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睜着迷濛的眼睛看他,由着她把自己拉起來:“談好了嗎?”
秦守墨點頭,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把人攬在懷裡,溫柔的蹭了蹭她的發頂。
“那走吧,我要困死了。”遲遲朝他懷裡窩了窩。
兩個人明目張膽的秀恩愛,把一旁觀看的兩人氣的臉色鐵青,簡直恨不得立刻上去把人分開。
楚陌還好,只是微微蜷緊了手指,手背青筋暴跳。臉上倒是一派從容自然,微笑着和秦守墨點頭告別。
江戀卻已經陰沉了整張臉,怨毒的眼神落在遲遲身上,看到她旁若無人的縮在秦守墨懷裡時,那眼神已經不止是怨毒,甚至於殺了遲遲的心思都已經有了。
其實說實話,遲遲也粉無辜啊。她現在已經完全困糊塗了,只記得秦守墨在談事情,至於和誰談,還有誰在場,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她並不是故意在兩個人面前秀恩愛,相反如果她清醒着的話,肯定早就一把把秦守墨給推開了,怎麼可能還會這樣放浪形骸呢?!
她骨子裡,可是個十分保守傳統的小女人呢!
至於秦守墨,好吧,秦總裁秀恩愛從來不分地域和場合。尤其是,還能刺激到自己情敵的場合。
這恩愛,必須得秀啊!
秦守墨深情的看着遲遲,歉然的對兩人道:“不好意思,都是我昨晚讓她太累了,沒休息好。她現在太困,我們先失陪了。至於剩下的細節問題,楚總大可以和江戀商量敲定。”
然後彎腰,一把將遲遲橫抱起來,再不理會其餘人的目光,大步出了餐廳。
在他身後,江戀因爲他露骨的話和對遲遲的關心照顧而慘白了臉,一雙美麗的眼睛盛滿怨毒,含着殺意的目光落在遲遲身上。
等到人消失在自己視野之中,江戀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椅子上。
楚陌掃了她一眼,脣角掛上笑容:“江小姐似乎對秦總一往情深啊,如果你想得到秦總的話,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幫幫你。不過前提條件,你不能傷害楚遲遲。”
江戀刷滴擡頭,疑慮的目光落在楚陌身上。
之前她和楚陌聯繫,確實只是因爲工作關係。當然,雖然這其中也藏有她一部分的私心,但那也不過是希望得到秦守墨更多的關注和眼光罷了。
現在想來,楚陌,楚遲遲,這兩個人的名字是否有着什麼關聯?
細細想來,剛纔他看着遲遲的眼神,難道說——
“看不出來,原來楚總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江戀重拾笑臉,五官的戾氣霎時被沖淡,“既然這樣的話,楚總是否介意我再請您喝一杯呢?”
楚陌含笑點頭,顯然對這個提議十分滿意
秦遇白下班之後先去吃了晚飯,然後考慮再三,又回了一次家。預料之中的,剛進門就被韓惠給打了出來。看來這次她真是氣大了,居然一個多月了,還沒消。
哪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下鬧得這麼嚴重。連揚言要留
在雲城的老爺子都提前回了國外,說是要安靜一下,這段時間怎麼都找不到人。
看着母親扭曲的五官和燃燒的憤怒,秦遇白除了嘆氣,簡直沒有第二種紓解自己鬱結的辦法。
秦小梔還是不接電話,他短信發了一籮筐,一條回信也沒收到。
坐在車子裡,他兀自擡頭看了一眼秦小梔房間的方向,窗簾緊閉,什麼都看不到。
算了,小梔這邊無法下手,他還是先勸勸自己兄弟好了。
給原野打了電話,約定在老地方碰面,秦遇白髮動車子趕了過去。
到的時候,原野正在喝酒,桌子上已經空了一瓶洋酒,和無數的啤酒瓶。
嘆口氣,秦遇白一把搶過他手裡正打算送進嘴裡的酒杯,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結果放下杯子的時候發現,好傢伙,自己搶他杯子,他乾脆舉着瓶子開喝,這架勢一看就是在買醉嘛。
“行了,先別喝了,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行不行?”秦遇白費力的按住原野,一臉糾結。
一個月了,他這個哥當得也真是夠不容易的。擔心這邊,又要擔心那邊。小梔怎麼都聯繫不上,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回家也見不上面。原野又偏偏學人家裝什麼頹廢,連續曠工一個月,每天除了買醉就是買醉,酒喝起來跟灌水一樣。
秦守墨問了好幾次,威逼利誘各種手段用了個遍,連揍都揍了好幾次,結果還是不管用,乾脆就直接放棄了,由着她們兩個人去鬧,自己摟着遲遲整天風花雪月去了。
想到這裡,秦遇白又嘆了口氣,自己都快成老媽子了。爲毛大哥就能做到撒手不管,他卻不行。
原野一把掙開秦遇白的鉗制:“什麼都別問,要喝酒就留下,不喝就滾蛋。”
他好歹也算是個練家子,跆拳道、散打和柔道的三項高手,比力氣,細胳膊細腿兒的秦遇白肯定不是對手。
“別喝了,再喝的話不是小梔給你收屍就是你給她收屍。你們不把問題說出來,我們怎麼替你們解決啊。喝喝喝,喝酒能解決問題嗎?能嗎?”秦遇白忍不住咆哮,一把將桌子上的酒瓶給掃到了地上。
服務生聽到動靜敲門進來,看見滿屋的狼藉有些瑟縮。
“把這裡收拾一下,再給我拿點酒進來。”秦遇白掏出錢包拿了一疊人民幣摔在桌子上,撐着腦袋靠在沙發椅背上。
服務生戰戰兢兢的拿過桌子上的前,飛快跑了出去。
沒多久,專門負責打掃的人進來,三下五除二收拾乾淨,又擺上新的酒,這才退了出去。
秦遇白睜眼,看着安靜下來的原野。他的臉上很茫然,眼神也不知落在哪裡,整個人就像是全無生氣的木偶一樣。
嘆口氣,秦遇白坐過去摟住他的肩膀:“清醒了?清醒了就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野轉頭,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然後慢慢的,又染上了一絲驚懼。最後,乾脆把臉埋在掌心,雖然沒有任何聲音,可是肩膀
卻抽動不停。
秦遇白心裡一驚,原野一直是他們當中最冷靜堅強的一個人。從小到大,原野就像是哥哥一樣保護着他和秦守墨。他們已經習慣了看他無堅不摧的樣子,從未想過這個男人居然也會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居然也會哭。
忽然間,他竟然有些害怕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久之後,原野慢慢平復了情緒,擡頭的時候,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的冷冽,甚至比往常更冷一些。
“我和小梔,這輩子估計是不可能了。你媽說,她絕對不會同意,讓小梔嫁給她的殺父仇人!”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原野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說完之後,他整個人便癱在了沙發上,頭靠着沙發椅背,右手搭在他的眼睛上方。
原以爲情緒已經平靜了,卻沒想到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會痛徹心扉,眼淚還是會掉下來。
秦遇白吃驚的張大了嘴,他剛剛聽到的什麼,殺父仇人?!
父親當初是死於車禍,原野怎麼可能會是他的殺父仇人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肯定是弄錯了!
可是驚訝的背後還有濃濃的不安,原野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誤會,他肯定早就調查清楚把證據摔在母親面前,正大光明的洗脫冤屈和小梔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日每夜的買醉,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不會明知道小梔失蹤了這麼久卻一點作爲都沒有,這些反常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是真的!
秦遇白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他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外。
關門之後,整個人甚至有些虛脫,差點沒有站穩。好在旁邊有個人扶了他一把,這纔不至於難看跌倒。
“秦遇白,你沒事吧?”清冷的嗓音含着關切,就在旁邊。
秦遇白僵硬的轉過脖子,就看到了顏靈冷若冰霜的臉。她狹長的丹鳳眼關切的看着自己,他甚至能看到她瞳孔裡倒影的自己一臉的蒼白,還有一種難言的脆弱。
揮揮手,掙脫顏靈的攙扶,他強打精神道:“我沒事,我沒事!”
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朝走廊盡頭走去。
他不想去問顏靈爲什麼會在這兒,現在他只想找到秦守墨,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顫抖着掏出手機,秦遇白撥通了秦守墨的電話。
“喂?”那邊,秦守墨的嗓音暗啞低沉,還帶着一絲被人打斷好事的薄怒。
秦遇白驟然失笑,卻大聲咆哮:“我不管你現在在哪兒,也不管你在幹什麼,立刻到子夜來。立刻,馬上!”
說完之後,失控的把手機摔了出去。
金屬外殼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四分五裂。其中一片碎渣倒飛過來,擦過秦遇白的臉,留下一道短且深的傷痕。
血液順着白皙的臉頰滾落,他卻擦都不擦,彷彿沒有感覺到一樣。
顏靈站在他身後,無措的捂着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