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嫪雙手一揚,血色靈藤如一道血浪纏繞而來,將整個乾門幾乎都盡數罩住。
秦少商冷笑道:“你的血靈藤雖然修煉得不錯,但這終究只是中級馭靈術罷了,當真還不足以讓我出劍!”
他再次以指爲劍,喝了一聲道:“開山劈嶽!”
錚地一聲,手中的劍氣化作一道雄厚的藍光直擊地面,轟隆隆,地面一陣抖動,而後無數的劍芒從開裂的地面上迸射出來,一道一道直擊血靈藤而去。
“破!”
秦少商喝了一聲,劍氣直接震碎了所有的靈藤,將其擊碎成無數紅色粉末漫天飛舞!
“想要逼我出劍,你得有更厲害的招數才行!”秦少商冷冷道。
姬嫪眉頭一擰,眼中突然殺機暴現,喝道:“秦師兄,那休怪我無情了!”他突然雙手一招,這漫天的紅色粉末像水浪一樣滾動起來,紅色水浪快速旋轉,化作一個龍捲直接朝秦少商撲了過去。
這招數比原先的靈藤術看起來的確要厲害幾分,但若要逼秦少商出劍卻還是差了一些。
他不急不緩,回身再劈一劍,喝到:“雖然很努力,可惜依舊徒勞無益,一劍定滄海!”劍氣如定海神鐵直入東海,漫天的紅霧龍捲被這藍色劍芒一刺,突然瞬間靜止不動。
“再破!”
秦少商又喝了一聲,藍色劍芒暴漲而出,直接將紅色粉塵都激盪而出,這一劍又把這些紅色碎末都破除的無影無蹤。
姬嫪不怒反笑道:“果然厲害!我就知道這些法門是對付不了你的,所以這最後一招你要看好了!”
他突然伸手刺破自己的天脈輪,一道暗紅色的鮮血流了下來,姬嫪雙指抹着血液在自己臉上快速畫了一個怪異的符咒,而後整個人快速朝秦少商衝了過去。
很顯然,這姬嫪是想跟他同歸於盡。
秦少商勸阻道:“師弟何必一意孤行,要做這等決絕之事!”
但姬嫪根本不聽勸阻,整個人如同一道紅色的閃電衝了過來,秦少商搖了搖頭,嘆道:“你執迷不悟,我也惟有自保了!師弟,休怪我無情了!”他單手一劃,一道劍形在自己手中顯了出來,正是自己凝聚真氣化作的七星望海神劍。
劍刻蜿蜒七星,更有蒼雲怒海,星辰望海是爲蒼茫遼闊、俯瞰衆生之意,可惜劍魂再正義寬仁,始終是一柄殺人之器,神劍出鞘,始終是要一劍封喉!
秦少商喝道:“你不是想看我的七星望海麼,那就遂了你心願!”
“力劈山嶽!”
錚地一聲,七星望海的劍芒暴漲數丈,劍光所及之處,處處化爲齏粉,秦少商單手御劍掠動身姿,一抖一指,星海劍直刺姬嫪而去,這劍芒迅捷如風如電,但劍鋒剛要觸碰到姬嫪時,突然這人就凌空爆炸,整個人化作無數的血霧迎面撲來。
紅霧鮮豔,醒目,綺麗,但也帶着幾分可怖!
秦少商心中一涼,其實他生性寬厚,這一劍中已有所保留,並不會斬殺他,可未曾想到這姬嫪決心這麼強,竟然自己主動爆體,化作漫天的血霧來對付秦少商,可是他跟秦少商相隔如此之遠,這爆炸雖然威力不小,卻根本傷不到他。
血霧炸裂開來,竟然將秦少商的力劈山嶽這一劍擊潰於無形,一層層血霧蔓延開來,直接沾染了秦少商的七星望海,一點點血珠繞過古樸的劍身花紋,再迅速地滑了過去,滴滴答答拍打在身後的崖壁上,一片血腥殘酷。
秦少商望了一眼血染的山崖,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愧疚,感嘆道:“這……是何苦呢!”他轉身收劍,突然有一滴小小的血珠殘留在他的劍身上,這血珠小如孑孓,迅速沒入劍身之內,以至於秦少商都未曾發覺。
他重新站在血染的乾門之下,似乎是不想看到這一片血腥,又閉上雙眼,靜等開門的一刻。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眼看就要到巳時一刻,道壇八門就要開啓了,各道門之外爭奪更加激烈,南宮少羽、百無邪、冷少卿、尹太一等人的門口已是死屍堆積成山,這幾個人邪性最大,一有道人前來挑戰,不問三七二十一,必是當場斬殺,毫不留情!
尤其是冷少卿和百無邪,更是極盡手段折磨這些敢來挑戰的道人,或碎屍萬段,或活活攪碎,或斬首挖心,震懾得各道門弟子圍在臺階四五丈外,卻再無一人敢上前。
咚!咚!
太虛崖上再次響起了鼓聲,這次是二連鼓了!只差最後半刻鐘不到,八門就要打開了!
突然,不遠處出現了幾道人影,這些人與四大門派的弟子着裝都不一樣,行爲舉止也頗爲詭異。
趙五郎見這些人影出現,瞳孔瞬間放大,神情更是難以置信。
這些人正是蘇丹青,白遇仙,妙月郎君,段昊,常春道人,毗襤婆、陸家兄弟等雲機社門徒。
“這……他們怎麼都沒死?!”趙五郎驚愕不已。
當日夜晚,趙五郎並未認真地瞧看蘇丹青的外貌,現在細細看下,只見他的臉上一片死灰,雙眼也是混沌無光,只不過氣度姿態還是與原先一模一樣。而其他人也跟原本多多少少有些區別,料想這些人屍首或是殘缺不全,或是支離破碎,拼補而成始終與原來有些差距。
只是,這些人來道壇決究竟想做什麼?
蘇丹青嘿嘿笑道:“天下道壇決,可未說只有你們四門能夠參加,我雲機社也在玄空九門之列,這個比試我們也來得!”
他這聲音洪亮,叫大部分的道人都聽到了。
只是所有人都全神戒備,沒有一個人肯上前清除這些不速之客,因爲馬上就要到開門的時間了,若是這時候因爲這件事被耽擱不能入門,可不是虧大了?
正道弟子不去找雲機社,不代表這些人不會主動找他們。
蘇丹青比了個手勢,這些人迅速朝八門的人殺去,而唯獨不對南宮少羽下手,這其中的緣由自然再清楚不過。
蘇丹青徑直朝秦少商殺去,而妙月郎君、段昊則分別去騷擾宗政太保和尹太一,最後毗襤婆、陸家兄弟卻是去對付百無邪、冷少卿等人。這幾個人極盡所能地纏繞這幾個人,顯然是想耗費他們的精力,讓他們在最後的決賽中失去優勢。
南宮少羽這計策倒是十分陰險,他一個優哉遊哉坐山觀虎鬥,盡享漁翁之利。
此時臨近開門,各門爭奪變得越發激烈,不單有各門派的弟子在爭奪,還有受七神丹控制的雲機社加入戰局,更有勾太常等未佔得入門資格的高手在眼巴巴地盯着,八門幾乎沒有一處是平穩的。
而一直未加入戰局的白遇仙,搖搖晃晃本來想朝冷少卿走去,他走了一半突然又掉頭朝趙五郎走了過來。
趙五郎心中一凜,他心想這白大叔終究也難逃一劫,死了還要被人化作屍怪出來作亂,真是可憐。若是他要來強攻,自己也只有狠下心腸將他的魂魄震散,讓他不再作亂。
白遇仙一搖一擺上了石梯,走到離門之下,就不再動了。趙五郎喝道:“白遇仙,你也要來搶入門資格麼?”
白遇仙立在遠處,不言不語,只是擠眉弄眼的有些奇怪。
趙五郎見這人有些古怪,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突然趙五郎覺得自己胸口內一陣發癢,他急忙一摸,卻見是自己隨身攜帶的紙人動了起來。
這紙人他這麼多年一直帶在身邊,以致於常常忘記了它的存在。趙五郎急忙拿出紙人,卻見這紙人裂開嘴巴笑道:“喂喂,小子,還記得老夫嗎!我是白遇仙呢!”
他擡頭望了一眼白遇仙,卻見那人一直朝着自己笑着,一動不動。
紙人擺了擺手道:“那只是我的紙身子罷了,老夫肉身早就毀了,殘存一縷元神寄居在一個紙人之中,暫時操控他行事罷了,前幾日我見這些雲機社戲師又被人招了過來,心中大爲好奇,也大搖大擺假裝成他們的樣子跟了過來看看。”
他搖頭道:“跟了幾日才知是有人暗中操作,利用七神丹重鑄了這些殘魂的肉身,嘿嘿,我以爲我雲機社已是正邪不分,未曾想正道人士纔是真的正邪難分呢!小子,我知你今日很忙,但看上老朋友的份上,還請幫我一個忙,給我這些老朋友一個安身之所,讓他們安心的離去吧。”
趙五郎久逢故人,感慨良多,這白遇仙雖然正邪不分,但畢竟與趙五郎數次同行,也算有不淺的交情。只是眼下這些死而復生的人委實詭異,這七神丹又是極爲罕見,他忍不住問道:“那你可知道這七神丹究竟是什麼丹藥,爲何能讓死人復生?”
白遇仙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七神丹好像跟普通丹藥不太一樣,並不能用金玉煉造而出。而且,這擁有七神丹的人就在今日比試人選之內。”
趙五郎驚了下道:“你的意思是這幕後的人就在這四大門派的十二名弟子之中?”
白遇仙點頭道:“正是,小子你小心爲是。我如今修爲微薄,恐怕不能多呆了,就此別過了,記得答應過我的事。”
趙五郎道:“這事你放心。只是現在局勢特殊,等道壇決之後,我必幫你做好這件事。”
白遇仙道:“那便多謝了!”
說完,這紙人又軟了下來,一動不動。
而臺階上的白遇仙也安安靜靜的,變成了一尊真正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