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彷彿凍結了一般,陰森的小寒風,彷彿吹進夏沐琳的骨頭裡,生生地疼。
景南風幽深的雙眼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沐琳,前些日子她還要死要活地躺在牀上,五臟六腑差點都化成一灘血水,現在又在這兒跟她爭風吃醋?
看來,她恢復得不錯嘛!
厲建遠擠過南風,率先往門裡走去,“小琳,你跟懷風趕緊進來,閒雜人等快點滾吧!”
夏沐琳露出一個挑釁的笑,攬住厲懷風的手臂,微揚下頜以示主權。
景南風也不惱,雙臂環胸地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懷風,五分鐘夠不夠?”
厲懷風表情嚴峻,他不着痕跡地點點頭,“南風,等我。”
“好。”景南風雙手枕在頭後,微閉雙眼,小憩休息。
夏沐琳有些詫異地看了景南風一眼,心道這個女人今天有點反常啊!換做平時,景南風這個狠毒的女人,早就炸毛了!豈能這麼聽話地坐冷板凳?
“是不是上次的毒用得還不到位啊?眼睛沒毒瞎,真是浪費機會了……”景南風沒有睜眼,幽幽地說。
“你!”夏沐琳暗咬紅脣,厲懷風卻適時打斷她,“還走不走了?”
“走走走……”夏沐琳變臉像翻書一樣,隨即變出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厲懷風將房門關上,他不想讓一會兒的不歡而散干擾到景南風。
見厲懷風一行人進屋,從隔壁病房裡走出一個女人。
“嘖嘖……你還真是性情大變。”
景南風微微一笑,依舊閉着雙眼,“我還以爲你會在躲一會兒呢……”
徐珊妮一身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手裡捏着一個文件夾,盤着圓髻,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變態教導處主任的味道。
“嘖嘖……你居然自黑到這種程度?耿千愷給你多錢啊?”景南風打趣道。
徐珊妮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將手裡的文件袋扔在她身上,“還笑我呢……快看看你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吧!”
景南風沒有接,揉了揉眉心疲憊道:“你放車裡吧,我現在在醫院照
顧我爸,厲懷風跟我一直再一起,怎麼看?”
徐珊妮小嘴張成“O”型,“你說……你說我男人一直跟你在一起?”
倏然,病房內響起激烈地爭吵,景南風對着徐珊妮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徐珊妮收聲。
爭吵聲大多是厲建遠發出來的,厲懷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很平靜地說:他只要景南風。
“切……”徐珊妮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十分羨慕嫉妒地起身。
房門打開,厲懷風牽起景南風就要往電梯走去,卻看見了徐珊妮……
“這位是?”厲懷風眼神微沉,徐珊妮裝出一副陌生的樣子,“哦這位小姐,謝謝你的指路,願神父與你同在。”徐珊妮在胸口畫下一個“十”字,又掏出脖頸上的十字架項鍊親了親,景南風感覺自己的脣角在抽搐。
“神……你快走吧……”景南風無力。
徐珊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厲懷風,從他身邊經過時,曖昧地放了一個飛眼,厲懷風頓覺滑稽,一個信仰“神”的人,怎麼可以如此不正經!
景南風靠牆扶額,徐珊妮終於飄走。
“你們認識?”厲懷風總感覺……剛剛那個一身正裝的女人,他很熟悉。
景南風揮揮手,無力道:“不認識,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那種貨!”
此時,厲建遠推門而出,一張老臉氣得通紅,拉住厲懷風的手臂憤聲道:“厲懷風!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爸……風遠地產是您的,您要拿走,隨時可以。”厲懷風說得很平靜。
厲建遠氣得眉毛亂顫,大手一揮就要招呼到厲懷風的臉上,厲懷風卻躲都沒躲,“如果您打完以後,我可以選擇自己要的生活,那麼……請別客氣!”
“伯父!別打懷風!”夏沐琳趁機衝了過來,橫亙在厲懷風和厲建遠之間,又不着痕跡地擠開景南風,大有“爲愛不顧一切”的味道。
只是……她的好心和“捨身取義”,厲懷風並不領情。
“夏沐琳,再纏着我,後果自負!”厲懷風揮開她,帶着景南風毫不猶豫地離開。
“厲
懷風!厲懷風你這個沒良心的!”厲建遠指着厲懷風的背影憤聲咆哮,走廊上好多人紛紛側目。
夜晚降臨,景南風安排好父親,趁着厲懷風洗澡時,她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
小黑興奮地機械聲連續喊了N聲主人才停下,景南風打開文件夾,一頁頁地細讀着。
文件裡是“暗魅”運作這麼些年,經手的每一個案子,包括檔案在何處建立,又被放在哪兒保存,全部一清二楚。
還有“暗魅”的存款賬戶及賬面上的金額,讓景南風咋舌。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耿千愷要離開,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一樣,景南風心裡沒來由地不舒服。
文件的最後一頁,是耿千愷親自寫得一段話,大意就是讓她不要去美國,改去法國她的工作室,或者……一個連他耿千愷都不知道的地方……
景南風看到這兒,再糊塗也明白,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成了“暗魅”的獵殺目標,原因就是她“泄露”了太多,即使這只是個猜測,即使泄露消息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其他人杜撰的……
景南風右手臂微微打彎,搭在腦門上,感覺整個人正在經受着從未體驗過的備受煎熬。
很顯然,耿千愷不會追殺他,但是有些人的權利,遠在耿千愷之上,甚至能越過耿千愷直接下達指令,這人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除了耿千愷的父親耿雄釗,還能有誰?
景南風本來不明白原因時,顧及到父親的病情,她自然會選擇聽耿千愷的話,去法國尋求治療。
可是現在……想要聲討她的人不是暗魅,不是耿千愷,而是背後的大頭頭耿雄釗。
回到病房裡,厲懷風已經洗好澡出來,正在病歷本上記錄着景鴻飛剛剛測過的體溫。
厲懷風無意中擡頭,正好看見門口站着的景南風,“嘖嘖……”厲懷風只發出這兩個字,又低頭認真記錄。
景南風上前扳住厲懷風的肩膀,雙眼與厲懷風的幽眸對視,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厲懷風,我們今晚就去美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