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也是特別特別突然的接到呂超的通知的。
“王玉琴律師事務所，呂超告訴他，宋波我一個朋友帶你親自過去，他說他家離這裡太遠，讓你自己打車去市裡，他在錦華大廈前面的那個公園門口等你。我今天很忙，很忙，不能開車送你過去了，你自己過去，行嗎？”
“行啊！”
一聽到自己終於有了工作面試的通知，韓朔高興的幾乎就要馬上跳起來。吃過早飯的，馬上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面，開始着手準備。
他裡面穿上灰色的襯衫，外面黑色的西裝外套，下面黑色的西褲。急急忙忙趕到指定的公園門口。
那個坐在一輛銀色超跑上的戴着墨鏡的男人衝韓朔揮了揮手。
“宋波？”
“是我。”
“您好！”
“上車吧。”
宋波的眼睛因爲隱藏在墨鏡的後面，所以。
韓朔根本琢磨不出這個人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如何。
宋波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韓朔，他知道韓朔肯定不認識他的，當年，呂超的案子，宋波去過庭審現場幾次。作爲呂超的好朋友，他覺得自己應該去，雖然幫不了呂超什麼，但是。
至少表示一下支持還是應該的。
依着宋波對呂超的瞭解，他們以前是很好的玩伴，當然。宋波喜歡女人，也是酒吧的常客。他們在一起聊天總是非常開心。他不認爲韓朔是呂超的菜的。可是。
自從呂超出獄以後，確實呂超變了很多，很多時候，宋波覺得自己都不認識這個曾經的“浪子”的。
宋波在韓朔上車以後，車開的飛快。
走了不久就直接上了高速。
不一會兒車子就出了市裡。韓朔覺得有點奇怪的。
因爲車子開的太快，只要開口說話，風就會拼命的吹進人的嘴裡。所以。
韓朔和宋波都沒有說話。直到。
他們下了高速，到了某個地方。
很多看起來還很新的居民樓，很新的馬路，很新的天橋，一切都看起來很新。宋波的聰明之處就是。
“龍灣區原來叫龍灣村併入海城也不過十多年的時間的，農村，原來這一片都是稻田的，順着這條國道再往前一個勁兒的開就到了龍灣水庫，我和朋友以前經常來這一帶釣魚，呂超也跟着我們來過幾次。”
“怎麼？”
“歐，開始的時候當地政府也想好好發展來的，再加上有龍灣水庫的旅遊資源，不過就是沒發展起來的，海城這幾十年周圍農村併入不少，可是除了北邊發展起來的，其他的連呂超老家農村都沒起來，典型的就是西邊的這裡的，不過，這裡是要風景有風景的，空氣又好，這，這就叫邪門兒，不過終究根據我的觀察還是這邊的人少，所以。”
“嗯，街上都沒有什麼人的，這個時間不應該的啊！”
“主要還是高鐵沒從這裡通過，要不通勤的問題一解決要去市裡上班的外地人怎麼也將這裡的房價炒起來的，從這裡去市內有點費勁，不過，你可以選擇在這裡租房子的，房價特別便宜，這裡，市裡的房租一半不到而且公寓也多。”
“那我們這是正在往這裡中心區的位置過去的吧？是不是中心區就能挺繁華一些的。”
“不是。好了，就快到了。”
“什麼？”
韓朔看見前面，“盛世豪庭小區”，他的第一感覺是。“怎麼，這裡也不是寫字樓聚集的地方啊？這裡，明明是一個生活小區的，一進門怎麼還有很多的老太太穿的五顏六色的在跳廣場舞的。這。”
“裡面，還有一片別墅區，我們就要去那裡的。等一會兒你就看見了。”
看着韓朔特別迷惑不解的眼神。宋波只好繼續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我可事先聲明的，呂超的媽媽非常不喜歡你住在呂超那裡的，我這也是自身難保啊？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就前幾天我怎麼就那麼倒黴的在勝利廣場那裡遇見老太太的，然後她就主動開口問你的，我就告訴她我已經答應呂超幫你找工作的，我還告訴她，我是給你本來找了一個市內挺好的工作的，我現在的女朋友的媽媽是那個律師事務所的，可是呂超他媽突然就打了一個回馬槍的問我給你介紹的工作在哪裡的？我說在市裡的，然後她就說這個不好，讓我再重新給你找個工作，離呂超住的地方越遠越好，我就告訴她，這個工作的事情不是你想找什麼樣子的，就能馬上找到什麼樣子的，然後她就說，我可以幫你慢慢找的，這不，這都快將近一個月的，我纔打電話給你家呂超的，本來他也非常着急的，因爲這事，去我家裡找我都找了好幾次的，所以，總而言之我的意思就是，這都和我沒有關係，知道嗎？都是呂超的媽媽的主意，想讓你馬上從呂超那裡搬走，然後，你答應了，這個工作肯定就是你的了。我以前在外面自己開公司的時候，公司聘任的就是這個律師事務所，中等所，一共有四十多人的，業務能力挺強大的，等你這個工作定下來的，你就必須馬上從呂超那裡搬走的，這是唯一的條件。因爲呂超媽媽真的非常生氣的，後來還一個勁兒和我說你什麼什麼的？她就說知道你們兩個那點事情的，她說的是肯定是你勾引人家兒子的，然後什麼什麼的，原話，你知道的。”
“我和呂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事情的。”
“我一點都不在乎，知道嗎？”
“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我可要馬上就面試的？”
“呂超她媽媽，她的意思是就是讓我告訴你，你有了工作就自動離呂超遠一點的直接從呂超住的地方搬出去。然後，這個事情不就偷偷的解決掉了，呂超家沒有丟什麼面子的，你也沒有？然後。哎呀，面試什麼的？老闆我認識，這個事情其實直接也就是定下來了，知道不？今天星期五，她剛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和你提前見個面的，然後明天是雙休日你可以休息兩天星期一直接就上班了。我這是走的近道，你們事務所是在另外一邊的別墅區的，那邊還有大商場什麼的，挺熱鬧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租用生活小區的房子開公司，我以前自己在外面做生意最開始起步的時候也這樣。今天要和你見面的人叫王玉琴，50多歲的女人，胖胖的，濃妝豔抹的，你見面就知道了，不過。”
“那呂超知道這些事情嗎？就是他媽媽要趕我出去的事情的？”
“知道。我早上告訴他了，他說他能夠解決。我以爲他告訴你的了，剛剛在車上聽你說話你還不知道的，所以我事先提醒你一下。狂風暴雨要來了，事先做點準備的，是不是？或者你就假裝在這邊先租個房子住的，剩下的事情你們兩個再商量商量的，我可告訴你從呂超那裡每天上班要是到這裡的可能把你累死的，從那邊出來你先要到地鐵口的，然後中間從2號線轉到4號線，然後還得轉6號線，最後出來再做216路公共汽車坐半個小時到了農貿市場大廳下車，準保兩個半小時的，我想着。怎麼你也要在這邊租房子的，順便給老太太演演戲。”
“我再重申一遍，我和呂超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的。”
說着這些的時候他們就到了別墅區，說是別墅區的，就是一排一排挨着挺近的兩層小別墅，一個別墅的面積也就不到300多平方米的。而且。
兩邊還有很多的別墅沒有賣出去的，或者賣了出去但是沒有人使用。
將車一直開到了盡頭都可以看見小區另外的大門的，對面的確像宋波說的，出了小區的大門馬路對過就是一個特別熱鬧的一片，有綠色琉璃外牆金色大字“第一大商場”的大概十幾層的建築還有，周圍的一些商業連成一片的棚屋，是個農貿市場。另外就是一些提供各種服務的商鋪。而且。
屋頂都說花花綠綠的。
將車開進小區的停車位。
韓朔跟着宋波的後面走到了離小區大門最近的一個別墅，黑色的大門敞開着，院子裡面還有很多的生活在熱帶的高大的綠色植物。
那個王玉琴就正靠着別墅的裡面紅色木門上一邊啃着一個蘋果一邊看着他們兩個笑了笑。
“來了，趕緊進來吧。”
他們一一和王玉琴握了握手的，然後。
韓朔一進到屋子裡面還是覺得挺滿意的。因爲。
特別寬敞，裡面的空間都打通了，王玉琴的辦公桌背對着落地窗，然後面對着她的辦公桌子的兩邊各是一排四個的辦公桌的，而且。
原來廚房的位置還做了一個茶水間。
王玉琴也表現的特別自然和友好。
“今天你來的不湊巧的，人都在外面調研的，不過那沒有什麼關係的，今天主要還是咱們兩個見一面。是吧？韓律師。”
“是。”
要不是這幾個月失業的狀態搞的他快要瘋掉的，宋波到底有多壞的在面試的路上偏偏要告訴他，他被呂超的媽媽設了埋伏的消息的，他肯定會馬上在車上就要有氣無力的來參加這次面試的。可是。
他強打起自己的精神的，然後一邊對着王玉琴點點頭的一邊微微的笑了笑。
他實在是再也承受不起一天沒有工作的壓力的。
“我這個人就喜歡將醜話說在前面的，因爲這樣的人際關係處理原則和經驗告訴我，這樣真的挺好的，什麼都談開了以後相處起來也沒有隔閡而且往往這樣相處下去好的結果概率更大。”
王玉琴說着話的直接就將自己的後背靠在了紅色的轉椅上面，她真的是特別的喜歡紅色，紫紅色的套裝，頭髮在腦後隨意挽了一個髮髻，圓臉臉盤也不小，濃妝豔抹像宋波說的，倒是吊眼梢兒的顯得人有點刁鑽。後背靠在轉椅上的，在和韓朔說話之前還將自己的轉椅往後退了很多，穿着黑色絲襪的長腿還一條壓在了另外一條上面，然後單臂儘量伸直手放在面前的辦公桌子上另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腦後隨意擺弄着自己後面的頭髮，鮮紅色的指甲不時的插進自己的髮髻裡面左弄弄又弄弄。因此。
顯得有點調皮。
她這樣的目的本來就是要韓朔將自己的身體放鬆一下的，因爲他的身體緊繃的這樣厲害的。當然。
她還是要親自測試一下他的反應能力和情緒控制能力的，想着他的學歷和在法庭上曾經她親眼見過的完美的表演她還是要仔細合計合計他的。
“那個，哈，我是一個女人是不是，那個就喜歡八卦，沒事，沒事，我也是單純的好奇，想着，反正，你到底當初是怎麼考慮的，在法庭上狠狠折磨了那個‘暴君’何涵亮的然後又跑到人家的公司裡面覺得，你覺得，你。”
“傻唄。”這次是宋波說的這句話這時候他自己從茶水間的衝了兩杯咖啡，一杯奶茶雙手端着一個黑色茶盤就過來了。
“我相信他。”韓朔還真的沒有預料到原來王玉琴最感興趣的還是這個。他以爲。他以爲。然後。
“不是，我覺得不是傻，你知道我認識你原來事務所的所長，那個王威我們以前是一個事務所的，都是‘中正’的，‘中正’你知道的，國內排名前20位的屬於大所，當然和何涵亮他們家的‘百勝’比不了，人家國內排名一直都是前五名的，在‘中正’的時候我們都和何涵亮打過交道也都知道他什麼人品，就是。你知道你首次出道就和何涵亮打了一個平手是挺讓人驚豔的，但是大家都對你充滿期待的時候尤其是王威的，你突然就轉變畫風的了是不？跑到敵對陣營裡去了。可把王威氣壞了。不過。我和王威也做過不少次的對手，你不用害怕他。順便告訴你王威的那些臭事的。當年，王威包養了一個就是在娛樂圈有點小名氣的19的少女，跟了他五年的，後來那個小姑娘也是在娛樂圈混的不好的就非要纏着王威離婚和她結婚的，那娛樂圈出來的女人那也是有，非要有非常手段的，人直接就去王威孩子的學校找他孩子告訴人家，她和王威的關係的，讓人家孩子回家告訴他媽媽，人家那是愛情，讓王威的老婆自己向王威提出離婚的，後來王威爲了息事寧人的將這個女孩子送到國外的，那個女孩子可能那個時候也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希望當王太太的然後就在國外給王威發信息打電話談分手費的事情，王威表面答應瞭然後讓她回國取支票，那不是在機場的那個女孩子就被警察以‘敲砸勒索’的罪名給帶走了，做了五年牢。‘敲詐勒索’罪50萬以上就十年以上啊，好像判了八年。我那個時候聽說這件事的我就想，這個男人真挺狠的，一個小姑娘19歲就跟着他的跟了五年說送進監獄就送進監獄的。”
王玉琴說道這些的時候，韓朔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想笑，然後就笑了。
看來今天真的不是來面試的，宋波剛剛告訴他的都是真的，其實這個王玉琴就是爲了八卦纔要見他一面的。
這個時候，一個瘦高瘦高個子的女孩子揹着斜挎包進來了，手裡面還拎着一個奶茶袋子。
“開飯沒，開飯沒，餓死了。”
放下斜挎包轉頭纔看見王玉琴有了客人的。
“那個，沈暢，那個這是咱們所裡新來的同事，韓朔。”
“歐，韓朔，你好，你多大啊？”最後一句話的音調突然升高的給韓朔嚇了一大跳的。
“哎呀媽呀，你這個敗家孩子，咋突然變得這大嗓門的？好好說話不行啊？媽呀，我這心臟病。”
“24.”
“歐，大學還沒畢業呀，實習。”
“別給那瞎說，人家研究生都畢業三年多了。”
“歐，我知道，以前我們學校有那種天才實驗班的學生，總是跳級提前畢業的。明白了，明白了。我不是，我不是剛剛從那家回來，憋了一肚子的氣。”
“啊，離婚那家啊。弄明白沒有的，怎麼才結婚一年就離婚的。”
“女的說男的那方面不行的，女的要告他騙婚，不過要一半的房子。”
“嗯？她說她有合同，那個男的結婚前和她簽了一份贈與合同，是吧？”
“不是最近的《婚姻法》規定，房子的首付誰承擔的就應該離婚的時候擁有房子的所有權的？”
“嗯，是。最近的法律剛剛頒佈的是這回事，怎麼你在家也在關注這些的？”
“嗯，每天都看法律新聞的。”
“是這樣的，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這個男的全額承擔了首付65萬的，後來自己又單獨還了貸款20多萬，然後就和這個女的結婚了，沈暢，他們那套房子還有多少貸款的？”
“一共200多萬的，婚後他們兩個又一起還了30多萬。”
“他們的贈與合同怎麼寫的？”韓朔問的這句話。顯得還特別着急似的。
“就寫XXX房子男方已經付了首付65萬，然後已經單獨還了貸款多少錢的，現在因爲與丘賢女士結婚，因爲丘賢女士答應婚後一起承擔房屋的貸款所以杜少陵先生答應房產證上添寫丘賢女士的名字，同時認定房屋是兩個人共同財產。就這幾句話，嗯，對了，一字不差，昨天我還看了半天的。”
“是標準的贈與合同嗎？”這句話還是韓朔問的。
“不是，就是一張白紙。”
“上面有簽名嗎？”還是韓朔問的。
“有。”
這個時間王玉琴一會兒看看韓朔，一會兒看看沈暢，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通常有些人會覺得韓朔這樣非常不禮貌的，好像在質疑沈暢的能力，但是。
王玉琴卻很喜歡眼前的這個情景的。
“從合同內容上看這個合同應該是附條件的贈與的，因爲上面寫了‘因爲與丘賢女士結婚’這幾個字的，如果條件不成立比如丘賢女士單方面提出離婚這個贈與合同就應該無效的。”
“可是女方現在提出男方騙婚的。”
“對不起，呵呵呵，你代理的是哪一方啊？姐姐。”韓朔這才感覺自己剛剛有點開口的特別魯莽的，顯得沈暢有點無能的，幸虧看起來沈暢好像覺得他的學歷挺厲害的所以。
所以在最後面還加了一個“姐姐”的。
“男方，男方，男方不想給她這一半的房產。女方又想要的， 說有這個贈與的合同。”
“女方應該贏不了這個官司的，如果合同的上面沒有‘因爲現在與丘賢女士結婚’這幾個字她的要求一半的房產是合理的，但是。”
“看看，看看，韓朔多厲害的，韓朔說的對，明顯這是一個附條件的贈與合同，你在法庭上就按照他剛剛教給你的這些話說就行了。這就是我說的，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啥都多討論討論不就好了。”
“我是願意多和別人討論啊，可是那也是老蔣的毛病，我問他，他總不告訴我什麼的，一副老狐狸的樣子。”
“行了，行了，就你那剛纔說話的態度，好像和人要打架似的誰愛搭理你的？”
“我不是最近一直都在練習氣勢的，氣勢的，我就因爲沒有氣勢法庭上多吃虧的，丁丁告訴我我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小孩子，人家根本就不會把我當一回事兒的，而且有時候我說什麼下面的人還有人笑。”
“嗯，你是缺少穩重的給人的感覺的。”
“哎，”沈暢低頭看了一下手機的，然後。
“丁丁和老蔣中午不回來吃飯的，他們下午直接去其他市內的商場轉轉看看到底那批布料的價格是多少的？老蔣說他認識一個熟人做採購很多年了。中午他們一起吃飯。”
“行。那中午了，韓朔，宋波留下來一起吃飯吧，就在樓上，中午老蔣和丁丁不回來了，飯菜也得剩下，那個我家阿姨做飯挺好吃的，咱們事務所有自己的食堂，中午吃飯一頓十塊錢。良心價啊！我弄這個食堂也不是爲了賺錢一是爲了員工福利，二是飯桌上大家可以說說話，三是阿姨家正有一個念大學的兒子多給她一筆收入。”
到了二樓，韓朔發現原來二樓除了餐廳還有其他的辦公室。
吃的是挺簡單的四菜一湯的，麻婆豆腐，菜花，西紅柿炒雞蛋，辣白菜，一個紫菜蛋湯。宋波吃的不多，韓朔吃的挺好的。王玉琴也很喜歡他不挑食的習慣。她的年紀大的，再加上家教一向嚴格的，總也還是看不上那些嬌生慣養的孩子。
下午宋波開車送他回家的時候韓朔在車上顯得有點憂鬱的，他一直都想着開口問宋波的。
可是，他和呂超之間確實沒有什麼，說的多了，反而不好。所以。
韓朔就什麼也不說了。
只是覺得這次明明是呂超讓自己的朋友幫助自己安排的，他早上也應該提醒自己一下他媽媽對他早就有了成見，要他馬上搬出去的事情的。可是。
呂超什麼都沒有說。
韓朔讓宋波將自己放到市中心步行街那裡，然後。
從一家挺小的書店買了一本雜誌。關於旅遊的雜誌。
走進對面的快餐店，坐在面對着落地窗的位置，點了一份薯條，漢堡，一大杯的可樂。將雜誌外面的包裝袋去掉，任意打開一頁，將身體靠在高腳椅的後背上，雙手插入褲子口袋，望着窗外發呆。
有些時候你就是知道對面的人不喜歡你，你就是不能當面告訴他，“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
這種感覺有時候真的要韓朔快要發瘋的。還有。
剛剛面對呂超的朋友，他就是不能過多的向對方解釋。
我和呂超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可是。
事實的結果就是，無論你怎樣的解釋，他們都不會相信的。還有呂超的媽媽。他從來也沒想到過，終究有一天，呂超的媽媽就像一個忍者似的出現在他們之間。比如今天這次突如其來的暗襲，讓他。
真的有點感到無地自容，剩下的都是對呂超的憤怒。爲什麼他早上什麼都沒有和他說的？難道他不知道，其實。
他知道呂超一直都在暗暗的觀察他。
他怎麼啦？
我怎麼啦？
韓朔這樣想着。
窗外，一個穿着紅色呢料連衣裙的七歲左右的小女孩牽着媽媽的手走過，手裡面拿着一個橘色的金魚氫氣球，長長的頭髮做成了彎曲的波浪卷，扭頭看着快餐店的落地窗時，對他笑。
他迴應了小女孩的笑。然後。
剛剛在面試時候發生的一切，剛剛在去面試的路上，呂超的朋友表現出來的刻意隱藏都隱藏不住的他覺得對他的漠然，最後。
它們像皮影戲一樣一幕一幕的在韓朔的眼前跳躍。
他終於明白，原來。
呂超的朋友根本就是對他無所謂的態度的背後，是。
他不認爲他和呂超能最後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韓朔突然覺得有點沮喪。
是啊？
他不是曾經被井炎無聲無息的甩了，現在。
曾經多久壓在他內心深處的那股暗流又悄悄的從他漸漸破裂的心裡面，慢慢的涌了上來。
那股暗流叫做“自我厭惡”。
落地窗外面，那些緩緩走過的人們。
窗外
青色的石子路面，
走過的人們。
他們的眼睛，
一直都在向上，
他們卻不看着天空，
他們看着的，
依然是，
對面的人們。
他們的眼睛，
一直都在向上，
甚至，
他們故意，
用墨鏡遮擋了，
他們的眼睛。
可是，
他們的心，
漂浮在他們身體裡的水面上，
故意的搖擺不定，
故意的在上面插了劍。
一切都爲了告訴對面的人們，
你纔是咎由自取。
一切，
一切都是。
---------零
韓朔在快餐店裡面什麼都沒有吃，將食品打包後，拿着雜誌直接離開步行街那裡，過馬路走了不遠就到了地鐵口的。
在地鐵上，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的。
“呂超的那裡是一天也呆不得了。一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