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一片沙土?
荒蕪地,只有一個個透明空殼立在沙地上,它們朝向沙地中心,一圈圈圍繞開來。
而這片沙土,是唯一沒有被霧氣籠罩的地區。
陽光照耀下來,將一個個透明空殼照得晶瑩透亮,也將這片沙地曬得發燙。
奔雷受不了這站在熱鍋上的感覺,在一陣跳腳之後,被雲逸收回了小世界。
圍繞這片沙地的霧氣之中,一隻只,一羣羣黑翅吸血蚊停了下來,它們不敢飛出霧氣,不敢踏足這片沙地。
深潭之中,此刻正有不少黑翅吸血蚊幼體爬上來,在陽光照耀下,沙地烘烤中,一身水汽升騰,“咯吱咯吱”,外殼裂開。
它們從殼中鑽了出來,背上一對透明的翅膀展開,微微顫動。
“嗡嗡,嗡嗡”。
在未染血氣之前,那對翅膀,是那麼晶瑩無暇。
它們還未對陽光心生敬意,刻在血液裡的衝動讓它們沒有轉身鑽入霧氣,反倒是直直朝着沙地上的倆個鮮美可口的人飛了過去。
雲逸手裡的雷爆還未扔出,颯颯的長弓才拉了個滿弦。
“滋滋”聲中,那些剛成年的黑翅吸血蚊一個個身上冒起煙氣,摔落在地上,沒一會便成了乾屍。
“真是神奇,黑翅吸血蚊的幼體,在陽光照耀下才能幹燥水分,成功褪去外殼,但偏偏,褪去外殼後的它們,又害怕陽光的照耀。”
“我們還是想想,怎麼破開霧氣,逃離這裡吧。”颯颯並沒有因爲剛纔一幕而放鬆,仍是緊張地持弓而立。
太多了,四面八方的黑翅吸血蚊還在往這邊聚集。
從水面到半空,一層一層,它們的身影擠滿了白茫茫的霧氣,如果不是陽光的緣故,它們早就蜂擁而來。
而一旦太陽被雲遮蔽,它們穿過霧氣,即便倆人全力以赴也難說能擋幾息時間。
“這片沙地不出意外就是陣眼所在,可是,這陣眼又會是何物,”雲逸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一抔沙土,細看,竟發現沙子之中混着些金色的細粒,“這裡的沙土有些奇怪,你看看,這些是什麼?”
颯颯也蹲下身子,不看不知道,一看雙眼放光,有些興奮地說道:“這裡面混着金砂?發財了。”
……她怎麼比我還財迷。“是的,正是金砂,這也就是爲什麼這片沙地格外燙腳的緣故,陽光照耀這裡,熱度一層層傳導下去,將深潭的水溫升高,氤氳之息便從水面升起,漸漸聚成了霧氣。”
“那,這片沙地就是陣眼麼?”颯颯看着這足有一個練武場大小的沙地,不知如何下手。
“當然還不是,得麻煩你了。”
“你說。”
“用風之力,吹開那一片細沙。”
颯颯隨着雲逸所指方向,正是沙地的中心。“會有什麼好東西麼?”
“你吹開就知道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
暴風箭!
青色的瞳孔閃過一道風之流,颯颯鬆開手指,一支裹挾着強勁風力的箭矢射出,在接觸沙土的剎那瞬間爆開,強大的氣流將雲逸所指位置表層的細沙全部掃飛。
金光閃耀。
颯颯竄了出去,留在原地一道風,“這是,一大塊金子!”
雲逸走上前來,如果不是怕燙,這姑娘八成已經把整個身子貼上去了。這麼大塊金子,還不知道底下有多少,就連我也心動啊。
“好了好了,外面成千上萬的黑翅吸血蚊在虎視眈眈,你就別財迷了,起開,我要準備破陣了。”
颯颯頗爲不捨地站起身,“你小心點。”
哪是讓雲逸小心,是讓雲逸小心些別弄壞了她的金子。
颯颯見雲逸圍着這塊金子打轉,便問道:“你打算怎麼破陣?”
雲逸擡頭望天,“我本來想,直接隔斷陽光,不讓陽光照耀這片沙地,至少,不能照在這塊金子上,如此,霧氣就不會源源不斷地產生,陽光會消滅那些失去霧氣保護的黑翅吸血蚊,但這麼做,我倆肯定在黑翅吸血蚊瘋狂的進攻下先堅持不住。”
低頭看着這塊不知多大的金子,“而我現在有更好的想法。”
蹲下身子,雙掌貼在這塊炙熱的金子上,“既然這個是生霧陣的陣眼。”
“那就讓我給它加點速!”
剎那間,雲逸全身被紫色的電芒覆蓋,驚得颯颯不自覺後退了兩步,怕被這噼啪作響的電芒波及到。
腳下沙地的熱度明顯升高了許多,颯颯看着自己心愛的靴子在冒煙,陷入了沉思。
霧氣升騰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了。
與沙地相接的平靜水面居然咕嚕咕嚕冒出了氣泡。
氣泡破開,是氤氳的水汽。
霧氣中嗡嗡逗留的黑翅吸血蚊突然四散逃開,離這片滾燙的水潭越遠越好。
只是那些深潭之中的幼蟲又能跑到哪裡去,水面浮起一片一片的幼蟲屍體。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看得人頭皮發麻。
若讓這裡的黑翅吸血蚊幼蟲都成年,遇上雷雨之日,最近的幾處孤島哪個能抗住。
正想着,“轟隆隆”,頭上天空一聲驚雷炸響。
颯颯擡頭,只見前一刻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已經是烏雲密佈。
夏日的天就跟三歲孩子一樣喜歡變臉。
所幸黑翅吸血蚊已經離開了這裡,不然,這陽光消失,它們衝過來,我可擋不住。
看向那個仍然在雙手放電的傢伙,他是個什麼鬼,蓄雷池?身上的雷力用不完的嘛。
我是不是得離他遠點,小心被雷劈了。
“轟咔!”
白光一閃,就在跟前,雙耳失聰片刻。
我去,不是吧,什麼時候,我的直覺這麼準了。
颯颯看着被天雷劈得毛髮倒豎口吐白煙的雲逸,不自覺笑出了聲。
“哈哈,真劈了啊,那不得再多來幾下。”
“你居然,幸災樂……”
“轟咔!”
又是一聲巨響,大地彷彿都顫動了一下。
“禍。”第二道雷明顯比第一道更強大,雲逸嘴裡吐出白煙,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好巧不巧,雷電居然接連劈在了同一個人身上,彷彿天雷眼裡地上就這麼一個欠劈的。
見此情景,颯颯怎能不笑得花枝亂顫,“你之前是不是發了什麼誓?現在報應來了。”。
只是震動沒有平息,颯颯止住笑聲,看着腳下這片沙地,警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雲逸也發覺了異常,可再想收回手,已是不可能,手已經被牢牢吸在了金塊上。
只見沙土無風而起,似有什麼力量將它們引到半空。
抽絲剝繭般,露出地面,那一條條曾被沙土埋沒的金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