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鹿小鹿幾次緊張得出了差錯,不是筷子被碰到了地上,就是喝湯的勺子掉在了湯碗裡。
就連朱寒煙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四妹妹,如果身體真的不舒服,還是回去休息吧,不要硬撐着熬壞了!”劉靜嫺是鹿小鹿過門之後唯一一個接受她的人。
當然,她的接受也是有條件的,她就等着鹿小鹿能夠懷孕生子,然後過繼到自己的名下,到那時候,自己這一家主母的位置纔算坐安穩了。
“我是覺得有些頭暈!”鹿小鹿撫了撫太陽穴說道。
“既然這樣,水梅,扶你們四姨太回去休息吧!這邊又不缺伺候的人!”玄老夫人覺得鹿小鹿很掃興,本來她還想在午宴上繼續給霞子和自家老爺一點難堪,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鹿小鹿身上了,反倒讓自己覺得沒了折磨別人的興趣。
“老爺,老夫人,恕罪!那小鹿先告辭了!”說完站起了身,向大家行了禮,扶着水梅嬌弱地出去了。
坐在桌上的霞子再也坐不住了,她擔心着自己的女兒。
“老夫人,早起涼了,我這肚子有點疼,先告退了!”霞子找了個藉口。
杜小娟聽到母親這話,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誰知道母親卻極力地說道:“小山,你替娘陪着老夫人和老爺用飯,娘出去一下!”
杜小娟想了想,自己現在是穿着男裝假裝的男子,娘肚子疼大概要去廁所,自己也不方便跟着一起去啊!聽娘這樣說,是怕自己跟出去暴露了自己是女孩子。所以也便坐了下來。
玄老夫人聽了這話,吩咐身後的一個小丫頭:“黃芍,你去帶彩霞出去歇會吧!”
叫黃芍的小丫頭答應着帶霞子出了花廳。
她也以爲霞子想去廁所呢,但霞子出來後卻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出來一見風,好了很多!你去玩你的吧,我自己坐一會就好了!哦對了,你家四姨太是住在金蕊堂是吧?”
小丫頭大概十歲左右,正是貪玩的時候,現在聽說不用伺候着,自然高興,何況言語之中她也聽出來了,
彩霞也無非是像自己一樣本來是玄家的丫頭,心裡更加輕視了幾分:“那好!既然這樣,你就自便吧!我還有事要忙!四姨太是住在金蕊堂,估計這時候還沒到呢。”她煞有介事地說道,可能在她心裡,認爲彩霞是想巴結四姨太吧,所以說完便向側旁的一跳甬路走去。
霞子遠遠看着小丫頭黃芍不見了影子,急忙向金蕊堂而去。
她對玄家宅是非常熟悉的,畢竟在這裡生活了那麼久,所以很多地方找起來更是輕車熟路。
一路疾走,竟然還沒有到金蕊堂就追趕上了鹿小鹿和水梅。
水梅也是見過霞子的,雖然那天四姨太藉故要回老家去看看讓她很意外,但玄承業念及鹿小鹿孃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看上去甚是悽苦可憐,也便由她去了。
可是讓水梅沒想到的是,四姨太並沒有回鹿家,而是來到了這深山之中。
雖然她不知道四姨太和那個眼睛有眼疾的女人到底說了什麼,但從四姨太出來後不虞的臉色上,水梅猜想她跟這家人肯定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不過從小學的規矩讓她懂得,主子們的事最好不要輕易過問,輕則被責斥,重則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此時見霞子竟然追趕了過來,水梅彎腰向鹿小鹿行禮道:“四姨太,我看這天太冷了,不如奴婢先回去給您拿件大氅出來!”
鹿小鹿滿意地點了點頭:要說水梅這丫頭,真是自己的福分,據說她伺候玄承業的時候心裡就只想着玄承業,現在伺候了自己,竟然眼裡心裡只有自己。
水梅輕巧地快步向金蕊堂走去,後面趕來的霞子也便叫住了鹿小鹿:“孩子!”霞子的聲音不高,但足夠鹿小鹿聽到的了。
“你?你跟來幹什麼!”鹿小鹿先是一驚,隨即意識到她不能讓宅子裡的人知道這是她親孃,好在今天玄承業不在,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孩子!我只跟你說幾句話。娘知道你恨娘,娘也沒什麼好辯解的。現在娘只想知道,你咋會給玄家做小妾呢?妻貴妾賤,這個道理你不懂嗎?”霞子說的言辭懇切。
鹿小鹿卻變了臉色:“你說誰賤?”她情急之下揚起了手,但看着霞子那張滄桑的臉,舉起的手卻沒有落下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沒權利沒資格管我!”
鹿小鹿丟下這句話轉身要走。
“我這也是爲你好!我怎麼能不管呢?你也是我的孩子啊!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霞子有些激動,她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走上了賤妾的路,卻無能爲力。
“爲我好?哼,你要真爲我好,就立刻帶着你的骨肉從我眼前消失,咱們誰都不認識誰!或者,有我沒她,有她沒我!”鹿小鹿眼裡閃過狠戾之光。
想到剛剛看到杜小娟,雖然一身男子打扮,但扔難掩芳華,她的心裡就恐慌得厲害。
如果玄承業在家,如果他看到了杜小娟,那麼自己的一切謊言將被揭穿,別說玄承業守不住,就連玄家四姨太的地位也會不保,玄家很可能休了自己,到那時候,自己孤苦無依……任人恥笑,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鹿小鹿不敢想下去了,所以她放出了狠話。
“什麼叫‘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霞子被鹿小鹿的話徹底震懵了。
“你如果真當自己是我娘,你如果真想認下我,我這裡有一包藥,你放心,這藥不會吃死人的,只會讓人癡呆!你把它給你的寶貝閨女吃下去,讓她變成傻子,只能每天守在家裡,哪兒都出不去,我就相信你是我娘,你也是疼我的!”鹿小鹿衣袖口袋裡摸出來一包藥挑釁地說道。
這包藥是她想要用來毒死林翠俏的那隻貓的,誰叫它每晚蹲在金蕊堂外面的牆上叫春呢。沒想到正好用它來威脅霞子除掉杜小娟。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她可是你的親妹妹!”霞子渾濁的眼裡溢滿了淚水。
“怎麼選擇看你的了!十八年前你拋棄了我,今天難道你還要爲了她拋棄我不管嗎”!鹿小鹿放下了話,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爲了自己已經到手的榮華富貴和優質男人,從未一起生活毫無感情可言的那母女算得了什麼呢?”鹿小鹿殘忍地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