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商盯了冷少卿一眼,又笑道:“神霄長老怕是有些誤會了,符籙一門始終是四大道門內根基最深厚的,雖然前些年門派之中出了些變故影響了士氣,但如今在三位長老的領率下,早已重振旗鼓,我可是聽聞神霄長老門下又出了一名青年才俊,很不一般,這等人才可是我師兄弟在道壇決上的勁敵,於情於理我們都要來看一看的。”
秦少商說李默然是自己的勁敵,這話顯然是客氣之話,任是清微道人也不會認爲李默然真的能與秦少商一戰,只不過這話叫神霄師徒二人聽了卻感覺頗爲受用,李默然更是自行出列,朝秦少商恭敬道:“符籙門李默然見過秦師兄!師兄過獎了!”
南宮少羽呵呵一笑,眼神中卻忍不住露出一絲鄙夷。
丁少宗卻恭敬道:“李師兄好!”
秦少商也客氣道:“各位師弟,今日我等可要好生觀摩下精妙的符籙道法,說不定對我等的劍道修行也有大有益處!”
秦少商說話做事都有大將之風,叫三位道人聽了都暗自欽佩,清微道人趕緊比了個手勢道:“諸位,時辰將至,還請速速上座。”
衆人就坐,忽然南宮少羽餘光瞥到了剛剛下山的葛雲生師徒,他眼中冷光一閃,又不陰不陽地笑了起來:“符籙門真是好大的器量,怎麼,如今葛前輩也要回來參加仙武大會麼?”
衆人目光齊齊瞧了過去,整個現場一片譁然!
“這老道人是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
“聽南宮師兄說,是葛前輩,我符籙門內何時又出了這麼一號前輩?”
“莫不是那個九竅魔頭葛雲生?!”
“天哪,葛雲生不是符籙門的大叛徒嗎,他怎麼敢回來?”
“你有所不知吧,傳聞葛雲生的修爲早已入了返照地境,遠超三大長老,那件事你沒聽過嗎?一夜就殺了兩百多名弟子,你看那塊牌匾上的裂縫,都是被他砸爛的!”
“那他回來想幹什麼?”
“難不成要回來攪亂這仙武大會?這可有好戲看了!”
衆弟子竊竊私語,各種猜測,神霄道人起身怒喝道:“肅靜!肅靜!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葛雲生揹着手,哼了一聲高聲道:“看來都是些小輩,大驚小怪,也是難成氣候!”
秦少商不認得葛雲生,但他也聽過這個人的名號,更聽聞過符籙門的慘案,雖然天下四道同宗而出,但畢竟今夕不比往前,各道門之間競爭日益激烈,這門派內的私事好比他人門前雪、田裡霜,還是不要碰的好,所以此番他並不動聲色,只是冷眼看着幾位道人的反應。
清微道人故意視而不見,神霄道人眼含兇光,淨明道人嘆了一口氣。
好一副無可奈何的羣生相。
結果,又是淨明道人出來打圓場,道:“師兄,吉時已到,各弟子也準備就緒,可以開始仙武大會了。”
清微道人趕緊擺擺手道:“開始吧!開始吧!”
這話剛說完,山門牌坊外又有一名道人急急忙忙跑過來,稟報道:“長老,丹鼎觀宗政師兄帶領一干弟子求見!”
“宗政太保?!”衆道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說是求見,卻見一隊火紅色的道人徑直走了過來,爲首的是名身高頗爲高大的道人,他一身絳色道袍,胸前繡着火焰八卦,雙眉飛入鬢中,眉毛、髮色和瞳孔都微微有些發紅。
這道人容貌如此奇異,正是赫赫有名的宗政太保。
宗政太保看模樣不過二十四五,卻是丹鼎觀徐長元門下的二弟子,他雖然名列門內第二,但地位卻是遠超大弟子尹太一,宗政太保修得是炎神丹,御火術法天下無雙,他與秦少商一樣,天資極高,年紀輕輕就名震道門,是道門新一代弟子中風頭無量的雙雄人物之一。三年前,掌教徐長元將丹鼎觀內的無上至寶六陽神鼎傳給了他,想來,他如今更是如虎添翼,與秦少商並稱爲這一次道壇決最有力的爭奪者。
原本門可羅雀的符籙門,今日卻有這麼多高手齊齊來訪,當真是越發的不可思議。而且這丹鼎觀的門人,昨日不是已經到了凌虛峰了麼,怎麼今日這麼晚才進道場,這其中只怕有什麼變故。
丁少宗微微變了臉色,道:“大師兄,恐怕今日真有大事要發生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秦少商不動聲色,輕輕握了下丁少宗的手臂,道:“無妨,有師兄在,我們靜觀其變!”
宗政太保帶着丹鼎觀的門徒大步流星而來,這後面還跟着三弟子勾太常,以及十個神態各異的道人。
趙五郎一看到勾太常,就忍不住叫道:“呀,是那個金龜道人!”
勾太常修煉金甲丹,道門內是人人皆知,所以各道人一聽趙五郎叫他金龜小道,衆人忍不住撲哧一聲,鬨堂大笑起來。
勾太常聞言怒目而視道:“哪隻雜狗在那亂吠!”
他掃了一圈,衆人紛紛收住了笑聲,而後他的目光落在趙五郎身上,他雙眼之中露出精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小道士,原來你也在這!”
趙五郎嘿嘿一笑:“怎麼,你的肚皮補好了麼?”
勾太常更怒,他兩步踏前就要去收拾趙五郎,葛雲生卻冷喝一聲道:“金龜小道,龜殼都破了怎麼還這麼不懂規矩?還想再吃一記雷火麼?”
勾太常未曾想這葛雲生也在現場,大驚失色叫道:“葛雲生,你這叛徒!你還有臉回符籙門!還不速速拿下!”
這話剛說完,宗政太保就喝止道:“師弟,不得放肆,我等雖爲掌教門徒,但若無掌教指諭,這四大道門內的事務不應插手,況且今日在符籙門內,各位長老未曾發話擒人,你何必越俎代庖?不要失了分寸!”
勾太常答了聲是,悻悻地退了下來。
宗政太保轉頭朝秦少商道:“秦師兄,不想你也在這,這符籙門究竟是什麼風能把你這代掌門也吹了過來,真是難得。”
秦少商笑道:“宗政師弟這麼日理萬機不也來了麼?彼此彼此!而且我聽聞宗政師弟六陽神火修煉的正是關鍵的時候,這時候徐掌門派你出來,當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啊!”
“你……”宗政太保自知口才不如秦少商,也不想多做口舌之爭,冷眼看了一眼仙武道場,轉移話題道:“我等來遲,沒有錯過比試吧?”
清微道人見這宗政太保態度傲居,心中有些不快。
還是淨明道人恭敬道:“來的剛好,不曾錯過,快請就坐。”
各道人又搬了幾張桌椅,衆人再次坐定,淨明道人上前宣讀仙武大會規則,以及對位情況。
趙五郎被分在了震位,他剛想上臺,突然有人背後拉了他一下。
“五郎哥哥!”一女子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茹!你怎麼來了?”趙五郎驚喜道。
“五郎哥哥,好久不見,小茹可想你了!”小茹一臉心花怒放,彎着眉眼道:“我可是特地來找你的。”
馭靈司與符籙門相隔數千裡,來符籙門觀摩仙武大會,路途遙遠,又沒有什麼看頭,馭靈司內誰都不想來,唯獨小茹央求着伏虎長老帶他一起過來,就是想着能不能遇到趙五郎,不想今日真的看到他了。
小茹因爲太過高興,雙眼微微泛着淚花道:“你看我們好有緣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看見你的。”
“還有我們!還有我們!”小茹的背後擠出三隻大老鼠,一白、一黑、一灰,正是那三隻鼠精。這三隻鼠精如今也穿着像模像樣的小小道袍,看起來更加滑稽可笑。
“小道士,你今天也要比試嗎?”白鼠精問道。
“小道士,你可要拿第一呀!”黑鼠精翹了翹尾巴,這斷尾還沒完全長出來。
灰鼠精沒了話說,一陣着急,上躥下跳道:“我……我……快摸摸我!”
趙五郎遇見故人,心情大爲愉悅,摸了摸三隻鼠精,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小茹點頭道:“五郎哥哥,肯定能贏!”
“對了,無邪和無心都還好吧。”
小茹臉色微微一暗,道:“無邪哥哥現在整個人都變了一樣,天天都關在長春宮裡修煉法術,也不跟我玩了,無心姐姐她……”
“她怎麼了?”趙五郎問道。
“你們走的那天,她就不見了,到現在都沒回馭靈司,掌門師尊已經派各長老出去找她了,現在還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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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百無心不見了?”趙五郎驚了一下,他脫口而出道:“她,她不會是跟齊雲飛私奔了吧?”
“私奔?”三隻鼠精眨着眼睛齊齊問道:“私奔是什麼意思?”
“對啊!她一定是跟齊雲飛一起走了!”小茹突然恍然大悟。
趙五郎還要再問幾句,淨明道人已經上了道壇宣讀參賽道人的名錄:“請各參賽弟子上臺站位!”
趙五郎道:“一會聊,我先上去了!”
今次仙武大會,符籙門共有十八名弟子報名,在三關考覈中除去了七名弟子,前幾日又無故退出了四名弟子,如今只餘下不過七名弟子,加上增補的趙五郎,剛好湊成八名弟子,位列道壇八個方位。
勾太常嘲笑道:“只有八人比試?哈哈哈,這實力怕都不如我丹鼎觀下的一個分教。”
冷少卿和南宮少羽的眼中也是掩飾不住的輕視,這符籙門的仙武大會哪裡有御劍宗和丹鼎觀的一半精彩,當真是猶如雞肋,食之無味。
不過既然來了,衆人也不好離席,各個細眼瞧看這道壇中的八個人。這八人除了趙五郎以外,分別是神霄道人門下的李默然、殷傑,淨明門下的伍秋風、曾一凡,已故太平長老門下的柯青,以及凌虛峰紫陽觀、赤霞觀派出的代表崆峒子、龍甲師。
這八人按照八卦排序,李默然分在乾位,殷傑分在艮位,伍秋風分在坎位,曾一凡分在巽位,柯青分在坤位,崆峒子和龍甲師因爲是分教弟子,分別列在兌位和離位,而趙五郎列在最後,對得正是震位。
乾對坤,艮對兌,坎對離,巽對震。
對位十分明瞭,這第一場便是李默然對陣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