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老將軍遇刺

次日,秦雨纓醒來時,沒瞧見夏兒的蹤影。

平日裡皆有夏兒在旁伺候,今日房中卻是空空無人。

出了客房,險些撞上一堵肉牆。

那是陸泓琛。

他身後跟店小二,小二手中捧着清粥與饅頭,還有一小盤鹹菜。

“夏兒去了何處?”秦雨纓忍不住問。

“已被我趕走了。”陸泓琛並不打算隱瞞。

今日早些時候,他見這丫鬟匆匆忙忙離開客棧,形跡可疑,便一路尾隨,怎料她徑直進了一間當鋪,竟是要當去秦雨纓放在行囊中的一些珠寶。

身爲奴僕,偷東摸西本是大忌,偏生夏兒偷的還是秦雨纓這個主母的首飾,若在驪國,大可將她處以杖刑。

可此處畢竟不是驪國,故而陸泓琛沒有報官,將她抓個現行之後,不僅從她身上搜出了不少銀兩,還搜出了一張賣身契。

他轉手將此人賣給了街邊的一個牙婆,那牙婆顯然不是個什麼善茬,聽聞這丫鬟手腳不乾淨,當即將她賣進了青樓。

偷東摸西這種事,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若將這人賣去當丫鬟,今後再故技重施,不僅她自個兒丟人現眼,連帶着,自己這個牙婆的名聲也會被毀,那些個大戶人家的老主顧若得知此事,十有八九就不會再上門做生意了……

被賣入青樓之前,夏兒又是哭又是求饒,只可惜陸泓琛不是秦雨纓,壓根沒在此事上浪費時間,不假思索就取走了她的記憶,以落個耳根清淨……

秦雨纓不曉得自己尚在睡夢中時,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一旁的小二也聽得有些疑惑,擡頭看了一眼陸泓琛,卻不敢多問客官的家事,放下早膳便退下了。

待他走後,秦雨纓不解看向陸泓琛:“平白無故,爲何要將夏兒趕走?”

陸泓琛將昨日之事略略說了一遍,秦雨纓聽得沉默下來。

沒想到,自己險些養虎爲患。

昨日她便發覺此人心術不正,念及此人年齡尚小,便沒多加苛責,而今看來,倒是她心腸太軟……

能趁主母懷孕,勾引家主的,顯然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夏兒雖不知陸泓琛的身份,但先是起了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心思。

沒識破心思後,非但不知反省,反而起了偷竊的心思,想趁人不備,偷了金銀珠寶一走了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陸泓琛吩咐店小二端來溫水,親手替秦雨纓擰了面巾。

洗漱過後,又親自喂她用膳。

秦雨纓取了他手中那調羹,撇撇嘴嗔怪:“我又不是沒手沒腳,何必非要餵我?”

這米粥似乎與平日的有所不同,嗅着有股格外誘人的香味。

“本王吩咐那火夫,將粥略略燒糊些,米粥的糊香味對厭食有奇效,這是本王的乳母所說的。”陸泓琛道。

秦雨纓喝了一口,果然有種別樣的滋味。

許是昨夜未吃點心的緣故,今日醒來時只覺腹中空空,喝了這粥,愈發食慾大開。

“先前怎沒聽你提起過這位乳母?”她拿起一塊饅頭,隨口問道。

陸泓琛眸光微黯,笑容有了一絲苦澀:“她早已身故……”

秦雨纓曾聽說,宮中那些妃嬪生下皇嗣之後,大多是不會親自乳養的。

其一,乳養孩子容易使得身姿不佳,身姿不佳則難得聖寵愛。

其二,幼童總是哭哭啼啼,妃嬪們多是名門之後,難免身嬌肉貴,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若身旁沒有下人,就連自己都照顧不來,又如何曉得該怎麼照料別人?

看來,陸泓琛應是對這位乳母感情頗深。

反倒是太后,與他之間生分極了,太后對他不是不心疼,可二人之間怎麼看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絲毫不似親生母子。

“人皆有一死,你這般頂天立地,她泉下有知,定會爲你開心。”秦雨纓出言安慰。

“人的確皆有一死,但她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老死的,而是被皇兄所殺。”陸泓琛道。

秦雨纓聽得微怔。

“本王年滿十六之時,皇后曾懷過一個皇子,皇兄向母后索要乳母,母后準了,而後乳母便住進了皇宮。後來皇后小產,產下一個已成形的死嬰,皇兄龍顏大怒,遷怒與乳母,稱她照顧不周,下令將她杖斃。”陸泓琛將往事徐徐道來。

他的語氣說不上慍怒,甚至有那麼幾分平淡。

秦雨纓卻從他眸中瞧出了一絲苦澀與黯然,當時皇帝已然登基,而他只是個小小王爺,又如何能與皇帝爭鋒相對?

頓了頓,陸泓琛接而道:“本王曾不止一次地想,若乳母未曾乳養過本王,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從小到大,皇兄都視本王爲眼中釘肉中刺,總以爲本王垂涎他的皇位,垂涎這驪國的萬丈疆土,哪怕本王從未起過反心,他也處處提防,從不肯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秦雨纓心下明瞭。

皇帝或許真以爲,皇后的小產與那乳母脫不了干係。

正因此人曾在陸泓琛身邊待過,他纔會心生懷疑,以爲此人是得了陸泓琛的吩咐,纔會故意令皇后小產。

皇后無後,夜朝無皇子,這皇位或許便會落到陸泓琛頭上……

乍一想未免荒謬可笑,當時陸泓琛不過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何來如此的心機與城府?

可皇帝素來畏首畏尾,自然不會將事情想得如此簡單……

每每陸泓琛提及皇帝,皆是以皇兄相稱,可誰又曉得,這對親兄弟之間究竟結下了多少仇怨。

既然積怨頗深,這風平浪靜的表象,便遲早會被洶涌的潮汐所摧毀。

只是秦雨纓沒想到,這潮汐會來到如此之快……

陸泓琛將殘魂悉數收回,不日便帶她離開了陳國皇都。

二人離去後不久,皇都赫赫有名的春風得意樓,鬧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亂子,被賣入樓中的夏兒又哭又鬧拒不接客,衝到街道上想要逃走,卻撞上一輛匆匆而來的馬車,險些死於馬蹄之下。

此時正值全城戒嚴,官府不敢放過一丁點風吹草動,立刻派了幾人過來詢問事情經過。

好巧不巧,這幾個官兵中,就有那夜調戲夏兒的幾個兵痞。

幾個兵痞自是認出了夏兒,夏兒卻已不認得他們。

被陌生男子一招打暈這種事,未免太過丟人,可那男子身份不明,武藝高強,着實不似尋常人等,幾個兵痞不敢麻痹大意。

此事在兵部早有備案,夏兒被帶到官府一番詢問,卻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早已不記得這陣子發生了何事,將陸泓琛與秦雨纓二人忘了個一乾二淨……

正因如此,才愈發顯得可疑。

夏兒被當成異族奸細嚴加審問時,陸泓琛與秦雨纓已行至了驪國境內。

二人並不似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一路走一路閒逛,沿途欣賞了不少美景。

說來也是多虧了陸泓琛這一身的本領,想要隱匿身形簡直輕而易舉,就連陳國邊境那些無比謹慎的士卒,也壓根瞧不見兩人的蹤影。

雖將已那些殘魂盡數收回,陸泓琛的身形、樣貌卻未再起變化。

在秦雨纓看來,這並不是件壞事。

再變下去,旁人恐怕都要認不出他這個七王爺了……

“再往那頭,就是遼城了。”行至山林間,陸泓琛伸手指了指不遠處。

此地崇山峻嶺,與驪國接壤。

因是兩國共有的地界,兩邊皆有將士守衛,尋常人是不得擅自踏入半步的。

山間沒有路,陸泓琛便用劍劈開一條路。

不知爲何,這一日分明行了數十里,秦雨纓卻一點也不覺疲倦。

只覺他掌心溫暖至極,彷彿傳來一股綿綿之力,令她身輕如燕,絲毫不像個身懷有孕的人。

“聽聞異族數萬大軍前幾日就已被雪狐擊退,遼城與南疆如今算是安寧了,我們也可放心回京去了。”她道。

他的視線落入不遠處的餘暉中,那雙闔黑的眸子,似被夕照染上了一層異樣的光芒:“只怕京城不會像這兩地一樣安寧……”

胡人不敢再作亂,異族也已元氣大傷,常言道兔死狗烹,他這個驪國戰神功高震主,也到了快要被誅殺的時候了……

“你打算如何對付皇帝?”秦雨纓問。

她當然曉得皇帝不會放過陸泓琛,只是陸泓琛已今非昔比,再不是那個會被人輕易下蠱、處處算計的王爺。

他乃冥界之主、萬鬼之王,區區一個皇帝,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他如何對付本王,本王便如何對付他。”陸泓琛道。

眼下只是,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秦雨纓挑了挑眉。

這還差不多,不給那皇帝一點顏色看看,他還真當自己是無人敢惹的九五之尊了?

來到遼城,二人徑直進了兵營,無人瞧見,自然也就無人阻攔。

來到將營時,長得與陸泓琛如出一轍的雪狐,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有魚有肉,還有河蝦,菜色簡直比酒樓還要豐富。

一人吃十來道菜,雪狐也不覺得撐,三兩口就幹掉了一個醬肘子,拿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漬,那叫一個滿不在意。

正吃着,門口忽然有陣細微的氣息波動。

“什麼妖魔鬼怪?”他面露警惕,抄起那半截肘子站起身來,“還不速速現形!”

秦雨纓看得噗嗤一笑,那叫一個忍俊不禁。

身旁的陸泓琛卻是黑了臉:“你就是這麼敗壞本王名聲的?”

這哪是鎮遠大將軍,分明就是個天蓬元帥,站沒站姿,坐沒坐相,說起話來還如此的滑稽,簡直令他既好氣又好笑。

“是你們?”雪狐先是一驚,而後大喜,“你們這一去可有些日子了,怎麼樣,事情辦妥了沒?”

說完,見陸泓琛臉色還是有些不對,乾咳一聲,自問自答地拍起了馬屁:“閻君你親自出馬,辦妥這麼一點小事定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是不曉得京城那頭,你打算怎麼應付?”

他何嘗不曉得那皇帝陰險狡猾,心思叵測?

此番他已將陸泓琛利用得乾乾淨淨,不幾日,陸泓琛定會淪爲棄子,屆時,皇帝只怕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也不曉得陸泓琛得了那些殘魂,法力是否已恢復如初。

遼城的兵馬雖屬於陸泓琛,卻不能輕易帶入京城,僅憑一把古劍之力,或許不足以對付那十餘萬訓練有素的御林軍……

他的擔憂與狐疑,盡數落入了陸泓琛眼底。

“京城那頭,本王自有打算。你擊退異族,立下赫赫戰功,可被封爲副將,不知你是否願意接受這一官職?”陸泓琛問。

“官職?”雪狐撇了撇嘴。

他素來不喜拘束,自然不願當官。

可陸泓琛的下一句,令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鬆動。

“當本王的副將,可繼續代替本王在南疆一帶鎮壓動亂,軍中的火夫卻聽候你差遣,無論你想吃什麼山珍海味,只要這附近能蒐羅到,皆會有人爲你送來。”

陸泓琛口中從無虛言,看着這滿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雪狐嚥了一口口水。

他並不曉得,爲了讓他安心待在戎疆,陸泓琛特地從京城請來了四大酒樓最爲有名的廚子,若是尋常的火頭軍,哪裡做得出如此好吃的飯菜?

陸泓琛畢竟在驪國生活了多年,雖不屬於這裡,但多多少少有些故土之情,不願眼睜睜看着戰火四起,國破家亡。

雪狐精通排兵佈陣之術,是個難得的將才,若不委以重任,着實有些屈才。

“當你的副將,一年有多少俸祿?”雪狐問。

“俸祿自然不會太少,一年有二百餘兩。”陸泓琛道。

副將的俸祿千差萬別,待在京城的只有幾十數百兩,常年駐紮在邊境的,則要豐厚得多,是那些閒散副將的數倍有餘。

秦雨纓看了雪狐一眼,清澈的雙目微眯:“你這狐狸,何時關心起銀兩來了?”

“僅憑軍中撥給火頭軍的銀子,豈夠小爺我嚐遍世間美食?”雪狐說得理所當然。

他當然曉得自己這些日子受到的款待,與陸泓琛的特別吩咐有關。

軍餉有限,他每日吃香喝辣,手底下那些將士便只能節衣縮食了,長此以往,于軍心不利。

既如此,火頭軍那頭,便只有用他自己的俸祿來補貼了……

秦雨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狐狸對軍中之事如此關心,看來這副將,他是當定了……

雪狐果然答應下來,很快就變回了先前的模樣。

次日,陸泓琛親自任命他爲副將。

一開始,軍中還有不少將士心有不服,聽聞雪狐的本事是陸泓琛親手所教,不僅能夜觀星象、判斷敵情,還會一百零八種排兵佈陣之法,才略略改變了看法。

爲了服衆,陸泓琛安排了五名最勇猛的副將,與雪狐比試了一場。

雪狐身懷仙力,自然毫無懼意,以一敵五,依舊勝得毫無懸念。

自此,這位副將的名聲傳遍了遼城、南疆兩地,甚至那些敗北的胡人都有所耳聞。

在軍營待了幾日,忽然來了一道聖旨,召陸泓琛與秦雨纓回京。

說起來,這是秦雨纓第二次來遼軍軍營。

頭一次,陸泓琛爲護她周全,假稱她不在軍中,而是不知所蹤。

後來她隨他一起回京,這謊言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皇帝那時還對陸泓琛懷有利用之心,被狠狠耍了一把,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咽。

可這次不同,皇帝擺明已開始剪除陸泓琛的羽翼,將朝野之中那些與他交好的大臣,皆連降數職。

因有皇后相助,更是“查出”了秦雨纓的外親牧家,乃是異族血脈,要將牧家滿門斬首。

這一切,是秦雨纓回到京城才得知的。

“王妃娘娘,不好了,兵部的人一大早就將牧家團團圍住了,就連七王府外頭都來了不少身份不明的眼線,似乎是怕王爺一怒之下去牧家將那些人趕走,若不是竹箐竹姑娘前來通風報信,奴婢還不曉得竟出了這樣的亂子……”雨瑞心焦不已。

外頭到處都在說,皇上的目的不是牧家,而是七王府,王爺這次只怕要遭殃了。

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她怎能不急?

“不必害怕,牧家不會出事。”秦雨纓倒是鎮定。

滿門斬首?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早不斬,晚不斬,偏偏在陸泓琛回京之後要斬,這時機未免也挑得太好了些……

按理說,陸泓琛破敵有功,理應進宮受賞、加官進爵,可他已是王爺,且還頂着鎮遠大將軍的頭銜,若再受封賞,便該給封爲護國公了,到時,那貪生怕死的皇帝定是要坐不住的。

正因這護國公不能封,所以皇帝纔有此一步棋,爲的是讓陸泓琛功過相抵。

至於牧家上下百來口,皇帝定是不會殺的。

殺不得,也不敢殺。

一旦殺了,便失了一代仁君的風範,且會令邊疆的一衆將士心寒。

而不殺,則正好彰顯仁德,到時不知多少人又要被他這幅假仁假義的面孔矇騙過去,對他歌功頌德。

只可惜,陸泓琛這個正主並不會對他又半點感激。

得知此事,秦雨纓並未猶豫,徑直去見了陸泓琛。

“皇帝打算拿牧家來做文章?”她柳眉微擰。

她曾答應過外祖母,要照顧好牧家人,而今卻出了這樣的事,雖曉得這件事鬧到最後定是雷聲大雨點小,但她心中到底有所不悅。

“皇兄不止打算拿牧家做文章,還打算對付薛老將軍。”陸泓琛道。

“薛老將軍?”秦雨纓聽得目光微凝。

此事連她都不知,真不曉得皇帝暗地裡又動了什麼手腳。

這世間,除她之外,就屬薛老將軍與陸泓琛最爲親近,也不知皇帝何來這麼大的膽子。

“本王的親信送來消息,兩日之前,薛老將軍在回鄉祭祖時遭到行刺,受了重傷,險些身亡。”陸泓琛眸光沉沉,臉色冷然至極。

好在侍衛捨命相救,這纔沒讓那刺客奪了薛老將軍首級……

此事並非他親眼所見,聽那親信稟告時,一句句、一字字,皆是令他怒意滔天。

秦雨纓萬萬沒有想到皇帝竟敢如此行事,這分明是想將陸泓琛逼上絕路!

換做從前,陸泓琛說不定已聯合薛老將軍起兵造反,到時皇帝便能以剿滅叛賊爲由,將他與薛老將軍一併除去……

這算盤,還真是打得不錯。

只是陸泓琛斷然不會中計,再者說,薛老將軍也在派人送來的信件中,再三叮囑陸泓琛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踏入皇帝佈下的圈套。

“不知薛老將軍現在如何了,要不……你帶我過去爲他治傷?”秦雨纓提議。

陸泓琛點點頭,算是應允。

秦雨纓親自過去治傷,一來能以表心意,二來,先前他與薛老將軍徹底“鬧僵”,這也算是一個緩和的機會。

二人來到薛府時,薛老將軍正躺在牀上休息,見了陸泓琛與秦雨纓,連忙強撐着坐起了身:“琛兒,你怎來了,怎麼還將纓兒也帶來了,不是說了這幾日莫要輕舉妄動……”

一聲“纓兒”,喚得秦雨纓倍感親切。

她眼疾手快,扶住了薛老將軍:“來看老將軍,怎能算是輕舉妄動?”

蘇九也連忙上前來扶:“是啊,出了這等大事,若七王爺不前來探望,不知內情的恐怕要詆譭王爺心性涼薄,不念及師徒舊情了。”

這話不無道理,薛老將軍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如此伶牙俐齒,真不知哪日才嫁得出去……”

連他這個當義父的,都時常說不過蘇九,更別提旁人了。

那些個公子哥兒,哪一個是她的對手?

這世道,女子還是柔弱些爲好啊……

可轉念一想,秦雨纓這個七王妃,何嘗不是如此?

只可惜世間只有一個陸泓琛,既然說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便斷然不會將他這義女也一併娶了……

每每想起此事,薛老將軍都忍不住要唏噓一番。

蘇九聽得有些尷尬,許是擔心她找不到好夫婿,老將軍近日總在她耳邊唸叨,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最後都能被扯到婚姻大事上來,着實令她頭疼不已。

她哪裡曉得,薛老將軍這是怕自己人之將死,看不到她有個好歸宿,所以才格外心急。

“老將軍不必擔心,九姑娘如此聰慧貌美,自會有好親事上門。”秦雨纓開解。

說着,看了看薛老將軍略顯蒼白的面色:“老將軍似乎失血過多,可有多喝參湯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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