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來到公司,那些早已在公司門口等待着的媒體記者就全都蜂擁而至過來了,一時之間,我變成了全場的焦點。
“麻煩讓一讓。”小樑下車後當即擋在我前面,攔下那些靠近過來的記者們。
“程先生,您馬上就要繼承天盛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了,請問您有什麼感受嗎?”
“程先生,聽說您最近對天盛集團做出了不少整改,能說說這麼做的理由嗎?據說這些整改都是涉及負面層次的東西,方便透露一下嗎?”
“程先生……”
此時戴着墨鏡的我,面對這一羣記者問的問題,我全都沒有迴應,就這麼徑直地走進了寫字樓,在保安的“保護”下,安全地走進了電梯裡。這一刻,我的世界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來到了指定會場,陸天他已經在這了,他給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做好待會上來發言的準備,我也輕輕地點點頭給他迴應,然後在最靠前的那一排位置坐了下來。
發佈會按照正常的流程執行着,站在舞講臺間的陸天,他清了清嗓子,對現場的衆人微笑着說了發佈會的開場白,這次連主持人都是他親自來。
“接下來我宣佈,天盛集團的董事長一職,將有天元集團的現任董事長程庭來擔任!”陸天把目光看向了我,眼神中帶着期待和些許柔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有這樣的眼神,“有請,程庭!”
走上了講臺的我,說了幾句很官方的客套話表示感謝,而後便開始了交接儀式。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天準備把聘書交給我的時候,一把聲音引起了全場所有人的注意!
“我不同意!這個位置是我的,就算沒有,那也輪不到這個局外人來做!”
我們所有人都聞聲看了過去,這麼大喊一聲的那人正是此時穿得衣衫不整的顧恆,看他那頭髮蓬亂的樣子,估計是跑過來的。
“顧恆,你要幹什麼?!”陸天憤怒地對顧恆大吼着,說話間,他把聘書完整地遞到了我手上,快速地把交接儀式完成。
“呵,我幹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在幹什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天盛集團是靠什麼發家的,你心裡不比任何人清楚嗎?!”顧恆的表情突然表現出一股狠意,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U盤,“在我手裡,有着你們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東西,敢不敢當場播放出來?陸天啊陸天,既然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就徹底毀掉吧!”
顧恆一說完,在場的所有記者全都把他當成了焦點,紛紛朝他走了過去,而顧恆好似很享受這種效果,他忽然就冷笑一聲了,“誰能把我這個U盤拿去大屏幕上播放,我就給Ta獎勵一百萬!”他高調的舉着U盤,在人羣中揮擺了一下,像是在炫耀着一樣,生怕別人看不到。
“顧先生,請問U盤裡有什麼呢?”
面對其中一個記者問的話,顧恆冷笑一聲,回道:“有什麼?是啊,我也想知道,打開來看看吧。”
顧恆拿着U盤逐漸走到了講臺旁邊的工作後臺,“來,插進電腦,播放到大屏幕上。”
“不可以!顧恆,你給我住手!”陸天當即衝下了講臺,想要阻止這一幕的發生,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此時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視頻,但畫面還是黑色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地看向了屏幕上。
“Surprise~”視屏裡是顧恆的身影,那是一個顧恆給陸天慶生的畫面,從畫質上來看,已經有些年頭了。
本以爲真的會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被播放出來,可原來顧恆只是恐嚇一下陸天,視頻裡只是他們“兩父子”曾經的溫馨時光,可這也就只是第一個視頻,文件夾後面還有很多個,但他沒有繼續播放……
顧恆癲狂地大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們看看他這幅模樣,這難道不是心虛的表現嗎?”
“你!”陸天被氣到說不出話來,他神色痛哭地捂着胸口,僅僅過去了片刻,他就直接暈倒在地上了。
“天叔!”我連忙走過去他旁邊,現場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趕過來,“快叫救護車!”
“你他媽做事不過腦子的嗎?!難道你不知道天叔他有心臟病?!”我朝着顧恆的方向大聲吼了出來,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變得慌張起來了,一個有心臟病的人突然暈倒在地上,這種情況可大可小,如果嚴重的話……
顧恆的臉上也變得有些慌張起來,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轉身躲進了人羣中。好在過了沒多久,陸天就被送去醫院了。
這一路上我都守在陸天的旁邊,眼前這個戴着氧氣罩的人,我忽然就對他起了惻隱之心,感覺陸天這一輩子是挺可憐的。說實話,他在我出來社會工作的這幾天真的幫了我不少,回過頭來仔細想想,似乎他也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顧恆在新聞發佈會現場這麼一鬧,導致陸天當場暈倒,這一突發意外又把我們的計劃全都打亂了。交接儀式雖然是完成了,可原先和史蒂夫說好在這之後一起談一下合作的事情,現在看來是要延期了,外界那麼多人看着,我總不能直接就不管陸天,去和史蒂夫談事,這種事情自己也做不出來。
醫院裡,陸天被送進了手術室,在手術室外面被攔下的我,忽然有種茫然恍惚的感覺。在那站了一小會後,身後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史蒂夫,一個是在後面的顧恆,這兩個人居然同時出現了。
“你還敢過來醫院?剛纔怎麼不見你出現?”我對顧恆冷聲說道。
顧恆沒有回答我的話,看起來神色有些複雜。史蒂夫淡然的看了一眼顧恆,接着目光看向了我,感慨道:“真沒想到,陸董作爲一代梟雄,在自己落難的時候,來醫院看他的沒有一個是自己的親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那些早想着背後陰他的人,可惜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請你把話說清楚點!”顧恆被史蒂夫這麼一諷刺立馬就不樂意了,他陰沉着臉看向史蒂夫說道。
史蒂夫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沒什麼,就字面意思,你也不用對號入座,說不定我說的是我自己呢,對吧?”過了會,他把目光看向了我,“程庭,你看咱們之間的事情,你打算什麼時候談?畢竟我都已經和客戶說好時間了的,如果你要改期的話,那可要和我說清楚。不過……我提醒一句,失約了一次,對以後的影響可是很大的。”
“不管怎樣,至少也要等手術結束吧?”我皺起眉頭對他反問道:“史蒂夫,陸董一直待你不薄,如果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你這麼絕情,真的合適嗎?”
他兩手一攤,滿不在乎的撇嘴說道:“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讓陸董心臟病突發的,再說了,我也只是給你一個提醒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顧恆忽然發出了那種怪異的笑聲,對我嘲諷道:“呵,你們果然是狼狽爲奸,有着噁心的勾當!程庭,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陸天現在還生死未卜,你卻已經胳膊往外拐了,嘖嘖。”
我懶得理他,也不想和史蒂夫聊什麼事情,於是一個人走向了不遠處的長椅子安靜地等待着,時間就這麼一點點消逝。他們兩人也一樣,沒有繼續聊天,但也沒有離去,和我一樣在等一個結果。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我們三個都同時看了過去。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主治大夫摘下口罩看着我們仨問道。
這一問着實讓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我開了口:“他沒有親人,我們都不是他的家屬,但,醫生你就和我們直說情況吧。”
“唉……”他嘆了口氣,神色表現得很遺憾,“實在抱歉,我們盡力了!可病人本身就已經是長期身體有着很大的問題,還幾乎都是絕症,他能撐到今天,已經算是奇蹟了,再加上今天突然受到了這麼大的刺激,所以才……唉!”
我愣住了,“什麼意思?你是說搶救無效?”
主治大夫爲難的點了點頭,然後拍了下我的肩膀就離開了這裡。我整個人的狀態全亂了,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剛纔還和你有說有笑的一個人,好好地,突然說沒就沒了?生與死,僅僅就在一瞬間,從我出來工作以來到現在,我已經忘了自己在醫院裡聽過多少次“我們盡力了!”這句話……
“這不可能,我只是開,開個玩意而已啊,死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得知這一消息的顧恆,他已經徹底失態了。
不知爲何,我看見他這副模樣忽然就很憤怒了,當即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按到牆邊上,“都是你他媽搞出來的,玩笑?你難道不知道陸天他有心臟病?我告訴你,你這是謀殺!”
顧恆一會哭,一會笑,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智,因爲他知道我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