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陸離一直沒找到那本小黃書。
這個罪惡的源泉好像消失在了地球表面,陸離用了好幾天把書架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它。
陸離一直戰戰兢兢的,直到他發現蕭靖馳好像和往常一樣,沒發現什麼異樣時,才稍微鬆了口氣。
可能被值班的小太監拿走了吧。
雖然被別人看到也是社死現場,但總好過讓蕭靖馳看到。
科舉的事暫時結案了,幕後主使身份成謎,蕭靖馳大發雷霆,把禮部整個大換血了一番,算是給學子們一個交代。
陸離發現,他之前在禮部的門生,已經基本全部被拔除了。
此事彷彿是一個訊號,平日裡都不敢跟他擡頭說話的官員,在朝堂之上,都敢和他叫板了。
甚至在這一日下朝時,一個小官攔住了陸離的去路。
“陸大人,您身爲官員,一直住在皇宮之中,不太妥當吧?”
科舉事宜已經告一段落,自然也沒人再會去陸離府上鬧騰,於情於理,陸離都該回去了。
但蕭靖馳好像忘了這事一樣,絕口不提讓陸離出宮的事。
陸離偶爾提了兩句,蕭靖馳也以“宮中事務繁忙,湘君留在宮中,可以幫到朕不少”爲由,隨意搪塞了過去。
陸離本來覺得不安的,但自打他發現住在皇宮,每日上朝可以晚起半小時後,這種不安就越來越少,到現在,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現在被人指出他的逾矩行爲,確實不妥。但是這人誰啊,一個小官,就來這麼置喙他的事嗎?
那小官見陸離不回答,繼續說道:“您身爲官員,應當明白自己職責所在。您年紀總會長,皮相不能永存,該明白什麼路才能長遠。”
陸離越聽越不對勁,這人話裡話外,簡直就把他說成了不入流的男寵!
饒是陸離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沒耐心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在這拐彎抹角地罵誰呢?”
那人一噎,沒想到陸離連迂迴都省了:“下官也只是提個建議而已。”
“有你這麼提建議的嗎?”陸離不客氣地說,“有什麼話你直接找皇上本人傳達,更直接,更快捷,省得我二次傳話,可能出了紕漏。你是什麼官職,上報給我,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中書省給你擬個摺子,直接讓皇上看看。”
這找茬的小官嚇了一跳:“陸大人言重了!在下區區一個芝麻官,不足掛齒……”
“不足掛齒,你還敢攔我?”
小官:“……”
陸離長得清俊,他穿越過來後,受他本人性格影響,他嘴角又總是帶着三分笑意,看上去顯得脾氣很好。
是以,這些人自己都沒發現,他們對陸離說話,其實是越來越隨性了。
估計這小官也是如此,下意識以爲陸離很好說話,卻不想他也有自己的脾氣。
這下,小官不敢說話了。
陸離卻越看越不對勁,他總覺得這小官哪裡看着眼熟,現在看他低着頭,規規矩矩地站着,才終於發現不對。
這人……長得有點像他。
眼前的小官也有一雙杏眼,鼻子和臉頰的輪廓都和他有些許相似之處。只是這人嘴上的笑容很是刻意,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不像陸離本人,相由心生,他愛笑,是因爲自己本身就是個樂天派。
這種感覺就很微妙了。
陸離忍不住問他:“你叫什麼,何時入職的?”
“下官段彬。”小官瑟縮了一下,像是受到威脅一般,略帶可憐地看着陸離,“是本次科舉被錄用的學子。”
陸離問:“本次科舉成績,不是一律作廢嗎?”
段彬說:“之前書肆給了下官一套題讓下官作答,下官家境貧寒,便看着答了。前些日子承蒙皇上賞識,才得以入朝爲官。”
說罷,他彷彿不好意思一樣,臉頰飄上兩片紅暈。
陸離感到一陣惡寒。
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有點像的人在面前忸怩作態,起雞皮疙瘩的程度,不亞於看自己主演的小黃書。
都突出一個難受。
不過,蕭靖馳不是說了麼,他覺得答題人不像是一個真正的寒門學子,怕背後有問題嗎?怎麼出爾反爾,又錄用他了?
而且……
陸離看了一眼段彬的臉,心裡更難受了。
這人的長相,蕭靖馳沒有覺得不舒服?
但是不管陸離心裡再怎麼膈應,他到底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段彬左右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陸離沒有過多爲難他。
只是不知道段彬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什麼方法向蕭靖馳提議,有一次,陸離甚至在蕭靖馳的書房裡見到了他。
段彬見到他的時候彷彿很害怕,誇張地顫抖了一下,回頭楚楚可憐地看了一眼蕭靖馳。
見蕭靖馳沒理他,段彬才收回目光,匆匆離開了。
陸離人都麻了。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卻視而不見,抱歉啊。
可是他不想陪一個男的演什麼《宮心計》。
尤其那人還長得有點像他。
蕭靖馳恍若未覺,對陸離熱切地招呼道:“湘君,過來。”
陸離只得拋下心裡的情緒,乖巧地走了過去。
“李永寧前些日子差人彙報了進度,江南水患基本已經控制住了,流民都被妥善安置,待田地能耕種後,自能還田於民。”蕭靖馳似乎興致很高,甚至拉住了陸離的手,帶他翻開一本奏摺,“你看,在這裡,寫得很清楚。朕還要謝謝湘君,給朕推薦了這麼個得用的人。”
感受到蕭靖馳手掌的熱度,陸離感覺有些緊張。但想到段彬方纔在這裡,心裡的緊張,又被厭煩所取代。
他負氣一般抽出了自己的手。
蕭靖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湘君可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陸離打死不承認,“臣是在替皇上高興。”
蕭靖馳點了點頭,似乎沒把陸離的異常當回事。
他說道:“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宮中都會組織春獵。幾年事多,本來不想組織的,但近日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國庫也還算充盈,春獵這個事,我覺得還是按照往常的規矩來比較好。湘君,你覺得如何?”
陸離心說這事你想辦就辦了唄,問我幹嘛:“臣全憑皇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