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和容瀾移民
容星原果然被甄愛妮送到外婆家,三天內沒回來。
容瀾這三天連本帶利地討回他的蜜月盛寵。被容瀾折騰得夠嗆,喬小北連下牀都沒力氣了。
唉,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陪他去威尼斯的嘆息橋下逛一遭呢!
不過,她盈盈笑着,再這樣下去她八成只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反正有他在嘛!
好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大男人,結果倒學着全心全意照顧她了。照顧得好不好倒不好說,但她終於打算出門的時候,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唯一不樂意就是他居然逼着她穿上高跟鞋。
“容瀾你不如讓我去死!”她申吟,當年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教訓永生不能忘。
“沒事,當年我還不是你的你都敢拉,現在更理直氣壯了
。”他似笑非笑提醒她當年的“陣亡”。
“我要一個人去爸爸那兒接寶貝。”白他一眼,這個爸爸做得真無心,她再不多給點愛給兒子,估計小星星會叛逆。
“不歡迎我?”臉色陰沉幾分,掐她臉兒,然後大大笑開,“好,你要自由。今天放你假。”
等喬小北離開,容瀾也出門了。
如意咖啡廳。
步從軍冷臉嚴肅,看到容瀾坐下也不吭一聲。
點好咖啡,容瀾臉色平靜,雪白的襯衫襯得有幾分儒雅。輕笑:“步叔叔專程趕來,容瀾實在不敢當。”
微微擡眸,五十多歲的老幹部端起咖啡杯,又忽然放下,緊抿脣,嚴厲幾分。
步從軍不說,容瀾貌似無事:“容瀾此生不能忘懷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在下的妻子小北,她救贖了十二歲的我,也救贖了現在的我。一個是步老先生。”悠悠一笑,“在下可以用一生愛小北,可是步老的恩德卻一直沒法相報,實在慚愧。”
“你是恩將仇報。”步從軍輕蔑斜他,“我們步家哪一條比不上喬家,我家小佳哪裡比不上喬小北?早知道當年你眼光也就這樣,志向也就這樣,小佳她爺爺就不該費大力栽培你。”
“步叔叔認爲容瀾應該慚愧理所當然。可我容瀾自認無愧於天地。”容瀾頷首,叱吒風雲的男人有禮,卻難掩一絲倨傲,細長的眼眸讓步從軍亦無法逼視。
“你愧對我家小佳。”步從軍霍地長身而立,一杯咖啡用力放以容瀾面前,“容瀾你敢說無愧於天地?”
靜默一會,容瀾亦起立,從容將步從軍的咖啡杯放回他面前:“小佳我有和她解釋。步叔叔,你和步老心知肚明,在我容瀾身上,你們下的是什麼賭注。如果真是完全只爲我容瀾好,我容瀾自當無話可說。可步叔叔你如今的位高權重有我容瀾的不少熱血。”
俊臉含霜,容瀾眯眼,直視步從軍:“步老無私,可步叔叔你呢……我容瀾對步叔叔也算肝腦塗地。三年前我明明可以直接以a市部長一職償還心願,和小北過平靜生活,不會讓小佳有機會插入我們的恩怨情仇
。可步叔叔爲了萬無一失,硬是以我岳父的職位爲脅,逼我應承和特警隊合作,一次性收服東南亞黑道,以鋪平你高升的大道。步叔叔,有話你直說,這次又是什麼事找我。”
聲音放低,面容冷而決絕:“但不管是什麼事,官界所有事與我容瀾無關。步叔叔,你我心知肚明,這次容瀾豁出命應的,下次步叔叔還會找來——這事,與我會不會成爲你步家女婿無任何關連。”
“你……”步從軍面色一寒,“你不管喬天洪了?”
“當年一事,遺憾的是我,後悔是我岳父。”容瀾收回身子,肩頭堅挺,有如花崗岩般堅不可摧,“再有同樣的事發生,岳父和我絕不會讓同樣的結局發生。步叔叔你別忘了,我岳父馬上要退休,已經學着放權。”
“那麼,你的北瀾呢?”步從軍面容倨傲,他是堂堂公安部數一數二的高官,自然無視一介平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北瀾是怎麼來的,如果我一放權查北瀾,查出結果是當年東方壽林這個大毒梟的資金,你和喬小北名譽盡失,無退路可走。你可以說你走過生死,不在乎名利,可北瀾現在掛在喬小北名頭,面臨她的可能不僅僅名譽和錢財,或許牢獄之災。”幾許得意,步從軍雙手環胸,“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沒有找我,事情難以預料。”
步從軍昂首闊步離去。
久久地,容瀾盯着那個背影。咖啡玻璃杯硬生生被他握碎,碎片嵌入掌心,鮮血,毫無預警地滴在桌面,濺開觸目驚心的花兒。
官場,這就是所謂的官場。小北永遠沒法明白他對官場的憎恨,儘管當年爲此投入無限熱情和冀望。
他不會讓步從軍再傷害他的任何一個親人。
喬家。
喬天洪面容凝重,似一天之內蒼老許多。
“爸,怎麼啦?”喬小北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這樣。這麼多年來,父親第一次如此不振作。
“小北,爸想退休。”喬天洪嚴肅的面孔微微鬆動,嘆息着起身,滿腹心事地緩緩走到陽臺上,靜靜看着一世繁華。
“爸?”父親再過兩年就自然退休,爲什麼急着等不過這兩年?
“小北
。”轉身,第一次擡手摸着女兒的臉,喬天洪欲說還休,最後黯然放下手,“步小佳一定找過你麻煩。這些所謂的大家族有着天生的優越感,不可能那麼輕放我的女兒。”
“爸爸,她是有找過我,但女兒相信她以後不會再找我。”喬小北悄悄挨近父親些,“爸,步家爲難你了嗎?”
“孩子,步家爲難我不打緊,畢竟我官場清廉,找我不了多大麻煩,最多找個藉口讓我提早退休。”雙手緊緊搭着女兒雙肩,喬天洪打量了又打量,“我怕他去威脅容瀾。這孩子個性所在,不管什麼事都習慣一力承擔。步從軍從政幾十年,狡猾如狐狸,要想給容瀾找點麻煩,那簡直輕而易舉。”
“爸,我明白了。”點頭,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向自己房子的方向,容瀾啊!
“如果可以,你和容瀾移民吧!”喬天洪建議,“孩子,民不與官鬥。讓容瀾遠離官場,就只能遠離這兒。你有北瀾,無論怎麼過日子都好過與步從軍打交道。有些事……不能僥倖。”
“爸,我知道了。我會和容瀾好好商量。”頷首,她挺直背,從書房裡出來。
“媽咪!”容星原一見媽咪出來,立即跑過來。
牽着孩子的手,她瞅着小星星那雙細長的眼有瞬間恍神。容瀾的孩子!這孩子以後會和容瀾一樣璀璨奪目。但鶴立雞羣又何嘗是好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因爲他的優秀,無意比尋常人多痛苦了這麼多年。
“媽咪,爸爸呢?”小星星想念的是爸爸。
噗哧笑了,這孩子不想母親想爸爸。可是那個做爸爸的可不如兒子熱情呢!
她帶着小星星來到雲翔。
雲弈在開會,可一聽說喬小北來了,立即提前結束會議,大步回總經理室。
“貴客!”雲弈伸出手來,溫潤的面容漾開大大的笑容
。
與他一握,喬小北緩緩坐下,微微一笑:“雲總大忙人。雲總這麼努力,這偌大的家產是否想留給雲三叔叔——貌似只有雲三叔叔才後繼有人。”
“我打算留給小浪。”雲弈一本正經。
“去!”忍不住笑了,喬小北忽然蹙眉,“小浪爲什麼這麼小就辦移民?”這個孩子她等於沒有了。
因爲他爸爸在那。雲弈心中嘆息,表面淡淡:“我二叔在那,總得讓孫子待在身邊。”
皓天——
心頭不由撞出個名字,緊緊一合眸子,眼眸卻溼了。
平復激動,她淺淺一笑:“甄小姐沒來找你?”
雲弈臉一紅,臉上的肌肉有些扯動,別開眼:“天天來,再這樣下去我雲翔大概要垮了。”
噗哧一笑,喬小北眉梢飛揚,似笑非笑:“甄小姐一共募捐雲總多少銀子了?”
“兩億。”雲弈青筋微跳,“來一次五千萬。估計一年下來雲翔會垮。”
“那個……”含笑瞅着雲弈,“男人在錢面前可沒這麼大方。雲弈,我想她在你心中還是挺特別的吧……你的心是不是遺失在某個晚上?”
“小北!”雲弈臉紅成煮熟的蝦兒,大男人不敢直視喬小北。
這哪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雲弈,喬小北想笑,可真不好意思讓雲弈害羞。打發小星星去和白小姐玩玩,她靜靜坐到雲弈面前:“其實我這次特意來,就是想看你是不是快有喜事了。若快,我還能到雲家喝杯喜酒。如果慢了,別說甄小姐可能抱着大肚子穿不了婚紗,我也可能想吃也吃不到了。”
“小北?”雲弈騰地長身而立,捉緊喬小北雙肩。忽沉不妥,連忙又放下,“小北你有什麼打算?”
“可能會離開北京吧!”懶懶靠在沙發上,喬小北默默瞅着雲弈,雙手慢慢環抱自己,“你知道,我相當希望雲弈你妻賢子孝,幸福美滿,這樣我離開北京也沒什麼可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