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十八年7月21日
又是鬆重家豪華晚餐,可能看出自己逼走了西川雅刀,女兒彩子對自己也是不理不睬的,鬆重老爺特意從自己開設的餐廳裡請來了法國的大廚,他們今晚要吃就是純正的法式大餐,他想以此來緩和一下和女兒間劍拔弩張的關係。這次沒有在廚房做菜,而是就在餐廳裡現場表演,就是因爲是鬆重老爺特別囑咐的。大廚和助手熟練優雅地展示着法式大餐的廚藝,這樣的帶有表演意味的廚藝不可否認的散發着難以言表的魅力,換做平日,彩子肯定會被吸引住,這今天彩子只是無精打采的發呆,根本無暇顧及爸爸精心安排的和解表演。
鬆重老爺雖然作風強悍,但在乖張的女兒面前他總是遷就溺愛,特別是自從妻子意外的病逝後,他更加寵愛這個寶貝女兒了,但是從這次事件中他也感覺到女兒青春期的叛逆讓他倍感壓力,他第一次感覺到作爲家長的無奈。
父女倆就這樣僵持着,原本溫馨的豪華晚餐變得沉悶起來,這時,餐廳門外一個女僕向管家招招手,管家來到女僕身邊,女僕小聲向管家耳語起來,管家聽完後來到鬆重老爺身邊,把女僕的轉述向老爺稟告,鬆重聽完後,立刻起身趕往書房。
不一會鬆重拿着一疊照片氣沖沖回到餐廳,他把手裡的照片扔在彩子面前,質問道:“你真會做戲,都騙到你老子頭上了!你究竟想怎樣?你難道還不死心嗎?!”
彩子拿過照片一看,照片的內容全是她和雅刀密會,有兩人攜手而行,有兩人騎車同行,有彩子爲雅刀精彩進球歡呼,有彩子在咖啡店裡做服務生……這些照片拍攝的角度很專業,這麼長的時間彩子和雅刀都毫無察覺,毫無疑問是出自於私家偵探之手。
“爸爸,您這是什麼意思?您竟然派人跟蹤我!您這算什麼?您把我看做罪犯,是吧?”
“你還質疑什麼?是你不遵守自己的承諾在先,我採取行動在後。如果你遵守了自己做出的承諾,還怎麼會有這些照片!你不要以一個受害者在這裡抱怨。”
“是我抱怨?是爸爸您太過分,您這樣是逼我……”
“事到如今我也不避諱什麼了,你給個話,是做鬆重家的大小姐?還是鐵了心跟那個窮小子在一起?”
彩子站起身說:“爸爸,您別再費心了,我和西川學長是不會分開的!”
鬆重老爺大笑道:“好!不愧爲我鬆重家的女兒,這麼決絕很有魄力,這點,我非常欣賞……”
“雅刀,你今天發揮的太棒了,最後那個三分球和暴扣徹底擊垮了紅雀隊的士氣,讓我們藍鷗隊險勝。”
“真想不到過去還是強勁對手的主力的西川前輩,這會卻是我們的隊友了,真是想不到!”
“呵呵,是的,那天對我說雅刀轉學到我們學校,我還是在胡扯呢。”
雅刀和他轉學到新學校的新隊友們相處的很融洽,看來他沒有太多的不適應轉學後的新環境,加入有共同興趣愛好社團的確讓他很快融入新環境裡。
“西川前輩!”
一個女孩急衝衝來到雅刀面前,她指出遠處說道:“西川前輩,哪裡有兩個警探找你。”
“警探?”
雅刀嘴裡唸叨着,怎麼也想不到警探找他做什麼。他向隊友們話別後,徑自走向遠處的兩個警探。
“我就是西川雅刀,你們找我什麼事?”
一胖一瘦的兩個警探似乎沒想到雅刀會主動找他們,職業的本能讓他們不動聲色,胖警官向雅刀亮出證件:“我是廣田警官,這位吉村警官。”
“你們這是……”
“哦,我們可以向你求證一件事嗎?”
瘦警官吉村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伸在風衣衣兜裡的手卻握住了冰涼的手銬。
“可以。你們問好了……”
“你能清晰的表述十月一日晚你的確切行蹤嗎?”
雅刀警覺起來:“我可以配合滿足你們的要求,但是我要知道整個事件的原由。你們要是隱瞞着什麼,我會捍衛我個人的公民權力!”
吉村看了一眼廣田,兩人都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不讓他們這些老資格刮目相看,兩個人不愧從警多年經驗豐富的警官,內心的想法不會輕易的表露在臉上,“主動出擊”早已在兩個搭檔心中形成默契。
廣田警官徑直說明來意:“十月一日晚鬆重老爺家丟失一筆現鈔,根據報案人鬆重先生的說明,懷疑你與此案有關,所以請你去警署做個筆錄,說明那晚你的行蹤,以便我們調查取證……”
雅刀突然想起來彩子拿給他的那筆錢,他當時還三番幾次詢問錢的出處,彩子都堅持說是她自己存的錢,他當時沒想太多,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拿出這筆錢當時想來沒什麼不合理,雅刀除了轉學的費用外,多餘的錢他要還給彩子時,彩子不收,之後他就存了起來,一分也沒動過。
雅刀笑笑說:“可以,我回學生公寓換一身衣服吧,這身怕不合適吧?”
吉村說:“案件只是初步的調查,只是請你去警署做個筆錄,完成筆錄後我送你回來。”
“那好吧……”雅刀說完,轉身飛奔而去……
“站住!西川雅刀,你現在逃跑對你非常不利!”
雅刀根本不聽廣田警官的警告,吉村警官卻緊跟着追上前去,廣田警官苦笑一聲,拖着肥胖的身軀晃晃悠悠跟着兩人飛速的身影。
“爸爸,你什麼意?!”彩子狠狠的把報紙扔在爸爸面前。鬆重老爺到是很淡定:“你想幹什麼?你不覺得你這樣很無理嗎?你平日的優雅哪去了?”
“優雅?是不是您女兒的優雅比西川學長的清白重要?!”
鬆重老爺拿過報紙,報紙上赫然一個標題――特大爆料!品學兼優高校學生的另一面:潛入富豪家盜竊鉅款的大盜?高校大盜西川雅刀負案潛逃……
“你看看,你看看,這個窮小子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我早就說他不可靠……”
彩子歇斯底里的大叫:“爸爸,您太過分嗎?我現在都看不清您的真面目,你以此手段把一個晚輩逼上絕路,你不覺得太卑鄙嗎?!”
“住口!”
鬆重老爺狠狠地扇了彩子一個耳光,一聲清脆的響聲足以擊碎多年來積累起來的親情,彩子大叫一聲:“爸爸,我恨你!”說完,掩面而泣飛快的跑向了自己房間。鬆重老爺看着自己的手掌,悵然失落坐倒在椅子上,他嘴角顫動着說:“雅代,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雅代,我現在很彷徨,你要是在,你會怎麼處理的呢?”
“西川學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彩子待在自己的房裡傷心的哭泣着,她萬萬沒想到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她的預判,她現在心裡亂成一團,真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才能結束這次危機,還學長一個清白。但同時也讓彩子明白一個事實,千萬別跟老奸巨猾的商人耍心眼,沒有確認成功的時候,不要輕易的認爲自己贏定了,彩子現在正是在品嚐失敗後的苦澀滋味。
哭的久了,彩子也累了,淚眼婆娑中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彩子被一陣輕微的敲擊聲驚醒了,她先是猶豫了一下,仔細一聽,就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窗戶,彩子一陣緊張,哆哆嗦嗦的問:“是……是誰?”
“彩子,是我!”
“是西川學長!”
彩子立刻奔向窗口,她拉開窗簾,看見西川學長整個身體貼在窗臺上,彩子趕緊打開窗戶,雅刀這才進了彩子的閨房。
“學長,你怎麼來了?”
雅刀抹去額上的汗水,說:“我想在離開東京前和你告個別……”
彩子吃了一驚:“學長這是什麼意思?”
“警方追查的這麼緊,東京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我只能隻身逃亡了……”
“不!學長不可這樣做,這錢是我偷的,我去向警方自首說明情況。”
“這不可能。警方就是衝着我來的,這大概也是你爸爸的意思,無論你怎樣替我辯駁,警方都不會信你的。”
“這,這可怎麼好呀!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學長……”
彩子忍不住撲到雅刀懷裡自責的哭泣,雅刀滿不在乎的拍拍彩子的肩頭,安慰道:“彩子,這與你無關,是這個世道,害我的是這個彌亂不堪的世道!”
“學長,你怎麼打算?我去求求爸爸,讓他放過你,我會遵循爸爸的意願不再和學長在一起了。”
“我不許你這樣做!要是爲了我自己,當初我可以向詢問我的警官說明的,事到如今,我是不會放棄彩子的,今生今世彩子都是我西川家的一員。”
“學長!”彩子把雅刀摟的更緊了,她突然擡起頭,兩朵紅霞涌上面頰,彩子雙眸迷離,散發着少女朦朧青澀般的羞怯,雅刀忍不住低下頭輕輕一吻,學長這深情的一吻讓彩子彷彿被電擊了一樣無力反抗,對學長壓抑已久的情感剎那間融化崩塌,兩個青春悸動的心在這一刻昇華到一種完美的和諧――交織着的和青春肆意放縱快感……
這一刻天旋地轉中彩子度過了一個女孩子一生裡最重要的一晚……
甜蜜的纏綿後終歸要面臨分別,雅刀趁着天沒亮趕緊離開,可躺在他懷裡的彩子卻不捨得情郎的離開,少了些許少女的矜持後,彩子似乎更加勇於向雅刀表達自己愛意。雅刀卻沒有過多的猶豫,激情後他依然面臨着難以應付的困境,一個被通緝的嫌疑犯哪敢過多的留戀於旖旎的溫柔鄉呢……
“學長,我想好了,從現在起,學長到哪裡,我就跟你到哪裡!”
雅刀嚇了一跳:“彩子,你可別瘋了,你這個大小姐怎麼可能跟着我逃亡呢?”
“學長說什麼呢?彩子現在都是你的人了,理所當然的當然婦隨夫行了。”
看着彩子看似單純但卻堅毅的表情,雅刀到是不好開口回絕,彩子見雅刀默許了,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在牀上蹦跳着,高興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學長,我們走之前總要弄些路費的吧?”
“你的意思?”
“我爸爸污衊你偷竊了他的錢,我們就真的大幹一筆!”
“這……不大好吧?”
“學長怎麼了?事到如今你還忌諱什麼,我們現在想做就做,無需再顧忌任何事了!”
想到今後不可預知的一切,雅刀一咬牙同意了,兩人穿好衣服,悄悄的從樓上的來到樓下的書房,黎明之前的夜寂靜而悽清,這會彩子非常順利的找到機關打開保險櫃,這會依然拿的是現鈔,不過金額和上次不可同日而語,因爲這次要準備充裕的資金花在逃亡的路途上。到手後,兩人準備離開時,突然書房的大燈亮了起來,雅刀和彩子被耀目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
“呵呵呵……你這個嫌疑犯還真是有點膽識,居然能躲過花了我精心裝備起來的安防系統,不過,這會看你哪裡逃!”
“爸爸?”
彩子沒想到爸爸居然出現在書房門口,隨後又有兩人進了書房,是管家和司機小山力也,鬆重老爺指着書房角落處的一個紅外監控攝像頭說:“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中,這下人贓俱獲,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彩子跑到鬆重老爺的面前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爸爸,這都是女兒我做的,與西川學長無關,求求您放過西川學長吧!”
鬆重老爺表情冷酷:“哼!不自量力的傢伙,敢跟我鬥,也不看看你究竟多少實力,我已報了警,很快你這個窮小子就會進監獄的。”
“爸爸,我求求您放過西川學長吧?我求求您了……”
“你給我滾一邊去!”鬆重老爺厭惡的一腳把彩子踢開,“給我鬆重家丟盡了臉面,還好意思爲這個窮小子求情。”
“你給我住手!”雅刀嚎叫着衝了過去扶起彩子,“彩子,謝謝你給我的一切,就算是烈火焚身我也要和我的最愛在一起!”
“學長!”
彩子抱着雅刀怎麼也不鬆開,因爲這是一輩子的無言的承諾,雅刀扶起彩子:“我們走。”
鬆重老爺大笑着說:“走?你走的了麼?”
雅刀說:“我想走就走,有什麼不可以的!”
鬆重老爺看了看力也和管家,說:“你以爲我們沒實力麼?
雅刀針鋒相對:“我和彩子已經做了決定,沒有任何勢力可以阻擋我們的決心!”
“這個可以的吧!”
鬆重老爺掏出手槍對準雅刀,彩子急忙用身體做肉盾擋在雅刀身前:“爸爸,我求求您了,您就放了我們把!您何苦這般相逼呢?”
“住口!身爲鬆重家的族人,不但不效忠家族,還幫着外人羞辱家族的榮譽,你丟盡了鬆重家的臉,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爲這個窮小子叫屈!”
“我今生生是西川學長的女人,死也是西川學長的女人,您就是用槍打死我也改變不了我意願!”
“好,好,這樣纔像我鬆重家的族人!”
鬆重老爺舉槍的手顫動着,表情就像被挑逗着的公牛,隨時都會爆發致命的一擊,彩子掩護着雅刀一步步挪向房門外,鬆重老爺突然閉起眼睛,大吼道:“別逼我,別逼我動手!”
彩子無動於衷,只想着怎樣逃離這個家,突然一聲槍聲打破了這死寂般的僵持――“啊……”淒厲的呼喝響徹在空蕩的空間裡……“彩子!!!”鬆重老爺扔下槍,睜眼發出難以言語的悲呼……
“小山叔!”
彩子抱着爲她擋住子彈的力也悲慼不已,力也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大小姐,車鑰匙給……給你,一會警……察就會趕到的……你們再走就來不及了……能爲大小姐服務是……是小山這輩子的榮幸……這些年我知道大小姐……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開心……大小姐如果覺得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幸福的話……就去追尋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你們快走!”
力也用盡最後的氣力把雅刀和彩子推出門外,然後關上書房的門用自己的身軀緊緊的抵住……
“小山叔!小山叔!”
“彩子快走,再不走警察來了就走不掉了。如果再不走小山叔不就白白的犧牲了嗎?”
鬆重老爺盯着奄奄一息的力也毫不留情的質問:“你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你們都要背叛我?!!!”
管家苦苦相勸道:“老爺,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趕快清理現場,警察就快到了!”
鬆重老爺癱軟在地,嘴角哆嗦着自語道:“爲什麼會這樣?這是爲什麼……”
平成十八年10月21
“我是富士電視空中報道組的倉井美雪,現在爲你現場直播億萬大追捕節目!經過警視廳不懈努力,終於發現殺人和誘拐脅迫未成年少女的嫌犯西川雅刀的行蹤,現在警方正在擁擠的道路上堵截嫌犯駕駛的車輛,由於嫌犯還控制着人質――鬆重製藥唯一的繼承人鬆重彩子小姐,所以警方的策略就是在確保人質安全的前提下采取適當的行動解救彩子小姐,據我目前的觀察,警方試圖消耗嫌犯的體力,或者趁汽車耗盡油料後再做出擊……要是嫌犯被警察拘捕,對那些垂涎鬆重老爺億元賞金的賞金獵人無疑是一場沉重的打擊,據說此次鬆重老爺開出的億元賞金不但吸引着本國衆多的賞金獵人,還有好幾位來自國外的賞金獵人也被如此高額的賞金吸引到訪日本,也想趁機分一杯羹,不過他們要是看到目前的一幕,肯定會暴走的吧!現在我就爲電視機前的各位觀衆再介紹一次此次事件的始末……”
“一派胡言!”
彩子使勁按下便攜電視的關機按鈕,她隨後憐愛看着雅刀:“學長,你累不累?”雙眼赤紅的雅刀麻木地搖搖頭。“怎麼會呢?自從被身後這些警察盯住後,學長几乎十二小時沒合過眼了。”
雅刀用手輕輕捏了一下彩子的臉蛋,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安慰起彩子:“我沒事,這點小事打擊不了我。後面警察是在逼我上高速公路,我們趕緊想辦法,這樣才能擺脫身後這些附骨之蛆,要是被逼上高速公路,被警方鎖定的話就很難擺脫的掉了。”
彩子用力握着雅刀伸出來的手,眼波流動中多了一分女人的關愛的嫵媚,雅刀微笑着抽回自己的手,他握方向盤的右手早已沒有了知覺,他只能儘量用兩隻手穩住。可事與願違,行車電腦提示油料即將耗盡,這下雅刀真的感覺到絕望終於還是來到了,他腦袋一片空白,不肯服輸卻不得不向殘酷的現實低頭。
“學長,那是什麼?!”
不知何時一輛豐田陸地巡洋艦與勞斯萊斯並肩而行,兩車的間距幾乎就是兩車後視鏡間的間隔,而後面的警車已經用高音喇叭警告陸地巡洋艦的駕駛員,陸地巡洋艦好像並不在意警方的警告,依舊緊貼着雅刀駕駛的勞斯萊斯,彩子所指的是陸地巡洋艦前排副駕駛的車窗上貼着一張寫着字跡紙板,兩車間距如此之近,紙板的字跡清晰可見:前面路口左拐!
“前面路口左拐?”
雅刀與彩子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在雅刀與彩子一頭霧水時,陸地巡洋艦副駕駛的車窗緩緩的降了下來,有個人微笑着向他們揮揮手……
“武本博行?!”
陸地巡洋艦的駕駛員居然是武本博行!博行似乎看出他們的疑惑,他只是做了一個相信我手勢,接着把車駛離車道,拉開了與勞斯萊斯的距離。容不得雅刀更多的思考,前面一個左行路口果不其然出現在面前,前行?還是左拐?除了聽博行的他已沒了選擇,他猛地往左急打方向盤,勞斯萊斯急速的拐向左邊的路口,進入左邊的路口不遠時,這才發現這是一個早已廢棄的廠房,雅刀暗暗叫苦,這下他們就是一隻鑽進魚籠裡的魚兒,想要逃出生天只能祈禱奇蹟的發生了……
警車蜂擁而至,眼看着他們的獵物就要到手了,漫長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也該到謝幕的時候了,就在這時從廢舊廠房裡衝出一輛自行車,這一突發狀況讓第一輛警車始料不及,一個急剎車讓警車停了下來,後面七八急駛的警車發生了一連串的相撞,這一事故讓這些警車裡的警察狼狽不堪叫苦不迭。
“陽子!”
緊接着又有十幾輛騎着自行車身穿校服的男女學生衝了出來,四個女學生急忙照看被警車撞到同學,另八個男學生十分火大,圍着警車罵罵咧咧,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肇事警車的警察急忙下車解釋,另一些想要徒步追捕的警察被學生們攔住去路,想要討要個說法,一個警官嚴厲警告道:“我們現在正在執行公務,你們最好不要妨礙警察辦案,否則會法辦你們!”
“你們警察拽什麼拽?撞了人還還這麼囂張,法辦我們?直升機上電視臺還在現場直播,正好揭露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是怎樣保護民衆的!”
“你們警察嚇唬誰呢?日本可是法治社會,草菅人命是不可能的!”
男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加上女學生們痛哭失聲,警官眼看着嫌犯的車開進了破舊的廠房裡卻無可奈何,警官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後吩咐手下去幫着照看被撞的女孩,做完這些,警官帶着幾人強行衝破學生們的阻攔,去追嫌犯了。
“彩子!西川學長!”
剛從耗盡油料的車裡出來,彩子和雅刀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們,彩子尋着叫聲看去,不由驚喜地叫道:“佳代!怎麼是你呀?”
從藏身處鑽出來的佳代握着彩子的手說:“你們快跟我走,木槿和紫百合、藍鷗隊的隊友們不可能拖住警察太久的!”
“佳代,你說什麼?剛纔攔住警察的是……”
“是我們木槿隊的隊友,和西川學長的紫百合和藍鷗的隊友們。”
“那剛纔被撞的是誰?”
“是陽子。”
“怎麼會是陽子?”彩子痛哭道,“爲了我們你們大家付出了這麼多,我會銘記終生的!可要是陽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啊!”
佳代笑笑安慰彩子說:“那都是事先演練好了的,陽子不會有事的,只是裝個樣子拖住警察,爲你們爭取點時間而已。好了,我們快走,我帶你們逃離這裡!”
佳代帶着雅刀和彩子小心地穿過一片廢墟,從一處破損的牆角鑽出廠房外,廠房外是一條河流,三人淌過河,來到河對岸的一條公路上,公路上早有一輛豐田皇冠在等着他們。
“好美!”
雅刀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停車的司機居然是宮古好美。好美笑笑說:“雅刀,很吃驚嗎?”
“沒有,沒有……只是今天有太多的驚喜讓我們始料不及,真的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和彩子的感激。”
好美再次笑笑說:“除了感激外,你可別忘了我們都是校友,難道之前你對我們的友誼經不經得起考驗還有所懷疑的麼?”
“沒有,沒有……”雅刀發現好美成熟了不少。“你看什麼看?別忘了你的心愛就在身邊!”好美嬌嗔着打趣道。
“呵呵,我是想問你們的行動怎麼計劃的如此周密?”
“這既是機遇又是巧合,昨天聽到你被警方追捕的消息,我們協商之下選定這裡,結果你今天果然到了,我們時刻關注着你的行車路線,知道你的車途經這條路線時,就讓博行想辦法通知你將車駛進這裡,結果博行不辱使命,你們順利逃脫了警方的追捕,這是你們和警方萬萬沒想到的吧?”
彩子接口道:“這既是你們大家的善意,也是上天眷顧着我和學長的吧!”
佳代催促着說:“你們快走吧,要是再度被警方發現行蹤就真的難以逃脫了!”
彩子握着佳代的手依依不捨,卻被佳代推上車,彩子和雅刀對着佳代深深的鞠了一躬,雅刀說:“請轉達我們對木槿隊、紫百合隊、藍鷗隊全體隊友的深深謝意!”
“我會轉達的,你們快走吧!”
彩子這才忍住淚水上了車,車緩緩前行時佳代的那句“保重”讓彩子聽的潸然淚下……車一路行進之中寂靜無聲,早已耗盡體力的雅刀沉沉睡去了,而傷心委屈的彩子還沒從傷心中恢復,好美只能在後視鏡中默默地注視着憔悴落魄的雅刀。就在車即將出城之時,好美看見警方已在路口布下路障檢查每一輛出城的車輛,好美趕緊拿起手機:“博行,你死哪去了?你趕快過來,我們可能出不了城了,現在警察在出城的路口布置了路障檢查每一輛,這下好像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你說你馬上趕過來?”
“你快要到了?”
“你都看見我們的車了?你在……博行,我看見你的車了!”
“你、你什麼意思……博行,我警告你!我不許你這樣做!”
好美歇斯底里地喊叫連疲憊的雅刀都被驚醒了,不明白好美在與博行爭執什麼,就在這時一陣大排量汽車引擎的聲浪穿過閉鎖的車窗,那輛消失的陸地巡洋艦從皇冠車身邊呼嘯而過!前面的警察早已向違規的陸地巡洋艦發出警告,但是早已像脫繮野馬的陸地巡洋艦以100公里的時速衝破警方設置的路障,失控衝下路口,連續翻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警察們一陣騷動,一個個持槍跑向路口把陸地巡洋艦團團圍了起來。好美趁混亂空隙之機強行將車駛出警方布控的路障,當車飛速駛離路障時,好美深情地看着像一頭沒有氣息怪獸的陸地巡洋艦時,眼裡早已是悲痛欲絕的愛憐……
多年以後,日本的媒體都報道了世襲政治世家的宮古小姐嫁給了武本地產的繼承人,據說那日宮古小姐推着輪椅上的夫君笑得很是開心……)
自從好美學姐冒險送我們出來後,我和西川學長狼狽的東躲西藏,這天逃到了青木原樹海附近的一戶人家,松本夫婦熱情的接待了我們,一頓簡單熱騰騰的的晚餐對我們來說不亞於豪華的大餐。由於松本太太身體不好,松本先生才決定搬到環境優雅的青木原樹海定居,過着簡單但是平靜的日子,松本夫婦沒有孩子,看見我們很是高興,這也讓我們體會到了許久未有過的家的溫馨,晚餐後松本夫婦安排我們在偏房休息,也許好久沒有休息過,學長很快睡去了,可我卻怎樣也睡不着,我走到屋外用心欣賞着溫潤月色下的寧靜,這時,松本夫婦居住的房間傳來了爭論聲,仔細一聽好像爭執的很激烈,我好奇的走到屋外傾聽起來……
“松本,你怎麼能有這個想法?”
“景子,這也是沒有辦法,你的病要是有了這筆錢,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混蛋!你怎麼會爲了不義之財出賣他們倆?”
“一億元,是一億元啦!有了這筆鉅額賞金不但可以治好你的病,而且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在城裡買一套好的公寓了……”
“松本,你到底怎麼了?這可不像你……”
“景子,你難道就不向往富足的日子嗎?”
“我是很想,可我不會用這種骯髒手段去實現。”
“你胡說什麼嘛,電視上的懸賞通緝令上說的很明白,那個彩子是被綁架的!”
“什麼綁架?我從他們倆那和諧相處中能看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幼稚!電視上難道是假的嗎………”
我已經聽不下去了,因爲房裡電視機裡那充滿誘惑的廣告一遍又一遍播放着爸爸好爽的億元懸賞令……
“我這就去山下的派出所報案!”
我被松本先生這句決絕的話驚醒,我慌亂中來到廚房裡抽出一把利刃來到屋外的路口潛伏下來,心裡默唸着松本先生不要出來,我握着尖刀的顫抖着在祈禱,祈禱什麼事都不要發生……“吱呀”的開門聲猶如我手中的利刃刺進我的心頭,“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心裡千萬遍在痛苦的吶喊着,可是那聽起來如史前巨獸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緊張的都停止了呼吸,當月色把松本先生的身影投送到我身邊時,我手中的刀幾乎要從手中掙脫出去,松本先生的身影幾乎一格一格從我身邊穿過,我大吼一聲拼勁全力將手中利刃刺了出去……
“你在幹什麼?!”
月夜下的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就連皎月都停止了她那優雅的腳步。
松本太太手中的厚棉衣掉落在地上,她發瘋般地撲到倒在血泊中丈夫的身上,絕望地嚎叫着……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松本太太的質問,我手中的利刃就像一頭嗜血後狂躁的猛獸:“是松本先生逼我的,爲了一億元要出賣我們,我、我只能出此下策……是松本先生的貪婪逼迫我出手的……”
“我先生還有脈搏,我這就去打急救電話!”
我擋住松本太太的去路:“松本太太,你不能去打電話,這樣我們會暴露的……”
“現在是人命關天,我先生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你給我讓開!!!”
“松本太太,是你逼我的!”
我再次刺出染血的利刃,松本太太無聲的倒在地上,我在戰慄,我在嘔吐……彷彿感覺到嗜血的猛獸已經與我合爲一體了……
“彩子,你在幹什麼?!”
我這才驚恐的扔下利刃飛身撲到學長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學長,真對不起,是松本先生想要檢舉我們,我、我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的……”
學長好久沒說話,過了好久才做出了決定:“結束了,現在該是結束的時候了……都怪我……都怪我讓那個曾經淳樸的好女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彩子,我想這青木原樹海就是我們的終點了……”
當我和學長走進青木原樹海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想過要走出去,我們漫無目的的前進,要找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地方靜靜的等待生命的最後消亡……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們又渴又累,隨身的食品早已被我們吃光了,從這一刻起我們的生命就會一點一點在此終結……我和學長終於走不動了,筋疲力盡的我們找到的這個小石窟就是我們最後的歸宿了,學長握着我的手問我後不後悔?我倚在學長的胸口只回答一個字――不!學長愛憐地說讓我這個大小姐受委屈了。我說只回答和你一起逃亡的時候我就不是什麼大小姐,而是一個一個女人,你西川的女人。學長笑着拿出安眠藥,這是爲我們最後生命盡頭準備的,我們要安安靜靜有尊嚴的去天國,我們相信天國是塊淨土,那裡一定是個沒有世俗煩惱的地方,而且有我最最親愛的媽媽,還有學長出生後就從未見過的爸爸,我們相信天國裡我們並不會寂寞,而是更加的幸福美滿。我和學長平靜地服下安眠藥後,我拿出特意留的兩塊巧克力,我和學長一人一塊,雖然這個世界給過我們苦難,我卻希望我們仍是帶着甜蜜離開的,躺在雄壯的富士山下,美麗的櫻花如同伴我們而去的精靈,那就是我們的天堂。……這就是我鬆重彩子和學長西川雅刀在這世上最後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