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週一行來到囿林,又聞一陣嘻笑聲,入眼的是數個美豔女子,在木槿樹下玩投壺遊戲。
此時,木槿花開,爛漫如錦,美人美景,當真美不勝收。
莢也看呆了眼。
早有小婢報至美姬,君上己至,美姬們故做驚訝之狀,下跪行禮,卻又扭捏的擡起雙眸,“驚慌失措”的神態下,眉目含情,嘴角含笑。
這樣的把戲,孫周再熟悉不過了,他暗歎了一口氣,立足於她們面前。
衆姬只覺心跳如鼓。
盈盈雙目,無不傳達一種信息:願君憐惜。
然而,只聽孫周平淡的聲音響起,“宦者令何處?”
有寺人正前去傳召,孫周複道,“告訴他,寡人之令,國喪期間,後宮衆人皆以素食素服,且不得肆意打鬧。”
“諾。”寺人領命而去,衆姬皆驚訝,孫周的話無不給她們打了個耳光。
孫周未理衆姬,繼續向壽安殿走去,莢抿嘴無聲而樂。
“主子,以後這樣的偶遇還會很多……”
孫周恨他一眼,“多事。”
片刻,一行人己來到壽安殿,姬夫人正與一美姬說話。
美姬見他行禮,自稱蔡姬,孫周恍然,原來是她,不免多看一眼,未施粉黛,一身素服。
姬夫人笑道,“老婦正要去請君上,君上倒來了。”
孫周入座回答,“母子連心,兒知阿母相喚,所以急急趕來。”
姬夫人噗嗤一笑,蔡姬也未料到孫週會有這樣一面,與母親說話,如平常人一般,卻也更顯親近。
她低頭輕笑一聲,心裡歡喜,如此,她來拜見姬夫人是對了。
姬夫人本想說說今日朝堂之事,但蔡姬在此,不好說貼己的話,只道,“君上懂禮,能爲厲公守喪三月,老婦深感欣慰,但是,後宮之事,還望君上能放於心上。”
蔡姬聽了,心下激動,卻不敢顯露了心思,她安靜的坐在下側,只用餘光瞟向孫周,誰知卻迎上姬夫人目光,她慌忙垂下眸子。
姬夫人和色道,“蔡姬,你先退下吧,今日你能來陪老婦,有心了。”
“諾。”雖然有些失望,但蔡姬還是行禮退出。
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姬夫人這才說來,“衆姬還望我兒能定下封號,對於鞏固君位大有幫助,欒書之女即將入宮,名爲服待我兒,實爲監視,我兒應提拔諸國公女與之抗衡纔是,我兒前朝要應付衆卿,後宮應尋信任之人。”
孫周沉思片刻,“阿母所言甚是,兒會好好考慮。”
姬夫人微笑,很是滿意,如今他們母子三人在這若大的之中,必須相互扶持,幸爾母子情深,僅一句話,就能明白其中深意。
姬夫人不由得認真打量這個兒子,兒子賢名在外,她是知道,兒子有勇有謀,能處理好國家大事,這讓她刮目相看,同時,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找到依靠。
“阿母。”這時一幼稚的聲音傳來,孫周擡頭看去,揚幹蹦蹦跳跳的出現在門口,身後自然跟着,那永遠是一幅處事不驚的辛夷。
母子三人難得相聚,辛夷知事的退了出去,侯在廊廡下,正遇莢也在。
辛夷想了想,上前兩步,“小臣,竹簡可有遞給君上?”
莢瞟她一眼,挺着胸,不理她,辛夷也不氣,知他愛擺架子,就如他的願吧。
兩人如木樁一般站着,殿內有歡笑聲傳來,辛夷微微失神,記得她與琿,阿母也時常這般,琿不是阿母所生,卻與阿母親,常引得嫡母妒忌。
嫡母一心教導琿用心學文,琿不喜,常常偷懶跑到後院,寧願幫着阿母幹活,阿母因此沒少受嫡母責怪……
往事如風,那段吵吵鬧鬧的日子,她竟是如此懷念起來。
辛夷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郤府生活的艱辛,她怎麼就忘了,可如今她連吵鬧的機會也沒有了。
辛夷面露一絲痛苦,正巧被莢看見,他移步她身旁,輕咳一聲,小聲說道,“現在知道後悔了?竹簡君上己看過,然,你把君上比作商人,子襖比作駒,君上說要好好治你。”
辛夷:……
莢見她似被嚇住,心有得意,清了清嗓子,“你若求我,或許我可以考慮在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辛夷:……
見她不語,莢很是無趣,暗忖,這女子怎麼如此不懂事,若是別的美姬早就貼了上來,她對主子到底是何意呢?莫不真是細作吧?
莢嚇了一跳,這時,孫周己出了殿,來到辛夷面前,把她打量一番,“你隨寡人來。”
她很詫異,也很坦然,莢朝她癟癟嘴,挑了挑眼角,那神色好似在說,主子要治你的罪,你活該!
辛夷向櫻交待一聲後,默默的跟在孫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