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晚上,他早早的就在“情調”隔壁的飯莊訂好了位子,下班後,和盧亞、小南、小禾一起爲她慶生。
一進包廂的門就看到桌上那個大大的蛋糕,最上面一層站着一個老壽星,他的前面寫着幾個紅紅的字:生日快樂!
“好漂亮的生日蛋糕啊!小諾姐,你真幸福!”小南流着口水羨慕的說道。
他聽了笑呵呵的安排大家入座,招呼服務員上菜。一副殷勤的東道主模樣。
盧亞在她的身邊坐下,輕輕碰碰她的手,又指指忙碌的他,小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她卻故意低下頭,不肯看他,盧亞只得嘆口氣。
吃完飯後才點的生日蠟燭,唱的生日歌,等她許完願,小南早已忍不住,用手指摳下一塊奶油放到嘴裡,閉上眼睛享受的說:“真甜啊。”大家紛紛被她逗得笑了起來。在笑聲中,小南不懷好意的問:“韓哥,你給小諾姐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啊?拿出來讓我們都看看唄。”
他正在笑着,聽到小南的話愣了一下,轉而又笑道:“也好,讓大家幫我們做個見證。”
他坐在她的右手邊,說話間站了起來,將椅子拉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絨絨的小盒子,方方正正的紫紅色,很精緻的樣子。他轉向她單膝跪下,將手裡的小盒子舉到她面前慢慢的打開。
小南和小禾忍不住的歡呼了起來,盒子裡出現的赫然是一個亮閃閃的鑽戒!就連盧亞也吃驚得捂住了嘴。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她的心裡去,在歡呼聲中輕輕地問她:“諾諾,嫁給我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只覺得眼前所有人的嘴巴都一張一合的,看得她眼花繚亂頭腦發暈,盧亞已經扯了兩次她的衣角,她這纔將目光轉到仍在地上跪着的他身上,周圍的聲音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她那句不負衆望的“好。”
“不,韓諾一,我不會嫁給你。”時間在這刻停止,小南小禾面面相覷,盧亞着急的推了她一把:“小諾”,聲音咬得重重的。
而他,最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他的臉上,還保持着那已經僵硬的笑容,胳膊也一直舉着沒有放下。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眼睛裡有痛苦在涌動。
整個包廂裡鴉雀無聲。
“小諾姐,你剛剛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別鬧了,現在告訴我們你的決定吧。”小南故作輕鬆的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不,我是說真的,韓諾一,我不會嫁給你。”
那樣的決絕讓他亮起來的眼眸又暗了下去。
她已經站了起來,拎着包轉身向外走去。
盧亞推推他:“趕緊去追啊。”小南小禾也勸道:“對啊,韓哥,快把小諾姐追回來。”
在飯莊門口,他終於拉住她:“小諾,爲什麼?”
她冷冷的答道:“沒有爲什麼。”
“是因爲他嗎?你不嫁給我是因爲你要嫁給他嗎?”他卑微的像一個乞兒,在乞求她的愛。
她一驚,轉過頭來問他:“你怎麼知道?”
她竟然問自己怎麼會知道,看來應該是真的了。“呵呵。”他笑着,像一個絕望的病人得知自己已經無藥可救。
今年過年,從初一到初五,他每日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想聽聽她的聲音,以解相思之苦。誰知初五晚上她的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他在着急之餘卻接到了盧亞的電話,才知道她竟然與別人有了婚約。盧亞一向不喜歡他,所以開始他只覺得這是盧亞故意騙他,不肯相信。從小南那裡聽說她初六回來,晚上忙完手頭的事就興高采烈的去找她,卻不知爲何她堵他在門外,橫豎不讓他進門,這纔信了盧亞的話:她本就是一個實在人,若是真的與別人有了婚約,那是斷然不肯與他再來往的。他憤然離去。後來的日子在傷心之餘卻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一直想不明白,她與他好好地在一起爲什麼會突然多了婚約出來?那日喝了酒,心中的思念更甚,藉着酒勁踉蹌的來到她的住處,用之前她給的鑰匙開了門,緊緊的抱着她不肯讓她逃開。這纔想明白:即使已有了婚約,可只要她還未嫁,他就還有機會,不是麼?即使她想逃,他也可以用愛讓那些念頭融化直至消失,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後來,對她愈加用心呵護,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愛。她果然沒有再鬧過,只是偶爾發發小脾氣,他只要說兩句好話哄哄她,她就會安靜下來。逐漸的,他以爲她會像以前那樣守候在他的身邊,跟他到天涯海角,畢竟她曾深深的愛過他,即使不能,他也是願意永遠守候在她的身邊,跟隨她到天涯海角的。所以看到報紙上大肆宣傳一個叫“富春山水”的樓盤時,定下來的想法越來越濃,倘是以後能天天和她生活在一起,那這一生也是無憾的。買了房子帶她去看,本以爲她也會像自己這般高興,卻沒看到房子就轉頭就走,晚上更是重提分手,那一刻,看着她那張白淨的臉,他的心理慌亂到了極點,卻佯裝以爲她是開玩笑而敷衍了過去,見她沒有堅持才稍稍放心。他越來越提心吊膽,怕有一日她再離他而去,這纔想要跟她求婚,正好快到她的生日,就將求婚的事訂到了今天,沒想到變成了現在這樣,她竟不惜將事情挑明。
他還在“呵呵”的傻笑着,緊隨他出來的盧亞看到這副場景站在遠處不敢靠近。
她見遠處盧亞她們都出來了,不願作爲笑話讓大家觀賞,一把撥開他的手:“韓諾一,不管怎樣,我們都不可能了。”說完匆匆離去。
第二天,盧亞公司裡還有事必須要回北京,臨上火車之前還在拉着她的手勸她:“小諾,可不能意氣用事啊,你是當局者迷,看不清楚。不如讓自己放鬆幾天,好好想清楚,然後再做決定。”頓一頓又說:“可是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只要你能幸福,我都會支持你。”
她輕輕地點點頭,什麼都不肯說。
送走盧亞,給小南小禾打了電話,讓她們多多操心店裡的事,並特意囑咐小禾,這兩天看見房東的時候告訴房東,到年底,“情調”就會退租了。也不管電話那頭她們的質疑,匆匆掛了電話。一直倔強的撐到盧亞離開,此時回到家躺在牀上渾身像被抽了筋似的再也爬不起來。
一切都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