引起無影的注意,反倒是藥離又說道:“怎麼不懂給女孩子披

件衣服,都打哆嗦了!”

“……”就連藥離也不知道,無影自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不想說什麼。

只是看見他張了口卻沒說。

藥離在餘夢的耳邊輕聲喊着:“餘夢,餘夢,餘夢……”藥離雖沒有說什麼責

怪於無影的話,只是那眼神已經很明顯了。

“藥離,你怎麼來了?”睡眼惺忪的餘夢拍打着你自己的額頭。“頭好痛!”

“瞧你,裝都亂了。”藥離幫着餘夢整理束裝,眼神卻看向無影。

“哎呀,別說了藥離,好醜的!”餘夢睡意未盡,但仍舊是有氣無力似的,像

個病怏怏的公主。

“好,不說不說,那我們回去吧。”藥離無奈說到。

“嗯!”餘夢在藥離攙扶着的情況下也險些跌倒。

“小心!”無影在幫忙的時候有些躡手躡腳的,生怕做錯什麼或者已經做錯了

什麼的人一樣。

“我的手太冷,不適合你。”餘夢看了一眼無影並吃力地甩開了他的手。“藥

離,我們走吧!”

“……”這一次,被餘夢甩開手的無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無影,你在這等楚歌。”臨回相府之前,藥離說到。

“……好。”藥離攙扶着餘夢走開兩步後才聽到無影遲卻的回答。

晨光在衝擊着蘇摩居的糜爛之氣。客人進出時揚起的塵埃,在那映入屋內一角

的晨光中才能看得見。宿醉的客人陸陸續續醒來,有的結賬回去了,有的留下來繼

續歡飲,有還沉浸在溫柔夢鄉。

良久良久以後,無影獨自一人喝完了兩壺酒。

在那一扇門後。

“楚歌!”幻姬對站在門口的楚歌依依不捨。

楚歌轉過身,對圓牀上的嬌媚的人說道:“怎麼了?”

幻姬羞澀地說道:“吻!”

“你……”楚歌壞笑着走到牀邊。

“你會記得我秦夢嗎?”幻姬問到。

在打開房門後,楚歌站在門口裡面打開手中的扇子看了看,仍舊沒有回答幻姬

的問題。門應聲被關上。

幻姬只是癡癡地坐着。

當楚歌走到無影面前時卻是一言不發地看着無影。無影看了看楚歌身後也沒有

說話。而後,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回到了相府。

“回來了?”當無影和楚歌回到相府時,伊言本在侍弄着院裡的花花草草,但

她似乎是等了許久的摸樣。

“師傅!”無影和楚歌異口同聲。

“嗯!”伊言輕聲迴應的同時,還在上下審視着無影和楚歌。“無影,說說你

在蘇摩居的收穫!”

無影先是看一眼身旁的楚歌才說道:“師傅,我昨夜在蘇摩居看到了錦春上”

“他?”伊言細眉一皺,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天下第一的殺手,離魂。他

不是有有句名言,叫‘無殺不往’嗎?除非,這裡有他刺殺的目標!”

“只是,這次他的束裝和傳聞中的截然相反。還有……”無影欲言又止,似有

顧忌。

無影的摸樣讓伊言有所疑慮。她催促道:“只是什麼,說!”

“師傅,還要一個叫錦上春的人和離魂在一起。他就是,上回闖進你房內的釋

天!”無影低着頭不敢直視伊言。

“無影,你偷聽到了什麼?”楚歌在無影耳旁竊竊私語。

伊言橫眉直對無影和楚歌,片刻之後轉過身背向無影和楚歌,一邊踱着步一邊

說道:“這離魂的來歷異常隱秘。出道做刺客前,他本名叫做錦春上。——只是,

無故消失兩年後再出現在這裡,還是和釋天在一起,想必有所圖。哼,十之八九,

是衝我來的。”伊言在冷笑時更有幾分得意。

無影和楚歌面面相覷後卻沒有說話,只看着陷入沉思的伊言,在等待着伊言開

口。

良久之後,伊言說道:“無影,明天你和楚歌,還有餘夢,三個人去荒原走一趟

。根據探子回報,幾大城主再有所密謀,近日會在沙狼的地盤會合。”

“師傅,我,可不可以,不去?”不知道一直噤若寒蟬的楚歌何來的勇氣。

“怎麼,捨不得了?”伊言的幾乎無所不知和無所不能讓人感到恐懼。

楚歌勉強着笑呵呵說道:“師傅,我哪敢啊?”

伊言語重心長地說道:“楚歌,師傅不是想要干涉你們四個的私事。”

“師傅,那?”無影追問。

“好了。你們兩個也回房休息,準備好明天早上出發。”伊言答非無影所問。

“是。”無影和楚歌再次異口同聲。而後各回各房了。

伊言依舊獨自在院裡侍弄她的花花草草,只是她的思緒已經飄到了釋天那裡,

只因那次釋天未說完的那句話:“你知不知道紫薇……”

而在同一時刻,連續幾天足不出蘇摩居之門的錦上春和錦春上,也在蘇摩居的

門外道別。

釋天哈哈一笑,說道:“春上兄,就此別過。這多日來,多謝春上兄款待。他

日相遇,再來‘今朝有酒今朝醉’,而且我請客!”

“我看,還是叫我離魂吧。錦春上這名字,我已經多年未用,這世上沒幾個人

知道,再說我自己聽着多有不適。”錦春上牽強一笑。

釋天說道:“哎,那不是正好嗎?這幾天你已不再是離魂了。你忘了?”

“也,有道理!”這句話,到底是真心還是違心,恐怕只有錦春上自己知道。

釋天說道:“那好,走了!”

“好。”錦春上牽強附和着。

釋天往伊言的相府而去。而錦春上,繼續留在蘇摩居。他要利用蘇摩居作爲消

息海的優勢,去散播一個可以讓整個阿爾泰都爲之沸騰的消息。而這個消息,乃是

從釋天口中得知。

“言。”釋天避開所有的守衛,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伊言身後。

“你來了!”伊言在察覺到釋天的那一刻依舊沒有停下手上的活。這讓釋天摸

不着頭緒,竟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怎麼,有事嗎?”伊言漫不經心的問。

“言,我……”好不容易能有這一樣的機會,可釋天彷彿就在那一瞬間忘了自

己在心裡羅織好的語言。

“我現在很好,無病無傷,你可以走了!”伊言背對着釋天決絕的說。

“……”釋天啞口無言。

“你是不是想說我爲什麼總是這樣對你?”伊言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過頭直面釋

天。

“不是。這句話,不會在我的口中說出!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面對着

伊言,釋天就像一個慌不擇路的人一樣,有些慌亂。

“是嗎?”伊言頗感意外,急忙迴避釋天那疼惜的眼神。

“二十年了,言,你沒有必要爲一個對你變心的人逼迫自己。”釋天抓着伊言

的雙肩使得伊言不得不直面自己。

“哀大莫過於心死,心死莫過於即使心死了它也不屬於我。它一直追隨着紫薇

。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它背叛了我。”伊言左搖右晃,試圖掙脫釋天的雙手。

“不是有句話叫‘情比金堅’嗎?所以你把它埋在心裡,又有什麼用?”釋天

絲毫不給伊言掙脫的機會。

“那你說,該怎麼辦?”伊言最後還是掙脫掉釋天的雙手。

“言,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着你一起融化它。”釋天有些喜出望外。

“不!你永遠都無法代替紫薇!”伊言突然有些驚慌。

“對,我是無法代替紫薇。我要的,只是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釋天的情緒

開始有些激動。

“不!你走!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伊言突然變得驚慌失態,險些把

毫無防備的釋天推倒在地。

釋天沒有說話,雖有些不捨,但還是走了。

接下來,伊言的一天就在花園裡過完了。

第二天.

“師傅!”無影和楚歌,還有餘夢,三人先後來到了伊言的房裡。

“來了。”伊言放下手裡的茶杯,一副嚴肅的態勢。“你們三個這次是出遠門

,萬事小心些。”

“是,師傅!”無影他們三個人的回答清脆響亮。

“對了,還有一件事。無影,你們這次進荒原,順便去尋找一下紫薇城主的蹤

跡。二十年前,紫薇乘坐的不死機械鳥因故障,墜落在荒原。至於後來的事,只有

紫薇和跟在他身邊的女子知道。”伊言彷彿剛從二十年前回來。

“紫薇?”聽到自己師傅那番話,無影他們三人也是面面相覷。

看見他們三個人疑惑的面相,伊言進一步解釋說道:“你們沒聽錯!現在這個紫

薇,雖然處處和我認識的紫薇相似,可我感覺,現在住在紫薇閣不是紫薇本人。你們

去查就是。”

“是,師傅!”

“還有,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幾個到底注意到沒有,這幾日,夜空頻頻有天體流

星出現。我昨夜翻看書籍,據記載,每幾十年的最近這幾天幾乎都會有天外隕石隕

落。你們三個夜裡多注意些。”伊言有些恨鐵不成鋼似的囑咐到。

“是,師傅!”三個人說完就拿起各自的行李包袱往外走。

“藥離,你會不會責怪師傅所做的?”伊言站在門口,目送無影他們三人的第一次遠行。藥離也來到了伊言的面前。

看着無影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藥離說道:“師傅,藥離相信你所做的都有你的道理。只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人們的掌控之中。所以藥離不會責怪師傅!”

“那就好。”良久以後,伊言才說出這三個字。

“師傅,藥離可不可以問一件關於自己的事?”

伊言猶豫的目光在藥離身上游移不去。她在心裡想,到底要不要決定回答藥離的問題。畢竟,自己的四個徒弟從未問過關於他們自己的事。不一會兒才聽到她說道:“問吧!”

“師傅,爲什麼我身上總有一股藥香味?”藥離覺得難以啓齒,神色之中還是有些羞怯與失落感。

“藥離,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好聽的話分三種:讚美、奉承、幼稚。但是我只能對你說,記住,不要懷疑你自己。”同是女性,伊言自是十分明白藥離心裡所想。只是她在勉勵藥離的同時,似乎有意避開話題。

“可是……”藥離心裡的顧忌讓她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伊言也是不想聽到藥離那沒說出口的話。只是她就像無法控制自己一樣,已經在心裡默唸:爲什麼男人說變心就變心?

藥離不想再打擾已經陷入沉思的師傅,於是懷揣着失落靜靜地走了。

數天後。

豔陽雖初上,才至樹梢的高度,卻把未曾褪盡的清晨炙烤得出奇地熱。

無影,楚歌,還有餘夢三人快馬加鞭,終於來到不死城的西邊。當他們三人準備好所需物品,才邁開行進荒原的第一步之際,他們身後的不死城,就如同他們眼前的荒原世界,下一秒裡都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彷彿駱駝掌下揚起的黃沙,下一秒會飛到哪裡,無人知曉。因爲整個不死城,此刻已形同一鍋沸騰的開水一般了。

就連那不能言語的啞巴,都在大街小巷裡“奔走”着,只是無法“相告”罷了。

令不死城的人都爲之震撼的消息,直指他們神秘而至高無上的城主,紫薇!

——紫薇在二十年前就已不在人間了,現在紫薇閣的主人,不是紫薇本人。

“消息從何而來?”深居紫薇閣裡的主人,此刻正在詢問着出去查證輿論的出處剛回來的士兵。那個“紫薇二十年就已不在人世間”的消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士兵答道:“回城主,消息是從蘇摩居傳開而來。”

“你且下去吧!”紫薇已經連手都懶得向那士兵揮了。

——伊言相府。

“相爺,有件事不知道是該說不該說?”花奴本來不忍心打擾正在梨園裡漫步的伊言,只是心裡在一番掙扎過後終於開了口。

“何事,但說無妨!”能令伊言感到好奇的時候確實不多見。

花奴這才說道:“牆外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說是紫薇在二十年前就已不在人世間了,還說現在紫薇閣的主人並非紫薇本人。”

只是人們似乎忘記了,自己都從未見過紫薇的真容。

“是嗎?”伊言的冷靜在此刻更是讓人感到些許的恐懼。

“只是相爺,既然有人把這樣的消息傳開,是不是值得考量考量?”花奴提醒到。

“花奴,馬上叫人準備,我得去趟紫薇閣!”片刻之後,伊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

“好!”對於伊言的吩咐,花奴從來都絲毫不敢懈怠。

而後,當伊言匆匆趕到紫薇閣時,已經焦頭爛額的紫薇似乎是黔驢技窮了,只見他拍案而起,對底下喋喋不休的衆臣子怒聲喊道:“都給我回家裡歇着!”霎時間,偌大的殿內一片肅靜。不過一會兒,衆臣子們終於都散去了。

隨着衆臣子的離去,隨之而來的是伊言。從伊言跨過大殿門檻的那一刻,大殿之內,只有伊言與紫薇。而紫薇,似乎對這一刻的到來早有準備。隨着伊言每往前跨出一步,紫薇就把臉上的面紗稍稍往下掀一些。在那一刻,大殿內只有伊言紫薇均勻的呼吸聲。伊言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一步,兩步,三步……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當紫薇把臉上的面紗完全掀開時,伊言也來到了她的面前。但是那面紗底下露出的,卻是無奈與痛心的笑。

“英子?”當伊言走近,完全看清面紗之下的嬌容時,吃驚之餘喚出了那熟悉的名字。

“其實你一早就開始懷疑了。你的猜疑沒錯,我不是真正的紫薇!”被伊言喚作英子的女子把臉側向一邊斜對着伊言。

“那紫薇呢?”在那一刻,伊言既害怕但也迫切地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我把他葬了,連同我的心一起,封印在那水晶棺裡!”淚水從美人的眼角滲出,劃破了她早上無心而化的妝。

“爲什麼?”伊言以神鬼之速度,就像瞬間移動一樣到了英子的面前,緊緊地捏住英子的脖子。在那一刻,彷彿能聽到英子的頸骨彷彿要破碎的聲音。

“我是在紫薇的懷裡活下來的。紫薇甚至連說句遺言的機會都沒有。你以爲,我這二十年過得容易嗎?”英子極力剋制住自己歇斯底里的情緒。

“那我就殺了你!”誰都看不透,伊言的臉上是震怒還是痛恨,更或者是痛心。或許都有。

“同門不得相互殘殺!師姐!”英子在緊要事時刻,吃力地說出了師門的祖訓。否則下一刻,她隨時會命隕伊言手裡。

“什麼?”伊言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半信半疑地看着英子。

“伊言,你別忘了,師門的規定,每一代弟子都是四個。你,紫薇,還有釋天出師後沒多久我才拜入師門,所以你們並不知曉。我是偷跑出師門的。”呼吸恢復均勻的英子不慌不忙地解釋着。

“那在二十年前,你爲什麼還要假扮外人接近紫薇?”疑慮和警惕之心讓伊言慢慢恢復得平靜些。

“這還重要嗎?”英子已經泣不成聲了。

“重要!如果不是你,紫薇已爲王,我已爲後!”遺言冷眉怒視着英子。

英子語氣平緩地說道:“師姐,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這就是紫薇在遇上我之後一直披戴着面紗的原因之一嗎?”

伊言道:“那你爲什麼還要回來?”

英子歇斯底里地逼問:“我爲紫薇的一切而活着,我維持他留在世上的一切,有錯嗎?”

“可你,不是紫薇!”伊言側過身。

“重要嗎?除了你我,釋天師兄和師傅,還誰見過紫薇真面目?——對,我不是紫薇!真的不是!爲什麼?爲什麼我不是紫薇?紫薇死了,我卻在他懷裡活了下來。沒錯,是我親手把棺蓋上,是我!!!”英子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頓坐了在紫薇的不死鳥王座上。

“紫薇……”在紫薇閣的主人的大殿內,伊言環視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或許,那是伊言第一次仔仔細細的觀看自己所在的大殿。她彷彿看到昔日紫薇在大殿內沉思時的背影,聽到了紫薇總習慣說那的句:“言,你來了?”那些記憶裡的畫面,就像從她眼角不經意間流落的淚珠一樣,斷斷續續在她面前的場景裡閃現。看着看着,她還得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良久之後,伊言回相府前撂下一話:“想要維持紫薇留下的一切,那就想辦法穩定局勢。既然世人從未見過紫薇,那就讓人們真正見一次吧!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說完之後,伊言就回相府了。

“藥離,你去仔細查查,現在的紫薇城主,叫做英子,到底什麼來歷。”這是伊言回到相府之後的第一句話。至此之後的半月有餘,伊言除了用餐時間會出現在衆人的眼線以外,白天則逗留在那梨花小院,晚上則留在書房裡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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