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走了嗎?”
高峰之上,弋狂濤看着身前負手遠眺的少年,他的心應該已經走了。
“對,”雲不癡轉過頭笑笑,“要走了。”
“也好,大丈夫當志在四方,這村子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安逸了。”弋狂濤有些緬懷曾經狩獵的日子。
“你們,有誰和我走麼,聽說東方甚是繁華。”
“我是不了,我只想守着曉兒平平安安地長大。”斷了一臂的弋狂濤沒了當初對外界的嚮往。
一路向東,七日後入春,一行三人在一條狹長的裂谷前停了下來,說是裂谷不如稱之地縫更恰當些。
寬僅一步,長卻一里有餘,深更不知所極。
雲不癡緩緩說道:“此處我曾在中域奇談這本書留意過,東有地裂,寬不足一步,兩壁光滑如鏡,似是神刀斬成,入夜,常有銀光飄渺其上,宛若仙舞。諸多修士以爲深處有至寶孕育,相約三五攀壁而下,奈何幾晝夜過去,未返。後者有懸長繩而下,未至百丈繩斷,餘下一聲淒厲的慘叫。再後來,又損失上百修士之後,中域門派對這處地裂緘口不言,並嚴令門下弟子不得胡來。”
擡頭看天色,又道:“這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們今夜便在此處歇息,也見識見識那所謂的仙舞。”
玉笑嫣自然是聽雲不癡的。
虞千伶倒是打趣道:“莫不是你動了心思?奇談那本書我也看過,很多都是臆想。”
要不是一路上小喵變得越來越怪異,一個勁催促自己快些,我纔不會理會那些奇談怪論。只是神秘的銀光……可能還真有什麼寶物也不一定,對吧,小妙。
“喵~”肩頭的小喵應了一聲而後便失神地望着裂縫之下。
簡單地應付過晚飯,三人一貓圍着篝火坐了下來,等待着那傳說中的銀光。
“不行了,我先去睡會。”虞千伶擺擺手起身,作爲三人中唯一一個有明確修爲的,一路上背行李、斬妖除獸都是她一個人負責。
“小嫣,你困麼,要不先靠着我睡一會吧,等銀光出現了,我叫你。”
話才落,地縫內飄出一縷縷銀光,聖潔神秘,而身旁的小喵一下子炸毛了,像是碰到了極度危險的事物。
雲不癡與小喵心靈相通,幾乎同一時間靈魂被恐懼籠罩,還有一道遙遠的聲音在呼喚着他。
身體有剎那失去了控制。
好在沉寂已久的九瓣蓮火驀然綻放,照耀神識海,銀光幻化的觸手悄然退卻。
雲不癡睜開眼,瞳孔藍光一閃,神志恢復,卻是看到小喵縱身一躍,跳入了地縫之中。
“不好!”剛要起身,一股大力傳來。
“別,”虞千伶抓住雲不癡的衣角不放,“你瘋了,你現在是個凡人,哪怕這地縫只有十多丈深,也夠你死翹翹的。”
“的確,”雲不癡點點頭,又道,“不過相信我,這地縫沒那麼簡單。”
要是會摔死的話,對方也不會引誘我下去了。
“當然沒那麼簡單,能讓聖武境的修士一去不返,怎麼可能僅僅是一道地縫,下面怕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雖然那心悸的感覺只是短短一瞬。”
“所以放我下去。”
“不行。”
“千伶,小喵是我第一個夥伴,一直陪我走到現在,我不能放下她不管。”
看着雲不癡堅定的目光,虞千伶緩緩鬆開了手,“那那你,小心點。”
地面上得有人守,萬一……
雲不癡跳入了地縫中,一路下墜,無盡的黑暗之後,突然穿過一道銀光漩渦。
眼前一亮,腳落在實處。這是一片無際的空間,不時有一道銀光疾馳而過。
前方不遠,銀光交織,一個銀面銀袍的人影出現,懸浮於空,威嚴浩然。
雖然對方氣勢沛然無比,雲不癡卻是不懼,“你爲什麼要引誘我下來?”
“我怕你不會自己下來,而我又有些事要向你瞭解,所以,就想先控制你,不料,你腦海之中竟有個厲害的東西,其實我沒有惡意。”銀麪人攤攤手。
“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腰上的東西。”
“這把扇子?”
“沒錯,這把扇子是我當年送予一位好朋友的禮物,不想那一別竟是永別,你是那人的後人嗎?”
“不是,這扇子是我買來的。”
銀麪人負手,搖搖頭道:“滄桑數十萬年,人世沉浮,再輝煌的成就也只是剎那焰火,他的後人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唉,可以把扇子借予我看看嗎?”
“當然。”雲不癡知道自己即便不給,對方也有能力奪過去,何不大方些。
扇子飄悠悠地飛到半空,倏地打開來,銀光自扇骨一根根亮起,而後籠罩整個扇面,宛如銀盤,通透聖潔。與此同時雲不癡失去了和扇子的聯繫,也因此肯定了對方的確是這把扇子最早的主人。
“空間還是太小了些。”銀麪人喃喃道。
“對了,小喵呢?”
“放心,好不容易在此異鄉遇到來自故土的晚輩,我不會傷害她,反而會送她一件禮物。”
“嗯?”
“我和她均來自一顆魔幻的星球,離這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忘了回去的路。”
“前輩,我不懂此話何意。”
“等你到了一定層次,就會明白的,”銀麪人似有傷感之意,揮揮手,“好了不談這個,這扇子還給你,要好好利用,我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差。”
“謝謝前輩,前輩,您想必是個有故事的人,能否說予晚輩聽。”雲不癡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是太少,眼前便有一個不錯的機會。
銀麪人悵然片刻,回頭看了虛空一眼,“也好,這小丫頭接受禮物還需些時間,我便說一些我的故事,便從我和他相識那日說起吧。
鑫源客棧,
“客官裡邊請,住店還是打尖?”
“吃飯。”
“哦,好,隨我來,”小二來到一桌子前,正是午飯時候,店內就剩這張桌還剩兩個空位。不過看這桌客人的打扮,又看看灰頭土臉的新客人,也不知道會不會肯,試探地問道:“這位公子,不知這位子是否有人。”
主位公子打扮的沒說話,一邊下人模樣的倒是淡淡回道:“有人了。”
小二一陣爲難,沒想到碰上一個紈絝的,正要回頭對新來的客人說聲抱歉。
“金子,讓那人坐下吧。”
“可是少爺。”
“大家討生活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