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淡淡的月光,靜靜的泄在大地上,照亮了奔騰不息的流水,點燃了明天陽的火苗。月光輕輕撫摸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使萬物生靈都進入了夢香。放眼望去,月亮不再擔心人們看見她臉上滄桑的皺紋。放下了雙手,放射出貯蓄已久的光亮,爲夜行的人們照亮前進的路,爲未來的天空除去最後一絲污漬,盡情展示她的魅力與輝煌。我思緒綿長的靜靜的坐在院子裡竟忘記了古井裡的那個恐怖倒影。
忽然,那歌聲又起,只是這次如同隔着一堵牆一般:“夜色冷,秋水寒,千年相思如一夢,把酒笑癡情,青春易老,奈何歲月無情,挑不盡,鬢間白髮,撫不平,容顏滄桑。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淒涼,誰與我長共?“,我一個激靈跑進了屋裡,隔着沒有玻璃的窗戶看着院內的古井,良久那聲音開始漸漸變得飄忽,後來竟不再唱了。
胖子打電話來說父親已經康復,今天已經動身回白馬村,大概明天下午能到五雲鎮。忽然能見到胖子了,我心裡莫名的有種豪邁感。可能長久以來已經對胖子有了種依賴感,總感覺有他在我就威武了很多。
第二天靈兒早早的來了,碧瑤遲遲沒來,我的心裡忽然變得忐忑不安起來,是不是她不接受我的愛,還是說有其他事情?近來他們來陪我,都是在院子裡玩玩紙牌,趙武來了我們就四個人玩,趙武沒來我們就三個人玩,可是今天趙武和碧瑤都沒來。心想不會有什麼事吧!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下午還要去鎮上接胖子,我心裡靈機一動,乾脆去她家看看吧。
我讓靈兒先回去,便徑直去到了碧瑤家,恰好財叔在家喂牛呢。看到我來了,財叔問:“小柳,是不是來找碧瑤的啊?“,聽財叔這麼一說,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忙回道:“是啊,我來看看今天她怎麼沒去我那裡,另外還有想來借您的牛車用用,下午要去接志斌。“,“噢,小方要回來了啊,那好,我喂好就掛上車。“財叔說着又往牛槽里加了些草。我說,不急,
志斌估計要等到三四點鐘才能到呢。進了院子,財叔也不讓我到屋裡坐,就在院子裡說話,我往堂屋和廂房瞅了瞅都沒見到碧瑤,便直接問財叔,碧瑤呢?
這回財叔才說,出去有事去了,我想進屋喝口水,卻被財叔一把攔住了,這平日裡財叔都客氣的很,爲什麼今天也不讓我進屋坐,更不讓我進屋喝水呢?
吃過午飯,我再次來到財叔家,仍未見碧瑤,但見黃嬸好似剛哭過似地,一雙眼睛變得通紅。財叔已經掛好了牛車。
見我來了,黃嬸躲到了屋裡,財叔也不說話,徑直揚起牛鞭,我跟着坐上了牛車。我回頭望了一眼財叔家的漆木大門,好似看到趙武就站在院牆的拐角處,但一晃又不見了。
牛車很快駛出了白馬村,爬上了坡道,翻過兩個山頭財叔纔開口說話,“小柳啊,我知道你和碧瑤情投意合,可是這碧瑤大小就定了娃娃親,是不能再嫁人的,如果破了這規矩是要遭報應的啊“說話時財叔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看着財叔的脊背好似一下子彎了很多,我的心裡自然也是五味雜陳,“財叔,我是真心喜歡碧瑤,我會給她幸福的。“財叔沒有說話,揚鞭對着牛逼股就是一鞭,那牛猛的加快了速度。
過了良久財叔才說道:“碧瑤定親的人家不是別家,就是趙武,這趙家在我們這一帶可不是好惹的啊。“財叔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明顯帶着無奈。
“可愛情是自由的啊。“我試圖想說些什麼,可是被財叔打斷了:“小柳啊,對於白馬村你瞭解的還很少啊,你數過這裡的山頭嗎?“財叔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裡是地獄之門,也是龍脈所在,多年以前這裡一度成爲陰陽風水家族的聚集地,而碧瑤和靈兒原本是孿生姊妹,就因這天地造化讓她們的父母不得不拋棄她們啊,我和呂先生偷偷收養了她們,這才讓她們長大成人,她們命中犯煞,八字實屬極陰之人,只有遇到純陽純剛之名纔可以化解這股煞氣,而你命理屬
水命,你們不適合。“
“難道趙武就適合嗎?“我一下子激動起來。
財叔慢慢扭過臉來,一臉的無奈看着我,“小柳,這是命!你就認了吧!“
我一下子從牛車上蹲坐了起來,想要和財叔理論,可是看到財叔那決絕的態度,便又無奈的坐下了。一路上直到五雲鎮我們都沒有說話。
接到胖子後,簡單的和胖子熱鬧之後,便一直坐在牛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胖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柳青,這回我可給你帶來好東西了,回去給你看,喏,好久沒吃這個了吧。“說着遞過來一塊雜拌兒,我努力着擠出一點微笑,我知道我的微笑瞞不過胖子,看到胖子想說什麼,我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胖子可能也懶得理我,往前挪了挪和財叔拉家常去了。
回到家才發現胖子這次帶來的東西可真多,財叔將我送到學校後面,沒有進院子,就牽着牛站在外面,胖子送給了他兩瓶二鍋頭和一條大豐收。
胖子這回回來特地從全聚德帶了烤鴨,晚上,我和胖子就坐在堂屋裡,吃着烤鴨喝着白酒,聊聊分別這些天各自都經歷了什麼。
我忽然想起,今晚是十五,趕緊把早已準備好的紅紙拿到門口的楊柳樹下燒掉。燒完之後,胖子抿了一口燒酒,砸吧着嘴:“哎,我說柳青,你這今天是怎麼了?和財叔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啊?“
聽胖子這麼一問,接着酒勁,我就將心裡的那點事全部倒出來了。胖子一邊安慰着我,一邊給我出謀劃策。酒過三巡,我們漸漸的都醉了。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趙武,他就站在門口,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
是夜,我獨自坐於院中,享受着這許久的安寧。天空中斜斜的掛着一彎新月,如同狐媚的眼睛。我愁緒萬千,仰望星空,看着星光點點的銀河,碧瑤的一顰一笑都似乎就在那裡一般。我久久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知何時,耳邊再次傳來那欺凌的歌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