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墨聞言,終於不捨的放開了楚遲遲,拿出方纔求婚的戒指,給楚遲遲帶上。
然而,命運總是那麼地愛跟人開玩笑,誰又曾想到此時客廳的門會被人突然地撞開,誰又曾想到本該是順理成章的求婚計劃卻被突然的打亂?
刺耳莫名的聲音旋即便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旋即衆人便紛紛驚訝地循聲像門口望去,便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跌如衆人眼簾。
月色清淺,襯得那抹嬌小的身影竟有些模糊,只隱隱約約感覺到,她熾烈如火的眼神,楚遲遲被這眼神灼到,儘管她似乎並不是在看自己,楚遲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衆人驚愕中,只聽得一陣嬌脆的聲音,輕靈婉轉卻又帶有一絲哀怨,
“墨哥哥,你不要我了麼?”
衆人漸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在看清門口那抹嬌小身影的一瞬,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驚得面目瞠舌,因爲門口站着的身影,竟然有着與此次玩會女主一模一樣的臉。只是打扮穿着上少有不同,衆人疑惑,難道是楚遲遲的孿生姐妹麼?
秦小梔與秦遇白幾人卻默契地眯起了眸子,秦氏集團的員工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幾個卻是再清楚不過,眼前這個女孩,無論從髮型、氣質、穿衣、以及說話的語氣,都和失蹤的尹南瑟如出一撤。
秦守墨望見來人,霎時愣在原地,手中的戒指掉落在地也未可知。楚遲遲亦是僵住,腦中一片空白的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眼睜睜見那女孩兒飛奔過來撲在秦守墨懷裡哽咽哭泣着。
“墨哥哥,你不要南瑟了麼?南瑟好想你……嗚嗚……”
衆人驚得回神,議論聲漸起。
“這個人是誰啊?他們兩個長的一樣莫非是雙胞胎姐妹?”
“誰知道呢?咱們秦總不會腳踏兩隻船吧,還是一模一樣的船?”
“看秦總的樣子似乎更喜歡後來的那一位,唉……可惜了……”
一時間,客廳裡亂作一團。
“大家先靜一靜,不要再吵鬧了,眼下情況大家就先回去吧,還有,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明日一早便傳的沸沸揚揚,你們是秦氏集團的精英,我也希望你們繼續作爲秦氏集團的一份子能夠安守本分。”
既是秦老爺子發話,衆人便漸漸散了,畢竟他們還不想丟掉秦氏集團這個金飯碗。待得衆人完全散去,那個自稱尹南瑟的女孩兒仍舊哽咽着不肯離開秦守墨的懷抱,秦守墨望着眸色漸沉的楚遲遲,疼惜之情打從心底而生,他又垂眸看了眼撲在自己懷中哭泣的女子,竟也沒有推開,濃黑的睫毛將眸色深深斂去。
屋內的秦家衆人仍舊沒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於他們而言,是再熟悉不過尹南瑟的,當初楚遲遲出現時,以及後來的慢慢相處中,便也理所當然地把楚遲遲當做了尹
南瑟,可是,今天這個跟尹南瑟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又是什麼來歷?如果同時與楚遲遲站一起,單看外表舉止的話,似乎這個尹南瑟要比楚遲遲更像以前的尹南瑟,但不知爲何,就是覺得有一些怪異。
秦老爺子面色凝重坐在主位上,腦海裡思索的亦是同一個問題。
秦小梔左邊是原野,右邊是顏靈,而顏靈身側則是秦遇白,四人時不時地交頭接耳說着什麼。楚遲遲仍然站在方纔的原地,視線不曾移開秦守墨。
顏靈心下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便起身來到楚遲遲身邊,伏在她耳邊輕聲道,“遲遲,你先到我身邊坐,看看那個女人會耍什麼花招。”
楚遲遲眸色複雜地遲疑了下,就隨顏靈坐在沙發上,卻是低垂着頭。她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誰是真的尹南瑟,她驟然想起,她恢復記憶的事情還未來得及跟任何人說……
偌大的客廳裡,靜的只聽得到尹南瑟低低地抽泣聲,良久之後,許是哭累了,擡起迷濛的淚眼望着秦守墨,蓄滿淚水的眸子楚楚可憐,叫人不由的一陣心疼。
“你是誰?”秦守墨凝視着她,淡淡開口道,而他的聲音頓時吸引住了衆人的視線。“我是南瑟啊,墨哥哥你不記得我了麼?”說着,又有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楚遲遲垂着頭,竟沒有勇氣擡頭望他們一眼,是啊,她多像以前的自己,說話口氣,穿着打扮,有那麼一瞬,她甚至以爲自己纔是冒名頂替的尹南瑟,而她是名副其實的尹南瑟。心裡陣陣酸澀之感涌上心頭。
“你真的是南瑟麼?這世上怎麼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的語氣略帶遲疑,其中幾分不確定的意思重重砸在楚遲遲心間,頓時腦袋一片轟然。
果然,他從來只是把她當做尹南瑟的替身,他也從未完全的相信她就是尹南瑟,楚遲遲忽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她這是在跟自己較勁,吃自己的醋麼?
尹南瑟自然也看到秦守墨眼中的疑慮,忙解釋道,“墨哥哥我真的是南瑟啊,難道你忘了麼?以前我最喜歡的就是黏着你,我們一起偷偷出去玩,有一次我還差點走丟!”尹南瑟眼神急切,生怕秦守墨想不起來她所說的往事。
秦守墨瞬時愣住了,她說的雖然不多,但她曾經差點走丟的事,是極少人知道的,此時的楚遲遲雖然與之前的尹南瑟除了樣貌,別的並不是特別相像,但他總覺得她給他的感覺跟尹南瑟給他的感覺一樣,而眼前的尹南瑟,他卻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見秦守墨遲遲不語,尹南瑟不禁更是心急,“真的啊?當初我因爲爸爸負氣離家出走,後來……後來……嗚嗚……”話還未說完,尹南瑟便又哭的梨花帶雨,嗚咽着撲進秦守墨的懷中。全然不覺秦守墨複雜的眼神,衆人見狀,心中的天平不禁漸漸傾向於看起來更加柔弱的尹南瑟。
楚遲遲停在耳中,竟啞
口無言,喉嚨裡彷彿扎着萬千根鋼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要辯駁,但她不知該如何辯駁,說外表麼?她確實已經與幾年前的尹南瑟大不一樣了,而她更像,說從前的回憶麼?好像她知道的,她也知道。
她不言語是因爲明顯那個她更像尹南瑟,更是因爲秦守墨曾經那句‘你不過是一個代替品,一個可有可無的牀伴!’
她本以爲,她會漸漸忘記這些,但當又一次切身受到來自他的傷害時,曾經刺痛她的話語竟像深刻猶如昨天。
她坐在那裡,超乎尋常的平靜,顏靈攬過她的雙肩,輕拍她單薄的脊背,一下一下,是她無言的安慰。
內心狂涌的浪潮,瘋狂衝擊者她勉強支撐的心牆,浪潮平靜,心牆,便也轟然崩塌。
與此同時,還在忙着解決雲城公司的楚陌並不知道,現在的他並不知道,他處心積慮想要奪回來的女人正在被求婚。他知道今晚是秦守墨的生日,當他見楚遲遲猶豫着開口告訴他她要去參加秦守墨生日晚會的時候,他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夜色沉沉,他沒有回家,沒有她影子的地方,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經過這幾日的不懈努力,雲城公司最終答應繼續與楚陌公司的合作,並且願意給他們一次改過的機會,秦守墨求婚楚遲遲的同時,他正跟雲城公司的領導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酩酊大醉。
衆人散去,楚陌一個人搖搖晃晃走在大街上,酒醉之後的他,卻覺得心中愈發清醒。沒由來的,此時他竟想起了尹莎莎,那個叫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尹莎莎,她那麼自私自利,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傷人性命,可是到頭來呢,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父親,親手將自己的丈夫推向別人的身邊,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扼殺在生命之初。她的所作所爲,遭到所有人的憎恨,她卻活的理直氣壯,更是理所當然,他擡頭仰望着無邊無際的星空,豁然發覺,這樣的尹莎莎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像極了自己。
一樣的爲愛癡狂,一樣的爲情所困。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放開楚遲遲,讓自己的心不要再那麼執拗,然而每每在望見她的那一刻,再多的堅持便也會在一瞬間化成濃濃離不開的愁鎖。他懷疑過自己,當初處心積慮把楚遲遲帶回海城,讓她對秦守墨的誤會更深的之後,他又得到了什麼?她的一顆心仍然停留在秦守墨身上,即使他傷害她傷的再深,她的眼裡甚少出現過他的影子,即使他從始自終便就守在她的身旁,不棄不離。
月色寂寥,幾顆慘淡的星子掛在星際,竟覺得他們那麼孤獨,一如此時此刻,漫無目的在流蕩在街上的自己,有微涼的夜風拂過耳邊,他恍惚記起,前些時候,他亦是喝得酩酊大醉,她守在他的身旁,爲他煮醒酒湯,伏在他耳邊低語。
夜風習習,涼意讓他驟然清醒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