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定局,不過,又有誰會費盡心思佈下這樣一個彌天大局,又有誰具有如此高深的城府和堪比神靈的實力?
百轉千回當中,馬子建已經在腦中將所有人過濾了一遍,其中,一座神秘的燈塔浮現在他的腦中。
它知道漢莎的一切過往。
它讓自己成爲鬼蜮的新帝君,並用一半領土換來了自己重返塵世大陸的機會。
想起當初自己與他訂立這個交易時,馬子建隱隱聽到:漢莎,我的條件不會如此輕鬆,那將是你無可承受的沉痛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宿命安排,都是他在冥冥之中暗中佈局?
可,他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
猶如一團混沌的迷雲,纏繞在馬子建的心頭,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卻又沒有任何證據推翻這一切。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詭異波譎,需要用太久的時間來沉澱。
但是馬子建莎卻不能停留,哪怕眼前有着他至愛的妻子和與他恩怨糾纏的摯友,因爲,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自己重返塵世大陸,恰恰也是那座燈塔計劃當中的一步,而且還是極其重要的一步!
縱然馬子建已經不是生靈,但他從未放棄過對生的愛戀。
縱然馬子建的兩世輪迴都在製造着死亡,但他卻一直試圖讓死亡更有尊嚴。
縱然馬子建始終無法逃脫宿命的纏繞,但他絕不甘心任由命運擺佈!
思想至此,馬子建留戀的看了一眼澤爾和安眠在月之花海的朵拉歌,毅然用手中的火焰劍劈開空間的禁錮,轉身回到那毫無生意的遺棄之地。
而入眼望去,是天空中的碧血魔龍正在銜要着那個自己任命看守死亡之城的骷髏維克多!而一頭巨大魔獸的屍首,已經染紅一大片區域黑色區域
看起來,那具巨大魔魂的屍體,是經歷了一種特殊的儀式,因爲自身不能承受才導致的爆體而亡。
“君王!”維克多陡然望見馬子建的身影,嘶聲吼道:“山德魯,居然趁你重返塵世的時候,妄想取得一幅身體,佔據死亡之城!”
山德魯大帝,你果然大手筆,一如當初,始終讓你忌憚!
再次聽到‘山德魯’這個名字,馬子建的靈魂之心差點崩裂:這個名字,可是同死亡一樣啊…
山德魯的名號,早被史學家載入史冊,並用無數負面的形容詞冠以邪惡的頭銜。若將遠古時期導演成一部電視劇,那麼,山德魯絕對是其中的主角。只不過,這個主角是反面人物一號
這個心狠手辣的魔法師,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導師,並用獻祭的方式,將自己轉生成了永世不死的巫妖。
這個聰明絕頂的煉金術士,運用自己的所有智慧,褻瀆了龍族的屍骨,使得死靈的天空中,飄蕩起來銀白色的死亡之翼。
這個無以倫比的陰謀家,將遠古時期幾乎所有傑出的英雄玩弄於手掌,使得他們在謊言的迷惑下,供山德魯驅使,去尋找亡靈聖器。
這個權欲滔天的野心家,最終集合了所有亡靈聖器,組成兩件亡靈至尊寶物。打破鬼蜮荒原的空間禁錮,使得塵世大陸生靈塗炭,死靈行走在陽光之下。
這個可悲可嘆的失敗者,最後終於成爲留情大陸上的公敵,被以傳奇射手格魯、不朽英雄塔南、獅鷲心女皇凱瑟琳爲首的塵世大軍打敗,從此銷聲匿跡。
在塵世大陸的史書上記載,山德魯就是所有亡靈的共主,鬼蜮荒原當中唯一一位實現大一統結果的死亡君主。
“山,山德魯”馬子建還未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喃喃說道:“你早該在遠古時期,被打敗後,於毀滅日來臨之時,永遠消失啊…”
“遠古時期的那場毀滅,的確使得很多名字消亡。但身爲死靈的我,卻用早已準好的禁錮法術,躲過了那場浩劫。”開口的居然是空中的碧血魔龍,而因爲它的訴說,維克多也藉此撿回一條性命。
“我不僅倖免於難,並且,還一直試圖找到新的傳人,實現死靈與生靈同輝的夢想。本來,漢莎你是最好的人選,可惜,你對生有着更太的眷戀。”
聽到這裡,死亡之城當中一片死靜,就連一根頭髮絲掉在地上,估計都清晰可聞。
“你佔據了豪特的軀體?”率先打破沉寂的,是馬子建。他手中的赤火焰劍明亮如月,似乎要將整個鬼蜮裡的厚重的陰雲燒穿。
“不錯,雖然人類的軀體更適合我的習慣,但是,龍族的身體,卻可以給我力量。至於那頭魔魂,實在太辜負我的期望了。”碧血魔龍在天空中盤旋着,悠悠說道:“漢莎,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應該知道我的追求。死亡是所有生命的最終等同。在生命的盡頭,人平等地躺在死神面前,不分好壞醜美貧富,同爲天涯淪落。所有死去的如同逝去的,留給人間的是歷史,留在腦海裡的是回憶。這樣的結局,難道不更美好嗎?”
“人類對生活的體驗和作爲纔是生命的本質,爲追求生命意義,纔會出現無數燦爛的文化和情感流傳。”馬子建進一步積蓄身體的每一寸能量,堅定而緩慢的說道:“我從未想過,當整個大陸都淪爲沒有一絲情感和生機的死亡世界時,是怎樣的一副悲憫!”
“漢莎,我知道你的執念。同樣,我也很想印證自己的思想是否正確。”碧血魔龍驟然滑落在馬子建的身旁,用滿含智慧的眼睛盯着馬子建說道:“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次機會,用我們彼此的生命來證明誰更正確一些!”
“導師,容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馬子建已然將身體裡的全部能量匯聚,只在須臾之間,便需毀天滅地的爆發:“我們都沒有錯,錯的,只是命運!既然都躲不掉宿命纏身,何不用生命去驗證一回!”
剎那間,一雙磅礴無比的火焰之翼從馬子建逐漸融化的軀殼中展開。那刀鋒一樣的羽翼將華美的星辰神殿徹底撕裂,將朦朧的迷霧全部驅散,將灰色的天空整個點燃。
死亡之城外的白楊樹被灼熱的狂風捻成灰燼,精緻的外城被噴發的岩漿完全吞噬,纖細的高塔在轟鳴聲中緩緩墜落。放眼望去,整個死亡之城都在火焰主宰者的雙翼下顫抖、悲鳴。
“不!漢莎,你居然選擇同歸於盡!”火焰當中,傳來碧血魔龍血淋淋的嘶吼。
原來矗立着燈塔的地方已被夷爲平地,噴發的岩漿從地表涌出,摧枯拉朽的狂風將廢墟上一切卷得乾乾淨淨。如山一樣龐大的炎龍就這樣盤踞在火海的中央,居高臨下地欣賞着自己一手導演的悲劇。
火焰,可以吞噬一切。自然,也可以抹平宿命。
風與火終於散盡,留下的,是一把黯淡無光的紅色寶劍,而它的持有者,卻已經化爲天空中閃耀的恆星,在溫情的俯瞰着塵世的一切
尾章宿命
三年後,
仍舊偏愛紅色的貝蒂露女皇帶着一位精緻無匹的小男孩出現在倫斯的一片麥田當中,那小男孩有着如星辰一般的眼睛和如劍一般的眉毛,依稀有當年那個人的神韻。
那個小男孩一襲白衣,似乎對母親偏愛紅色有着很大的不解。
縱然貝蒂露曾經跟他說過無數次,金色纔是皇族的顏色,可那個小男孩仍舊偏愛白色。
尤連娜知道,那是她永遠替代不了的顏色,也是那個人遺傳下來的偏愛。
“母皇,我還要聽大陸名將的故事,我最喜歡的是第二名將,鬼面殺神!”
貝蒂露寵溺的摸着小男孩的頭,信手摘了一顆快要成熟的麥田在手中,悠悠說道:“你該慶幸,你沒有生活在那個如煙戰爭的時代。”
流逝的時光,已經將貝蒂露磨礪成一位集智慧於一身的典雅母親。當然,在其他各國的口中,‘血色女皇’的稱呼,可是如鬼神一般的避諱。
貝蒂露是被那個人任命的倫斯新女皇,因爲那個人當初在皇殿當中寬恕了勃德罪行的同時,說道:
我可以寬恕你的過錯,但我不能讓整個倫斯的人民生活在你的愚蠢之下!
勃德對此從未有過怨恨,他的追求,更適合一位樂享繁榮的親王。貝蒂露滿足了他的請求,而他,樂在其中,並同這個小男孩的感情很好。
三年的時間,貝蒂露無數次想要放棄,但在哥哥尤勒國師的支持下,她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爲,她知道,那個人,不願看到倫斯人民的哭泣。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那次亡靈之災過後,倫斯終於走上了復甦之路,猶如手中快要成熟的麥田,充滿着希望。
永不會被遺忘的記憶被喚醒,卻被那個清脆的聲音打斷:
“爲什麼?母皇,假如我生在那個年代,一樣可以成爲如鬼面殺神一般的人物!”小男孩似乎並不滿意貝蒂露的回答,
嘆了口氣,貝蒂露望着那副認真的表情,突然笑了。隨後,似乎在緬懷着什麼,悠悠的對那個小男孩說着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同一時刻,在鬼蜮荒原當中,賈維斯、維克多、賀科魯、歐菲娜、潔西卡、亨利、克里、卡奧這些已經成爲鬼蜮當中無可匹敵的強者,靜靜在一處只插着一把熄滅了火焰的劍墓上,融入着鬼蜮特有的悲鳴沉思,追憶着一個曾帶着他們一起走過一段不同尋常道路的君王。
賈維斯與潔西卡終於光明正大走到了一起,雖然賈維斯仍舊對塵世戀戀不忘,但他明白,那個充滿了鳥語花香的地方,同樣禁錮了自己永不更改的宿命。與其自己再走一遍君王的道路,還不如將自己的過往化爲回憶,久久珍惜。至於潔西卡,她同樣知道,塵世裡,有太多東西不能觸摸,至少,回到塵世之後,她就不知道如何面對賈維斯。
所以,兩人很有默契的摒棄了塵世的記憶,讓自己的新生開始在這死氣沉沉卻醞釀着不朽的鬼蜮。
亨利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吸血鬼新娘,有意思的是,那個新娘,是亨利在塵世遇見的一位聖光武士。這對光與暗、生命與永生的較量,最終以亨利那永不褪色的風度和從那個身上學到的無恥,將那位聖光武士初擁,一起回到了鬼蜮荒原。
卡奧現在已經是整個鬼蜮荒原冰魔裡最強大的首領,甚至,極西之處的惡魔,已經多次邀請它帶領着部下去惡魔之城定居。但卡奧覺得,自己還是呆着死靈世界比較自在。
維克多無疑是這些人當中最幸運的人,得到了天使血肉的她,終於可以恢復自己精靈的俊美面貌,而且還再也不怕被鬼蜮裡特有的腐蝕氣息給腐爛。只是,在這個孤寂荒涼的死亡之地,又有誰欣賞她的美貌呢?
克里最近多魔法研究也沒多大興趣了,他發現,自從那個離去之後,自己好像有了受虐傾向,彷彿不被一個人在耳邊咆哮着,自己就記不住那繁冗的咒語,或者,就會將那些魔法材料放錯重量,導致這座死亡之城,整天瀰漫着爆炸後的黑煙,弄得所有不死生物雞飛狗跳,生機盎然?
賀科魯似乎也沉默了許多,雖然它還時常向別讓強調着自己是‘鬼蜮荒原當中最偉大的殭屍領主’,但每當他說完這句話後,發現對方再也不敢給他一悶棍之後,他便覺得其實當一個最偉大的殭屍領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至於說歐菲娜,這個暗黑女武者,她沉痛的氣息,猶如這永夜的黑暗一般,終身纏繞在她的周身。或許,她想不通,什麼是宿命?或許,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明明知道自己是山德魯的弟子,還會在一不小心之間愛上了那個人。可就當她已經打算一路錯着走下去的時候,那個人卻提前離開了。不再給予她一點否認或鼓勵。這些,讓歐菲娜對一切都沒有知覺,甚至,她現在活着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爲自己還擁有記憶吧?
這些人在這座劍墓之前,同樣一起默默他們彼此心中才能聽得懂的話。
皮魯國,萊恩親王很遺憾自己在最後的戰場上沒有重逢對手。而派拉達的那位名將,也因爲自己沒有同那位殺神再度交手而扼腕。面對着廣場上雕刻着的那副名將雕像,相距萬里的他們,居然也同時說道:
“鬼面殺神,是曾經活在一個時代裡的人。他已經掙脫了宿命的羈絆,就如他跟我說過:
如果有人講起我的故事,
我希望他們這樣講。
告訴他們,我生活在巨人的時代。
人類像冬麥一樣起起落落,一批批的勇士起來,又倒下。
而他們的名字卻與世長存。
如果有人問我生活的時代,
就說我生活在大陸名將璀璨的時代,
就說我生活在情感流動的時代,
就說我生活在宿命纏繞的時代,
就說,我生活在漢莎&格納的年代
這些話,終於最後出現在電腦那破顯示屏上,那顯示屏之後,那個叼着煙的宅男,滿眼朦朧卻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他孃的,怎麼一個遊戲,讓哥這麼投入…”
“貌似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位殺神進入了遊戲,同那個遊戲角色一起度過了無數的日夜。可怎麼那麼長的時日,卻在一覺當中全部演繹完畢?”
那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眼前的這款遊戲,又爲什麼那般熟悉?
好吧,算了吧。
一切不過過眼雲煙,活着,纔是硬道理。畢竟,即使自己真的進入遊戲當中風雲變幻了一把,也沒見改寫最後狗血的結尾。哎,單機遊戲,永遠有這樣一種痛啊…
放棄吧,遊戲,只不過是生活調劑。而生活,纔是一場永不知結局的大遊戲。
所以,現在,就開始一點劇情前沿吧…
那麼,那矚目的前沿之前,又該看那位動作女明星開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