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煙一邊喂墨無痕喝藥,一邊琢磨着問道:“墨無痕,你這次去找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墨無痕的實力,玉如煙從來不懷疑,哪怕當時墨無痕去尋找火草剛好遇上了火山噴發,墨無痕也絕對不可能在豐谷只受了皮外傷的情況下,自己受這麼重的傷。
“火山上有人埋伏。”墨無痕渾身的氣息霎時間冷冽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剛纔跟玉如煙耍無賴賣萌的溫和。
玉如煙眸子中閃過一絲瞭然,“知道是誰的人嗎?”
“還在查。”墨無痕聲音冰冷地道:“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天燼的人。”
“不是天燼的人,那是夜闌?”玉如煙繼續問道。
“不是。”墨無痕的回答越來越惜字如金,玉如煙本能地覺得,這片大陸很可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平靜很簡單,同時,她也明白,籠罩着他們的那張網越來越大了。
墨無痕沒有再往下說,玉如煙也沒有再問,只是把這幾日府中和宮中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墨無痕。
墨無痕聽完之後,神色又嚴峻了幾分,“南宮麒和南宮雪之間的確是有些奇怪,南宮雪是夜闌王唯一的女兒,在出生之時又曾被國師斷定,她是夜闌的福星,所以比南宮麒這個太子還要得寵幾分。”
“只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
“她應該是有什麼把柄在南宮麒手裡,纔會受制於南宮麒。”玉如煙接過墨無痕的話道。
墨無痕卻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丟了的那個丫鬟找到了線索了嗎?”
玉如煙搖搖頭道:“沒有,本來打算再去看一下那個假貨的,可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回來了,我這不是得照顧你嗎?”
玉如煙說着朝墨無痕翻了個白眼。
墨無痕嘴角勾起了一絲璀璨的笑意,一瞬間幾乎讓玉如煙晃了心神。
“等本王傷好了,陪你再去黑市一趟。”墨無痕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玉如煙瞬間醒悟,“黑市既然什麼都敢賣,那自然也能夠買到消息,我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
說着,她已經起身就要換衣裳,“不用等你傷好了,我自己可以去。”
“你自己去,你確定你能夠知道在哪裡買消息?你又知道在黑市買一條消息是什麼價格嗎?難道你想要去了黑市再四處招搖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買消息嗎?”墨無痕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正要換衣裳的玉如煙停下了動作。
上次她去黑市就已經知道,那個地方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說這京城的黑市是龍潭虎穴也不爲過。
她之所以在知道黑市有那麼多的好寶貝之後,卻再也沒有去過的原因也是因爲知道,她上一次去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如果她再去,恐怕稍有不慎,便會給她自己給厲王府帶來麻煩。
“但我晚一天找到小翠,她就多一分危險!從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玉如煙皺眉。
從三天前開始,豐瑞已經出動了暗
衛去找。最開始按照她的分析,小翠一定還在王府裡,所以暗衛幾乎把整個王府翻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人。
到現在,暗衛幾乎已經將京城都翻了個遍,依舊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墨無痕的暗衛有多強大的力量,她是知道的,只要暗衛想查,這京城中哪怕是一個小老百姓每天上了幾次廁所,都能夠查到,可如今,小翠一個大活人,卻硬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絕對不正常。
想到這裡,玉如煙又有些煩躁了起來。
她真的害怕她的推斷再次出錯。如果這幕後之人抓小翠不是爲了對付她,而只是像墨無痕換掉太子身邊的人一樣,想要把小翠換一個人,那麼,小翠……
墨無痕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開口道:“他們不會是想要將你身邊的小翠換成假貨,如果是爲了換人的話,不會這麼快讓你發現。”
其實,這一點,玉如煙何嘗沒有想到,只是隨着時間的消逝,她對她自己的推測已經沒有那麼強大的自信罷了。
可現在,墨無痕的一句話,卻讓她安定了些許,“所以,其實我並不用去黑市,他們自然是會來找我的。”
“是,而且我想那人應該快要騰出手來,用小翠這張牌了。”墨無痕平靜地道。
玉如煙的身子忽然就顫抖了一下,轉過頭,盯着墨無痕的眼睛,“你知道是誰?”
“你自己不是也猜到了嗎?”墨無痕反問玉如煙道。
玉如煙皺了皺眉,“我懷疑的人,我都已經查過,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墨無痕嘴角冰冷的笑意一閃而逝,也不再開口說話,玉如煙徑直走出了內室,朝地牢走去。
地牢中,血肉模糊的假小翠被手腕粗細的鐵鏈綁在巨大的鐵架子上,那鐵鏈和鐵架子都呈現出一種暗紅的顏色,彷彿是一頭喝飽了血的巨獸一般。
假小翠聽見聲響,用力擡頭看了玉如煙一眼又垂下了頭去。
玉如煙一步一步走近,只覺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若是普通的女子見到這一幕,恐怕在就已經嚇暈了過去。
但是,玉如煙卻是面不改色,等走近了,玉如煙聲音冰冷地問道:“你的主子是誰?”
石室中一片寂靜,良久都沒有任何的迴應,假小翠無力的低垂着頭被綁在那裡,移動不懂,彷彿已經死了一般。
玉如煙本來就沒有什麼耐心,此刻更是沒有,直接拿起旁邊加了鹽的辣椒水便潑了過去。
假小翠終於是動了動,輕輕地哼了一聲,卻再也沒有了更多的聲音。
根據落葉飛花的回報,這個假小翠除了最開始跟她對峙之時,說了那些話以外,之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玉如煙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你倒是個有骨氣的,能夠忍下這麼多的極刑,只是不知道我這新研製出來的藥,你是不是也能忍。”
“我看這地牢中的蛇蟲鼠蟻不少,所以專門研製了這種能夠吸引蛇蟲鼠蟻來
啃噬你的血肉,偏偏又能夠讓你血肉快速生長出來的藥物。你可以想象一下,這藥我若是餵你吃了下去,從今往後,你便會在這地牢裡,日復一日的被老鼠啃噬,但是卻又死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想,你的主子是不是值得你爲他承受這樣的痛苦。”玉如煙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就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而那假小翠聽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就算被訓練得再怎麼堅硬,她也是一個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絕對忍受不了自己的身體被噁心的蛇蟲鼠蟻啃咬。
見她擡起頭來看向自己,玉如煙將自己手中的藥瓶拋了拋,脣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道:“你若是現在想起了什麼想要告訴我還來得及。”
沒想到那假小翠在聽玉如煙說完這一句之後,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意,“我就算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你又能怎麼樣呢?”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誰。”假小翠繼續說道:“我是一個流浪兒,無父無母,從小跟一批流浪兒一起被主子看中,主子找了人照顧我們,找了人定期來給我們削骨,找了人專門訓練我們模仿指定的人。但是,主人從來不見我們,甚至連我們進出我們住的那個大院子都要蒙上眼睛,我至今都不知道我自己住在什麼地方,你覺得我能告訴你什麼?”
玉如煙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看得出來,這個假小翠沒有撒謊,她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布了一個怎樣的局,心思,才能夠縝密到這種程度。
現在,玉如煙明白了,這假小翠從一開始想要服毒自殺,就不是爲了保守什麼秘密,而只是爲了不受折磨。
不對,玉如煙的眸子突然一亮,再次看向了假小翠,“你被抓住,服毒自殺,在這裡受刑也是你主子安排好的,他想拖延我的時間!”
假小翠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你終於反應過來了啊,看來倒也不算是太笨。”
玉如煙卻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如此精密的佈局,那人究竟是誰,又究竟在圖謀什麼?
“王妃,有小翠的消息了。”就在這時,風霜驚喜的聲音從石室外傳來,緊接着,風霜閃身到了玉如煙的面前,將手中的一張布帛遞入了玉如煙的手中道:“王妃,這是奴婢剛剛發現的,被人用箭射在了奴婢剛纔經過的迴廊之上。”
玉如煙打開紙條,上面的只有簡單的幾個字:要見小翠,今晚子時到城西破廟。
“你沒有看到人?”玉如煙蹙眉問風霜道。
風霜拱手行禮道:“是奴婢無能,箭射到奴婢面前的時候,奴婢立即就去追了人,但是……沒有追上。”
“王妃,這事兒要不要稟報王爺?”風霜試探地問道。
“不用了。”玉如煙將手中的紙條捏成了一團,“他們既然是衝着我來的,我若是不出現,他們的把戲定然層出不窮,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趁着小翠現在在他們的手上,我就好好地去會會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