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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韜看着成功, 又氣又痛,這個成功真是好本事,哪裡痛他就專揀哪裡來戳——成功要是委婉一點說他喜歡上的是別人, 也許王韜都沒這麼痛。可是成功就這樣直白的說他喜歡的是一個男人——我可以喜歡男人, 但是這個男人不是你。這分明就是在暗示王韜先生你不夠好!

靠, 天下還有比老子更好的男人嗎?王韜差點就嚷了起來。自有記憶以來就得到很好的滿足的面子和自尊在頭腦簡單的成功面前遭到了重創。真是太過分了!

王韜看着成功那張沒有一絲猶疑和抱歉的臉, 這個笨蛋, 連決定一份工作都拖泥帶水半天的怎麼對感情就這樣明確和乾脆?連點回旋的餘地都不肯留。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不會玩曖昧, 這個成功怎麼就這麼直腸直肚的?

王韜忍不住酸溜溜的嘲弄道:“男人?難怪你你對同性戀一點兒不反感,原來你本來就是!”接着, 他又說:“既然都是男人, 爲什麼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明白我有多麼愛你的……那次接吻, 你明明也有感覺的,對不對?”

王韜覺得自己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還真是對不起自己多年的教養和修爲,可是,不這樣,恐怕成功這個笨蛋不一定能聽得懂。

“同性戀有多難你知不知道?可是我不一樣, 我會爲你撐起一片天的……”王韜這麼說是有道理的, 高楊的職業容不下這種感情, 何況, 高楊的那個媽能讓成功吃不了兜着走的。成功還是太單純, 以爲愛就是愛了,可是, 這個世界不是由愛情組成的,僅僅有愛情是不夠的。成功要是能明白這一點就會知道有人能給自己一個安全的感情環境是多麼的重要,而王韜自信自己能提供這樣的環境,國內呆不下可以移民,即使不移居,哪怕只是換個國籍都能活得更輕鬆,這些,高楊能做到嗎?只怕東窗事發的時候高楊都自身難保——小兔子一般的成功經不起折騰的……

就在王韜打算更進一步說服成功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私人手機,朱玲的電話。通常情況下朱玲都是打他的工作電話的,畢竟他們更像是上下級關係。

打私人電話那就說明朱玲真的是有事情了。這樣的電話是不好讓成功聽到的,這個節骨眼上,他更不想讓成功知道他跟朱玲的關係。於是,王韜下車走到一邊來聽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朱玲帶着哭腔的聲音:“鄒景波帶走凱琪了……”

“啥?”王韜大吃一驚。

“我剛在這裡看到的酒店監控錄像,是鄒景波……凱琪就是去上個廁所,就跟鄒景波走了……王韜,鄒景波想要幹嘛?嗚嗚……”

“報警沒有?”王韜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沒有……我不……”

“報警!”王韜幾乎是怒吼道,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都到這個份上了還不報警還等什麼?!

“可是……可是……”朱玲還想說什麼,但是王韜再次打斷了她:

“立刻報警!我這就趕過去,這件事不準跟老頭和媽媽說……”說完王韜就掛斷了電話。

在寒風中佇立了好一會兒,王韜讓自己狂躁的心得到一點的平復之後,便回到車上。

看到一臉關切的成功,王韜覺得自己快要失控了,今天晚上真是夠亂的,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再來跟成功糾纏了,他需要清明的頭腦來應對凱琪的事情,爲此,他對成功說:“對不起,我有急事,先送你到一個方便打車的地方吧!”

察言觀色的成功立刻從善如流的說他就在這兒下車好了,不用那麼麻煩的。

王韜也顧不上多想,打開車門就讓成功下了車。

不用避諱成功,王韜就可以爭取到不少時間,如果鄒景波真的帶走凱琪,那說明鄒景波的目標是自己。他拿起工作電話,一邊開車一邊回憶着今天來訪的那兩個警察的電話,那兩個警察是留有名片的,被王韜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不過天生的好記性使得他對很多數字過目不忘,所以他努力的回憶着名片上的警察電話,雖然不敢肯定,但是王韜還是撥了過去。

謝天謝地,還真是其中一個警察的電話。

王韜忙將情況跟對方說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與其跟一些不相干的警察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不如直接找到辦案的警察,他們能更迅速的把握住事情的關鍵。

果然,那邊立刻做出了積極的反應,問明瞭地方,說十分鐘內趕到。而王韜至少還得要半個小時才能趕到。

能有專業人士處理,王韜的心稍微的定了一些。他將車子開得飛快,朝凱琪過生日的酒店趕去。

今天是凱琪的生日,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連兒子的生日宴會都沒有露面,王韜知道自己做得有點過了。不過,比起去應酬一大堆虛情假意的人,他倒更願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何況,憑良心說,他真的是不太待見這個兒子。

大約是受朱玲的影響太大,凱琪身上不可避免的染上不少毛病,這些毛病恰恰是王韜非常不喜歡的。虛榮、軟弱、奢侈,還有就是嘴毒,這些都是典型的紈絝子弟的特徵,而王韜一向是以自己沒有淪爲紈絝子弟爲驕傲的,所以,他對這個兒子有些看法。對於外公所強調的血統的純正什麼王韜是不以爲然的,在他看來,能者爲上。看看鄒家就可以知道能者爲上的重要性了。在王韜的計劃中,他之後,龍騰只交給有能力的人,至於這個人是否有王家的血統那不是關鍵。凱琪如果還這樣下去,那麼他無論如何不會把龍騰交給凱琪的,這樣做還不如直接解散龍騰來得更直接。當然,這些想法他是不會跟別人說道的。

不過,儘管不太待見凱琪,但是兒子終歸是兒子,自己對凱琪的態度很像父親對自己的態度,凱琪仍然牽動着王韜的神經。

開着車,王韜又給保鏢組長打了個電話,鄒景波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帶走凱琪,那麼那個跟着凱琪的保鏢是幹什麼吃的?

保鏢組長也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咬着牙說當時那個保鏢正被凱琪的同學們簇擁着說長道短脫不開身,結果沒注意到凱琪的動向。

王韜心中一動,有些明白了:按凱琪的性格,有了保鏢自然是要炫耀的,所以那個跟凱琪的保鏢一直是在明處,工作肯定就被動得多了。碰到別有用心的人要鑽空子那就非常的容易了。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得先將凱琪弄回來纔是正理。

一路疾馳闖了好幾個紅燈,王韜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酒店。在酒店的保安處,他見到了梨花帶雨的朱玲,還有就是白天來訪的那兩個警察以及別的一些不認識的人。

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外邊又進來了一些人,一個老頭,一個高個兒的英俊青年。這個青年一進來,那兩個警察都非常的意外,又驚又喜,爭着過來握手寒暄,一邊驚訝的說怎麼這就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個青年嘿嘿的笑着說再不會來就追悼會上見啦……結果當胸吃了他的同伴們的兩拳,不得不終止了這樣不吉利的發言。

當王韜看見尾隨着青年進來的人時,他真的驚呆了——高楊看着他,臉上沒有驚訝。也沒有跟他的打招呼。

率先進來的老頭自我介紹說他叫鍾剛,是市局緝毒處的處長。

看來,鄒景波的事情還真不是小事。

“王先生,王太太,你們放心,警方一定傾盡全力解救您的孩子的。”鍾處和顏悅色的安慰着王韜夫婦。

酒店的錄像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凱琪在廁所裡碰到鄒景波,然後就跟着鄒景波走了。一切都顯示出凱琪是非常自願的跟着鄒景波走的。

“王先生,您跟您夫人在報案的時候都異口同聲的使用了‘綁架’這個詞,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從錄像上看,貴公子沒有受到任何脅迫。那麼綁架的定義從何而來?”鍾處和氣的問道。

王韜第一次有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的體驗,是呀,他憑什麼認爲凱琪是被鄒景波綁架的呢?看錄像,凱琪跟鄒景波非常熟絡的打招呼,說話,然後跟鄒景波勾肩搭背的離開。他們是從酒店的後門離開的,這個過程中,沒有看見鄒景波採取任何強制措施。朱玲打電話的時候是帶着哭腔的,她說凱琪被鄒景波帶走了,這就使得他本能的認爲凱琪是被綁架了。

“不知道,直覺吧!”王韜思量了半天,最終還是實話實說,“就是直覺——您瞧,上午的時候警官纔來找我調查鄒景波,現在我兒子就被鄒景波帶走了,鄒景波這樣的人這個時候找我兒子幹嘛?肯定不是好事!”

“王太太呢?也是這樣認爲嗎?”鍾處問。

始終坐在椅子上低頭默默的垂淚的朱玲這時候擡起頭看了一眼王韜,似乎在尋找回答問題的答案,於是王韜告訴她如實的回答警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