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寶殿上,衆仙齊聚,就是爲了等候那位文衡聖帝前來。此番文衡聖帝前來考察衆仙的功過,也是關乎於衆仙職位升降的一個問題。衆仙莫不在小聲議論,並不時偷看正站在正前方的兩人,這兩人,就是此次新天條事件的中心人物——劉沉香和楊戩。
促進新天條出世,可謂是大功一樁,這兩位會升職是必定無疑的了。知道這楊戩現在已經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到時候還有什麼職位可以給他的呢?
不多時,卻見玉帝和王母攜手而來,兩人都是金色朝服,金光四射。兩人坐到寶座上,玉帝召來天官細細問了問,才揮手,示意衆仙安靜下來。
“此次是關乎諸位卿家的功過,還望衆卿家能夠從此事中吸取經驗教訓,看看自己平常究竟是功還是過。”玉帝道。
“微臣遵旨。”衆仙紛紛彎腰行禮。
卻見南方一道金光襲來,仙鶴齊鳴,異香撲鼻,衆仙眼前金光大盛,金光散去後,便見到一位白色朝服,頭戴金冠的男子出現在凌霄寶殿之中,身邊還跟隨着兩隊仙官仙女。卻見這男子,立於殿中,微微一笑,不怒而威,凜然不可侵犯。
玉帝走下寶座,拱手道:“聖帝一路辛苦了。”王母也已經自覺離開了寶座,請聖帝上座。
“上次來到凌霄寶殿,還是在五千萬年前。”文衡聖帝微微含笑,“玉帝也還是老樣子。”
“朕現在也已經是個老糊塗了,哪有當年的精氣神啊!”玉帝呵呵笑道,拉了聖帝的手,兩人同坐上了寶座。
一邊的天奴送上了瓊漿玉液,王母親自爲兩人斟上。玉帝請聖帝先飲,聖帝也不推辭,接連喝了三杯,才放下酒樽,道:“咱們開始吧?”
“聖帝請。”玉帝知道此事自己不好插手,也就隨文衡聖帝而來。
文衡聖帝示意身邊的天官上前,天官送上了一卷金色的卷軸。文衡聖帝打開,先從懲罰開始:“此五千萬年以來,封神大戰有多位晉封,衆仙都盡忠職守,然,有一百一十四名仙家玩忽職守——武財神趙公明,於下界施財不均,甚有偏僻,現撤去去財神正職之名,着文財神比干爲正職,趙公明爲副職。”
這懲罰並不算嚴厲,趙公明與比干都出來謝恩。趙公明也知道自己平日裡看誰上供得多,就給誰家的財多,有失公允,此次也是心服口服。
“二十八星宿之奎木狼,與披香殿侍香玉女擅動凡心,私下凡間,念二人已下凡歷劫,有悔過之心,且助唐僧西天取經,着將奎木狼杖責一千,貶兜率宮燒火,有功復職。披香殿玉女杖責五百,貶爲廣寒宮搗藥侍女。”
……
如此這般,共有一百一十四位神仙受罰,貶的貶,罰的罰。接着,卻聽文衡聖帝道:“王母楊回,干涉朝政過多,念其知道悔改,已下界歷劫三世,現減去起半數功德,將欲界交還長公主瑤姬掌管。”
王母倒也服氣,起身行禮道:“臣妾知罪,多謝聖帝網開一面!”
衆仙互相使了個眼色,王母娘娘乃是衆女仙之首,她的功德可是非常高的。一下子就減掉了一半,看似比那些杖責之類的懲罰要輕,實際上可是非常重的懲罰。
文衡聖帝點頭,接着,另一位天官上來,送上了另一卷卷軸,乃是獎勵的名單。文衡聖帝打開,念道:“此五千萬年以來,共有兩百三十七位仙家功德居於衆仙之首:司法天神楊戩,兢兢業業掌管天條,爲下界斬妖除魔,幫助封印上古妖獸,暗助新天條出世,現有功德五千七百一十六萬之數,着其升爲英烈昭惠清源道妙顯仁敷澤興濟帝君!”
帝君!居然是帝君!這可是五靈五老天君同一個級別的帝君!也就是說,楊戩真真正正是僅次於三清和六御之下的神仙了!衆仙面面相覷,好嘛,現在這楊戩的地位真的是高不可及的了。
“昭惠帝君?”文衡聖帝看了看他。
楊戩急忙彎腰接旨:“楊戩謝恩!”
文衡聖帝接着道:“至真顯仁真君沈檀,幫助封印上古妖獸,斬妖除魔,現有功德一千三百七十一萬之數,其以身封印上古妖獸,追封爲聖光明義大德至真顯仁真君。”
楊戩心中突地一跳,不由得看了沉香一眼。沉香搖搖頭:“這我可不知道。”
“劉沉香,劈山救母,幫助新天條出世,於下界行醫救人,斬妖除魔,原有功德一千一百三十二萬之數,因其將功德轉給其父,現有功德八百一十五萬之數,着封起爲仁孝聖德真君,爲司法天神副手。”
沉香一震,急忙謝恩,現在他算是真真正正的位列仙班了。
……
“劉彥昌,行醫救人無數,獲其子劉沉香功德,現共有功德三百七十六萬之數,着升其爲華山仁聖大帝,與三聖母共同執掌華山。”
……
如此一番下來,衆仙歡喜的歡喜,懊悔的懊悔,幾家歡樂幾家愁。
文衡聖帝繼續道:“還有幾位仙家,雖說是忠於職守,但是沒有爲下界百姓真正做事,功德雖未減,但卻止步不前,也需時刻警戒自己,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職責。”
“謹聽聖帝教誨!”衆仙急忙彎腰拱手。
文衡聖帝接着與玉帝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五天之間甚少干涉,此次他前來也是迫不得已。玉帝挽留了他一陣,也就起身送他回南天了。
文衡聖帝此番前來,真君神殿一下子就成了衆仙時常前去拜訪的地方了。楊戩現在可是功高權重,不好好巴結一番怎麼可以呢?劉沉香現在也是衆仙中的後起之秀,儼然已經是年輕一輩神仙中的翹楚,也值得衆仙關注。
真君神殿自此日日來客,日子一久,衆仙不禁暗歎:着劉沉香雖說是年輕,但是人情世故卻是頗爲通透,幾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進退有禮。雖說功德高,但卻不以此爲傲,謙虛謹慎,真是年少有爲啊!對沉香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華山上,劉彥昌現在倒成爲了華山的主人,他剛剛獲得了神職,法力也有了極大的提升。每日裡與三聖母一起,處理山下百姓的事務。一時間,聖母廟有求必應,頓時香火鼎盛,遠近的百姓們都絡繹不絕而來。
按理說劉彥昌此番能夠被封神,又與楊嬋可以長相廝守,該是十分高興的。但是在楊嬋看來卻不盡然,丈夫雖然平日裡也很高興,但是一旦閒下來,他就會露出擔憂的神色。楊嬋問過他幾次,他也不肯說,似乎有難言之隱。
所以這一日,沉香來探望父母的時候,楊嬋就說了這件事情:“……我總看他心事重重的,問了他也不說,我真是擔心啊……”
沉香心裡知道,父親是在擔憂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只能安慰母親:“爹想必是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神仙的生活,所以有些發愁罷了,娘你不用擔心的。”
楊嬋皺起眉:“要真是那樣到就好了,可我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奇怪之感。
正說話間,小玉回來了,看見沉香就歡呼雀躍地跑過來:“哥哥!”
沉香摸摸她的頭:“我的小玉妹妹倒真是越大越好看了呢!”說着,颳了刮她的鼻尖。
小玉皺皺鼻子:“哥哥好久沒來啦,小玉可想哥哥了!”
沉香笑道:“你這麼戀着哥哥,要是以後你大了,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說得楊嬋也“撲哧”一笑:“我們家小玉啊,就是戀家,看樣子……我們應該招個上門女婿回來!”
小玉又羞又惱:“我纔不嫁人呢!我就一輩子陪着爹孃和哥哥,嫁人做什麼!”說着,又笑了,“倒是哥哥,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回來呢?”
沉香急忙道:“這種事情,要看緣分的!緣分不到,哥哥我也沒有辦法啊!”
三人說說笑笑,不多時,便看到劉彥昌回來了,劉彥昌一見沉香,倒是愣了愣,然後露出笑容:“沉香來了?”
“爹。”沉香衝他點點頭。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楊嬋一時興起,說是要給兩人做些小點心,就讓他們父子倆先說着話,自己帶着小玉去忙了。
劉彥昌看着兒子,猶豫了一會兒道:“沉香,不如……你還是回來吧?老待在你舅舅那裡……也不是個事兒……”
沉香沉默了,道:“爹,何必呢?就算我回來了,我與他也是要天天見面的……”他搖了搖頭,“縱使不見,感情也是無法控制的,這法子我早就用過了,沒有用的。”
“沉香?!”劉彥昌急忙道,“可你們是……是……”
沉香嘆了口氣:“我知道,所以我們都在剋制。”
“你是說……他也……也對你……”劉彥昌察覺出了沉香話中的意思,“可你們……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會……”
“你還記得我十歲那年出去遊歷的事情嗎?”沉香沒有直接回答。
“和這件事情有關?”劉彥昌問。
“那個時候,我以另外一個身份與他相遇,我早就知道他是誰,所以我當時只是想……與他接觸,好知道我孃的事情……”沉香籌措了一下用詞。
“所以之前……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劉彥昌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他並不知道,我也以爲,只不過是親近另一個親人,我們成了朋友,成了知音,可我們都沒有料到,這份感情會變質。”沉香起身道,“我拒絕過,但我也明白,我……拒絕不了……我甚至想過,徹底隱瞞我的身份,就當世上沒有劉沉香這個人!可是……我不能放棄我的責任,我還要救娘,您也還在等我……”
“你放棄了你們的感情,那他……他知道嗎?”
“他一開始不知道,以爲我死了,可是後來……還是被他發現了……”沉香嘆了口氣,“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就像您當年和娘一樣,即使知道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即使知道那是錯誤的,感情也是無法剋制住的。”
“沉香……”劉彥昌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沉香搖搖頭:“我並不是希望爹您能夠諒解我,我只是告訴您,我明白我們的情況,他也是,所以……請給我們一些時間,好嗎?”
劉彥昌拍拍沉香的肩膀:“我雖然……真的不能夠接受這件事情,但你是我的兒子。無論孩子做錯了什麼事情,做父母的,也會接受你。”
沉香望着父親,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劉彥昌也這麼認爲自己。但在沉香眼裡,他是一個非常好的父親。他獨自一人撫養自己長大,教會了自己什麼是責任,什麼是耐心。很多事情,自己之前都不懂,但當自己真正成爲司法天神的時候,他才明白,父親所說的那些話蘊含了多少深刻的道理。沉香握緊了父親的手,點點頭。
“你們爺倆兒說什麼呢?快來吃點心!”楊嬋笑道,“小玉幫着我做的,嚐嚐!”
沉香回過神來,劉彥昌衝他笑了笑,就拉着他到桌邊坐下。
欲界四重天,那紅色的高臺上,瑤姬手握寶劍,立在天條之上,看着那些金色的字跡緩緩彌散開來。卻見從上面落下來一個人,一襲素白,散發微卷,手握摺扇,不是楊戩是誰?
卻見楊戩落到瑤姬的身邊,喚了聲:“母親……”
“二郎?你怎麼來了?”瑤姬上前道。
“我來……看看您……”楊戩環顧四周,這欲界還是老樣子,一片混沌,星星盤旋成銀色的漩渦,預示着每個人心中的**。
楊戩看着那銀色的漩渦,星光相互纏繞,朝着一個方向旋轉着,旋轉着……在那銀色的星光之中,楊戩看見了沉香,一會兒是沉香的臉,一會兒又是沈檀的臉。兩張臉交替出現,衝着自己微笑,沉香天真無邪的小臉,呼喚着自己“舅舅”;沈檀俊秀清逸的微笑,衝自己喊道“清源”。沉香那咬緊下脣,不願意傷害自己的表情;沈檀那意氣風發,手揮誅魔鞭的神態。還有那個夜晚,兩人初次見面的那個晚上,沈檀醉倒在自己的懷裡,低聲喚道:“舅舅……”
那時候,沉香是真的很喜歡自己這個舅舅,就算自己囚禁了三妹,害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母親,他看見自己,依舊願意呼喚自己一聲“舅舅”。可是爲什麼,他們會被彼此所吸引。原本只是簡單的親情與友情,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二郎!”瑤姬一聲驚呼,讓楊戩甦醒了過來,楊戩看看母親,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回憶當中。
“不要看了!”瑤姬急忙道,“每個人都有**,來到了欲界,你很可能會被心中的**所迷惑,甚至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楊戩急忙點頭,瑤姬看他的模樣,心中明白了幾分:“你看見了……沈檀?”
“母親怎麼知道的?”楊戩一怔。
“你舅舅告訴我的。”瑤姬道,“他告訴過我你和沈檀的事情,只可惜那孩子偏偏……不然,你倒是有個明白你的人,不會像現在這麼孤獨。”
楊戩望着瑤姬道:“母親,如果……如果父親沒有死,您是否還會與他在一起,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①:兩宋以來的神仙譜系,可以概括爲十個層次。最高層是三清、六御(或四御);第二層是諸天帝,如九天上帝、五靈五老天君、三十二天帝等;第三層是日月星辰,如五斗星君、二十八宿星君等;第四層是三宮大帝、三元真君、四聖元帥等;第五層是歷代傳經授法祖師,如玄中**師、靈寶三師、三天**師等;第六層是自然之神,如雷公電母、風伯雨師等;第七層是山川之神,如五嶽大帝、十洲仙官、諸海龍王、百種水神等;第八層是羅豐鬼神,如豐都大帝、扶桑大帝、溟冷大神、地獄主者等;第九層是各種執**曹、直符使者、金童玉女、香官役使等;第十層是城隍土地、六丁六甲、太歲司命等。
二郎神單純來說其實應該算是第三層的,但是按照《寶蓮燈》裡這個司法天神一職,又似乎很高,但是再上去就是諸天帝。所以我認爲司法天神應該還是屬於第三層的了,現在將楊戩升爲第二層,類似於東華帝君之類的職位。
今天下午討論論文去了,所以遲了……明天我們要出去配眼鏡,所以明天要晚上九點左右纔會有個更新,不好意思啦~~感謝念兒童鞋的長評哈~~~大家努力收藏留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