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楊戩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心。什麼都不用去想,只需要安心地睡去。沉香就在自己的懷中,兩人十指相扣,這一刻,就是永恆,就是永遠。
已經是天色大亮了,陽光斜照入室,照射在兩人的身上。楊戩已經醒了,兩人被下都是身無寸縷,肌膚相貼,溫潤滑膩的觸感令楊戩心內一動,有說不出的滿足。
他半支起身子,靜靜地看着沉香的睡顏。沉香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髮絲半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半張白皙的面頰。楊戩回憶起昨晚他的臉上泛起的紅暈,緋朦舒然一般的色澤,輕輕笑了笑,先來撩撥自己的明明是他,但是最後差點哭出來的也是他。那上挑的桃花眼閉着,平日裡那犀利的目光全然不見,只留下一抹平靜。脣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昨夜,自己是如何親吻着這淡色的脣瓣,這脣中是如何吐出喘息與呻吟,這些聲音似乎還響在自己的耳邊,令人心中生出無限旖旎……
思及昨夜,楊戩不得不承認,那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愉悅而熱烈,那幾乎要灼傷人般的炙熱和快感,甚至可以讓自己拋卻一切的理智和自持!楊戩從未體會過這般強烈的感覺,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匯聚到了一處,急切地要將這份感情傳遞給身下的青年一般……
哮天犬天亮時分就起來,奇怪的是,平時天色微亮就已經在院中練武的主人和沉香怎麼還沒起來?哮天犬等啊等,等到陽光都有些刺眼了,怎麼主人他們還不起來?!哮天犬好幾次經過楊戩的臥房,在門口聽聽動靜。怎麼還是沒聲音啊?主人他們怎麼了?哮天犬狐疑地在門口踱着步,時不時地就把耳朵湊到門上聽聽動靜。
“喂,這隻小狗,你一早上的在門口晃悠些什麼呢?”三首蛟看他一早上就神神叨叨的,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什麼小狗?!我可是天下衆犬地犬王!”哮天犬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才道,“都這個時候了,怎麼主人他們還沒起來啊?”說着,又奇道,“你怎麼睡在外面?你不是和主人他們一屋的嗎?”武器向來是要隨身帶着的,不可離身啊!
“要是和他們一屋我還有命在麼……”三首蛟低聲道。
“你說什麼?”哮天犬沒聽清,靠近他問。
三首蛟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主人想什麼時候起來就什麼時候起來,你擔心這麼多幹什麼啊?!”
“萬一主人出事了怎麼辦?!”哮天犬喊道,“我是要跟着主人的,主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三首蛟哼了一聲:“你瞎操什麼心?!主人好着呢!昨晚……總之主人和沉香非常好,你還是走遠點兒吧,別打攪他們休息!”
“還休息啊?這都什麼時候,主人真的沒事嗎?”哮天犬急切地道。
“哎呀!你個沒腦子的!”三首蛟把哮天犬拉到一邊,“主人以前和西海三公主成親的時候,他們就不要洞房花燭夜嗎?!”
“主人也和沉香吵架了?”這是哮天犬的第一個反應。
三首蛟無語問蒼天,他拍拍額頭,無奈地搖搖頭:“沒……”這要自己怎麼和這個沒腦子的解釋啊?!
就在這個時候,楊戩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三首蛟,你和哮天犬走遠一點,沉香還在睡……”
三首蛟急忙道:“是,主人!”他一拉哮天犬,就要他和自己先走。
哮天犬還傻愣愣地道:“主人,您沒事兒吧?!都這麼晚了……”
楊戩的聲音中還帶着一絲笑意:“沒事的,我再陪陪沉香,今日就先不處理事務了,你帶着逆天鷹出去走走吧。”
主人都這麼說了,哮天犬也放下心來了:“是,主人!”能出去玩嘍!他笑嘻嘻地想着。
“還有……”楊戩又加了一句,“三首蛟,管好他們兩個,不要讓他們惹事。”
哮天犬當場呆滯:您幹嗎要這條長蟲看着我們啊?!我很乖的呀,主人!我寧願要逆天來管我也不要看見這條長蟲啊!他不服氣地怒視身邊的三首蛟。
三首蛟衝他得意地笑笑,畢恭畢敬地抱拳對着禁閉的房門道:“是,主人!”然後對哮天犬道,”走吧,小狗,我帶你和小鳥出去放放風……“
“你個死長蟲!”哮天犬不滿地喊道。
“主人要我看着你們,說話可要留神啊,小狗……”三首蛟得意地道嗎“要不然……我就去告訴主人!”
“你個死長蟲,臭長蟲!”哮天犬吼道,“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着就要撲上去給他一爪子。
三首蛟急忙擋住:“哎,我說,別浪費時間,要是遲了就沒有時間玩了,快走啊!小狗!”
“你……”兩人一路吵着架,打鬧着,聲音逐漸遠去了。
聽着外面的動靜,楊戩微微笑了笑,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楊戩成過親,但是成親當夜就被寸心鬧了一通,第二日又遵守闡教的法旨,去參加了封神大戰。此後,也一直沒有與寸心圓房,雖然後來回來之後有過幾次,但是寸心那時候總是耍性子,楊戩甚至有的時候……很害怕回到這個家來,無休止的爭吵、哭鬧……這不是家……而現在,哮天犬他們在外面鬧着,身邊有着自己心愛的人,平靜安寧,這纔是一個家。
“哮天犬他們走了?”楊戩回過頭,才發現沉香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看着自己。
“你什麼時候醒的?”楊戩笑道。
沉香懶洋洋地道:“早就醒了,哮天犬在外面來來回回走了大半天,這麼響的腳步聲,我怎麼可能不醒。”
楊戩伸手去摟他的腰,低聲問道:“你……可還好?”
沉香臉上一紅,側過頭去道:“無妨,一點小痛,還受得住。”
楊戩有些好笑,兩人一時之間都有幾分尷尬,只是僅僅地躺着。楊戩將沉香攬入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他如水般的青絲。
沉香看看天色,陽光已經強烈了起來,他低聲問:“什麼時辰了?”
楊戩答道:“快巳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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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遲了?!”沉香沒想到兩人居然躺了這麼長時間。想來,也是兩人昨夜貪歡,竟折騰了大半宿。
“可要起來了?”楊戩在他耳邊低聲道,溫熱的氣息令沉香臉一紅,急忙點點頭,就欲起身。
楊戩也跟着起身,沉香起得有些急了,直覺頭皮一疼,不禁“哎呀”了一聲。楊戩一怔,才發現兩人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打結了。楊戩的髮絲原本就異於常人,帶着微卷,加之兩人昨夜都散了發,一夜下來,倒是纏繞在了一起。
楊戩輕輕一笑,就來解開兩人的頭髮,意味深長地道:“如此,你我也算是‘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爲友’了。”
沉香卻是心中一沉,雖說此句乃是表示恩愛的詩句,但也是兩人殉情前所說的話。“黃泉共爲友”……沉香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此時此刻兩人的幸福,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很快就會結束……
“沉香?”楊戩見他神色有異,有點擔心。
沉香搖搖頭,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沒事,或許是我多心了……”
沉香只着了一襲簡簡單單的雪色長衫,與楊戩那件素白的衣衫如出一轍。並未束髮,只是將兩側的髮絲系在腦後。他略略皺眉,雖說是一點小痛,沒什麼大礙,但是走起路來還是有幾分難受。
楊戩的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順勢摟住他的腰,將他攬在懷裡,輕聲道:“怎麼了?剛剛起來就在發呆?”
“沒什麼……”沉香有點兒沒好氣地道,“你該去忙了,昭惠帝君。”
“今天不處理事情,我陪你出去走走?”楊戩摟緊了他的腰。
兩人出了二郎真君廟的結界,廟裡早就已經是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老百姓跪在廟前,口中唸唸有詞的祈求着。所求的無外乎是生意興隆,升官發財,家庭和睦之類的。
“凡人的日子,平平安安,但求柴米油鹽,倒也安逸。”楊戩看着沉香笑道。
“不知道有多少凡人羨慕神仙的生活內,瑤池宮闕,長生不老……”沉香偏頭道。
“凡人有凡人的煩惱,神仙有神仙的煩惱,既然我們存活在着這個世間,就要去承擔煩惱,這就是活下來的代價。”楊戩嘆息着,“神仙羨慕凡人,凡人羨慕神仙,真是各人不知各人的苦……”
幾個凡人小孩在廟宇的院中跑來跑去,差點兒就撞翻了外面的燭臺。一個廟祝急忙喊道:“小心點兒!”你廟祝白髮蒼蒼,留着一把長鬍子,穿着一身道袍,帶着道冠,手裡還拿着一柄拂塵。打扮雖然中規中矩的,但是這位“道長”卻是紅光滿面,肥頭大耳,再咧嘴一笑,就像是一個彌勒佛。
沉香“嗤”的一笑,對楊戩道:“我還以爲昭惠真君的廟祝雖說不是異於常人,起碼也要儀表堂堂,帶一點兒仙風道骨,沒想到……”
楊戩搖搖頭,無奈地道:“這樣的廟祝……也算是異於常人了吧?”
“你這自圓其說也太勉強了一些吧!”沉香忍俊不禁。
那廟祝見兩人打扮不俗,站在燭臺前只是說話,急忙上前,行了一個馬馬虎虎地道禮:“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沉香和楊戩交換了個眼神,點頭道:“是,不知道……‘道長’有什麼指點?”
“我們這二郎真君廟向來香火鼎盛,就是因爲凡在本廟祈求的香客,幾乎都是有求必應,幾位靈驗,二位要不要試試?”廟祝熱情的道,“本廟的籤也很靈,可以說每一卦都是靈驗無比啊!”
沉香斜眼瞄了瞄楊戩:“要不要來求支籤?”
楊戩笑道:“還是不要了吧!”自己求自己……
沉香看出了他的心思:“求人不如求己嗎!”說着,就丟廟祝道,“籤筒在哪兒?”
廟祝急忙引他往廟內走去,在神像的邊上,還放着一張供桌,供桌上就放着一個籤筒。廟祝走到籤筒的後面,將籤筒遞給沉香:“請吧,公子。”
沉香接過籤筒,先不搖籤,只是望着那神像道:“這二郎真君邊上的小將是哪位?一般的真君廟中不是都只有真君一個人的神像嗎?”
那廟祝解釋道:“這是真君的外甥,就是那劈華山救母的劉沉香啊!公子可以去看看門口的那塊石碑,上面有詳細的記載。”
“哦?都說二郎真君將親妹子壓在華山下,怎麼這外甥反倒來幫舅舅的忙了呢!”沉香假意感慨了兩句,開始晃動籤筒,“道長,那您說,我搖出來的這支籤,究竟是真君給我的呢?還是這位劉沉香給我的?”
“這……”廟祝愣住了,勉強道,“應該……應該……”
“都是一家人,算那麼清楚做什麼?!”楊戩走到沉香的身邊,順手從那籤筒中抽出了一支籤,遞給廟祝,“就這支吧!”
“哎……哪有這樣抽籤的?”沉香道,“我還沒有搖呢!”
“心意到了即可。”楊戩毫不在意地道,“煩請道長看看吧。”
“好……好……”那廟祝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拿起那支籤,念道,“苦而甘,甘而甘,一子一午。?送喜不送憂,也要自裁生。?”他頓了頓道,“二位求的是……”
“求姻緣。”沉香笑道,“道長看看如何?”
“這……”廟祝翻了翻桌上的那本解籤書,道,“衣食從來有定緣,強求強取不能全;倉箱本是他家物,何必勞心苦求謀。”
楊戩一聽就是一怔:“不好……?”
廟祝道:“二位恕我直言,這位公子所求的姻緣恐怕……不太樂觀啊……”他解釋道,“波折多,時候遲,而且……不樂觀。”廟祝說着搖搖頭。
沉香點點頭:“多謝道長了。”說着,丟下一兩銀子在供桌上,就拉着楊戩走了。
“怎麼樣,求人不如求己的結果也不怎麼樣吧?”楊戩取笑道,“這種籤對於我們來說怎麼會靈驗?想要知道什麼,我們都可以未卜先知,你湊什麼熱鬧呢?!”
沉香強自笑道:“不過玩玩兒罷了!”他心中卻是陰雲重重,神仙可以預測來事,但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未來。沉香雖說這次是打算開個玩笑,但是……沒想到會是這般不利之言……思及此,沉香更是心中不安,但爲了不讓楊戩擔心,他面上並不顯出來。
兩人出了廟宇,楊戩下意識地想要打開摺扇,忽然想起三首蛟他們出去了,只好尷尬的一笑,把手收了會去。
“你就變一把出來又有何妨?”沉香見他的樣子好笑地道,“要不,現在就召三首蛟回來?”
“沒事,讓他們出去鬧一鬧也好。”楊戩回答,握住沉香的手。
沉香一怔,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還要出去見人的呢……”
“就這麼出去吧,怕什麼?!”楊戩毫不避諱那些打量着兩人的眼神,“情之所至,有何不妥?”
倒是自己多想了……沉香也點點頭:“的確,沒什麼可以避諱的……”
兩個男子,衆目睽睽之下,大庭廣衆之中,兩手相握,加之兩人又生得氣度不凡,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兩人也是坦然對之,毫不顧及。
作者有話要說:內個……真的是沒有肉了,我也沒有寫,因爲我已經快被**給鎖怕了……要是大家真的要的話,我抽個時間來寫寫看,不過大家不要留郵箱了,**不允許啊~~~寫好之後,我會給大家留個羣號的,嗯嗯……古風的肉不太好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