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去周邊問問王大爺的鄰居。”莫桑很果斷的拉着我離開了王大爺的家,去周邊幾個鄰居家問了問關於王大爺的情況。問了好幾家,得到的答案几乎都差不多。
“王大爺是個孤寡老人,年輕的時候老婆和孩子就出車禍死了,後來就一個人單過唄。”
“再說親?怎麼沒有說過,只是人家姑娘不是嫌棄老王太窮,就是嫌棄老王太老實。後來嘛,老王就死了心,自己一個人過了。”
“聽說是在學校裡做花匠!別看他住在垃圾堆裡,他家後院的花一年四季就沒有斷過,長勢可好了。”
“人品是沒的說,他掙的錢都被他拿去做好事了,聽說今年又捐助了幾個貧困山區的小學生。幾個?大概三四個吧,每個月都有一筆不小的開銷。”
“對了,他還養了一堆的流浪的小畜生,別看他穿的窮酸,但對那些小動物可捨得了。每天家裡都燉肉,味道可香了,但是人不吃啊!直接一桶一桶的往外拎,都送給那些小畜生吃了,你說多可惜!”
“哎,老王怪可憐的。”
我和莫桑往回走的時候,我低聲問,“莫桑,會不會王大爺就是一個好人,我們查錯了方向?”
“人人口中的好人,難道真的是好人嗎?這種外在的因素都可以刻意僞造,但是人內心的黑暗是無法掩藏的。你真的不覺得餵給流浪動物的那些食物有問題?”
“有問題,我們卻沒有證據。”
“他能在學校潛伏這麼久沒有被發現,本就有本事。我聞不出來他身上有妖氣,你能看得出來嗎?”
莫桑盯着我,卻讓我心裡發毛,立即搖了搖頭,“不認得,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人類。”
“花房中澆灌花的肥料是有問題的,至於問題在哪裡,我們必須再回去一趟。”
我趕緊抓着莫桑,“莫桑,天黑了,我們去花房幹啥?要是那羣蜜蜂再蟄我們,怎麼辦?”
莫桑白了我一眼,“蜜蜂天黑回巢,不會再蟄你了。”
我臉上一陣發熱,隨即又狡辯,“那些花看起來也挺恐怖的……”
“你先回去,我自己去一趟。”
“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有什麼事兩個人也有個照應。”
莫桑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到了花房,莫桑熟門熟路的打開了花房裡的照明設施,奇異的花香味襲了過來,差一點讓我沒有站穩。
“顧小沫,你沒事吧?”
“沒事,花香味比白天的時候更加濃郁了。”
“有沒有妖氣?”我繼續問,因爲這裡我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妖魔鬼怪的氣味。
莫桑蹲在花叢中,低聲說,“這些花能迷惑心神,趙琰可能就是被這些花誘惑了,所以纔會去碰觸。”
聽了莫桑的話,我趕緊湊了上去,只見花開的越加的繁盛,鮮豔欲滴。香味醉人,薰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就在我想要更進一步靠近研究這些花朵的時候,莫桑一下子把我拽了起來,冷聲道,“這裡沒有妖,但是有人用屍油澆灌這些花,才讓這些花開的這麼詭異。”
我心裡一驚,忙問,“莫桑,你確定?”
“很確定,是屍油的味道夾雜在濃郁的花香中,第一次來是我大意了,沒有發現。第二次來的時候我隱隱覺得不大對勁,現在能確定是屍油。”
“什麼人會用屍油澆花?難道是王大爺?之前我只在新聞上看到有醫生用血漿澆花的,可從沒有聽過有人用屍油澆花。”
莫桑冷靜了一下,將我從花房拽了出去。
在路上的時候,莫桑才道,“*時期,爲了讓植物長勢更好,曾有人用動物的油脂灌溉植物。動物的油脂也算是屍油了,但是那間花房中是用人類的屍體提煉出來的屍油灌溉……”
“莫桑……”
“顧小沫,難道你沒有發現那些花之所以帶着毒素,並不是原本就有毒,而是怨氣所致?”
“我……我沒有看出來。”
“終究是道行太淺,顧小沫你必須自己爭氣,儘快強大起來。你不能再依靠殿下,也不能依靠那隻半人半妖,靠誰都沒有靠自己來的安心。”莫桑的話語特別沉重,沉重的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顧小沫,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因果循環,周而復始,誰也逃脫不了。”
我緊緊的抓住莫桑的手,哆嗦着問,“莫桑,你什麼意思?”
莫桑看着我,路燈下,她的神色莫變。眼中的神色瞬息萬化,最終就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回去吧。”
晚上將手上的紗布掀開的時候,我發現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突然就消失了,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我將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點傷痕都沒有。
解決猰貐妖的時候,我在手掌心劃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去醫院縫了好幾針。前些天已經開始慢慢癒合,我每天都要換藥、換紗布,看着它一點一點癒合,爲什麼今天傷口突然就消失了!
最近陸離也沒抓着我的手,也沒對我做啥啊,爲啥傷口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我依舊在琢磨我掌心傷口的事情,只是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有個什麼結果。倒是我肚子裡的那隻小崽子開始不安分起來,折騰了我大半夜,疼的我直冒冷汗。
就在我覺着自己是不是得疼死的時候,陽臺上有了點小動靜,我翹着頭看向陽臺,進來的影子卻像是陸離。
鬱文景和趙琰睡的正熟,我也不敢大聲嚷嚷。陸離眨眼間就來到了我的牀頭,低聲問,“疼的厲害?”
現在我疼的都說不出話來,冷汗是一波接着一波,陸離也沒有說話,立即抱着我離開了宿舍。他將我帶到他的家裡,在廚房倒騰了一陣,不一會兒就端着那碗看不清原料的東西過來。
他挖了一勺遞到我嘴邊,“吃一點,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我盯着他,瞧着他的神情,似乎並不像在忽悠我。我猶豫着,他也沒有惱,只是低聲說,“你腹中的胎兒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或許能接受你一段時間吃人類的食物,但是接受不了太久。如果你一直用人類的食物敷衍他,只會讓你越來越痛苦。”
思前想後,我還是吃了陸離遞過來的食物。兩口食物下肚,肚子裡的那隻小崽子果然就安生了,驚詫於陸離準備食物的神奇,對我肚子裡的小崽子挑食更覺得不可思議。
“陸離,等告訴我,一直給我吃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嗎?”在陸離洗碗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陸離看着我,眼神沉了下來,過了很久才說,“妖界與冥界尋到的食材,對你腹中胎兒有好處。雖然你選擇了人類,但是你腹中胎兒卻沒有選擇做人類,你的生活方式讓他活不下去。”
“陸離,我會生出來什麼樣的……孩子?會是怪物嗎?”我躲開了陸離的視線,話剛出口我就開始後悔。
陸離輕聲嘆着,終究還是沒有回答我。
看出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立即換了話題,“陸離,我們學校那隻大榕樹……妖呢?”
“已經解決了,你不必擔心,它再也不能殘害人類的性命了。”
將我送回宿舍,臨走前,陸離沉聲問,“小沫,你恨我嗎?”
“恨你什麼?恨你隻眼睜睜看着我陷入一個接着一個的鬧劇之中,卻袖手旁觀,還是恨你不愛我?”
“小沫,我的原意是希望你能獨當一面。”
“所以遇到的每一個困難,我都在自己面對。我應付一個一個的鬼怪,想方設法的解決所遇到的每一個困境,我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至少我開始不再依賴你,遇到危險不會像以前一樣,什麼辦法都不想,只祈求你來救我。”
陸離站在我牀腳前沉默了很久,輕聲嘆息道,“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尋煩惱,本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你總要進去插一腳。我總以爲你會變得成熟,開始明白有些事情即便你拼盡全力也無能爲力,以爲你能學着放手……”
“陸離,你是對我失望了,所以才這樣?”本不想這樣追根究底,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當初相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是你變得太快,還是我明白的太慢?”
陸離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消失在宿舍窗戶外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的肚子鼓起來了,昨天晚上還平坦的肚子,現在就能看出來我的肚子明顯大了一圈!
莫桑她們看到我肚子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顧小沫,你的肚子……”
我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起牀的時候就發現成這樣了。”
趙琰驚訝的摸了摸我的肚子,驚歎着,“顧小沫,我乾女兒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
對,因爲根本不是人!
鬱文景一臉的茫然,不住的看着黑蛇妖,倒是莫桑似乎是知道了什麼。
趙琰去上廁所的時候,鬱文景趕緊湊上來問,“小沫,你肚子是怎麼回事?”
莫桑瞧了我一眼,淡定的問,“昨天晚上吃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簡單的說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莫桑的神色就沉了下去,愣了好久才說,“只怕是陸離給你吃的東西起的效果,雖然你吃人類的食物不會吐,但是肚子裡的孩子吸收不了你平日裡供給的營養。只有吃了陸離給的食物,孩子才能得到營養,纔會長大。”
“那……那以後小沫不得天天吃陸離給準備的愛心便當嗎?”鬱文景趕緊戳了戳黑蛇妖,黑蛇妖才懶懶的說,“死丫頭,看在你肚子裡孩子的份上,你就跟那隻千年老鬼和好吧,不然你肚子裡那隻小崽子光吃人類的食物,估計得在你肚子裡待一輩子了!”
“呸,你懷孩子能懷一輩子啊!”我白了黑蛇妖一眼,“說話都不經過腦子,雖然我吃的食物營養不夠,但小崽子在我肚子裡不也活的好好的?”
黑蛇妖朝着鬱文景做出委屈的表情,“媳婦兒,死丫頭嘴裡沒一句好話,我不勸了!”
“誰要你多管閒事!”我看不慣黑蛇妖纏着鬱文景撒嬌的樣子,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被噁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