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頭看粱瞎貓如此着急,三步並作兩步的跟着粱瞎貓朝李長髮家跑去,兩個人還沒走到李長髮家門口,魏老頭就揪着粱瞎貓的袖子,張着大嘴嚷嚷:“國才,看,警戒線!”心想着,看來這幫警察已經知道娜娜的事了,而且,一定是李長髮把這件事告訴警察了,:“海叔,我看不見!”粱瞎貓焦急的迴應道。“哦對!你看不見!”魏老頭隨口嘟噥道,兩個人說着說着就走到了李長髮家門口,這時候,從旁邊走過來兩個小夥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不能進去!”其中一個黑瘦的小夥子說道,粱瞎貓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是警察,心想着,警察在這裡看着,娜娜的屍首燒不了了,看來晚上,就要出事了!
“小夥子,可以讓我們進去嗎?如果不讓我們進去,還會在死人的,這不是人殺的!是女鬼……這真的……唉……小夥子別推啊……”樑瞎貓一邊往李長髮家門口擠,一邊跟門口的兩個小警察說着話,可惜,這兩個小夥子死活不讓進,另外一個說高鼻樑的小夥子說:“吵什麼?這裡是案發現場,誰也不能進去。趕緊走!”說完就把粱瞎貓推到一邊。魏老頭拽着樑瞎貓的手腕說:“走吧!在想辦法吧!人家警察能信你啊?鬧不好,再把你逮走了,就完蛋了”
l這時候付二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畏畏縮縮的走過來,耷拉着腦袋,一直用眼睛小心的看着粱瞎貓和魏老頭。癟着嘴不吭一聲的站在他們面前。魏老頭見付二子不說話,故意用拳頭在粱瞎貓的後背輕輕懟了一下,悄聲說:“國才,二子在這呢!”“我知道”樑瞎貓輕聲回道。然後,轉過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走吧!還去我家吧!”
粱瞎貓說完,就揪着魏老頭的袖子往前走,付二子依然不吭一聲的跟在他們屁股後。到了粱瞎貓的家,付二子突然冒出一句話:“我不進去,我不進去!”粱瞎貓有點生氣的說:“爲啥不進去?”付二子膽怯的回答道:“我怕我叔我嬸子弄死我。”粱瞎貓聽了付二子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冷笑着問付二子:“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揹着大夥遷墳,你咋不怕呢?”說完就拽着魏老頭進了院子。付二子此時還站在原地不動,楞柯柯的看着粱瞎貓,“進來啊,我姐夫都被警察帶走了,還能把你咋地?”付二子聽到這,纔敢邁開腿,蹭着腳步進了院子。
到了粱瞎貓家,史大琴有氣無力的從炕上坐起來,用肥胖的胳膊使勁兒的撐在枕頭上,惡狠狠地看着付二子,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鋼刀般,恨不得能夠把面前這個二百五千刀萬剮了。史二琴看出了姐姐的憤怒,上前掄圓了胳膊“啪”的一聲,打了付二子一個大嘴巴子罵道:“你還有臉回來?啊?知不知道最該死的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說完,史二琴也哇哇的哭了起來。邊哭邊用髒袖子一把一把的在臉上蹭着眼淚。
付二子被史二琴打的一愣一愣的,依舊不吭聲的站在原地,粱瞎貓順手拖了一把凳子過來,遞給站在旁邊的魏老頭說:“海叔,你坐下。”然後自己擡起屁股坐在大火炕的炕沿上說:“二子,今天你藏哪了?”付二子回答說:“我藏在後山小廟後面了。”“咋不好好藏着?這麼快就跑回來了?”魏老頭問道,付二子聽了魏老頭的問話後,神情緊張地說:“我今天,在小廟的後面,遇到了一件怪事,給我嚇得,差點拉褲兜子了。哪還敢在後山多待?我就跑回來了。”“怪事?什麼怪事?”粱瞎貓和魏老頭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付二子剛要回答,又謹慎的朝窗戶外看了兩眼,說:“天黑了,我有點害怕,能讓我上炕說嗎?”北方的農村,火炕都大的很,一個火炕睡七八個人沒問題,付二子要上炕說,粱瞎貓倒也沒拒絕,擡起消瘦的手,朝火炕的方向揮了揮,示意付二子趕緊上去說。付二子看到粱瞎貓同意了,就像接了賞賜黃金萬兩的聖旨一樣興奮,鞋子都沒脫就噌的一下,跳到了炕上,煞有其事的說:“都靠近點,我再告訴你們。”粱瞎貓和魏老頭瞬間被付二子的舉動給整蒙圈了,愣了一下神,誰也沒動。
史二琴關鍵時刻還挺機靈,在粱瞎貓後脊樑上拍了一巴掌,扯着老爺們兒似的嗓子說:“過去啊,看他能說出個啥?”
被史二琴這麼一拍,粱瞎貓瞬間轉過神了,對着還在愣神的魏老頭說:“海叔,來來來,過來。”魏老頭張着嘴巴佝僂着腰,走過去問:“幹啥啊這是?快說吧!遇到啥怪事了?”付二子聳了聳肩,探着頭說:“我今天剛跑到後山,琢磨着,藏哪呢?看到那有個小廟,就過去靠在小廟的旁邊歇歇腳,這一歇可不要緊,我聽到小廟裡面有人說話。”粱瞎貓聽付二子這樣說立馬問道:“有人說話?”“對,有人說話,一男一女,男的對女的說,你是怎麼回來的?女的說,按照你說的方法做的,手觸銀簪隨禍走,遇險莫逃必斷頭!然後我就回來了。然後那個男的說,是遇險莫逃頭必斷吧?那女的又說,你不覺得必斷頭,要比頭必斷更押韻嗎?”“然後呢?”魏老頭緊張地問道,“然後,然後那個男的就哈哈的樂,還說,你越來越聰明瞭,上次你跳開水鍋回來的時候,還沒這麼機靈呢。那女的就說,我跳開水鍋的時候,不是才一歲多嗎?我這次回來都是大姑娘了。”
史二琴被付二子說的渾身發抖,挪着肥胖的身子說:“都往裡點,給我點地方,我在邊上害怕。”粱瞎貓皺着眉毛數落着史二琴說道:“能不能別打岔,死老孃們兒,老實待着!”史二琴沒敢說啥,只是不滿的看了一眼粱瞎貓,像史二琴這種心寬體胖的農村大老孃們兒,被自己男人數落幾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好奇的問付二子:“二子,二子,我問你,後來呢?”付二子此時臉色發青的回答:“後來,後來那個女的說,李長髮兩口子,還傻哭呢。上一次,我就是等李長髮那個老傻子去趕集,史大琴那個死肥婆借笊籬的時候,我跳開水鍋裡回來的,下一次,我就等着出生六個月的時候,吃雞蛋噎死,讓這倆傻子哭死得了。”
“什麼?怎麼可能?”史二琴驚訝的說:“二子說的那個小廟,還沒有一人高呢,裡面怎麼可能會有倆人說話?除非是見鬼了!”粱瞎貓說:“沒錯,就是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二子遇到的是坑人鬼!”“坑人鬼?”史二琴還有付二子幾乎同時問道,“對,坑人鬼,就是專門坑父母的小鬼。他們只會無休止的找同一對夫婦投胎,然後讓自己的父母,把自己養到他該回地下的時間,就會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突發事件,讓自己死去。這樣的孩子,生多少都養不到成年,坑害自己的生身父母,所以叫坑人鬼。”魏老頭若有所思的說::“嗯,嗯,以前確實聽老一輩的人提起過,就是一直當鬼故事聽了,沒想到竟然真有這樣的事。”
此時的付二子,又小心翼翼的說:“我說一句不該說的,你們別打我。”史二琴冷笑道:“哼哼,說吧,誰稀罕老打你啊?”說完眯着眼睛,搓了搓兩隻肥巴掌,付二子又小心的瞟了一眼躺在炕上一直沒有吭過聲的史大琴,吭吭唧唧的說:“我……覺得……小廟裡面說話的女的,那聲音,怎麼那麼像,像……娜娜”“你閉嘴!你個小王八羔子”此時,躺在炕上的史大琴,情緒激動的哭罵着付二子。史大琴翻過身來,舉起大肥胳膊就要打付二子,可惜身子太虛弱,巴掌還沒落在付二子身上,自己反而出了一身虛汗。
“姐,你躺着,我來揍他!”史二琴邊說邊用大肥巴掌在付二子脖子後打了兩巴掌,粱瞎貓嚴肅的說:“二琴,不許動手。”史二琴聽了粱瞎貓的話,蔫溜兒的扶史大琴躺好,嘴巴不停地嘟噥:“死瞎子,就知道護着這小王八羔子,他說這些,還不是爲了給自己開罪呢?那意思不就是明擺着呢嗎?娜娜是坑人鬼,來坑我姐姐姐夫了,與這小王八羔子無關。”
“小癟犢子,你奶奶腿的,明明就是你的錯,說這些,把自己摘的挺乾淨,然後拍我們家娜娜一身灰。真有你的。”史大琴渾身冒着虛汗罵道。說完這些,史大琴突然就暈了過去,“姐,姐,姐!”史二琴瘋了一樣喊着史大琴,這時候,粱瞎貓伸手在史大琴的胖手腕上探了探脈說:“別瞎嗷嗷了,姐太虛弱了,又加上情緒激動,她只是暈了過去,睡一會就好了。”看到史大琴這個樣子,魏老頭突然喊了一聲:“不好,我兒媳婦還有大孫女也受了同樣的傷,我得回去了”
魏老頭剛要走,就被粱瞎貓攔了下來說:“海叔,帶上這些東西再走。回去把符貼在門上,如果有情況,就把這個煙花點了,我會及時趕到”說完遞給魏老頭一包煙花,還有黃符,“好,那我走了。”魏老頭接過東西,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