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屏風外男人那張桌上, 徐曜和四爺徐詢陪着徐家本家幾個叔伯, 四爺徐詢背對着女眷這桌坐着, 沒有喝酒,不知道想什麼,

女眷裡兩個本家的大娘、嬸子,跟徐老夫人誇讚步子初,徐老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小孩子誰對他好他跟誰親,步子初親近徐老夫人,祖孫倆其樂融融。

徐玉嫣坐在魏昭旁邊, 炫耀地說;“二嫂, 你走後, 我去了幾次馬家窯,看了制瓷的全過程,練泥、拉坯、印坯、利坯、曬坯、刻花、施釉,很複雜, 我從拉坯開始到施釉都自己嘗試,很有成就感,很有意思。”

魏昭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 做窯工的活, 仔細別人笑話你, 我本來想你寂寞無聊, 打發時間, 你還真投入, 我剛開始有興趣,覺得好玩,沒事去榆窯拉坯、印坯,圖新鮮。”

“二嫂,我很喜歡做這個,我就是平常不能總出門,我央求三哥,三哥帶我出去幾次,求四哥,四哥總訓我,也說跟嫂子一樣的話,我跟大嫂說出門,大嫂每次都搖頭,不答應,大嫂膽小怕事,不肯擔責任。”

徐玉嫣悄悄地說;“二嫂,你以後去馬家窯,帶着我去,你帶我去,大嫂就放心了。”

魏昭無奈地搖頭,“你二哥以後不許我出門了,方纔來時路上說了,以後我照顧子初,不能出侯府大門,更別說出城了。”

徐玉嫣失望,同情地看看她,“二嫂,你臨危不亂,我很敬佩你,如果換了我,早嚇得不知所措。”

那廂一個本族的嬸孃,跟徐老夫人說話,說話聲很大,傳過來,“曜哥媳婦年輕,能帶好小公子?嫂子,還要你多操心。”

徐老夫人正中下懷,“不然孫兒跟着我,我帶着。”

另一個本家的婦人道;“可不是,嫂子,還是你帶着放心,曜哥媳婦年輕,又沒生養過,帶孩子沒經驗。”

兩人一攛掇,徐老夫人心活了,徐老夫人平常寂寞,跟前沒有孫輩的承歡膝下,問步子初,“孫兒,你跟着祖母可好?”

步子初小孩子忘性大,跟徐老夫人親近,點頭,“我願意跟祖母住。”

徐老夫人問魏昭,“二兒媳,孫兒說願意跟着我,你沒意見吧?”

魏昭嚇了一跳,她怎麼能把子初推給徐老夫人,她要親自教養子初,不好駁了徐老夫人面子,“母親,子初他跟着您老家人先住幾日,祖孫倆親近親近,夫君說給子初找先生,沒有合適的人選,媳婦和夫君先教導他。”

本家的嬸孃恭維道:“二侄媳婦才華出衆,完全能當得了侄孫的先生。”

誇讚兒媳,徐老夫人長臉,高興地說;“曜兒媳婦比一般男人都強。”

這時,一個小丫鬟繞過屏風,在徐老夫人耳邊說了句什麼,徐老夫人對魏昭說;“二兒媳,你身體不好,先回去吧!你大伯母和你嬸孃都不是外人,不會挑你理的。”

方纔說話的兩個徐家本家女眷長輩,急忙說;“侄媳婦身體不好,回去歇着,我們跟你母親說說話。”

徐老夫人低頭問步子初,“你跟你母親回去,還是跟祖母在這裡玩?”

步子初拿了個雞腿啃,“我跟祖母在這裡玩。”

徐老夫人說;“二兒媳,子初要在這裡玩,等酒宴散了,我叫人送他回去。”

廳里人多吵鬧,魏昭身心疲憊,羨慕步子初小孩子,不痛快的事眨眼就忘記了。

離席,蹲身,“兒媳告退。”

她一出來,五妹和玉花跟出來,魏昭說;“你們留在這裡等子初公子。”

二人才沒跟着。

魏昭想一個人靜靜,走到花廳門口,廊蕪下燃燈明亮,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哪裡,望着濃濃夜色,聽見腳步聲,回頭,朝魏昭走過來,走到跟前打橫抱起她,徐曜手上的身體輕盈,沒什麼重量。

魏昭腳離地面,“曜郎,我自己能走。”

花廳門口,出出進進的僕從,看見怪難爲情的。

“摟住我,不然我把你扔地上。”徐曜威脅說。

魏昭順從地右手臂摟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前,聽着徐曜的心跳咚咚地,強勁有力,徐曜健碩,肌理結實,懷抱很溫暖。

他應該成爲她的依靠,可是自己爲何心裡沒有踏實的感覺,彷彿他隨時可以捨棄自己。

她突然說;“曜郎,如果我們以後分開了,你能記得我嗎?”

徐曜手一鬆,魏昭差點掉下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徐曜氣得差點把她扔地上,臉上表情很嚴肅,“阿昭,你爲何這樣說?”

魏昭也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也許患得患失,內心有種不安全感。

她擡頭,已走到東院門口,門口掛着燈籠明亮,徐曜板着臉,他真生氣了,魏昭解釋說;“我隨便說說的。”

徐曜的眼底如潑墨,沉聲說:“阿昭,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魏昭不吭聲,徐曜低頭看她,他口氣嚴厲,其實不那麼理直氣壯,不久前,他做出的選擇,放棄了魏昭,雖說迫不得已,可在魏昭的心裡還是留下陰影的,魏昭是心甘情願的,可經過此事後,魏昭對自己不能全身心地信任。

他知道這不能怨魏昭。

徐曜大步上了臺階,進門把魏昭放在榻上,杏雨挑簾子從東屋走出來,“侯爺夫人回來了。”

徐曜擡手,“下去吧!”

杏雨退下去。

徐曜凝眸看着魏昭,魏昭垂着頭,橘黃色的宮燈,發着柔和的光,映着魏昭修長的頸項,柔美的弧度,燈下凝脂雪膚,晶瑩剔透。

徐曜的心軟成水,緩和了語氣,“阿昭,我從來我想過我們分開。”

魏昭偏過頭,忽閃着水樣的明眸,細碎的光芒閃動,點點頭。

徐曜伸臂把她摟在懷裡,“我不久要回夏平關,現在三弟在夏平關駐守,朝廷軍隊撤退,退守京師,張俊殘部和段氏鮮卑已經逃往大漠深處,許渭和周翼率燕軍深入漠北,徹底消滅張俊餘部,解除後顧之憂,我燕軍方能發兵,攻打京師,這次的意外,拖延了當初預計的奪取京師的時間,對我們進兵很不利,你知道舉國各地將領擁兵自重,覬覦皇位已久,將來還有大的戰事,阿昭,你別胡思亂想,讓我放心,你夫君還有幾場硬仗要打。”

爲了安慰魏昭,他沒有親自帶兵追剿張俊餘部,而是命許渭和周翼領兵征討。

魏昭點點頭,“曜郎,你儘管做大事,我跟子初在家等你。”

徐曜爭天下,這個天下要爭的人太多了,通往九五之尊,路可能很長,中間不乏很大的變數,就像徐曜這次出兵,所有都籌謀好了,中間還因爲徐玉嬌出現差錯。

徐曜現在拿下夏平關,朝廷已經掌控不了局勢,執掌兵權的各地太守、州牧,紛紛宣佈自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豫州牧、兗州刺史、徐州牧、青州刺史、渤海太守,先後宣佈自立,

這些爭奪天下者,實力最強當屬益州牧劉項,蜀地富庶,逐鹿中原,進可攻,退可守,還有西南信王蕭重。

徐曜在她耳邊深情地說;“阿昭,相信你夫君一定能贏,不會白白辜負你這番犧牲。”

徐曜沒聽見她回答,額頭撞了下她的額頭,“想什麼呢?”

他現在有點摸不透她,因爲魏昭經常坐半個時辰不說一句話,今晚破例夫妻倆說了這麼多話,這也是他救出魏昭以後,魏昭說的最多的話。

魏昭想四爺徐詢,徐詢的腿殘了,跟徐家人是怎樣交代的,徐詢的事,應該告訴徐曜,

“曜郎,四弟的事我沒告訴你,因爲回府之前,我不確定四弟的生死,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四弟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沒功夫細問。”

四爺徐詢的事,沒幾個人知道。

魏昭就把四爺徐詢被遼軍擒獲,要挾她獻城池,自己後來如何使計,告訴了徐曜。

徐曜恨鐵不成,“四弟荒唐,阿昭,你做得對,寒城百萬人口,四弟一條命,微不足道,你非但沒有錯,你還救了他,老天眷顧,我娶了你阿昭,我有你在背後支持,爲我分憂解難,我還有何理由不贏。”

魏昭擺弄他衣襟,“曜郎,四弟的腿我猜是那次留下的傷殘,我不知道四弟是否恨我,還有四弟明知道兩軍交戰,跑到前線做什麼?”

徐曜道;“四弟文不能興邦,武不能定國,書呆子一個,滿腦子漿糊,你別太認真,他敢恨你,他如果不知好歹,對你有任何不尊重,你告訴我,我好好教訓他。”

長兄如父,徐家長子沒了,徐曜居次,爲長兄,徐曜襲爵,徐家理應徐曜說了算。

徐老夫人夫死從子,徐家大事徐曜做主,包括弟妹的婚事。

有徐曜撐腰,魏昭放心了,不怕徐家人知道徐詢腿殘的真相。

徐曜心裡裝着大事,沒理會細枝末節。

兩人正說着,門外傳來杏雨的聲音,“公子回來了。”

魏昭趕緊從徐曜身上下去,整理了一下衣裙,步子初身後跟着五妹和玉花,走了進來,看徐曜在屋裡,“父親母親一起回來的?”

魏昭招呼他過去,溫柔地說;“子初吃飽了嗎?”

步子初摸摸圓滾滾的肚皮,“飽了,祖母叫我吃飽飽的。”

玉花說;“奴婢看公子吃了不少東西。”

徐曜看一眼,“母親老了,喜歡小孩子胖,胖瘦只要身體結實,我看子初缺乏鍛鍊,我明早帶着他習武。”

魏昭捨不得,“曜郎,太急了,子初還沒熟悉環境,等過幾日熟悉了,你帶着他早起習武。”

徐曜道;“我還沒有他大,師傅教我習武,早晚習武,中間讀書。”

魏昭拿眼睛瞟他,似乎替步子初求情,徐曜縱容這娘倆,“好,等過兩日,子初熟悉了再開始練。”

提起徐老夫人,魏昭說;“母親要把子初放在屋裡養,我說夫君要教子習武,母親就沒強求。”

“不行,子初還是你親自教養。”

徐曜也不同意母親帶子初,他相信魏昭一定能教養好子初。

步子初站在那裡直揉眼睛,魏昭站起來,“我帶子初去睡覺。”

徐曜道;“小孩子不能睡太晚。”

魏昭領着步子初過去東屋睡覺,杏雨已經鋪好牀,把一壺滾熱的新沏的茶水放進雕花茶桶裡。

步子初躺下,一會就睡着了,魏昭拉過薄單把他的肚腩蓋上,囑咐杏雨,“睡覺警醒點,公子晚上口渴要水喝。”

“奴婢知道了,夫人。”杏雨值夜,睡在對面炕上,魏昭安排她專門照顧子初。

徐曜剛躺下,魏昭就回來了,徐曜坐起來,讓魏昭上牀裡側,“你這麼快回來了?”

魏昭掀開單子,躺在裡側,“一回來就困了,我一個故事沒講完,就睡着了。”

徐曜揮袖熄了燈盞,拉上紗帳,一會,魏昭發出細勻的呼吸聲。

徐曜望着雕花承塵,月光透過紗帳孔灑入,鼻端飄過一股淡淡的幽香,徐曜睡不着,不敢動,怕吵醒魏昭,看着她,手指勾着她的秀髮。

他記得還是初春時,他到寒城看魏昭,走時,那晚天很冷,夜很黑,魏昭提着裙子追着他的馬跑出來,直到小半年後,他在暗室裡見到昏迷的魏昭,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了。

睡夢中,一縷月光照着魏昭白淨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暗影,徐曜勾着手指劃過她小巧的鼻子。

早晨魏昭醒來,徐曜不在房中,五妹和玉花聽見屋裡動靜,進來服侍,魏昭梳洗完,徐曜提着劍走進來,“起來了,沒事你多睡一會。”

“時辰已經不早了。”

徐曜走進淨室沐浴。

魏昭問五妹和玉花,“公子還沒起來?”

玉花道;“奴婢看杏雨姐從東屋出來,公子還沒醒。”

步子初走進來,揉着眼睛,剛睡醒,行禮,“給母親請安。”

杏雨端水進來,魏昭催促說;“洗臉,一會吃飯了。”

院子裡,廚房送飯媳婦的聲音,五妹出去接早膳。

五妹把早膳擺在炕桌上,徐曜沐浴完出來,跟魏昭對坐。

步子初爬到炕裡打橫坐着,杏雨盛粥,拿起一隻碧玉碗,問:“公子喝什麼粥?”

“魚肉粥。”

炕桌中間擺了一盤豆腐皮包子,徐曜拿筷子給步子初夾了一個,又給魏昭夾了一個放在碟子裡。

魏昭咬了一口,有點難以下嚥,當初在張氏包子鋪拜師學藝,當時還有萱草和常安,沒等做一頓包子,萱草就走了。

徐曜望着她,目光溫潤,“阿昭,我知道你在西雍城爲我學做包子,你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很辛苦。”

步子初已經兩口吃掉一個豆腐皮包子,“這個包子好吃。”

徐曜和步子初都看着她,魏昭打疊起心情,“好吃,改日母親給你做。”

徐曜問了常安,知道魏昭帶着二人留在西雍城,爲了他喜歡吃豆腐皮包子,魏昭一個閨閣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在條件簡陋的小包子鋪住了十幾日,聽到遼軍圍城的消息,趕回寒城。

魏昭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小半碗粥,放下碗筷。

步子初端着空碗,遞給杏雨,“我還要吃一碗菜肉粥。”

徐曜疼愛地說;“子初,飯量好像又漲了。”

杏雨盛了一小碗粥,遞給步子初,“夫人好像飯量少了。”

“阿昭,我今日請大夫到府裡給你抓幾副藥,調理一下身子。”

徐曜關切地說。

“不用了,曜郎,我懂點醫術,我身體沒有大礙。”

“我倒忘了你師傅通曉醫術,也罷,藥補不如食補。”徐曜吩咐杏雨,“告訴廚房,明早給夫人做燕窩粥。”

魏昭一撂下碗筷,五妹趕緊遞漱口青鹽水,魏昭漱口,接過玉花遞過來的雪白巾帛擦嘴,“曜郎,你出去嗎?”

徐曜也吃完了,“我有公務要處理,晚膳陪你和子初吃。”

送走徐曜,魏昭坐在南窗下炕上看着步子初寫字,步子初趴在炕桌上,練大字。

四夫人容氏身後跟着大丫鬟雙喜,雙喜手裡捧着一個匣子,朝二房東院走來,走到上房門口,站住,揚聲問:“二嫂,在屋裡嗎?”

雙喜打起珠簾,容氏走了進去。

“四弟妹,我在。”

魏昭趕緊穿鞋下地。

容氏走進屋,步子初趕緊爬下地,行了個禮,“侄兒拜見四嬸。”

容氏手裡握着帕子,笑着說;“這孩子真機靈,昨剛見面,就知道我是四嬸。”

容氏回身接過雙喜手裡捧着的匣子,放在桌上,“四嬸不能白叫,這是四嬸送你的文房四寶。”

魏昭瞧了一眼,這套文房四寶是京城最有名的沈燕齋的東西,極爲珍貴。

“子初,快謝謝四嬸。”客套說;“四弟妹,子初他一個小孩子,剛學寫字,用這麼好的東西。”

“好東西才能寫出好字。”容氏拿起桌上的紙,“子初寫的不錯,關鍵是二嫂這個先生水平高。”

“四弟妹取笑我,侯爺給子初請先生,正物色合適的人選,我先教他。”

容氏放下宣紙,用玉石鎮紙壓住,對魏昭說;“二嫂,我們去別屋說話,別影響子初寫字。”

魏昭交代子初練自己寫的幾個大字,同容氏到堂屋說話。

玉花端上茶食,兩人邊喝茶邊閒聊。

魏昭看出來,容氏是特意過來,找她說話,果然,容氏先提起話頭,“二嫂,四爺同我說了,二嫂救了四爺一命,謝謝二嫂。”

魏昭也不隱瞞,“四弟妹,其實,我當時那麼做,自己也沒把握,是四弟命不該絕,我倒想問問四弟妹,四弟是怎樣被遼兵抓住的?”

容氏眸光一暗,“二嫂,當着真人不說假話,這件事府里人都不知道,就連母親都瞞着,其實,四爺是爲慕容蕙,慕容蕙回蒲縣老家,她族親來府上報信說慕容蕙失蹤了,四爺當時就急了,誰都沒告訴,連我都瞞着,帶人去蒲縣,找慕容蕙,結果被遼兵抓住了。”

“四弟的腿是怎麼傷的?又跟家裡人怎樣交代的?”

容氏擰着繡帕,“他服了二嫂給的藥,人事不省,等醒過來時,發現被人扔在山林中的深坑裡,坑裡都是遼兵屍首,大概打仗死的人多,遼兵沒功夫埋,倒救了他,扔下坑時,摔斷了腿,幸虧有人經過,把他救出來,才撿了一條命,斷了條腿,他是自作作受,就是我也恨他,不可憐他,跟府里人撒謊只說騎馬摔的,那有什麼臉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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