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與博吉斯郡接壤的有三個郡,分別是凡爾丁郡、南河郡、北河郡。他們與博吉斯郡共同構成了北方的凡爾丁省。”提瑪利亞指着地圖介紹着:“目前亡靈的敗軍在這三個郡分別駐紮,想要圍困我們,殿下,我們只要突破其中一個,就可以達到戰略目標了。”
亞特手指不斷地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問道:“德古拉在哪裡?”衆人楞了一下,提瑪利亞才說:“據光之暗面兄弟會的情報顯示,德古拉在南河郡,同時那裡還駐紮了五十萬亡靈軍隊。”亞特吸了一口氣說:“那三大騎士團隨我進攻南河郡,玫瑰軍團負責防守博吉斯。”
衆人沒再說話,光復博吉斯郡一戰,亞特徹底讓這羣將軍見識到了他的能力,將軍們也不好反駁,菲利普站出來說道:“請殿下放心,我一定會保證博吉斯郡不失,同時維繫這裡和南方的聯繫。”亞特點點頭說:“菲利普,補給線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是!”
作戰計劃訂好只好,擁擠的博吉斯郡又忙碌了起來,三大騎士團忙着餵馬磨劍,玫瑰軍團的士兵則忙着構築這裡到長牆的防禦工事。亞特站在博吉斯城的外的曠野上,這裡的死亡氣息已經在聖水的滋潤下漸漸地消失了,各種生命力頑強的植物也在一夜之間長了出來。
“主人,你在擔心什麼?”媚刃走過來問道,亞特沒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北方黑暗的天空。維多利亞湊過來也一臉擔憂:“殿下,看來德古拉的魔法陣快要完成了。”亞特點點頭說:“等不得了,傳令下去,明早三大騎士團就隨我出征,目標直指南河郡!”
光復博吉斯郡的消息傳來之後,嵐又多了一個煩心事,那就是光復地區官員的任命和遷徙工作。王黨,託利黨,輝格黨對這些肥差一個個都睜大着眼睛,流着口水,嵐的辦公室幾乎每天都擠滿了人。現在只光復了一個郡,這些傢伙卻把官員的申請排到了最北邊的郡。
平民房間的流言蜚語更是傳的滿天飛,有的說亞特已經打到了帝都,正在和亡靈君王一決高下,現在遷徙就可以獲得一塊土地;有的說,其實前線吃了敗仗,連長牆都快要守不住了,政府提出的遷徙計劃其實就是一份變相的徵兵令。
嵐揉了揉額頭,連日的操勞讓她感覺十分的疲憊。“大人,雨果先生求見。”侍衛通報道。嵐大喜說道:“快請!”雨果依然是那身舊的泛黃的袍子,他看見嵐,禮節性地點了點頭說:“嵐大人,我是來解決您的麻煩的。”嵐笑着說:“我就知道,先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嵐請雨果坐下,親自給他煮了壺紅茶。嵐問道:“雨果先生,現在的局勢您知道嗎?”雨果點點頭說:“亞特光復了博吉斯郡,王黨和商黨都開始對北方的利益蠢蠢欲動,平民之間的留言卻漫天亂飛,對嗎?”嵐點點頭:“是的,先生,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雨果淺淺地喝了一口茶,又將茶杯仔細地放在茶壺邊,“三黨爭奪,都意在削弱殿下和政府的權力,嵐大人,何不讓他們自己來爭奪呢?”雨果最終眯着眼睛慢慢地說出了這句話。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死死地盯住雨果:“先生,你當真沒有什麼心思?”
雨果站起來說:“我老了,嵐,你還不信我嗎?”嵐最終點了點頭說:“那就依先生的,官員的選拔就交給您和豪爾大議會了,讓他們自己去爭奪吧!”雨果滿意地笑了笑,想要告辭,嵐卻叫住了他:“先生,等一下,那人民之間流傳的流言怎麼辦?”
雨果沒有回頭說:“解決了三黨的問題,這些小問題就隨之解決了,當人民看到貴族商人在議會中爲了北方的職位搶的頭破血流,誰還會認爲北方是危險的地方呢?”嵐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先生,這次就謝謝您了。”雨果搖了搖頭,擺擺手離開了嵐的辦公室。
等到雨果走出豪爾堡之後,嵐立刻叫來了已經是豪爾幕僚處處長的豪格。這個豪爾大學政務學院的優秀畢業生,一首操辦了自願軍和長牆的修建,在處理南方的政務之下,嵐給予了他充分的信任,他也回報給嵐足夠的忠誠和能力。
“大人,您召見我?”豪格略顯青澀的臉,嵐點點頭說:“關於北方官員的任命,我打算交給豪爾大議會了。”豪格眉毛一挑問道:“是校長的注意嗎?”嵐點點頭看着他:“我需要你,豪格,雨果的價值觀和我,和攝政王不同,你願意幫助我和攝政王殿下嗎?”
豪格良久沒有發言,臉上表情連着變換,最終他嘆了一口氣說:“嵐大人,既然是您的命令那麼我遵守便是,您是想要對付校長嗎?我願意站在您的身邊。”嵐欣慰地笑了說:“謝謝你,豪格幕僚長。”豪格點頭致意:“這是我應該做的,大人,對付校長可不太容易。”
“他首先掌握着豪爾大議會,想要利用大議會來制衡政府的權力,這確實是很好的想法。”豪格畫了一個圓圈,將它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四個部分:“目前,議會中王黨佔據了最大的一塊蛋糕,他們是嵐大人和亞特殿下暫時的盟友,不過…”
嵐盯着他說:“不妨,有什麼就說什麼。”豪格點點頭說:“不過,殿下的目標好像並不是光復法蘭克帝國,而是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帝國吧?”嵐大驚,這個想法只有少數相關的人能夠看出來,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夠通過局勢判斷出來!
“大人,殿下要是想建立新的帝國,那麼王黨將成爲他最大的阻礙。”豪格在圓圈最大的一塊畫了一條線:“王黨內部並不穩定,所以大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分化他們,暗中組成自己的勢力,校長既然想通過議會來限制政府的權力,那我們也可以利用議會來打擊校長的實力!”嵐不解地問:“可是王黨現在本來就只有一百二十個席位,並不比商黨多啊?”
豪格又指着圓圈中的另外兩塊:“以小威廉爲首的託利黨現在是議會的第二大黨,以羅伯特爲首輝格黨則是第三大黨,這兩個黨派被稱爲商黨,雖然他們能夠站在一起對付王黨,但他們本身也有矛盾,所以大人,我們也可以從他們手中奪取一部分力量。”
“商黨與我們並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如何奪取他們的力量?”嵐問道,豪格笑着說:“不是一個階層,變成一個階層就行了。”嵐驚奇地看着他:“你是說,封給他們爵位?”豪格點點頭:“是的,北方光復之後,大片大片的土地可不能讓那些反對殿下的王黨拿了吧?”
嵐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他指着最小的那一塊說:“這是校長爲代表的平民議員,大人,雖然這一部分看起來是力量最弱的一部分,其實他們的破壞力是最高的,也是校長最大的一張牌。”嵐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拉攏他們?”
豪格搖了搖頭:“不,打壓他們,分化他們。”嵐看着這個年輕人的眼睛問道:“什麼意思?”他答道:“議員所能夠帶來的,並不只有話語權,還有財富和地位,校長高估了平民的自控力,大人,給予這些平民議員大棒加糖果,他們就會乖乖地聽話了。”
嵐看着豪格問道:“我們自己的勢力,應該叫做什麼呢?我的幕僚長?”豪格哈哈一笑說:“既然嵐大人是教廷的樞機主教,我們不妨以教廷的名義來掩人耳目吧!”兩人相視一笑,嵐隨手翻開桌上的經書,隨意翻開一頁,正好翻在“共濟共有”這一篇。
“就叫‘共濟會’吧!”嵐合上經書,下了命令:“豪格,共濟會的組建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豪格點頭準備告退,嵐又叫住他:“豪格,你的父親是平民吧?”豪格點點頭:“是的,大人。”“那麼以後北方隨便你挑一個省,那裡就是你的家族封地了。”豪格感激地半跪下來:“謝謝大人,豪格以後就是您最忠誠的僕人了。”
南方政局風雲激盪的時候,亞特已經帶領三大騎士團來到了南河郡的轄地,四處遊蕩的亡靈斥候被一一狙殺,可是亡靈的大部隊卻依然沒有找到。亞特擔憂地問道:“但願這些亡靈不要都龜縮在城裡,不然這一路打上去,南河郡七座城市可有得打了。”
若望率領的斥候趕來,不安地說:“殿下,亡靈好像都龜縮到城裡去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攻城器械了?”亞特走着眉頭問道:“離第一個城還有多遠?”“不遠了,我的前鋒已經在城下紮了營。”若望也有些擔憂,騎士攻城的話,傷亡可就大了。
亞特命令道:“那讓你的騎士先做好攻城的準備吧!”若望領命去了以後,亞特叫來維多利亞:“有把握轟平那座城嗎?”維多利亞點點頭:“這一座可以,不過殿下,我的魔法最多支持你轟平兩座,其他五座城市還有那個‘死亡漩渦’您打算怎麼處理?”
亞特不出聲了,他陷入了沉思,面對亡靈閉城不出,難道真的要用騎士去填平這些城市嗎?“殿下,您決定了嗎?是讓維多利亞轟平城市,還是讓騎士團準備攻城?”傑蘭特問道,亞特搖搖頭:“不,我們不攻城了,繞過城市,直取南河郡首府!”
“不行!殿下,這樣我們會有被包圍的危險!”首先提出反對意見的就是提瑪利亞,亞特怒道:“那怎麼辦?你帶榮譽騎士團去攻下南河郡的七座城嗎?”提瑪利亞不吭聲,但是亞特這樣的冒險舉動確實是現在的唯一辦法。
“如果殿下執意這麼做,我和我手下的騎士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危險的準備。”提瑪利亞說出一句之後便騎着馬離開了。“殿下,光之暗面兄弟會已經證實德古拉和‘死亡吞噬’在南河郡首府了。”傑蘭特湊過來說道:“您已經決定直取首府的命令了嗎?”
亞特點點頭:“傑蘭特,這個決定你說可取嗎?”傑蘭特嘆了一口氣說:“騎士動作迅速的話,我們應該可以很快拿下首府,摧毀亡靈大軍的指揮機構,說不定能夠勝利呢?”亞特笑着說:“那就只有看偉大的至高主能不能夠保佑我們了?傑蘭特,你會和我一起嗎?”
傑蘭特點點頭:“一直都是,殿下。”亞特長劍一揮,騎士們加快了馬力,直奔南河郡的首府,那個被黑雲籠罩的城市。騎士團行軍的路線很快便呈到了德古拉的手中,他摸着光潔的下巴,殘忍地喃喃自語:“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啊!”
很快三大騎士團幾乎沒有遇到阻力就到了南河郡首府,這座城市顯得張牙舞爪,在黑暗中一股腥臭在空氣中瀰漫。維多利亞皺着眉頭說:“‘死亡吞噬’快要完成了,殿下,我們時間不多了。”亞特長劍一揮:“騎士聽我號令,玫瑰花爲證,準備進攻!”
一聲令下之後,騎士們開始着手準備攻城器械,亞特在聖階的陪伴下觀察着眼前的巨大怪物。城牆隱隱有些呈獻出肉體的模樣,仔細觀察,還在不斷的顫動。“那是一種黑魔法,將自己的身體與城市連接起來,自己就是城市,城市就是自己。”維多利亞解釋道。
城牆不斷顫動,就像是在嘲笑騎士們的不自量力。“殿下,後方斥候的情報:亡靈大軍出城了,正在對我們進行合圍。”提瑪利亞面色沉重地報告着,亞特嘆了口氣:“攻城塔不要了,做好雲梯就準備上吧,蘭帕德,金力,特瑞,你們幾個力氣大的準備隨我轟開城門。”
軍號響起,在黑色的大地上,三大騎士團的騎士們扛着一副副簡陋的雲梯在各自的軍官指揮下撲向了城牆。城頭負責指揮的是血族的一名長老,他張開獠牙看着衝上來的騎士大喊道:“遊戲開始!朋友們!讓我們狂歡吧!在血和暗的沉醉中狂歡吧!”
騎士們一個個被射倒,雲梯架在城牆上,十幾名騎士剛剛爬上去,城牆一陣劇烈顫動又將雲梯震散。“砍城牆!該死的!城牆是活的!”一名將軍首先發現了問題,催動體內的鬥氣,長劍之劍刺入城牆之中,長劍頓時被吞沒,將軍大喝一聲拔出長劍,黑色的污血從城牆的傷口處噴涌出來,將軍下意識的感覺不好,往後一滾,剛好避過污血。
可是身邊的騎士就沒這麼幸運了,只要被污血接觸到,即使騎士厚重的盔甲也被腐蝕,發出嗤嗤的恐怖聲音。騎士們痛苦的捂着傷口在地上打滾,將軍立刻按住他爲他施展治療術,不過不管聖光如何顯現,最終都暗淡下去。將軍努力地按住受傷的騎士,眼淚卻流了出來。
在腐蝕的蔓延之下,騎士漸漸地失去了呼吸,在惡臭之下,只剩下了一副慘敗的白骨。將軍憤怒起來罵道:“該死的!衝!衝上去!把這羣骯髒的怪物都殺光!”戰局慘烈,騎士們依然沒有爬上城牆,若望一臉汗水地稟報道:“殿下,短短一個上午,我們…我們…”
亞特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的戰鬥說:“死了多少,說吧!”若望顫抖着說:“一個上午,我們已經失去了八千人,殿下,撤退吧,趁着後方還沒有將我們合圍,我們還可以撤出去,與玫瑰軍團會和,在捲土重來啊!”亞特冷冷地盯着他:“若望,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着我的?”
若望答道:“東征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手下只有幾百若望騎士了。”亞特繼續說:“那跟了我這麼久,你見過我撤退過嗎?”若望搖了搖頭,還想要說什麼卻迎上了亞特冷冷的目光:“你害怕了嗎?若望?死在東方的保羅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若望咬了咬牙說道:“好!殿下!那繼續,我帶修道院騎士團上去,讓提瑪利亞的榮譽騎士團撤下來!”說完便掉頭走了。亞特喃喃地看着城門,在騎士們的掩護下,蘭帕德、金力、特瑞已經接近了城牆。他禱告着:“至高主啊,如果還有光明,請見證這一切吧!”
“金力!低頭!小心!”蘭帕德低聲喝道,此刻他正匍匐在地上,艱難的前進,他身後一左一右地跟着金力和特瑞。金力嘴邊還有一些淤泥,他嘟囔着:“噢!該死!這簡直就不是人做的!”特瑞小聲笑道:“你本來就不是人類,你就是個矮人老酒鬼。”
“特瑞!你小子!”金力就要發怒卻被蘭帕德瞪了一眼,看要接近城門,四周騎士們不斷的倒下,鮮血已經染紅了腳下的黑色腐爛的土地。他們移動地很緩慢,亞特交代給他們的是悄悄摸到城門下,驟然發動進攻,猝不及防之下打破城牆。
“蘭帕德,你說像不像我們以前在黑暗深淵?我記得那個時侯也是這種肉牆,安娜夫人直接把城牆給轟塌了。”金力小聲地嘟囔着,特瑞點頭同意:“那個時侯,安娜夫人還給金力下禁酒令來着。”蘭帕德努力地超前挪動着:“亞特這孩子也不錯,骨子裡也挺像安娜夫人的。”
“南河郡的黑雲之城,這並不是一座戰略地位重要的城市,後世的軍事學家都認爲,應該先集中兵力打凡爾丁郡,這樣的話就可以依據凡爾丁的重要位置,光復凡爾丁省。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之下,‘死亡吞噬’這個恐怖的禁咒中的禁咒,讓亞特寧願付出慘重的代價來破壞他,如果‘死亡吞噬’成型,德古拉可以把它扔在南方任何一個郡,把城市化爲一片廢墟。”——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