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的尖叫拉回了盛夏遊走的神智,她飛快的回頭看着前方,結果就看見有一輛黑色的皮卡正對着她們的車子逆行,兩輛車眼看着就要撞上了,而皮卡里的司機卻像是沒有發現一樣,居然還踩了油門進行加速。
遲遲似乎看到死神正在朝她揮舞着小手絹,腦海中一下子閃過禽獸的臉。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模糊的場景,似乎和眼前的情形十分相似。遲遲拼命的運轉腦子,想要看清楚那幅畫面到底是什麼。
可是沒等遲遲看清楚,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便在腦海深處擴散開。
遲遲抱着腦袋,痛苦的尖叫一聲,整個人成了一張彎曲的大弓。如果不是安全帶束縛,盛夏絲毫也不懷疑遲遲肯定會痛的在車廂裡打滾。
只是眼下的情形實在很危險,盛夏關切的話還沒來得及衝出口,前方便傳來一股大力衝撞。
盛夏的車子是小型轎車,和皮卡正面撞擊根本站不到絲毫便宜。
車子前方被撞得凹陷進去,再被皮卡的衝擊力帶着倒退一段距離,又與後面迎上來的車子撞上。
遲遲只感覺的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讓她控制不住處於慣性狠狠飛了出去。下一刻,又被安全帶給拉了回來,狠狠撞在椅背上。遲遲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有一股難言的痛楚。
口腔傳來鐵鏽的味道,遲遲想要說話,想要呼救。可是話還沒出口,後方再次傳來大力撞擊。
這一次,遲遲徹底被巨大的撞擊力給震暈了過去。而駕駛座上的盛夏,早在第一次撞擊的時候就已經昏厥了。
她半張臉已經被鮮血然後,趴在方向盤上,鮮血沿着臉頰滴落在她腳下。
車禍發生的地方還算雲城內的主幹道,所以來往車輛較多。這樣大型的車禍,迅速導致車流緩慢下來。
不少開車路過的人紛紛停下車輛,打開車門下來觀察情況。一些人走到遲遲她們的車子旁邊,試圖打開車門將她們給救出來。
開皮卡的司機也受了傷,只是好像受傷不是很重,看見不少人圍了上來,趕緊解開安全帶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有人打電話報警,也有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等到人們想起來去看肇事司機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無蹤了。
遲遲她們從車廂裡被救了出來,平躺在路面上。
很快,救護車呼嘯而來。急救人員擡着擔架下車,正要將遲遲和盛夏扶上擔架帶到醫院急救,卻被忽然出現的一羣人給阻止了。
原野派來救遲遲的人終於趕到了,只是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都低估了秦元的狠毒,他不止是要把遲遲從秦守墨身邊趕走而已,他是要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醫院裡,秦守墨在盛冬的病房裡不斷焦急徘徊,整個人心慌意亂。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遲遲肯定出事了。
“秦守墨,你能不能不要再晃了,晃得我頭暈。”盛冬終於按捺不住,出聲抱怨了。
他是病人好不好,本來之前就傷在頭上,腦震盪的跡象還一直沒有消散。現在被秦守墨這麼一晃,好像更嚴重了。
原野也忍不住上前拉住秦守墨,勸誡道:“墨,放心吧,會沒事的。”
其實他自己並不敢打包票,畢竟他們的速度比對方慢了不少。他很擔心,遲遲會在他們趕到之前被人給帶走。
“沒事、沒事,我也很希望遲遲可以沒事,如果她有一點損傷,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秦守墨發狂一樣的咆哮,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好,好像已經處在理智崩潰的邊緣。
原野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他的感覺很不好。
果然,下一刻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原野接起來,聽完那邊的話之後,臉色立刻就白了。不留痕跡後退幾步,覷一眼秦守墨陰沉狠戾的雙眼,咬咬牙有些不敢把話給說出來。
“說,什麼事?”秦守墨已經預感到了不好,看到原野這幅模樣,更加證實猜測。
原野嚥了一口口水,艱難開口道:“他們不是想綁走遲遲,他們想殺了她。盛小姐和遲遲小姐的車被人故意撞擊,她們兩個人都受傷昏迷了,救護車正在送她們過來的路上。”
嘭!
秦守墨一腳將探視坐的椅子給踢散架,雙目赤紅的喘着粗氣。
此刻,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散發着異常危險的氣息。
原野愣愣的看着他,一邊慶幸自己剛纔有先見之明的後退避開了,一邊爲秦守墨的怒氣感到擔憂。
他真的很怕,秦守墨真的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來。最怕的是,等到他恢復神智之後,會爲此趕到後悔。
秦守墨的二叔,秦方,也就是韓惠的丈夫,一直是秦守墨心裡的另一大痛楚。
當年南瑟執意要和盛冬在一起,秦守墨不管怎樣努力都無法將她留下。可是就在南瑟準備追隨盛冬的腳步出國時,她乘坐的那班飛機出事了。
秦守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固執的認爲南瑟根本沒事,拒絕相信她已經死了。
秦方一直很疼愛這個從小失去父母的侄子,所以當下駕車出去幫秦守墨尋找南瑟下落。
意外,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秦方的車子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整個人滾落山崖,當場死亡。秦守墨一直覺得,這件事情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固執的想要自己出去尋找南瑟,而秦方怕他出事代替前往的話,根本不可能會出這樣的事情。
而韓惠,則把整件事情的責任推到了南瑟頭上。而這也是,她會那麼討厭南瑟的原因了。
秦守墨因爲這件事情一直覺得自己欠了韓惠和秦遇白、秦小梔,所以他這些年纔會一味縱容韓惠,對秦遇白和秦小梔也親近了一點。
如果秦守墨氣憤之下對韓惠施以手段,回頭肯定會懊悔自責。
原野一直給旁邊的盛冬打眼色,偏偏後者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根本不爲所動。
任何傷害了遲遲的人,都要付出相應代
價,不管那個人是誰都一樣。
好在秦守墨現在更關心的是遲遲的安危,所以他並沒有立刻回秦氏大樓找韓惠他們的麻煩,而是像風一樣卷出醫院,等在醫院大門口。
沒多久,救護車哇啦哇啦的開了過來,秦守墨趕緊迎了過去。
遲遲從救護車車廂裡被擡下來的時候,整個人臉色蒼白得嚇人,五官因爲痛苦而扭曲着,冷汗大顆大顆從腦門上滾落下來。
秦守墨垂在身側的手瞬間緊握成拳,直接發出嘎嘣嘎嘣的清脆響聲,額頭的青筋也跳個不停。
正當他要爆發的時候,緊握的右手卻被一隻泛着涼意的小手給握住了。
秦守墨垂頭,正對上遲遲睜開的眼睛。
驚喜的看着她,有些激動的道:“南瑟……遲遲,你醒了嗎?認識我是誰嗎?哪裡不舒服,傷到哪裡了,你告訴我。”
遲遲虛弱一笑,笑容還沒展開又是一陣扭曲,臉色也更加蒼白了些,看的秦守墨一陣心疼,只恨不得立刻把撞了她們的那個人剝皮抽筋。
壓抑住腦袋你的疼痛,遲遲緊緊抓住秦守墨的手,低聲道:“禽獸,答應我,不要衝動,不要做傻事。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沒事的啦。你答應我,在我醒來之前,一直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遲遲用祈求的目光,虛弱的樣子對着秦守墨,讓他實在不能拒絕,只好生硬點頭。
遲遲安心的閉上眼睛,再次暈了過去,急的秦守墨大叫着醫生。
一旁的醫生淡定的將他推開,皺了皺眉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救治病人,請讓開。”
時候當他知道自己此刻在跟誰講話時,後悔的恨不能立刻咬掉自己的舌頭。
秦守墨難得的沒有發飆,而是配合的讓醫生和護士將遲遲推進了手術室裡。而盛夏,則早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被推去急救去了。
原野鬆了口氣,陪在秦守墨身邊,一直跟到手術室外。沒多久,盛冬也被看護推着過來了。
三個大男人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全都沉默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秦守墨覺得彷彿是過去了一個世紀一樣,他原本燃燒殆盡的神智也回籠了,冷冷開口對原野道:“立刻去查那個司機是誰,抓住他,帶來見我。”
沒有證據,他也不好對韓惠和秦元問責。
原野面色一僵,嚴肅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了,墨,交給我吧,我肯定會用最短的時間找出人來。”
好在,遲遲在最危急的時候拿到了秦守墨的承諾。要不然,恐怕現在秦守墨已經失控的衝回秦氏大樓了。到那時,局面會是怎樣的一發不可收拾,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既然遲遲在這裡搶救,那秦守墨應該就不會離開,他也可以放心去查這件事了。
盛冬看他一眼,表示他會幫忙看着秦守墨,絕對不讓他亂來。
原野轉身,一邊朝醫院外面走,一邊默默在心中祈禱。
希望遲遲可以平安無事,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