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修聽出了機會,連忙接過來:“正是,張掌門是根據我王的意思投票的,有何不可?政部的規定裡,也沒說三品宗門的掌門就不能參與議事和投票,宋老,我沒說錯吧?”
“沒說錯,政部的規定裡確實沒有寫明這一點。”
這下子,形勢明朗起來了,或者說變得不明朗了。宋陽和萬博當相視一眼,臉都氣得鼓起來了。本來半盞茶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居然來了個三三開,這要咋整?
對萬博當來說,其實都還好,因爲不管怎麼爭,他的玄靈教都能接管五毒門,畢竟爭論的焦點在流水宗。就算天劍宗得不到流水宗,也不會跟他來搶五毒門。
但對天劍宗而言,這件事情其實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
流雲宗現在的勢力,越來越弱。其中關鍵的因素除了被他們聯合打壓之外,還在於對手內部人丁越來越少,俊傑斷代。
現在流雲宗內部,也就南宮修和幾位長老勉強撐着,其他人實力弱勢力弱,而且大都沒有像樣的繼承人。長此以往,不過一代的時間,流雲宗就算沒有他們的打壓,也會淪落到二品宗門。
這些年來南宮修一直在想辦法培養身邊的年輕一輩,可惜效果甚微。有傳言是因爲血統不純,因此他打算到分宗裡挖掘遠親人才,以充斥青木城總部。
而分宗遠親裡血統最純的,就是連名號都丟了的流水宗南宮氏。
作爲流雲宗的死對頭,天劍宗當然不希望看到南宮修把流水宗南宮氏拉攏進來。雖說後者目前就是一幫子垃圾,但保不準是因爲條件不好才淪落至此。要兩家合併了,後續真出幾個天才,那流雲宗不就又要起來了嗎?
所以相對玄靈教而言,天劍宗更不能讓步。
“哼,就算他有權投票,那也只是平票。既然如此,那就把軍政各部的部長都喊來,一起投吧。”
“不錯,既然平了,就把部長們都喊來,再投。”萬教主附和道。
平票的情況,絕少出現。按照規定,沒有票數優勢的話,議會要重新舉行,或者由扶風王定奪。不過現在與會成員並不滿,可以再把各部的人喊來。
軍政各部的部長們,大多數也都站在天劍宗和玄靈教這邊,喊來投票,結果也是一樣的,只是再耽誤點時間而已。
“慢着。”宋凱又開口了,把腳放下來,這次倒是比較嚴肅:“送掌門,別急嘛。誰說平票了?剛纔說好的每個人都投,那你看我是不是人?”
嗯?這什麼情況?
宋陽轉過臉來,眨巴兩眼,實在搞不懂平日裡無所事事“不務朝政”的扶風王,今天怎麼突然就變得活潑起來了,三番五次跟他們過不去。
奇怪了,這小子前陣子還沒被整怕?王宮的開支已經縮得還不如一個宋府,難道他還不知道厲害,不怕這麼胡來之後他們再把王宮預算縮一成?
他沒敢楞太久,連忙弓了弓身子,神色客氣:“王上真會開玩笑,你當然也是——嗯哼,你當然也有權投票。”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算個什麼東西,就你還想投票?我壓根就沒把你當人看,踩死你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不過這畢竟是議事堂,幾位大人物都在,他再怎麼囂張也不能明着對扶風王不敬。
宋凱笑了笑:“這就對了嘛。既然我也還是有權投票的,那好,我支持南宮掌門的建議,流雲宗接管流水宗。你看,這樣一來不就沒有平票了嗎?行了,散會!”
說完他站起來,拍拍屁股,搖着步子徑自離開,只留下身後一衆掌門和大臣悲喜兩重天。
南宮修可算樂壞了,連忙跟宋庸和張海雲握了個手,表示感謝支持。宋庸還好,平時也都站在他這一邊,可今天張海雲的出現是在太讓人意外,其表現更讓人意外。
“不用謝不用謝,那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張海雲也客氣地握個手,沒敢回頭看宋陽和萬博當,連忙跑路了。
不一會兒,會議衆人都散去了。宋陽和萬博當以及閻老三人同行出來。
“奇怪了,宋凱那小子平時很聽話的,怎麼今天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半路上,閻老還是想不通。
“是啊。這次瞎搗鼓一通,把流水宗推給流雲宗,對他又沒什麼好處。大的事情上他不吱聲,這種小事竟然拉幫結派,有什麼意思?”萬教主也表示不理解。
“還能有什麼意思?上次我們把他王宮的預算縮水了差不多一半,他心裡不高興,鬧脾氣了唄。”宋陽說道:“沒關係,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整他。眼下啊,還是先把重心放在嶺東走廊這邊……”
……
在邊防議事二次會議期間,槐州城中心廣場上海發生着一件有趣的事情。
嚴大有和石進通前段時間分別去了趟黃山城和白龍城。倆人本來是打算打點關係,讓兩邊的商會把流水宗和柴氏的靈物供應停一停,至少減掉一大半。
可是到了之後,才發現計劃趕不上變化。
黃山城這邊,前掌門臨死之際突然回心轉意,派人把外孫女請了來,還交代以後兩家要和好。雖說張氏後人把這句話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過至少名義上是遵命的。
而黃山城商會的主要成員,都和黃山派關係密切。尤其是會長周堂主,本身就是黃山派煉器堂的人,在聽說嚴大有的提議之後,並沒有搭理。
石進通這邊,譚長老因爲收了不少好處,再加上是親戚,本來有很勤快地跟商會那邊遊說。可是沒過兩天,青木城那邊傳來消息,稱槐州城的兩個宗門很快就要被接管。
五品小宗門被接管,那就意味着絕大多數人都要被趕走,無論五毒門還是流水宗的。這樣一來,他和嚴大有的計劃就失去意義了。
於是,倆人只能嘆世事無常,轉身回槐州。到了槐州城,倆人剛好在中心廣場相遇,就在路邊交談了幾句。
“老嚴啊,這回槐州城怕是要發生大變化了。”石進通扶着馬車,心情沉重:“你還好,產業多,興許還能再發大財。我就不行,過不了幾天我這個掌門就丟了,運氣好也許能在玄靈教裡混個小職位,運氣不好恐怕也要下海經商了。”
“石掌門,不是我貶損你。就現在流水宗的形勢,你們兩家就算過陣子不被接管,你五毒門肯定再也爭不過他們了。你看報紙沒?他們那邊以前武師後期的長老和教官,現在大部分都突破武宗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你說得沒錯。聽說南宮仁從一箇舊箱子裡,找到了以前流雲宗的功法。哎,這就是運氣,是命。我五毒門就沒有什麼牛逼的祖上,沒什麼牛逼的功法傳下來。罷了,乾脆咱倆一起打理槐州城的生意,至少在這方面不能輸了他們。”
“嘿嘿,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嚴氏這些年也算託你的福,槐州城各行各業不說全部壟斷,但也差不多了。等過陣子外地人涌過來,你跟我正好大撈一筆。那時候南宮府的人,恐怕連住的地方都要發愁了,呵呵……”
……
三天後,南山鎮官府大院門口。
“駕!駕!……陸公子,我們這就去了!”
“好,別分散,注意安全!”
一批馬車疾馳而過,後面還跟着幾個騎馬的,都是流水宗的長老和高級教官。他們今天陸陸續續都來到了南山鎮,組隊前往南水河段——捕獵。
當然,不是把靈獸殺死然後取其入藥部分的那種捕獵,而是捉起來,神伏,的那種捕獵。
就在前天,陸然跟娘子回到流水宗之後,整個宗門以及整個槐州城,再次炸開了鍋。
這一次的全城轟動,倒不是陸然和南宮瑾兒都拿到了武宗資格證書——當然,這也是很轟動的,尤其陸然這種三個月前還是武師一重的人,現在能到武宗一重,簡直堪稱奇蹟。主要是,南宮瑾兒也抓到了坐騎,而且據說是一隻武宗中期的土靈大熊貓。
即使到了今天,槐州城大街小巷仍然隨處掛着“小寶”——也就是那隻黑白熊的形象畫。南宮府門口一直被圍得水泄不通,很多人包括五毒門的高手們,都等着南宮瑾兒出門,好一睹她以及小寶的風采。
當然,這跟今天流水宗大批高手魚貫而出,前往南水河段捕獵的事情,不大相干。他們去捕獵,主要是因爲陸然回來之後,已經把仙子教給他的神伏口訣,傳給了宗門裡武宗後期和以上的高手們。
這東西,大家一開始是有點排斥的,因爲自身實力不是很強,而且以前聽說的抓捕坐騎的故事都包含着危險,據說很多實力不濟的人在神伏過程中,掛了。
於是,陸然把風鹿當成試驗品,來了一遍解伏——再神伏的過程,現場展示。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