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權謀之子君釋疑

聽完青子君的一番言論,木之南幾步走過去狠狠抓住青子君的衣領:“青子君,你可是看我木家敵不過你青雲閣?我剛失去了一個妹妹,你便如此誣陷我另一個妹妹,你作何居心?凝喬自幼舞劍,也算習的些防身之術,莫說凝若手無寸鐵,就是尋常沒有習過武的男子也近不得她身,凝若如何能殺的了凝喬?”

青子君雙手握住木之南的兩個拳頭輕輕放下:“我話還沒說完,木將軍先緩雷霆之怒。”然後慢慢走到瀟璟軒的身邊,剛拍了拍瀟璟軒的肩膀就被瀟璟軒甩開了好遠。他淡然一笑,突然臉色一轉,不知何時食指和無名指只見多了一根銀針,正中瀟璟軒的喉管處。瀟璟軒多少也算的上半個武林高手了,用手一檔雖說未能打開青子君的銀針,但是偏離了不少。剛纔的怒火還沒下,這會兒瀟璟軒半分也忍不住了:“青子君,你想幹嗎?敢在父皇面前動刀動槍,你活膩了吧?”

“九皇子,息怒,子君這是針,不是刀也不是槍。”

“青閣主,你這是何意?”皇上也沒弄明白青子君到底唱的哪出。

“回皇上,我只是給各位證明一個事實。”

“事實?”

“不錯,冰少俠,你也是習武之人,你可看出子君的用意?”

冰尋一笑,滿是敬佩的神情:“青閣主果然人中龍鳳。回皇上,剛纔青閣主再不經意之間,已經洗白了木郡主行兇的嫌疑。”

“什麼?”瀟璟軒更是一頭霧水地問道。

冰尋和青子君相視一笑,冰尋繼續說道:“回皇上,剛纔木將軍也說凝喬小姐自幼習得防身之術,而凝若郡主從小半點武功也不會,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剛纔青閣主趁九皇子不備便試着將銀針插入九皇子的喉管,雖說九皇子沒有避開但是這銀針略微偏了方向。試問,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凝若郡主如何在近身之時不偏不倚將玉簪直插凝喬小姐的喉管?能做到這點要麼就是兇手的武功在青閣主之上,再者只能是投擲暗器,讓遇害者防無勝防,而這兩點顯然凝若郡主都做不到。”

“不錯。”

“知我者,冰尋也,看來青子君又多了一位知己。冰少俠所言句句乃子君之意。再加之一點,凝若郡主幽居深宮,自幼與公主爲伴,不可能相識武林中人;且若是郡主買兇爲之,大可不必在自己的府邸還有自己隨身的配簪,且這配簪還是大皇子所贈,我想這也是兇手百密一疏之事。”青子君將所有可能會產生的想象盡數擺出,一次便斷了凝若是兇手的所有疑問。

“青閣主果真名不虛傳,冰尋今日受教了。”

“青雲閣閣主果然名不虛傳,楚某也受教了。”

“楚爺,是您過謙了。”

“那攝魂花又當何講?”

“回皇上,能否讓子君問董小姐幾句?”

“問吧。”

青子君走到董盈兒身邊,欠身之後問道:“敢問董小姐,爲何會無故出現在紫麟宮?”

“我剛纔才說了,我爹爹覺得我最近身體太弱,心情也不好,想讓我離開帝都一段時間,我是去給大皇子辭行的。”

“董小姐要來紫麟宮可有別人知道或有被人相邀?”

“沒有。”董盈兒現在已滿是淚痕,不是丫鬟奉勸,她怕是都不會再進紫麟宮。

“皇上,可否宣紫麟宮的當差侍衛。”

“宣。”

“謝皇上。”

稍後待到侍衛進來,青子君便問道:“你可是今日當差?”

“是。”

“那你便給大家講講今日你所見。”

“這……”

“欺君之罪,莫說你就是你家主子都擔待不起,還不快說。”

“是。今日屬下當值,郡主前來給大皇子送藥膳,後來董小姐求見,屬下去回稟。大皇子本不想見,後來是郡主苦苦相求大皇子才允了,之後郡主就走了,再後來……”

董盈兒一聽瀟墨離果真對自己沒有半分留戀,臉色更是慘白。

此時,青子君打斷了侍衛的話:“好了,不用說了。皇上問道這,其實董小姐和木郡主的嫌疑都可以說沒了。”

楚拓在一旁也是頻頻點頭:“不錯,若是郡主做的,郡主便不會離開。至於董小姐也確實沒有這個機會。”

“那此事是誰幹的?在這帝都陷害皇子、殺害皇親誰這麼大膽子。”

“皇上息怒,想必這兇手另有計較,慢慢查來想必這人藏不了多久,您說呢楚爺?”

“當然,就憑青閣主在那兇手也定當無所遁形。”

“皇上,木之南有事相求。”

“木將軍有事直言。”

“回皇上,此事不管兇手是誰,都是衝着我木家而來。先用攝魂花陷害,再害了我妹妹性命,如今之南只有凝若一個妹妹,還請皇上開恩,讓之南帶凝若會南郡。”

“木將軍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但是皇后一向疼惜郡主,現在皇后身體不適,容朕跟皇后商量一下再做定奪。”

“是……”木之南雖說護妹心切,但也知道君威難犯,只能先忍忍了。

“董盈兒,你且先回府,你放心,朕定當你們董家一個交代。冰少俠還請你和令妹送董相千金一程,也幫忙看看她身體可有大礙。”

“冰尋遵旨。”

“盈兒遵旨。”

“諸位先退了吧,朕也要去看看皇后了。”

“臣等告退。”

青子君剛踏出殿門,就感覺背後突然有種“泰山壓頂”的重力。只見瀟璟軒整個人飛奔過來,差點都掛在青子君的身上:“青子君,你太厲害了,三言二語就幫若若消除了嫌疑,我要是個女人一定都對你以身相許了。”

“離我遠點,不是你剛纔要殺了我的時候了?”

“有嗎?沒有啊,那叫配合好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堂堂青雲閣主,這麼磊落的君子,怎麼會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呢?”

“你再說一句我就信了。”

“這個……”

看着瀟璟軒抓耳撓腮的神情,青子君頓時心情好了很多:“行了,趕緊走吧。”

“去哪啊?”

“去看看你那個不可一世的老大,如今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是什麼樣,想想心情就好。走!”

“這是兄弟嗎?”瀟璟軒皺着眉頭看了看,馬上就跟了上去。其實不可否認,他也挺想見見的。

皇上一出大殿就趕往了皇后的寢宮,一進門便看見滿宮的丫鬟跪地賀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什麼喜事?”

只見語悠一下跳了過來:“父皇,我母后要給我添個皇弟或者皇妹了。”

“皇后,你有喜了?”

“嗯。”此時的皇后面帶嬌羞,更像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妻子。

“來人,今日之後要更加小心伺候,明白嗎?”

“遵命。”

“瞧瞧,瞧瞧,這還沒出生就要搶了我的風頭去,哎……”語悠還不忘在一旁撒嬌。

“你這丫頭,不是剛纔見你去送凝若了嗎?”

“凝若擔心母后,不讓我送,讓我來看看母后有事沒,我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一下,她一定會開心一點的。”說着就朝着蘭庭跑去。

“看來凝若在這丫頭心中真的很重要。”

“她們自幼一起長大,如親姐們一般,自然如此,皇上,凝若她……”

“你放心,凝若倒是沒什麼事,青子君已經在衆人之前解了她的嫌疑,只是……”

“皇上是擔心那個兇手?”

“那個兇手是其一,朕已經讓青子君去查了,朕現在最擔心的倒是墨離啊。”

“大皇子有青閣主照顧,身體自然無礙,皇上寬心。”

“他的身體朕當然知道沒事,朕擔心的是他的心。”

“皇上……”

“你也不必瞞朕了,他是朕的兒子朕還能不瞭解嗎?他能把那支梅花簪子送給凝若,還能讓凝若在他的宮裡來去自如;今日又因爲凝若的藥膳中了攝魂花香,這種種跡象表明什麼,如果朕還看不出來就枉爲人皇,枉爲父君了。”

“皇上,您別怪凝若和大皇子,其實自從這兩個孩子從冰弦島回來,臣妾便知道此事了,只是當時選妃聖旨以下,無可更改,您若是怪罪就怪臣妾吧。”

“如果沒有今日之事,想必不管想什麼辦法,墨離也會讓凝若勝出吧。”

“是。”

“你的苦心朕明白,你是不想朕爲難啊。其實,凝若這孩子也是朕從小看着長大的,我和你一樣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如果她真的嫁入紫麟宮,也許對墨離是好事。只是現在出了這事,對董家墨離必須有個交代,那怕是要委屈凝若了。”

“皇上,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事關皇家顏面,朕不能不顧。董盈兒如今在紫麟宮失了清白,不管是何人有何居心,但終究是墨離做的。董家三代忠心耿耿,朕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啊。”

“那皇上準備怎麼辦?”

“朕只能下旨,董盈兒在選妃中勝出,擇日嫁入紫麟宮。至於凝若要是不嫌委屈,朕也可讓她們二人效娥皇女英,不分尊卑,一起隨侍墨離吧。”

“皇上,那大皇子能應嗎?”

“這事就由不得他了。”

皇后跟着皇上多年,太清楚皇家顏面對皇室意味着什麼。不禁深深爲大皇子和凝若的未來擔憂。

青子君和瀟璟軒一到紫麟宮,就看見瀟墨離泰然自若地坐在案前,剛纔凌亂不堪的衣服已變成一身玄色冠服,身上的銀針早已盡除,紅色束腰,玉冠束髮,眼神中的冷漠,透着讓人高不可攀的驕傲。

“人是衣服馬是鞍,這話果然不錯,墨離兄這和剛纔可是判若兩人啊。”這世上敢在這個時候還打趣瀟墨離的怕也就是他青子君了。

“凝若怎麼樣了?”

“浪子動情可謂是不死不休。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佳人呢?”

“不說就滾。”

瀟璟軒可沒青子君那麼沉得住氣,趕緊跑過去:“老大別生氣別生氣,青子君三下五除二就擺平了。現在若若回蘭庭休息了,語悠陪着呢。”

“這事你怎麼看?”瀟墨離看向青子君,而青子君卻漫不經心地答:“剛纔你不是都聽到了嗎?你覺得呢?”

其實在青子君給瀟墨離的幾處穴位施了幾針,控制了藥性。就在皇上他們剛到的時候瀟墨離就已經醒了,但是當時的情景他假裝暈着,而青子君早就看了出來。

“此事必然是衝着我來的,這世上最想我出事的沒幾個。”

“哎,就這麼毫無技巧可言的手段都能讓你着道,看來情字真是害人匪淺啊。”

剛纔在喝那藥膳的時候,瀟墨離便聞出不對,但是凝若說從未有人碰過,他哪還有什麼顧慮,權當是凝若多放了幾位花草。現在後悔已爲時過晚,只能看看此事如何繼續了,轉向問瀟璟軒:“父皇什麼反應?”

“父皇?沒什麼反應啊,他去看皇后娘娘了。你放心吧,青子君既然已經給凝若解釋了嫌疑,皇后娘娘又那麼疼凝若再說說情,沒事的。”

“九皇子,你還真是簡單的可以,過幾天你那位冰雪聰明的皇嫂進來這紫麟宮可有你受的了。”

“青子君,你什麼意思?我未來皇嫂,誰啊,不是若若嗎?”

“哈哈,瀟墨離你自己愁吧,我可是爲你累了一天了,得去喝點酒解解乏了,九皇子一起吧,讓你老大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吧。”

“你到底說的是誰啊?你別走。”看着一臉烏雲的瀟墨離,瀟璟軒不明白爲什麼,但是覺得還是跟着青子君走爲好。

瀟墨離豈能不明白青子君指的是誰,董盈兒今日在紫麟宮出事,她父親豈會置之不理,皇家一向以顏面最重,他父皇又是一位極看中“道”字的人,想必這選妃這事怕是直接換成成婚之禮了。但是就憑這個就要讓他瀟墨離低頭,也太小看他了,不管幕後之人意欲何爲,他一定會奉陪到底。

而此時的祉華宮,楚拓剛進房門就聽見楚清綰在門外喚道:“父親,您休息了嗎?”

楚拓豈不知女兒深夜前來的用意:“進來吧。”

“父親。”

“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父親,今日之事可是父親所爲?”

“爲父聽不懂你說什麼。難道不是你勸說木凝喬去做什麼的?”

“父親,我只是想讓木凝喬去破壞這次選妃,沒想過要她的命啊。”

“孩子,有些事吧,你多做一步就是事半功倍。那瀟墨離本就中意木凝若你怎麼不告訴爹呢?人啊,一旦動了情就有了致命的弱點,就算他是隻猛虎,也有了死穴。”

“既然事情已經成了,父親爲什麼殺了木凝喬?”在木凝喬入水救了楚清綰的一刻,楚清綰只是想利用她,但從未想過要害了她的性命。

“女兒怎麼突然這麼關心那個木家二小姐,她中意的可是你要嫁之人啊。那日我見你約木凝喬見面,其實便知你的用意,你是心疼你自己的妹妹,不想她嫁入紫麟宮。我也便將計就計派人去跟蹤木凝喬,無意發現了攝魂花,若爲父所料不錯,你應該也早就知道木凝喬身上有攝魂花了吧?”

楚清綰低頭不語。其實那日她故意落水是想趁機接近木凝喬,沒想到從她身上問到了一股奇香,她暗自找人查了一下知道是神魂花,便想用這攝魂花讓瀟墨離染一出風流債,這樣自然而然選妃就沒有了。沒想到卻被父親發現了。

看出女兒的心思,楚拓接着言道:“隨即我派的人發現了木凝喬將攝魂花放到木凝若給瀟墨離熬藥的鍋中,還做出來一出清洗過的痕跡,便回到了房間。我便順勢命人遊說了一下那位相府千金,便有了今日的場景。綰兒你可知你差點鑄成大錯。”

“女兒不知錯在哪裡。”

“如果事情如你所料,到順了瀟墨離的心,到時候瀟墨離得了木家這一棵大樹那無非如虎添翼,到時候我們會陷入怎樣的困境?”

“所以爹爹便引來了董盈兒,大皇子就非娶董盈兒不可,若是大皇子不依那他們父子必然產生隔閡。爹爹此局不在現在而在來時。”

“知我莫若女。綰兒你還是最懂爹爹,任他瀟墨離和青子君如何厲害,我倒看看他們這次如何拆局。”

“爹……”

“綰兒,爹爹告訴過你多少遍,欲成大事,不拘小節。你就是太過心軟了,不做的爹爹自己做就好,你下去吧,爹爹累了。”

“女兒告退。”

退出房中的楚清綰,腦子亂的不行。她只是想保護妹妹,卻又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她踉踉蹌蹌地走着一個沒站穩以爲要摔了下去,卻突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怎麼這麼不小心?”

楚清綰看着月光下如此乾淨的瀟傾羽,伸出手死死地抱着他,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像是要把什麼委屈都哭出來似得。

瀟傾羽任由楚清綰這麼抱着,其實當他聽到今天這一幕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定和楚家有關。當初他就是因爲太愛楚清綰纔會答應和楚拓合作。楚拓說的對,不登上皇位他就不能和瀟墨離對抗,就保護不了清綰,他別無選擇。也許這世間只有他才瞭解她內心獨留的一抹善良,也許只有她才明白他心底的那一份純真,兩顆孤寂的心才能相互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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