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男人冷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轉頭望着他魅 惑的笑意,以及他俊美鳳眸中迸射出來的凌厲與冷意,靜和突然之間便明白了,他剛剛的動作,並非是在開玩笑!
他,對她起了殺意!
";爲什麼?";,她輕輕的動了動脣瓣,無聲的問道,她想不明白這一點,若是最初,她知道他是想要她的命,否則,也不會有那場刺殺,可是現在,她不相信他還會這樣對她!
";爲什麼?呵呵!青悠向來聰明,難道會不知麼?";,蕭君軒笑得邪肆冷魅。
呵,爲何要如此天真?爲什麼一直以來,要自己欺騙自己?靜和臉上沒有表情,心中卻在暗暗嘲笑自己。
自己可真能自欺欺人啊!原來,他果然是沒想放過她的,所以,哪怕他對他溫柔備至,看似*愛無雙,但依然會對她忽冷忽熱,所以,有朝一日,他會不惜借殺了她的。
可是,她就是不敢,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因爲,她實在想不通,他現在還會如此對她。
";你。。。。。。";,靜和張口欲言。
此刻,她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但是,她卻只想對他說,能不能不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她寧願相信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她希望他對她的好都是真的,永遠不會有這樣對她的一天,可是。。。。。。
他不會知道,當他的那一箭雖未射向她,卻在離弦的那一刻,她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發出的那令人窒息的破碎聲!
因爲,只是他那稍許停頓瞄準的動作,就讓她的心早已中箭,此刻,那裡正汩汩地流着鮮血,痛得讓她難以自持,幾乎要窒息。
她就那樣專注的看着他,怔愣着,猶豫着,惶惑着,望着那身姿卓越,氣場霸道的男人,望着那眉眼間透着神聖不可冒犯的威嚴,她清晰地感覺到了萬箭穿心般的痛。。。。。。
蕭君軒同樣看着對面的女人,臉色蒼白,眼神沉靜,卻嬌美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靜和只能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他是在開玩笑,是在作試探而已,但理智裡那個清晰的事實卻不停的跳出來提醒她,燕國發兵之日,便是要射殺她這個和親公主的時候,用來昭示撕毀兩國盟約,正式開戰。
難道一切都如惠太妃所言,這一幕,真的即將到來了,思及此,靜和只覺得她的心,彷彿已經痛死了,痛意,從麻木的心底慢慢涌起!
哪怕兩人夜夜抵死*,也終究是難敵他的無情和殘酷嗎?如今的千般溫柔,亦不過是誘她放下心中幽怨,待到時機成熟之日,便可撕開虛假面具,殺她而後快了吧!
如果,現在的一切深情都是假意,那還真比殺了她要更傷她至深!
何其無情?何其殘忍?
靜和擡起纖巧的下巴,望着他,冷冷輕笑,微動着脣瓣道,";皇上的軍隊雖然紀律嚴明,但也未必都能戰無不勝吧?";
蕭君軒卻是冷笑不語,只是翻身下了馬匹,獨自一人向着第一支響箭所射的松樹,緩步走上山坡。
早已在一旁驚訝得伸手掩住嘴的蕭薔,在蕭君軒一離開之後,連忙走到她身邊,低聲道,";皇上跟你說什麼了,怎麼看着很生氣的樣子?";
她的話,將靜和從痛苦和怒意中喚了出來,直至此刻,她仍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她始終不願相信之前的一切,更不願相信那個對她極好的男人會真的這樣對她。
昨夜,暖暖燭火下的他,睡顏是多麼的純潔無害,彷彿世上最純真最讓人心疼的孩子!
可是,一切的美好與虛幻已被無情打破。
此刻,他俊美至極的臉上帶着輕淺的冷笑,傲然偉岸的身軀正大步邁向山坡。原來,世間最爲秀美的臉孔之下,竟是如此可怕的一個魔鬼!
而那魔鬼,此刻已走到松樹之下,伸出一手,用力拔下了那支他親手射中的羽箭。
幾千士兵,巋然肅立,沒有一絲聲響。
突然,一支羽箭突然從山坡的方向,朝着妃子所站的地方";嗖";的一聲飛了過來,這一次,沒有任何徵兆,當衆人反應過來時,只見蕭君軒還保持着拉弓的姿勢,但那支羽箭已經射了過來!
";啊--";,一聲驚呼突然響起,而就在靜和身後一步處,一個黃色的身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衆人從怔愣中反應過來時,看到的卻是那聲痛呼的主人虛弱嗚咽着躺倒在地上,她努力擡頭向那山坡上看去,卻只是一瞥,便嚥了氣,死不瞑目。
靜和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都在發抖,死的人是芳淑儀,雖然品階不高,但性格極其活潑熱情,因爲一直喂盧美人馬首是瞻,所以,在宮中還算吃得開。
她從未跟她有過任何接觸,可不知道爲何,此刻她竟是從她的睜開的眼中看到了最後的情緒,似有驚訝,似有不解,似有不捨,似有怨憤!
靜和不敢置信的握緊了雙手,下意識的擡眸向山坡上看去。
蕭君軒一雙鳳眸正淡淡望向這邊,冰冷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靜和心中一陣劇痛!
連自己都對這個從未接觸過的芳淑儀死於非命而心生同情、依依不捨,可那個男人,竟對與自己曾同榻歡 愛過的女人,如此冷血,如此無情!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她,不知道這個芳淑儀到底犯了何錯,會這樣毫無徵兆的陡然就香消玉殞,抑或,他要殺的根本就不是芳淑儀,而芳淑儀只是誤死的,那他真正要的是誰死?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此刻竟是悠閒的龍行虎步,緩緩的向山下走來。
看着眼前這個俊美得足以讓天下女人皆心神盪漾的男人,靜和突然苦澀一笑,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蕭君軒將那冰冷的眸光從芳淑儀的屍體上移開,緩緩掃過靜和的臉,再看向衆人,隨即,冷冷一笑,沉聲問道,";爾等可知,爲何朕會親手處決了這女人?";
儘管他只隨意的一問,但凌厲的氣勢卻足震懾所有人,衆人皆是低首垂眸,心中慌張,卻是不敢吭聲。
蕭君軒冷冷掃了一眼衆人,雲淡風清般說道,";樑全,你來告訴他們。";
";是!";,樑全上前恭敬答道,然後轉身看向衆人,";身爲燕國之人,竟有背叛之心,理應處死!";
樑全說完,除了極少數人臉上難掩驚慌之色,多數人臉上卻神色不變,只聽得樑全的聲音再次響起,";芳淑儀,原本乃齊國郡主,因爲齊燕結盟,齊皇送了她來我燕國和親,皇上當即冊封她爲淑儀,更是*愛有加,哪知,她卻暗地裡將燕*防地圖秘密送去齊國,幸得被皇上暗衛阻截,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已爲我燕國淑儀,受燕國善待,卻做細作之事,豈能活命。";
在樑全說話時,靜和閉上了雙眸,她的心,在微微地顫抖,芳淑儀是否真的乃齊國細作,尚未可知,但有一點她卻很確定,那便是,今日這如此殘酷血腥的場面,便是爲她而準備?
此時,她已沒有心情爲芳淑儀的遭遇心痛,心中,只有對那些自己的哀嘆,她以爲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她以爲她只要不跟陳國有絲毫直接聯繫,卻不曾想,怕是因爲這些日子,她讓姜毅查那兩個奇怪男人之事,已惹他不悅了。
衆人在聽聞樑全帶來的消息後,紛紛低頭私語起來,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才平息下來。
正在這時,蕭君軒用傲然冰冷的聲音緩緩說道,";今日打獵,到此爲止,樑全,送皇后他們回宮!";
";是!";,樑全恭敬拱手回道。
靜和不敢再看一眼那芳淑儀的屍體,也不想後續會怎樣,更不願再看一眼那殘忍如斯的男人,直接翻身上馬,抓住繮繩,調轉馬頭,獨自想着來時的方向奔跑起來!
她沒有回頭,但她知道,那士兵和其它的妃子都騎馬跟在了後面,她亦知道,那個男人正在看着她,臉上,定然毫無表情,而眼中,或有陰狠冷笑!
淚水終於從臉上滑落,她閉上雙眸,任淚水流淌,她需要讓心中的痛隨着淚水傾瀉而盡,她需要慢慢地接受這一切,她需要與昨日被愛情衝昏理智的自己告別!
她亦需要,將自己從虛妄的美夢與天真的幻想中拉出來,做回一個對愛沒有企盼,對愛恨情感保持理智冷靜的人!
她是帶着陳國父兄賦予的使命來燕國的,不是來此承受痛苦,亦不是來此尋找虛妄的愛與情誼的!
風,終於將她臉上的淚水吹乾了,靜和才讓小紅放慢腳步,等着蕭薔和其他人追上來,臉上早已恢復平靜,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和眼眶發紅之外,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青悠妹妹!";,蕭薔追了上來,聲音仍因緊張而微微發顫,";我,快被嚇得半條命都沒有了,平時只覺得那芳淑儀只知道跟着盧美人瞎鬧,完全是個沒腦子的,卻不曾想,她居然是齊國的細作。";
青悠側首看她,只見她原本紅潤的臉此刻仍然蒼白,儘管她們現在已經離那邊好遠了,但她的身子仍在微微顫抖,顯然未從適才的恐懼中恢復過來!
";我以後,再也不想來看皇上練兵了,說不準,來的人中,又有誰是細作被抓住,給當場處決了。";,過了許久,蕭薔才又幽幽說道。
聞言,靜和麪無表情地轉過頭,只是茫然看向前方,遠處,宮中的車馬已經準備好,在那裡等着她們了。
以往,她喜歡待在鳳儀宮中,甚至漸漸地愛上了那裡的一草一木,尤其是她院子裡的那一塊唯一栽植着小片荷花的池塘,雖然不大,但好在上面還設計了涼亭,她很喜歡在哪涼亭裡看書彈琴,偶爾喂喂魚,只是現在晶剩下一片殘荷,她記得,那日他見她在涼亭彈琴,跟她談論起夏日這荷塘荷花盛開的景緻,說到時候一定陪她賞荷花,災蓮蓬,吃蓮子呢。
自從那日後,她可是一直唸叨着夏日能早些到來,可是,如今,她突然很怕回到那裡去,因爲,她已然清醒,那裡並不真正屬於她,而只是他騙她、戲她、囚她的一個*牢。
她今生再難逃離的那個*牢,此刻已是一個充滿危險的所在,只怕,他下一刻便要她死在鳳儀宮中,她也無力反抗,亦無從躲避!
一路上,蕭薔見她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說話,她今日也終於看出來了,皇上雖然這些日子都去了鳳儀宮,多陪着皇后,但並不是真正喜歡和在意她,那芳淑儀也是和親而來,只是因爲在齊國只是個小郡主,身份雖低些,但才只封了個淑儀,也算是有些委屈,可今日,更是。。。。。
唉!輕嘆一聲,蕭薔這才反應過來,這皇后,可不也是陳國的和親公主嗎,就算是被封爲皇后,但也未必真的就能做得了燕國這母儀天下的女人,畢竟,皇上對陳國一直勢在必得,那皇后她身份也是尷尬。
突然,蕭薔的內心,說不清是同情,還是擔憂,只是,這時候,靜和表現出來的異於常人的平靜,讓她再有疑惑,也不好在她面前喋喋不休!
回到鳳儀宮時,夢蘭和夢竹興奮地迎了出來,她們自然還不知道,今日在獵場所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
她們只是以爲,皇后會像以往隨皇上外出騎馬打獵回來之後一樣,心情愉悅,滿臉掩不住的幸福與笑意!
";夢蘭,我餓了,要先用膳再沐浴,你帶人去準備吧!";,靜和淡淡一笑,對夢蘭簡單的比劃着吩咐完畢,又對巧音道,";今日記得去打聽一下,皇上今夜是否會來!";
對巧音,她是很有好感的,也從未發現她有任何不妥,可是,此刻,她突然就不敢太過相信她,因爲,巧音是唯一一個她在燕國皇宮後滿意留在身邊伺候的婢女,她對她的事,亦是很清楚。
她以往雖然冷靜,做任何事和決定都很理智,但終究太天真,太大意,竟就相信了他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如今,又怎敢再輕易相信他燕國的人呢?
今後,貼心照料她起居飲食之事,要不動聲色地全權交由夢蘭和夢竹來負責,而巧音,應該離她的身邊稍遠一點,她以往不願讓巧音去打聽蕭君軒的起居舉動,可是今後,有些事情她必須做到心中有數!
今日,儘管見識了他兇殘無情的真面目,可她還是看不清他深如幽潭的內心。
她不知道他明明當初要想半途結果了自己的命,可見不願意娶她做他的女人,但到了燕國都城後,他們以爲的爲難全都沒有發生,那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到時候在開戰時拿自己威脅父皇和皇兄?
如此猜測,會否太小看了他這一國君王,她亦猜不透,他今後將如何對待她。。。。。。
她帶着和親使命來到燕國,又怎可繼續傻傻地躲在房中,糊塗到即使讓那個狠毒的男人殺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這夜,蕭君軒沒有來鳳儀宮,這本在靜和的意料之中。
今日,他才撕破了假面,殺雞儆猴的給她看了一場戲,今夜,他又怎麼可能再來*幸她?
躺在*上,靜和幾乎*無眠,消化着這傾刻間風雲變幻的殘酷事實,也反覆梳理着自己和親到燕國的前因後果。
如果,他發現了她同樣讓姜毅在燕國的小動作,他會怎樣對她?還是說,他其實已經發現了,或者沒有證據,只是懷疑和猜測,抑或着他早已掌握證據,只是還留着她有其它用途,暫時還不想要她從此消失,真到那一天,又會怎樣。。。。。。
輾轉反側,靜和細細推敲,揣着一切可能,直到天將放白才沉沉睡去。
翌日,儘管很晚才睡着,但靜和還是早早的醒了過來,她準備再去惠康宮見一下惠太妃,上次她說的話,她始終保持沉默,但經過昨日芳淑儀的那一幕,許多東西已不同了。
所以,有些事,她還是要去弄清楚明白,蕭君軒一日未有動作,那她仍是燕國的皇后,亦同樣是陳國來的和親公主,所以,要在燕國如魚得水的生活下去,她需要幫助。
這才,她帶着夢蘭一人來到惠康宮殿前,便讓宮人傳話,自己在門外等待,待那宮女出來後,才擡步跨進殿內。
";太妃,皇后娘娘請安來了。";,喜嬤嬤見她進去,連忙朝寢殿的方向稟報着。
";請她進來吧!";,惠太妃柔弱的聲音隱隱傳來,接着,喜嬤嬤便掀開簾幔請她入內,還開口解釋道,";太妃昨夜受了風寒,御醫讓臥*不起,所以今日便在寑殿內用早膳呢。";
聞言,靜和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跟着走進了寑殿內。
卻在踏進寢殿擡起頭的一瞬間,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讓她不禁愣住了!
惠太妃倒是真病了一般,正斜躺在*榻之上,而蕭君軒,竟坐在*邊的一張椅子上,左手端着一碗冒着絲絲熱氣的小米粥,右手拿着一把精緻的白玉湯匙。
他彷彿沒有看見她走進來一般,他低垂着鳳眸,俊美的臉上神情專注,從碗中舀起一勺小米粥,他輕輕移至薄脣邊吹了吹,又停頓等待了片刻,纔將那湯匙送到惠太妃嘴邊。
待惠太妃將粥慢慢吞入口中,細細咀嚼吞嚥,他又舀起一勺送到脣邊吹涼了,耐心等待惠太妃將上一口完全吞下,才又動作嫺熟而小心翼翼地將那白玉湯匙送過去!
靜和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如果她不是她之前讓姜毅查惠太妃的事,無意中知道了蕭君軒當年登基的一些內幕,她定會以爲,眼前這一幕便是天底下最溫馨動人的一幅母慈子孝圖。
望着蕭君軒那讓人驚異的細心與溫柔,她實在無法將他與昨日獵場上,那狠辣殘忍的男人聯繫起來!
";呵。。。。。。";,他果然是極其善於僞裝,亦能屈能伸,所以,才爲他殘酷無情的本性披上迷惑人心的溫柔外衣,讓人總是輕易的就妄想他的好。
心中冷笑一聲,靜和這才斂神靜氣,向惠太妃屈膝行禮,";給太妃請安!";
見狀,惠太妃擡眸看向她,笑意不明的輕聲道,";皇后不必多禮了,對了,剛聽聞,你昨日有陪皇上去郊外打獵了,可是有趣?";
聞言,靜和看了一眼蕭君軒,他好似始終忽略她的存在,只盯着手中的粥碗看,很是專注的做着讓粥變涼的攪拌動作。
";相當有趣!";,她平靜的點了點頭算是回答,而夢蘭在一旁,也連忙把她要表達的意思說出來。
聽到夢蘭翻譯的話語,蕭君軒幽暗明亮的鳳眸一眨,臉上仍舊是平靜無瀾。
";難怪皇上今日一早過來便說道,昨日打獵,有趣得緊!看來果真如此!";,惠太妃臉上帶着滿意的笑,笑着說道。
";正是!";,靜和淡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惠太妃看明白她的意思,便點了點頭,突然,她話鋒一轉,又道,";可是,我聽說,那芳淑儀亂闖進樹林,被人射箭誤傷,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芳淑儀,雖然是是齊國的郡主,大但她現在更是皇上的女人,你說,她怎麼可以。。。。。。";
題外話:
今日就一更6000字吧,喜歡文的親們,求“訂閱”等各種給力支持,故事會越來越精彩,不容錯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