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崎,如果跟你在一起,我會不會就不再寂寞?”
“李恩妮,如果你願意,把心交給我……”
那天晚上,沒有回家,在川北崎的臂彎裡,我終於睡了一個好覺,我想,我是滿足的,至少那一刻,我不是孤單的,收音機裡還想着蘇宇的歌聲,眼角的淚還沒有幹,可是我想,我的嘴角掛着的一定是一抹笑,因爲我知道,我終於找到了方式去忘記蘇宇,忘記愛,只是我不知道,把心交給他,什麼時候,才能做到……
清晨的太陽灑在臉上,他麥色的肌膚安靜的沉睡着,如果不是那耳朵上閃着銀光的耳釘,也許我會一直認爲,他的年齡大概一如他那沉悶的脾性一樣,過於沉着而顯得無法猜透。
“你醒了!”他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我有些出其不意,眼睛裡閃着一絲意外的驚喜,“很高興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他的話,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如果說在人家沒有防範沒有戒備的情況下的注視是偷窺的話,那麼此刻的我正是有種偷窺被抓了現形的難堪。臉上的溫度也有些逐漸上升之勢,低了頭,慌亂的不知扭向何處。
“今天的天氣真好!”他的臉轉向天空,伸了伸雙臂,伸了伸懶腰,頃刻間,精神抖擻了起來。
“我去看看她們醒了沒有。”心知他的用意,我有些不能適應,腦子裡回想着昨夜的對白,簡單的只有兩句,只是當時的心安到了現在卻成了一種意亂。開門下車,轉身就走,我心裡明白,這樣的落跑我已經習慣,動作已然嫺熟的乾淨而利落。
“李恩妮!”
他的話把我叫住,心不受控制,緊張的砰砰亂跳,拳頭紮在胸口,努力的告訴自己鎮靜、要鎮靜……
沙沙的腳步聲由左而及近,我知道,他在向我靠近。心平靜了下來,這種感覺的奇妙就在於,當你無法預料的時候,你會慌亂,而當你確定已來的時候,除了平靜只有等待。
他拉了我的手,不知所以的我一臉疑惑的轉向他,“……”不待出口,眨眼的功夫,他飛快的在我額前落下一個吻,想說什麼,腦子裡始終沒有定向。他微笑的看着我,“早安~”
只是一個早安,他微笑的看着我,眼神充滿着他溫情的笑容,聲音溫柔的不着邊際,一時間,讓我呆呆的找不着北。
“走吧!”他的笑容突然如春天般的陽光,洋洋的灑了一臉,我真的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好心情,拉了我的手,一臉笑意的朝車行走去。
吉娜的房間在車行的閣樓,那簡單的旋梯,蜿蜒的從車行一樓直至閣樓門口,除了一間衛生間和一間臥室外,再沒有多大的空間。
走近車行的時候,拉閘門的巨大聲音也驚醒了樓上180分貝的尖叫:“啊~!”
“誰啊,”轉眼間,吉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旋梯的上端,簡單的短衣短褲,手裡拈着一支菸,看見是我們,她點了煙,緩緩下樓來:“那女孩的嗓門可真夠大。”
聽她的話,八成開門的聲音驚醒的是Cora,她有不小的起牀氣。
“我去看看她。”正準備上樓去看看那個現在估計還迷糊得雲裡霧裡的傢伙,誰知剛一動身,我已經發覺抽不動手,我顯然忘記了川北崎正拉着我的手。動作雖小,可是吉娜卻眼尖的看見了,馬上眼裡流露出一股“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來,從現在開始,Anne,我可以改口叫你嫂子了。”
我的尷尬佈滿一臉,有些難堪,更多的是無法適應,拒絕的話說不出口,現在的形式,說什麼都只有越描越黑的可能。
發覺他鬆開的手,我飛快的朝樓上衝去,一開門,就見Cora一臉迷糊的坐在牀上:“Anne?這不是我家啊!”
“這是吉娜的房間,昨天你們都喝多了。”
“噢,原來這樣啊,怪不得我一睜開眼就見一獅子頭,嚇得不輕。”
“你喝成一灘泥,我也不好把你送回家,你哥我也不熟,誰知道他會不會批評你,所以只好把你安頓在這了。”
“喔~”她恍然大悟的樣子,“明白了。”
坐到她的旁邊,我心裡已經平復許多,可是更多的懊惱在我腦子裡和成一團泥,該死的,我昨天晚上,要麼是喝多了,要麼是燒糊塗了,怎麼會和川北崎說那話?而且,而且把他的名字都說的那麼一字不差。
“Anne,你有心事?”Cora爬過來,把臉湊到我臉旁邊。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把事實的原委說給了她聽。她一臉深思過後,表情甚爲古怪的點頭說道:“恩,其實這樣挺不錯的!”
“你的說什麼?”我無法理解她對此的看法。
“其實川北崎人也不錯的,反正你和蘇宇已經不可能了,難道你還想和以前的陳冠嵐一樣?花個幾年時間封閉自己去忘記?我告訴你啊,人就是這樣,越想忘記就越忘不掉,越以爲忘記了,就越記起。你自己好好分析分析吧。”
“可是……”Cora說的沒有錯,我確實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的過,可是對於川北崎,我卻不得不認爲,這樣的速度有些太快。話到了嘴邊,我不知道怎麼來闡明自己的心情,面對這個茫然的局面,我開始像個迷途的小孩,不知進退。
“你是不是覺得尷尬呀?”Cora一臉興致的把臉湊了起來,一邊不停的開始穿起衣服。
我點了點頭,看着她一邊忙碌,一邊喜笑顏開的樣子,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候。
“其實這沒什麼,我倒是覺得他除了太冷酷了一點,其它方面還是很不錯的人呢,再說了,指不定人家早就喜歡你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漠嘯,那個與川北崎同樣愛好賽車的男子,他意味猶長的對我說:“難怪川北崎會中意你!”是的,沒有錯,他說難怪川北崎會中意我,我不知道川北崎中意我的哪一點被他發覺,我似乎壓根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吸引他,論魅力,論長相,我想我李恩妮也許應該只能算長相平平而已,除此之外,就只是比別人多一些安靜,多一些感傷。
“喂,你又發什麼呆啊?”Cora搖晃着五手在我眼前喚道,把我的意識再次拉入正軌,“我已經好了,下樓吧!”
她說這些的時候,我的心突的一緊,我沒有忘記,那個叫川北崎就在下面,隱然間我竟有些拘泥起來,我幾乎可以想象當我出現在旋梯的那刻開始,他的目光便會落在那裡。
“別怕,有我!”一切都瞞不過Cora,她笑笑的拉起我的手,往胸口拍了拍,頗爲豪言壯語的道。
“有個姐姐真好!”我終於不得不承認,Cora此刻的樣子,難得襯極了我們之間的落差,只不過更多的時候,在別人的眼裡,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當然,我比你大,叫聲姐姐應該的!”
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她得意的神情,倒又返回了常態,無語,這個長不大的女孩,將她的脆弱掩飾在樂觀的光環下,儼然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果然,下樓的時候,吉娜已經不在,川北崎靜靜的倚在摩托車旁,目光準確的落在我的身上,有Cora在身邊的感覺真好,至少沒有了我預期的慌亂。
沒有太多的語言,看了看錶,6點半,我急着回去換衣服上班,Cora心知神會,簡單的道別之後,拒絕了川北崎的護送,無視他注視的目光,我便迫不急待的拉她離開。
也許是見我們神色匆匆,吉娜衝出來一串疑問,無暇回答,川北崎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回到家的時候,收到了他的短信,簡短的幾個字:“記得昨晚,那是我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