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金黃色的的夕陽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讓整個湖面閃閃發光,就好像蘊藏着什麼巨大的寶藏一般。
陳昭望着湖面思索良久,忽覺腦中藍光一閃,水靈珠的氣息,越來越重。
“阿昭。”白澤忽然呼喚了陳昭一聲。
陳昭擡眼望去,但見白澤正一臉爲難地望着自己:“你是不是又感覺到水靈珠的氣息了。”
陳昭默然,他知道白澤在想什麼,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水靈珠也許就在這裡。”
白澤皺眉道:“此處兇險萬分。你們又都是人。得速速離開。”
陳昭聽出弦外之音,不由皺眉道:“前輩此意。不打算與我們一起回到人間了?”
白澤點了點頭:“我必須去尋找水靈珠。”
陳昭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皺眉問道:“前輩。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恢復神力回到蒼穹之巔去?”
白澤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陳昭心知有些僭越。連忙又說道:“您不願意說那就罷了。不過你又不能感知水靈珠在哪。就算留在這裡也是徒勞。”
白澤道:“水靈珠不可能在一個小妖手裡。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應該就在萬妖女王的手裡。”
陳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沉思良久,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似的朝白澤微微一笑:“罷了。我還是留在這裡與你同去吧。”
白澤有些驚訝。
陳昭摸了摸鼻子:“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就算危險萬分,我也得陪你一起去纔是。死也死在一塊吧。”
白澤笑了。笑的那樣純真而又樸實。完全不像個活了萬年的老妖。
就在此時,兩個“小強盜”屁顛屁顛地回來了。手裡拿着另外三本身份證,光着頭的小強盜看起來開心極了:“搶到了搶到了。這下四個人的身份證都齊了。我們這就去申請文書離開這裡吧。”
陳昭輕嘆一聲,望着流光笑道:“大哥。我跟前輩呢,還有些事情要做。得再留在萬妖國一會兒。你們就拿着身份證先回去吧。”
洛九音皺眉道:“此地兇險萬分。你們留在這裡做什麼?”
陳昭看了看白澤,隨即回覆道:“是前輩要找的一樣東西。恐怕就在這裡。所以我們決定留下來找找看。”
洛九音皺眉:“是靈珠嗎?”
陳昭默然,看來鳳凰已經把靈珠的事情告訴九音了,只好點了點頭。
和尚抓了抓腦袋:“靈珠?傳說中的五顆靈珠嗎?前輩要找他們做什麼?”
白澤笑道:“若是有緣再見,一定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們二人快些回去罷。”
陳昭笑着跟洛九音點了點頭道:“快回去吧。”說罷伸手抱起黑貓。一步步離去。洛九音望着陳昭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竟有些心酸,他心裡泛起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戌時。
陳昭抱着白澤找了一處離皇宮最近的客棧。在大堂點了幾個小菜吃。
陳昭道:“你以前聽說過萬妖女王嗎?”
白澤咬着牛肉說道:“我連萬妖國都沒聽說過,哪裡聽過萬妖女王。”
陳昭拖着腮子說道:“這就很迷茫了。”
白澤道:“無論如何,我們今晚先去皇宮裡面看看。感知一下水靈珠的具體位置。”
陳昭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吃飽喝足。陳昭與小二要了一間客房,打算今晚就在此留宿。小二是個鷲妖,一臉開心地引了陳昭去上房。陳昭轉身說道:“對了。給我弄桶熱水。我今晚要洗個澡。”鷲妖應聲下去了。
陳昭心道這會兒流光和九音應該都已經回到長安了吧。也不知道現在皇宮是什麼情形了。李建成有沒有成功的爲太宗除去心魔呢?陳昭輕嘆一口氣,罷了,有命回長安再說吧。
他輕輕推開房門。
微風撲面而來,迎面是兩個年輕的男人,一個是個光頭,另一個氣宇軒昂,是個生的極爲俊美的男人。
兩人齊齊向陳昭招手道:“喲。你來了。”
陳昭頓時有些傻住了:“你們不是回皇宮了嗎?怎麼在這。”
兩人就是流光和洛九音。
洛九音笑道:“我與大哥商量許久,始終放心不下你和前輩獨自在這。便又折了回來。”
流光勾着陳昭的肩膀壞笑着說道:“兄弟有難,兩肋插刀。何況我們說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既然決定留在這裡幫前輩去找水靈珠。那我這個做哥哥哥的,也只能陪你走一遭了。”
陳昭聞言鼻子一酸,內心煞是感動。
白澤微微一笑:“看來這是上天註定的。”
洛九音笑道:“前輩。但我還是有一事不明。”
白澤緩步渡向桌子輕聲說道:“阿昭。把門關上。”
陳昭應聲關門。
白澤走到洛九音面前道:“我還以爲,你師父已經告訴你了。”
洛九音道:“我是問過我師父。但他沒有明說。我只知道前輩就是上古獸神白澤。”
流光聞言大驚:“什麼?!白澤?那個製造了妖,又引發三界大戰的兇獸白澤?!”
流光說完話又立刻發現自己失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澤微微點頭:“是。我就是那個製造了妖,搞的民不聊生。罪大惡極的白澤。”
微風吹過。流光倒吸一口涼氣,他覺得現在自己十分需要冷靜一下。
陳昭默然,顫顫巍巍的說道:“前輩...我知道你一定有難言之隱。”
白澤道:“我沒有什麼難言之隱。我都是爲了一己私利。”
陳昭眼裡露出傷心之色:“前輩....”
白澤微微一笑,伸爪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此事要從洪荒時期說起。當時上古十位神帝爲了爭奪主位,鬧得人間也支離破碎的事情,你們都聽說過吧?”
衆人點頭。
白澤續道:“那時我眼見人間與天上都在受苦,卻無能爲力,內心有些悵然,於是遊走於世界的邊界想要散心。就在這時,在我眼前忽然出現了七道虹光,我定眼看去,虹光的中心,竟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陳昭驚訝:“女人?”
白澤點點頭:“我將她救了下來。沒過多久,她就緩緩睜開了眼睛。我問她是誰,她說,她是天帝,是這天地的主人。”
陳昭驚訝:“這女人就是現在的天帝?”
白澤又點了點頭:“她說她是應自然,應天地所求而生。要去阻止洪荒十帝的戰爭,帶着整個世界走向和平。我心想,也許她就是這個世界最後的機會。”
“我帶她回到了崑崙山。用最好的神力和仙氣滋養她。然後就跑出去尋找這個世界除了我以外的另外九頭巨獸。我花了近三年的時間纔將他們找齊,費了好大的周折。但好在它們都答應了我的請求。我便立刻帶着它們回去崑崙山見天帝。”
“回到崑崙山時,崑崙山的天都已經變了。變得天昏地暗。烏雲蔽日。我心下一驚,還以爲天帝出了什麼。等跑到崑崙山之巔時,這纔看清,崑崙山之巔,竟已有了七七四十九把神器。這些個神器,都是應自然萬物而生的。蘊含着這整個宇宙的力量。饒是我都被嚇的不清。天帝回過頭,見是我來了,微微一笑與我說道:“你回來的真是時候,我剛好把神器都練完了。走吧。我們去找那十個大男人去。”有了四十九把神器。我更加充滿信心,立刻帶着巨獸們與天帝同去。”
流光拍了拍腦袋:“後來的事情我知道,天帝召喚出神器打贏了洪荒十帝,從此被奉爲天地之首了。”
白澤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但天地之間仍有許多小部落不服天帝的管理。於是我們南征北戰,漸漸收服了所有的部落。天地才變得一片祥和。”
流光笑道:“難怪您是上古神獸呢。原來爲這世間做了這麼多的好事。”
白澤撓了撓下巴:“你剛剛還叫我兇獸呢。”
流光鞠躬道:“是和尚失言了。請前輩不要責怪。”
白澤道:“責怪什麼。你本就沒有說錯。”白澤輕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那幾年,我與天帝情投意合,漸漸暗生情愫...”
“什麼?!!”陳昭大聲打斷道。並且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白澤道:“你跟天帝談過戀愛?不可能吧。難道天帝的眼睛是瞎的?你吹牛吧你。”
白澤二話不說,一巴掌拍上了陳昭的臉:“你聽不聽,不聽出去!”
陳昭揉了揉臉:“我聽我聽就是了。幹嘛這麼兇啊。”
洛九音見狀不由苦笑。
白澤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我也曾經,許下她一世之約。可是,她漸漸變了。”
白澤皺起了眉頭:“她被權力的快感迷的神魂顛倒。漸漸開始唯我獨尊,霸道,專權。天上地下,誰要是敢對天帝說任何不敬的話,她想也不想就處死了別人。她也從來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對此,我也時常相勸,但她卻從不聽我言。漸漸的,我們開始日日夜夜,無休無止的爭吵。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蒼穹之巔,回到崑崙山閉門修煉。”
陳昭撓了撓下巴:“那後來呢?”
白澤深吸一口氣:“天帝在崑崙山待的那三年,曾在崑崙山種下過許多花草。崑崙山本就仙氣繚繞。等我回到崑崙山時,竟發現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都是一個女孩在打理崑崙山上下。我感到很奇怪,上前詢問之下,才發現,原來她就是天帝曾經在崑崙山種下的一朵花。現在收了崑崙山的仙氣,這才化身成了一個小仙。她生的美麗動人,我給她取名。叫紅芍。”
“此後一千年,我與紅芍兩個人在崑崙山日夜相伴。她是個開朗善良的人,不知不覺,我竟漸漸忘卻了天帝。愛上了紅芍的笑容。但我知道,天帝是一定不會讓我和她在一起的。所以雖然我們天天在一起,我卻從未向她吐露過真心。”
“後來有一天。天帝來了。她朝我笑道:“你這脾氣還真是大,竟真的一千年都不來找我。好了好了,算是我錯了。以後都聽你的總行了吧。走吧,隨我回蒼穹去。”就在這時,紅芍忽然走了進來。天帝見了她,臉色都統統變了。我告訴了天帝紅芍的身份。天帝笑道:“原來是我種的花呀。讓我看看,生的倒真是標緻。留在這崑崙山不見天日的,可惜了。這樣吧。我聽說公孫嬰侯的小兒子成年了。正好給你許個好親事。我做主,你就嫁給公孫家的小兒子做個正妃吧。白澤,你說可好?”我心知這一生是無法跟紅芍在一起的,公孫嬰侯好歹也是洪荒十帝之一,嫁給他的兒子,倒也算是一樁極好的婚事。當下同意了天帝的說法。”
白澤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酒壺,伸頸大喝一口:“過了七日,就有迎親的人上門。我雖心裡萬分不捨,也只好讓他們把紅芍接走了。婚禮當天,我心疼萬分,就也沒去。我原以爲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就這樣又過了上千年,期間我還收了一個徒弟,就是你們之前見到的慧娘。”
白澤又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我藉口要教徒弟練武,就沒再回蒼穹去。某一日,我帶着慧娘出去遊玩,正巧經過長孫嬰侯的領地。便想去看看紅芍現在過的怎麼樣了。沒想到長孫嬰侯卻強加阻攔,死死不讓我見紅芍。我心知一定出了事,一怒之下與長孫嬰侯開戰。一片混亂之中忽然聽見慧娘傳音給我說找到紅芍了。我連忙跑了過去。”
白澤的眸子裡現在全是傷心之意:“我見到紅芍時,她身在長孫嬰侯的地牢裡。渾身是血。我看那傷痕就知道她已經受了幾千年的苦。她笑着對我說:“總算撐到再見您了。我現在可以放心地走了。”我才知道她拖着身體不死是爲了見我最後一面。心下想到她一定是要我爲她報仇,連忙詢問她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
白澤哽咽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結果紅芍告訴我。她等我,就是爲了告訴我,千萬不要幫她報仇。她說完這句話,就死去了。我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傷害紅芍的那個人,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我先去了司命星君那裡詢問紅芍魂魄的去向。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將紅芍救回來。誰知那司命死都不肯告訴我。我就只好上了穹蒼直接去找天帝。天帝卻說她勾引神獸,死有餘辜。我氣的連連吐血。最後還是鳳凰來救的我。”
白澤把葫蘆裡的酒盡數仰頭喝下。又說道:“我肝腸寸斷,在崑崙山修養了數月。直到檮杌來找我。檮杌告訴我,他有辦法救紅芍回來。我一聽這話,死去的心也活了過來。他與我聊了許多。天帝專權跋扈,這五千年來製造了許多怨氣,卻都被天帝設法壓在了蒼穹之巔。他決定去蒼穹之巔釋放所有的怨氣幫助我們,然後讓天帝,換一個人做。我可不想管這天地的事情,我只想,要紅芍回來。檮杌答應我,只要他一當上天地,就召集天地間所有的力量喚紅芍回來。於是第二天,我就與他一起去了蒼穹之巔。”
這下三個人全部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就是三界大戰的起因。
白澤又喝了一口酒:“後來的故事。你們都知道了。”
洛九音皺了皺眉:“檮杌和饕餮都已經被天帝打入地獄。爲何前輩你只是被貶爲妖。”
陳昭解釋道:“是天帝不忍殺了前輩。但前輩的神力太大,天帝無法收回去,就把前輩的神力封印在了五顆靈珠上面。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能感知到靈珠的力量。所以前輩就找到了我。我雖然不知道前輩爲什麼到了現在還一定要回到蒼穹之巔去。但我相信前輩的爲人。所以決定幫前輩一起去找五顆靈珠。”
白澤輕笑:“你也真是容易相信人。我若是得到了五顆靈珠之後再掀起第二次三界大戰呢?”
陳昭笑道:“前輩你不會的。”
白澤笑着搖了搖頭,向衆人說道:“我是一定要集齊五顆靈珠回到蒼穹去向天帝討個說法的。天帝,對紅芍下了詛咒。讓她轉世爲人後,生生世世都活不過二十八歲。而且都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我在人間一萬餘年。奔走各地,但每一次我找到紅芍的時候。都是她死的時候。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是,受盡了屈辱而死。”老貓兒的眼裡已經全部是淚:“我一定要回去。我寧可死,也不要再看着紅芍生生世世受盡欺辱!我只有恢復了神力。才能再與天帝一戰!”
衆人聞言皆是心驚。真沒想到,天帝居然會如此殘忍。
洛九音忽然提着夕影刀站了起來,他望了望月亮,最後望着白澤道:“紅芍今年幾歲了?”
老貓兒道:“一十八歲。所以,我只有不到十年的時間了。”
洛九音吸了吸鼻子:“那還等什麼?走。我們現在就去皇宮找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