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來管這事,你是什麼人,在事情沒有開始調查前,每個人都是有嫌疑的。”一位文質彬彬的白領問出了大家的心頭疑問,“要管也要由機長來。”
“有人向我,發出挑戰,每隔十分,殺一個人,就在機上。”暮吟緩緩地清晰吐字,每個字都像紮在他心頭的一把刀,但是他連眨眼都沒有,完全沉浸在無我的境界中。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拖累我們。”剛纔那位憤憤不平的阿姨延續着剛纔的表情。
“你不能插手這件事,現在只能等警察來,萬一你們就是兇手,會毀屍滅跡的。”小白領此話一出,登時贏得大多數人的附議,“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是你連了了我們,請你快回你座位。”
小白領有點沾沾自喜,首次嚐到當領導的甜頭。
“若我不管,下一死者,可能是你。”暮吟背轉身,面帶殘忍的冷笑,“給過你們,求生機會,卻是你們,自己推開……”
畢竟是關係到自己利益的事,立刻有個大叔站出來說了句話:請二位不要見怪,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只是覺得這整件事太過蹊蹺,我們想看看二位的證件。
大叔接過次浩的學生證看了幾眼,拿起暮吟的學生證仔細地看了又看,收在手心,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暮吟踱到阿伯面前直看得他心驚肉跳,大叔這才乖乖地把證件奉上。
暮吟劈手拿過證件,轉身走到洗手間門前。
“查看是否,一劍致命,中毒跡象,死亡時間。”暮吟拉開沉重的門。
次浩深吸了口氣,信心滿滿地說:確實一劍致命,初步檢查,沒有中毒跡象,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暮吟借次浩的手套戴上,仔細地檢查了門鎖甚至連水都不放過,確定真的是一起密室殺人事件,接下來是取證過程,他必須趕在十分鐘內搞定,否則危險又將發生,爲防有人破壞現場,他還將門鎖上,帶上鑰匙,保持第一現場原樣。
“我們是否嘗試從這個人下手,她應該有和兇手接觸過,或許是兇手把她叫到洗手間。”次浩是法醫學社的成員,對於偵查取證倒也有點了解。
暮吟沉默了約半分鐘,方對次浩說:你在前排,詢問取證,三分後見。
暮吟像知道了些什麼,只是還未能完整地用一條線串在一起,他來到後排,問了制服小姐座位旁的人,大家都稱, 見她沒有跟誰接觸過,暮吟把她的包交給空服員檢查,從相關證件看,死者名叫葉愉,二十三歲,是KTV的吧檯小姐,她的手機裡有幾通無法顯示號碼的來電。
這時,死者的手機裡鑽進了一條短信:慕連暮吟,好戲又要上演了。
十一點十九分,暮吟回到了前排。
次浩略帶失望道:沒有任何線索,我已經讓機組人員守好各個通道口了。
但暮吟心裡已清楚了一件事,這並非無差別殺人,而是事先預謀好的。
到目前爲止,他蛻變成藝術家身後的批評家,看神秘人盡情展示藝術型的兇殺行爲。
機身猛地一晃,暮吟扶住艙門的時候,機上一片漆黑。
停電!
黑暗是殺手行爲的藝術舞臺,盡情在黑暗中綻開血之花。
暮吟穩住心緒,屏氣凝神,將意識擴散到黑暗中的每個角落,他的手握住胸前的天蠍墜,冷冰冰的。
三十秒後,燈再度亮起。
暮吟聽不到一絲動靜,覺得會不會是兇手在故弄玄虛,而這回死的是誰?
他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就連那天在博物館裡也從未有過強烈,他感覺陷在泥淖中,泥土正將掩過他的鼻息。
空。
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回到豪華艙的他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事實。
她的座位是空的,怎麼會是她,爲什麼沒想到要保護好她?一遇到讓自己的血液振奮的事情就忘了她,難道兩人還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嗎。
“屏緗。”
一聲怒吼來自心底最深處,將他積壓的情緒盡情釋放。
暮吟發瘋般地站在艙口,看着歸次浩,臉色鐵青。
“我們分頭找。”次浩的尾音有點泄氣,他強忍着,內心的觸動遠比暮吟大,他和屏緗從上小學開始就都在一起。
找?找的只是屍體吧,再也不是那個變化多端的她。
該不會是她在開玩笑吧?如果被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定又會被她取笑,還會被她誤以爲對她有意思。暮吟強忍着要笑,對於他,悲傷的極端是安慰。
歸次浩匆匆地走了回來,只是搖頭,他從機組人員那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竟然沒有人見到過她。
飛機上怎麼能藏得住一個人呢?但只要沒見到屍體,就是有希望,不是嗎?暮吟再度昂起頭,脣畔泛起的笑紋更深。
“看來,你女朋友的死還不能完全打擊到你,還有十幾個人,我可不想多費力去殺他們,殺人的藝術是快樂的,也是麻煩的,所以,請你儘快找到我。”
暮吟一言不發地掛掉神秘人的電話,眼裡的水像駐在古井中古波不興。除了腳在動,沒有人可以看出他是個活人。
暮吟仔細地查看了屏緗座位及四周,依舊連蛛絲馬跡都沒有。
究竟是去哪了?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次浩按住暮吟的肩頭,強忍住心頭的不安:接到消息,有人在機尾處見到一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走進洗手間,三分鐘了還沒出來。
暮吟急忙往機尾走去,一看時間:十一點二十六分。
幾名乘客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說道:那個人準是被殺了,敲門很久都沒人應。
暮吟對一旁的乘務員道:麻煩開門。
空。
強烈的視覺空白臨襲着暮吟的視網膜,暮吟定神一看,洗手間內根本沒有人。
“請問,你們會不會看錯了。”次浩詢問後座的幾個人。
“怎麼可能。”“絕對不會。”“真的有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就算我老頭子眼睛不好,這些年輕人肯定不會看走眼。”
“眼睛所見,不一定真。”暮吟的話將說話的人全打入冰窖中,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