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這麼大陣仗,原來是顆琉璃珠子,閃瞎眼,兩千兩,真貴,買不起,哈哈。
五寶閣閣主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沉了下來。他和鑑寶師的想法差不多,難不成,仗昨日之勢頭,前來誆人來了。
雲逸看向小賴,相信是相信小賴的眼力,可說不慌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一百萬兩買的,這要只值二千兩,算是把褲衩都賠了,關鍵是,現在還在衆目睽睽之下,這臉,可是丟的不小,而且,怎麼證明這顆珠子是界珠,也是個問題,眼前的,似乎沒有一個識貨的啊。
自己這樣灰頭土臉地拿着珠子離開,不就承認自己是騙子了?
小賴給了一個眼神,示意公子別慌。
她取回桌上的珠子,開口道:“這顆珠子,你看不了,還是請總閣的鑑寶師過來。”爲什麼不把珠子傳過去是有原因的,因爲這顆珠子不同於招魂鈴鐺,價值太高了,而且,沒人識貨,萬一五寶閣的人起了歹心,偷樑換柱,換了一顆真七彩琉璃珠子回來,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如果你們要總閣那邊鑑定,可以將珠子傳過去,讓總閣的鑑寶師過來,可不行。”閣主如是回道,態度也是很堅決。
之前面具少年有個招魂鈴鐺,自己這邊鑑定不出年代,便是傳回總閣鑑定的,現在也可以這麼做,但邀請總閣的鑑寶師過來,且不說那位前輩有無時間,就是過來了,萬一真是一顆琉璃珠子讓他跑這一趟,自己這個閣主就到頭了。
“給我紙筆和封筒。”
店員看了眼閣主。
“拿給她。”居然知道封筒這東西,看來這小姑娘不簡單,很清楚五寶閣的流程,在我們五寶閣做過?
確實,有很多價值連城的寶貝,因爲客人擔憂傳送過程會被掉包,但分閣又鑑別不出來真假,爲避免錯過珍寶,所以設立了封筒規則。
由客人將寶貝的信息寫在紙上,裝入封筒,傳送回總閣,由總閣的鑑寶師決定來不來這一趟。
哪怕來了,鑑定出來寶物並不值錢,也無需分閣或者客人承擔責任。
因爲是總閣鑑定師自願的。
只是每個分閣一年內使用封筒的次數是有限制的,不然總閣的鑑寶師再多,也會被賣寶人的瞎編亂造和“奇思妙想”給累死。這也是閣主剛纔沒有主動提的原因。在他心裡,這八九不離十就是一顆琉璃珠子。
小賴在紙上刷刷寫了兩筆,還沒等人看清寫了什麼,便摺好裝入封筒,封筒蓋的開痕會表明封筒打開的次數。
閣主接過封筒,很好奇,小姑娘只是寫了兩個字,就敢確定總閣鑑寶師會過來,這是何等的自信,回想之前用過封筒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字多,恨不得把要賣的寶貝吹到天上去,可結果呢,十個裡面,就兩個真地請來了總閣鑑寶師。
難道這珠子,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僅僅兩個字,就能……不像啊,真不像。
“拿去,傳到總閣。”
“好的閣主。”店員小心翼翼地抱着封筒離開。
符國五寶閣,一間雅室。
兩精神奕奕的老者對坐一棋博弈。
“你似乎對我的決定不滿意?”
“哪敢,大哥的決定,做弟弟的自然支持。”
“那爲什麼從我一進門,你就不給我好臉色看。”
“大哥知道原因。”
“所以你還是覺着我的決定不好,是不是?”
“玲瓏是我看着長大的,那孩子的脾氣我還能不瞭解,你這樣,小心她反你。”
“哈哈,她要真能反得了我,我倒安心將商家交給她了,雖然,這幾年她進步很快,可是五寶閣發展更快,如今分閣太多,外姓入了商家的也多,我們商姓的話語權漸漸稀釋,這樣下去,等我輩入土,沒人壓着,他們還不爭權奪利,反客爲主,鬧翻了天,我也是爲了商家未來着想,當直系後輩之中只有一個開了眼的女娃的時候,玲瓏這孩子,就註定要犧牲。”
“你這是引虎入室震懾羣狼,殊不知,那羣狼容易對付,虎卻難馭,別到時候五寶閣姓了乾。”
“唉,總比玲瓏她找了個坤院沒出息的小子好,我敢說,那小子是見商家家大業大,特意討好,玲瓏還小,分辨不了好壞。”
“得,不和你扯,我來工作了,這盤棋,留到以後再下。”
“又是這樣,你明明快輸了,行,我過來也就是解釋解釋我的做法,現在解釋了,也不管你理不理解我,我回去咯,還有好多事要處理,累啊,當初爲什麼要把這個族長位置爭過來,像你一樣,守個閣子,快快樂樂當個鑑寶師,我也就沒有那麼多操心事了。”
皇城五寶閣,閣主在看着桌上的香一點一點矮了個頭。
如果一炷香後,總閣沒有來人,那麼,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只是當香才燃了一半,五寶閣法陣那個方向的房間,“好久沒來乾國皇城逛逛了。”
慵懶的聲音才落,衆人只覺一陣風吹過。
一位素衣老者便坐在了戴面具少年的身旁,捏着鬍子,一雙眼頗感興趣地上下打量,“咦,你這面具,是個好寶貝,說吧,開個價,我要了。”
通天境圓滿的氣息,鎮壓全場,哪怕只是自然流露的威嚴。
來者,居然是總閣首席鑑寶師商痕!
分閣鑑寶師都驚了,總閣鑑寶師已經是自己仰望的存在了,而眼前這位,更是五寶閣所有鑑寶師心目中的神。
毫不誇張,他就沒有看走眼的寶貝,雖然寶物的名字不見得每個都能準確說出來,但是,只要他確定了寶物的價值,那便絕對是該寶貝所能達到的。
總閣首席鑑寶師,商痕,商家的長老之一,有一雙不輸族長的天賦之眼。
雲逸此刻,感覺自己臉上的面具成了空氣,不過好歹見過各種大場面,境界更高的都面對過,也是自若道:“這個面具對我還有用處,前輩還是先看看另一件寶貝吧。”
還是一顆七彩的珠子掉落在桌子上,發出咚咚咚的清脆聲響。
這一次,只因首席鑑寶師目中漸漸流露欣賞的色彩,方纔被一致認爲是普通琉璃珠子的東西,此刻,成了衆人眼中的絕世珍寶。
由此也可見鑒寶師的地位。
他可以瞬間讓一件本不被看好的東西價值倍增,哪怕只是一個欣賞的眼神。
當然,很少有鑑寶師會昧着良心,爲了一次兩次的利益,做出錯誤的評價,砸自己的口碑。
何況是商痕這種已經不是金錢能打動的級別。
“確實,是啊。”
小賴有些驚訝,這老者居然沒有像典籍中那樣評判,光是一個眼神,就確定了?
商痕滿意地露出自以爲和藹的微笑,本來看到封筒內的紙上寫着“界珠”兩個字,抱着看一看熱鬧的想法來的,也沒有多大的希望會見到真的界珠。
畢竟界珠這玩意,幾乎沒有人知道,更別提見過。
全憑書中描述,況且,天底下,也就一本書寥寥幾筆記載了這東西,《萬代遺珍》,想到這四個字,腦殼就疼,小時候可沒少想動用家族力量把編這本書的著者的墳墓找出來,好好和他促膝長談,爲什麼用這麼晦澀難懂的文字表述,說人話不行嗎。
“是你發現的?”商痕用了不確定的語氣。
見老者看過來,小賴點點頭,也沒有扭捏,“是我,不過老伯你光一個眼神就能確定,很厲害。”
聽到這話,分閣鑑寶師都快暈了,天,你這算是誇嗎?你知道你誇的是誰嗎?他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總閣鑑寶師,他可是首席,首席懂嗎。
“哈哈,”或許越有身份的人,越不計較這些,像是看晚輩一樣,商痕點點頭,“我也覺着自己挺厲害的,你這丫頭也不錯,居然能發現這顆珠子的不凡,好好努力,過個十幾二十載沒準就能超過我這老頭子了。”
“那必須的。”小賴回道。
後生可畏啊,真想招攬過來爲我商家所用,只是這面具小子挺神秘,摸不清來頭,別挖了什麼高大的牆角,塌下來反而壓傷自己,爲商家樹敵。商痕有些顧慮。
他不知道的是,他看上的小姑娘已經是五寶閣的一員,如果知道的話,肯定給拉到總閣去親自帶着了。
這時,見首席鑑寶師有了結論,分閣閣主小心問道:“前輩以爲,我們出價多少?”
商痕看向小姑娘,商量般問道:“三千萬,可否?”
三千萬,買一顆珠子,而且,還是詢問的語氣,說明這珠子的成交價還有往上談的空間,不僅分閣閣主驚了,在場所有客人也都驚了。
看向面具少年的目光,開始有了異樣的變化。
小賴也是沒想到,這老者出價比自己原想的直接高了一千萬,雖然還有可談的空間,但是怕一談反而談不愉快了,她看向公子,畢竟是公子的錢,自己也不好做主。
雲逸點頭,相當知足,比預期高,能不知足?爽快地說道:“那就這個價,這顆珠子賣予你們了。”
商痕點頭,取出一張金色印邊的硬質銀票,一番操作後,遞給了少年。
“這是任意額的銀票,而我寫了三千萬進去,你可以隨時來五寶閣憑此銀票支取任意金額,等金額歸零爲止,當然了,如果你有空閒的銀兩,往裡面存也是可以的,有多少可以存多少,我們五寶閣都放得下,有了這個,你再不用擔心自己遭人惦記,錢被偷被搶,因爲,放在我們五寶閣保管,很安全。”
雲逸瞭然,接過,說道:“這相當於是在五寶閣開了我的名戶,以後我和五寶閣的交易,可以不用現銀往來,直接記在這銀票也就是我的名戶上,是麼?”
“也可以這麼說,我們五寶閣遍佈天下各處,囊括世間奇珍,這銀票可以免去找碎錢的麻煩,還是很方便的,”商痕說着,取過界珠,對分閣閣主說道,“這顆珠子我帶回去,功勞會記在你們分閣的名上。”
等商痕的身影消失,一道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小子你若是哪天手頭緊,打算賣臉上這面具,我會再來和你談價,隨時都可以。”
再來?隨時?天,能讓首席鑑寶師親自前來的,也是絕世珍寶啊,怕不是和這什麼珠子旗鼓相當。甚至可能更勝之,因爲,方纔首席鑑寶師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問的不是要鑑定的珠子在哪,而是,少年臉上的面具賣不賣……
等老者走後,雲逸暗暗舒了口氣,呼,居然,有一種被這老傢伙看穿的不好感覺。通天境圓滿可做不到這點,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絕對有問題。
雲逸打量起手上的銀票,說是銀票,不如說是銀卡片,比普通的銀票要厚且硬,無法摺疊,不知是什麼材料製作的。
這銀卡最醒目的是三千萬兩白銀六個字。
這銀卡編號,是五五五,說明我是第五百五十五位擁有此卡的?
荒境這麼多人,第五百五十五個,嗯……也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只是爲什麼心裡有種被白嫖,且被綁在一艘船上的感覺?
這三千萬,如果我暫時不取用,不就還是五寶閣的錢?
相當於他們沒有花一分錢就把界珠拿走了?
況且以後要用到錢,也會因爲這個卡而選擇優先和五寶閣做交易?
淦,上當了,這五寶閣,可真會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