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我有一事不明,這位姑娘明明是公子打扮,賊人是如何得知她爲女子之身的?”
“這……,小的也有所不知,但我見這位姑娘雖是男兒裝扮,可舉止體態中盡顯嬌柔嫵媚,長得又極爲細嫩,怎能不被人看出端倪來。我看這位姑娘顯然是受到了驚嚇,此時剛剛夜半,天亮還早,不如就歇息了吧,諒那採花賊今日吃這一虧,再不敢貿然前來。”
說完這番話,店主與那小二兒哥便又下樓去了。
窗外風高雲淡,月朗星稀,嵐禎此時已經完全從迷藥中清醒了過來,可只要一想起剛纔的遭遇,心中還是後怕,如若不是身處夢魘,自己被嚇醒繼而發出聲響,慕容垂又怎能趕來救出自己。
“禎兒,那賊人極爲大膽,輕功又確實了得,爲了以防萬一,今夜我就站在這房門外,做你的護花使者,你安心睡覺便是。”說着話,慕容垂站起身向外走去。
嵐禎猛地抓住了慕容垂的手臂,“不要,這怎麼可以,你也累了一天,天亮還要趕路,你若休息不好,萬一在路上出了岔子怎麼辦?我們各自警醒一些便好。”
“不行,這種行走江湖的賊人最是膽大心細,既是已經盯上了你,剛纔沒有得手,料他萬萬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一個大男人,精力充沛的很,這根本算不得什麼,安心睡吧。”慕容垂拿話語安慰嵐禎。
“不妥。”嵐禎依舊拽住慕容垂的手臂,兩人互相爭執,各持己見。
見相持不下,突然,慕容垂一臉壞笑,“禎兒既然心疼我,那我就只好不去外面嘍,可是我又想保護你,總不能讓我兩個房間來回跑吧,我看不如……”慕容垂勾起了嘴角,兩隻眼睛如星星般閃爍,透着點點壞。
“不如什麼?”嵐禎睜大眼睛問道。
“不如我就不走了!”慕容垂話未說完,早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至嵐禎的牀上,用被子將全身上下蒙了個嚴嚴實實。
“哎呀,你好壞,好壞好壞好壞……”嵐禎又嬌又羞,雙手攥了拳頭使勁在慕容垂的身上捶打着,慕容垂卻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
捶打了好半天,嵐禎覺得手都有些累了,於是便停下了手。
這時,慕容垂從被子裡悄悄探出頭來,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怎麼不幫你夫君捶背了,別是捨不得了吧?來,繼續,繼續!”
“找打是不是?”嵐禎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煞有介事的將雙手擺出架勢,僞裝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樣,照準慕容垂便一掌劈了過來。慕容垂裝作極害怕的樣子,抱着頭在被子裡滾來滾去。
兩人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情緒,此刻鬧的正歡,不一會兒功夫,嵐禎便也進了被子裡,兩人你追我趕嬉成一團。
嵐禎正被慕容垂耍的團團轉,想要出這口惡氣卻又不得要領的時候,慕容垂突然又變的安靜了,寬大的櫻紅色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被下面漆黑一片,可是兩人第一次相距如此之近,甚至彼此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聽到對方的心跳。
突然,黑暗之中,慕容垂的手漸漸撫上嵐禎的頭頂,極其輕柔的撫摸着嵐禎的滿頭長髮,再漸漸移至她的臉頰,黑暗中依稀能夠感覺到嵐禎明亮的眸子如星星般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這是多麼曼妙的時刻,恍若這世間一切都靜止了,天地間便只剩下她二人,此時,你的眼凝望着我的眼,你的脣邊是我的脣,你的心緊緊貼着了我的心……,慕容垂終於忍無可忍,他猛然抱起嵐禎,她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全部。
他的吻熱烈而濃密,溫柔而又狂妄,密集如雨點般匝落在嵐禎的額頭、臉頰、嘴脣、脖頸、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慕容垂的手一刻也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他繼續向下探索着,遊走着,今夜,她是他的,從二十年前在代國看到嵐禎的第一眼起,他便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也是從那時起,他就認定了今生今世她只能是屬於他的,他隱忍了這麼久,剋制了這麼久,如今,這一切就真真實實的出現在眼前。面對着眼前這個愛她比愛自己生命更勝一籌的女人,慕容垂的感情猶如泄了閘門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嵐禎在慕容垂的帶動下也漸漸忘記了自我,她羞澀而又熱烈的迴應着慕容垂,她的感情並不比慕容垂來的少一分半毫,是的,她愛慕容垂,很愛很愛,在許多年前的那場宮變中,在那名黑衣少年將自己救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自己的心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這麼多年過去,這份愛不但沒有消減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他們的感情洶涌而熾烈,猶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一對歷經千辛萬苦、矢志不渝的男女,此刻,慾望之火已將愛點燃,即使是被焚燒,即使是被化爲灰燼,他們也義無反顧。
清晨,當窗外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櫺照進房間時,嵐禎才從甜蜜的夢鄉中漸漸醒來,卻猛然發現慕容垂此刻正兩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想起昨晚的一幕,嵐禎頓時羞紅了臉頰,迅疾將被子蒙過了頭頂。
慕容垂吃吃的笑着問道:“莫非還想再來一次?”說着便也鑽進了被子之中撓她的癢癢。嵐禎只好向他告饒,慕容垂方纔作罷。
“禎兒,你真美。”慕容垂附在嵐禎的耳畔小說的說道。
“你真壞!”嵐禎算是回答。
兩個深深相愛的戀人,又有了昨夜愉悅的肌膚之親,他們的感情變得更加如膠似漆,宛若新婚燕爾的夫婦一般。
吃罷早飯,嵐禎繼續將自己穿了一身男子裝扮,二人辭別了店主人,便催馬上路,繼續踏上去往平洲的路途。一路奔波勞頓,曉行夜宿不提,他們終於趕在四天後的一個傍晚,到達了平洲地界。
兩人按照事先早就已經打聽好的地址一路尋找了過去,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傳說中的鬼見愁的住址。
那是一座極其高大寬闊的莊院,雖是普通人家,但絲毫不遜色於官宦人家的排場。就連大門樓都是建造的極其典雅考究的,另外又在門兩側各自站立了門神,門樓頂部也雕樑畫棟,用五彩的顏色塗刷了,整體觀之難免會給人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
慕容垂上前輕叩門環,不一會兒,一個小廝跑來,上下打量了慕容垂與嵐禎問道:“你們是何人,我們老爺正在休息,不見客,兩位公子請回吧。”說着,那小廝便要關門。
“哎哎別呀,別別別,這位小兄弟,你看我們從京城遠道而來,是專門想拜訪你家老爺的,這是見面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麻煩小哥前去爲我二人賣個人情,讓你家老爺見我二人一面如何?”慕容
垂說着,將早就事先準備好的禮品交到那小廝的手中,又順手取出兩錠銀子,給了那說話的小廝。
那小廝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莞爾一笑道,“既然你們遠道而來,那我就豁出去了,再給你們通稟一聲,到時候如若我家老爺還是不想見你們,那我可就沒轍了。”
“好的,謝謝小哥。”慕容垂淡淡一笑。他早就料到,世間大凡像鬼見愁這種身懷絕技的世外高人大多都是有一些小脾氣的,他們往往孤傲冷酷又不近人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不一會兒,那小廝又跑了來道:“兩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家主人剛剛將我臭罵了一頓,只因我打擾了他的休息,二位有所不知,我家老爺脾氣大的很,我看兩位公子最好等幾日再來,那時我家公子回來了,也好一併勸說他,他是最聽公子話的。”說着,他將慕容垂託他捎進去的禮品又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
“等?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自己倒是可以等多久都無妨,可是四哥的病正危在旦夕,是一刻也等不得的。慕容垂心中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嵐禎也已下得馬來,見慕容垂愁眉不展,便說道:“既然他不想見我們,那我們就親自去會會他如何?”
慕容垂望着嵐禎,他心裡知道她在想什麼,嵐禎是想趁着夜色悄悄潛進去,直接去求那鬼見愁,到時再跟他講明情況,向他賠禮道歉。這樣做雖極不禮貌,可是事已至此,看來也只有此辦法可以一試了。
當晚,在夜色的掩映下,慕容垂與嵐禎兩人紛紛跳進了園中。
兩人一前一後悄悄在院子裡逡巡着,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便連忙躲在一處極背靜的地方悄悄將身體隱藏了,於暗中仔細觀察着這院內的一舉一動。
只見偌大的一座宅院裡,下人屈指可數,越發顯得冷冷清清。只見剛纔給二人開門的那個小哥此時正端了吃的東西在鬼見愁的房門外敲了兩下,隨後便進了屋內。
這時,房間內傳來了幾聲低低的對話聲,雖離得遠聽不太清,但有些話還是隱隱約約的傳進了兩個人的耳中。
“那兩位公子已經走了嗎?”說話的聲音低沉,聽的出說話之人乃是一位老者。
“老東西,趕快吃飯,我勸你閒事還是少管些爲好,要管就管好你那張破嘴,不然等少爺回來了,有你受的。”
“阿貴,我向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與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站到一起,你如此待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閉嘴!老不死的東西,少爺臨走時都跟我交代了,你若是膽敢不聽話,就讓我代他收拾你,我看你這老匹夫是活的有些不耐煩了罷,竟敢對老子出言不遜,我看,今晚這頓飯食你就免了,餓一餓你這老東西,看你還敢胡說八道。”
“你、你……”那老者氣的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那個名叫阿貴的小廝隨即轉身出來,用一把大銅鎖將那門牢牢鎖住,這才漸漸走遠。
聽到這裡,慕容垂與嵐禎深感蹊蹺,這裡邊一定有什麼隱情,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一代宗師鬼見愁,怎會落魄到被一個家奴控制的境地,這裡邊又究竟有何隱情?慕容垂與嵐禎二人對視了一眼,便悄悄起身朝着鬼見愁房間的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