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老見討論的衆執教漸漸安靜下來,意見也趨於一致,便開口道:“如果諸位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下,道人,你準備準備,儘快將此事推上日程,需要什麼材料列個清單,我讓柏年去五寶閣購置,五寶閣暫時短缺提供不上的,就掛上任務榜,讓學生們去收集。”
破虛道人點點頭,笑着,從懷裡取出一疊紙,說:“我這裡已經有份清單了,一共三千九百七十五種,每種都標了最少的數量,這麼一大筆花費的話,可能要掌院親自和秘寶閣的守護兵人打聲招呼了。”
看着道人手中厚厚的一疊紙,另一邊的鹿之濤調侃地說道:“看這詳細程度,道人是早有準備啊,想必爲這個事計劃了很久吧,有心了。”
“自然,我呢,從來是萬事俱備等個東風,自那一日百里和夏侯接連在災的手中敗下陣來,我就在謀劃重啓秘境的事情,能快速提升學院整體實力的,我這邊只有這一個法子,不過鹿兄你那邊,能幫的倒是很多。”
“我這你們儘管放心,我的丹藥比學生目前擁有的總的任務積分數還多上幾倍,只是道人就不怕衆執教會議這股東風,吹不過來?前功盡棄。”
“你忘了我的老本行了?在沒有進入學院之前,我可是符國最有名氣的算命道人,那麼多年,破虛子之名,又豈是白叫的。”
白塔城的五寶閣位於城中最繁華的地段,開門正對九層白塔。便是足有十五丈寬的石板大道,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往來修士也都個個眉目英挺,身形修直,步子沉穩。
其間忽地匆匆走過一個人,有相識的修士看到便微微頷首,以示尊敬,這匆匆而過的人,正是乾院任務大堂的管事,任柏年。
五寶閣大門外的童子早認識了這位頻繁前來購置物品,且一買就買好幾馬車的貴客,熱烈相迎,果不其然,將他迎到閣中的片刻功夫,緊隨其後,一連串的馬蹄聲漸漸近了。
童子搬了條凳子站高數了數,腿一軟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去。
整整一百輛三駕馬車,每一匹馬都是流線的肌肉走勢,膘肥體壯,一頭紅棕長鬢,四蹄生火,是一等一的火蹄駿馬,身上掛着印有“英雄”兩字的皮甲,每一輛馬車還都配着五名壯漢。
竟還都是清一色的凡武圓滿之境!
這怕是把白塔城整個英雄鏢局都僱來了吧。童子下了板凳,對着一衆壯漢笑笑。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這麼大的聲勢是來砸五寶閣的場子的呢。
任柏年知道掌院吩咐的這件事非同小可,入了五寶閣並不停留,徑直向五寶閣內堂走去,而閣內侍女並未阻攔。
五寶閣內堂,一道優雅的身影默默地靠躺在梨花木太師椅上小憩,聽聞腳步聲自堂外響起、近了,緩緩睜開眼,取過茶几上的青花吊蘭瓷壺,一仰頭,清冽的茶水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入一張紅脣皓齒的嘴中。
起身,伸個懶腰,在來人面前毫不避諱自己的睡意惺忪,打了個哈欠,問道:“任兄,這次又是爲學院購置些什麼物品呢?下次和我的鴿子說就好了,每次都親自跑一趟,送你的那隻鴿子據說爲此都抑鬱了,你每次都不讓它傳信,它覺得活在世上沒了樂趣。”
“我怕你那隻鴿子的小腦袋記不下這次要買的物品。”任柏年對於對方的漫不經心也是無奈,沒看到我的臉上寫着急切兩個大字嗎?
“哦?”商白龍驚疑一聲,忙又道,“等等,讓我猜猜,看任兄你行色匆匆,這次,要麼所要之物很急,要麼,所要之物很多,再聽閣外馬啼聲聲,這一次,怕是後者,只是我好奇,到底是有多……”
“這麼多!”商白龍接住任柏年甩過來的一疊紙,愣了片刻,“好傢伙,你這是要把我的閣子搬空啊!”
任柏年看着商白龍這副不情願的表情,淡淡道:“喪什麼,是買,是買,是用一疊疊銀票換一倉倉的材料,你五寶閣不就是開門做生意的,還嫌棄客人要的東西太多起來了啊?”
“開個玩笑,語氣幹嘛這麼冷,好了,知道你很急,我也再不囉嗦,讓我看看……”商白龍說完這話,一臉認真,左手抓着那一疊紙,右手拇指就那麼一撥,紙張一頁頁快速翻過。
商白龍的雙瞳出現青藍兩色,映入一個個材料名字,腦海中隨即浮現相應的庫存數量,和附近十二家五寶閣能補充的物品。
待紙張翻完,商白龍閉眼又睜開,瞳孔恢復純淨的黑色,緩緩說道:“我閣中所屯基本上能滿足任兄的需求,一些缺少那麼半斤八兩的也能從附近的五寶閣調些過來,只是……”
“只是什麼?”任柏年問道,若是能一趟子在五寶閣把所有物品購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只好回去將任務掛上,憑着學院散佈荒大地各處的學員,總有人能尋到。那麼這次的任務,將不限定所接之人的唯一性,任何人都可接手,先完成任務的獲得獎勵。
“其中的月光泉水,在我的認知當中,早已消失了三千年之久,我這,根本沒有,五寶閣,也沒有,任兄,這一樣東西,你還是去別處尋找吧,”商白龍將手裡的紙遞還,復又悠哉地躺在太師椅上,“我已通知閣中負責貨品配發的人,全權由任兄你指揮,我可不想親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藏多年的寶庫,被人活生生的搬得只剩些邊角料。”
“也好,老規矩,等貨品清點無誤入了學院的秘寶閣,我將親自……”
任柏年還沒說完便被已經閉眼休息的商白龍打斷,“貨款一事還是交給鴿子吧,也許能治治它的抑鬱。”
乾院宴客廳,一桌奇珍異果散發着溫潤的香氣,便是聞上一會,就能讓身心輕悅。四位公子皆未入座,平常時候,他們可以隨意,但這次既然是乾坤學院掌院安排的宴席,他們,自然是不敢不懂禮數的,一個個等着乾老的到來。
不知乾老安排這一場宴席的用意何在,難不成,是爲新收的女弟子,擇選佳侶?波瀾心裡不由思忖,那我可得表現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