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 everything that is faced can be changed, but nothing can be changed until it is faced.——James Baldwin
其實對方不喜歡你,你再怎麼追也沒用。對方喜歡你,根本不需要挖空心思去追。或許真有一天他被你的誠意所打動,可最終大多還是會分手的。——因爲愛情不是感動,你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即使一時接受你,將來碰上他心儀的那一位,一樣會離開你。
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不是什麼人都能明白。也不是你輕輕的東東嘴脣就能說服別人的。這都是靠經歷,只有經歷的人才會改變。
詹姆斯?鮑德溫說過:“面對不等於改變,但是隻有面對才能改變。”
我們都要面對。
其實我不喜歡pub和酒吧迪廳這種場所的。我覺得那種地方要麼都是混混去的,要麼就是上等層次的人去的,我兩者都不沾邊。那不屬於我。
蓓子伊要的就是pub或者酒吧那種feeling。我知道她的。
纔是下午,NUbob酒吧已經閃耀着五彩的美麗燈光了,在這幾所大廈中間招搖着,誘惑着,彷彿一隻怪獸隱藏起來了,張着血淋淋的大嘴期待着下一頓的美餐。
黑色的迷惑就像是漩渦一樣吸引着周邊的塵埃,沒有絲毫落地。
NUbob酒吧門口端站着幾個年輕人,頭髮染的是五顏六色的,要是成了韓國明星一定火。他們口中叼着煙緩緩的吐出白色的菸圈。
兩個穿着黑色禮服招待生端正的站在大門口,面無表情,就像是機器人亦或是木頭人。頭髮還用髮膠梳的鋥亮。一有人進去或者有人出來,他們倆就冷冰冰的齊聲喊着“歡迎光臨”或是“謝謝光顧,請慢走”。
在進去前,手機響了。是末一的短信。他晚上又要加班。我沒有回。
和我想象中的一樣,這就是個塵埃的世界。
聽覺的迸濺,無數的彩光擾亂眼前的空間視線,我感覺到,在這瘋癲的世界裡,每一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呼吸,均勻的,錯亂的。他們像在瘋狂地尋找自己的內心,不停的挖掘,睜大的雙孔,血紅眼珠,像無底的黑洞。有許多的手朝向谷底,像尋求求救的訊號。
他們一點一點滄桑,直至死亡消失了雙手。
在暗默中,其夜如殤。
這些頹廢的青春,彷彿都是由砂礫填滿的。
各種嗑藥的生物在舞池裡扭動着,搖曳着。頭瘋狂地晃動着。**,躲在角落裡呻吟着。
黑暗中,看不清每個人的真實的面孔。
“服務員,給我開間包廂。”子伊從包裡掏出二百元小費扔給服務員,“清靜點的。”
她在吧檯上把脫下的外衣搭了上去,用指頭敲了敲大理石的檯面。
“讓最好的調酒師來給我們調上兩杯最貴的法國雞尾酒。”子伊的身材被彩光打得玲瓏可人。
我一進去就看到她了,我朝着她走去。然後默默地坐在高腿椅上,我就像她的女執事。
吧檯上的調酒師眼光沒有離開過子伊,他調好酒後優雅地端
起酒杯朝子伊走來,輕輕地把酒杯放在我們面前。我不知道這個調酒師和蓓子伊有什麼姻緣。
雞尾酒很烈,我不敢喝。
調酒師挑起他細細的眉毛,輕挑地湊向子伊,曖昧地說:”小姐,可否給我留個電話呢?”
子伊沒有說話,伸出手示意要用筆。酒味瀰漫。她輕快地在紙上寫了三個數字:110。 調酒師看都沒看收到了口袋裡。
微笑着,挑逗着。
“202的vip包廂,這是包廂牌。請您收好。”一個服務員小姐把包廂牌恭敬的遞給蓓子伊。
子伊輕蔑地打開調酒師搭在她的手,然後走向定好的包廂,我跟在後面。
那杯雞尾酒我握在手中,忘了擱下。
耳邊依然迴響着震耳欲聾的DJ聲,頭腦裡的鮮血滾動着。
這不是屬於我的世界。
進了包廂安靜了許多。裡面很暗,也很寬敞。
子伊一進去就靠到了沙發上,手裡依然端着高腳杯,把它慢慢遞向口中,脖頸吞噬着濃烈的氣息。
薰染着,衝擊着,旋轉着。
在這個巨大的空間,兩個女生。
我在子伊旁邊坐了下來。
“對不起,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蓓子伊突然抱住我。
“到底怎麼回事……”我貼着她的耳朵輕輕的說道。
“我們都喝了一點酒,然後……有點暈……真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可是……真的對不起,對不起……”蓓子伊抱我抱的更緊了。“你肯原諒我嗎?”
我看着她歉疚的眼神,有了一點心疼,這可能真的是個誤會。這種什麼電視劇裡都會出現的誤會。我又能怪罪給誰呢?“嗯。沒事,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謝謝你……”她鬆開了手。
然後包間裡陷入一片沉寂。蓓子伊獨自端着酒杯,好像沉思了許久。她的酒要見底了。
“怎麼不喝?”子伊轉頭突然問我。
“不會,也不想。”我把她遮住眼的頭髮縷到耳根後。
她又把一口送進了嘴裡。
“你別喝了。”我從她手中搶過那個高腳杯。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的。”蓓子伊笑了笑。
“沒有的事。不要再提了好嗎?”我有點生氣。
她看着我,又從我的手中奪回那份衝滿烈氣的酒杯。
“呵呵,那你把你的喝了,我就不喝了。”她笑着,嘴角向上一翹。
“好,我喝完你就不準喝了。”我端起酒杯,然後大口的把酒遞送進口中。濃烈的氣息刺痛着我的喉嚨,苦澀的**傾瀉入腹底。
“好!綠。”子伊一手攬過我的腰,我和她靠到了一起。頓時,聞到酒氣沖天。那種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我喝完了,你該放下杯子了吧。”我擡起手中的空杯子在子伊眼前晃了晃。
“呵呵。”她笑着把酒杯拋向一邊,我清晰的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冰涼。
酒勁開始發作了,頭像要爆照了一樣的疼痛,又像無數根針在腦袋上扎着一下又一下,感覺到血液不安份地涌了出來,脹紅了臉。如果對着鏡子,我
一定會認爲自己的臉就是猴子屁股,能當紅燈使了。我必須承認我的酒量不行。
蓓子伊靜默地仰着頭靠在沙發的枕墊上,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綠。”她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那個我有個事想問問你……皇冥軒真的……走了嗎?”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開口問起皇冥軒來,我暈乎乎地“嗯”了一聲。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嗎?他會不會回來了呢……”子伊的聲音變得柔和了。
“是啊……很遠,很遠呢……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誒。”我迷迷糊糊地說。
我和她就像兩個酒瘋子,說這些使對方都恍惚的話語,不過倒不是前言不搭後語。
“他會回來嗎?他會嗎?會嗎?”子伊渴望的眼神很朦朧,我頓時看不清她的心。
“不知道……或許會吧。”我別過臉去,“也或許不會吧……”我低聲說道。這裡有什麼是值得他回來的呢?我突然想不出來了。
子伊淡淡地笑了,聲音輕輕的,但我可以感覺到那笑的冰冷,冷漠,悲傷和絕望。
“你會想他嗎?綠。你會不會想念他呢?”子伊問我。
“肯定會啊。”這個回答我絲毫沒有猶豫。“我會很想他的……” ,我想只有我會明白自己對皇冥軒的那份思念吧。我對他是什麼感情我再清楚不過了。
“皇冥軒。他應該很喜歡你吧。因爲你他纔會去那個大學,也是因爲你他最終離開了吧。”子伊冷冷地問着我。
我沒有說話。我閉上眼睛。迴避着。這種敏感的問題一直都是我想要刻意去躲避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難以抉擇去回答這種問題。應該是沒有言語能表明的吧……
子伊也沒有說話了。
半響過去了,子伊轉身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包廂裡。我沒有勁了,站都站不起來了。
她晃晃悠悠着走出去前只是給我說她出去打個電話,我也沒有迴應。我知道我醉了,我累了。我靜靜地靠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想給末一撥個電話,但手機卻沒有信號。於是我就開始昏睡了過去。
喧鬧,繁華,漸漸地,都消失了。他們都離我而去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所以會想辦法知道。
有些事情已經知道,那還不如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說出來,那麼你永遠不知道。
我聽見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近了,近了…..
門被打開,一個男子站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睛已被酒薰得不能完全睜開了。但我能感覺到,那個男人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使勁地睜開了眼,這時我震驚了。
這個男的是安來。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來這裡幹什麼?
我的腦海又閃過一陣陣的恐懼。
他湊近我的耳根,用微弱的呼吸帶出來一句溫柔的話語。
“綠,對不起。”一瞬間我被他打昏了過去。
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像一隻無力的羔羊。
在他身後,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我熟悉的,又陌生的。原來,黑色不可避免的來臨了。那花朵的暗黑,慢慢以泄露的方式擴展,似乎想要把整個世界吞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