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監獄裡,四周皆是銅牆鐵壁,叫人不由心生絕望。
彷彿與世隔絕的一個地方,在那裡,就連陽光似乎也成了奢侈品。
盛夏剛剛來過,她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卻被他捲入這場愛情爭奪戰中,細細想來,也許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身心受傷害最深的大概是盛夏了。
她只是因爲喜歡一個人,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丟掉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以後的人生只能悲哀的作爲一個影子活着。
盛夏坐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冷,他看得出她對他的厭惡,只是錯已鑄成,任誰也該變不了!他對她心有愧疚,她的話他也不會反駁,如果這樣便能讓她的心好受些,那也沒什麼。
盛夏走後,楚陌被叫到監獄內一個辦公室裡,辦公室門的上方有塊金色的標誌牌,上面赫然寫着,監獄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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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表情可不太像你喲!”監獄長劉成調侃起面色沉鬱的楚陌。他與楚陌是中學同學,兩個人曾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劉成最是講義氣,楚陌有頭腦,二人在學校初識時便一拍即合,是當時學校裡有名的雙劍客,只是大學之後便鮮少聯繫。
時光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十幾年沒見過的老友,居然又再一次相逢,雖然時間地點尷尬了點,但真正的友誼與這些都是無關。
楚陌坐下,點上一根香菸,久違了的香菸味道讓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幾口,煙霧騰起,叫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輕吐一口菸圈,揚了揚眉,這才緩緩道,“現在你這身五大三粗的膘也不像你。”
劉成失笑,“要說這時間過的可真快,這一晃眼咱都十幾年沒見了吧,你還是那麼年輕,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啊!可是我就不行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老了很多!”
“再怎麼樣也抵不住一年一年的過了,不過你怎麼會到這裡幹活,你不是立志要當一個好人民警察的麼?”話語間,煙已然燃了大半,楚陌點了點菸灰,眼中浮現一抹悵然若失的神色。
中學時候,劉成發誓要做一名好警察,爲人民服務。而他也是要做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如今看來,現實與想象總有差距。
“靠,監獄警察也是警察啊,倒是你,我聽說你之前混的挺好的,怎麼突然就來這裡了?”忽然想起來這件事的劉成有些奇怪的看着楚陌。
楚陌無奈地笑了笑,“如果我不是來這裡,我們還不會再遇見不是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沒打個招呼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闊別許久,再相見卻也並不覺得生疏。
劉成聽罷,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不過現在好了嘛,我們總算是又遇見啦!”
“那倒也是,如果這次沒遇見,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見了。”
但凡命中註定的,怕是如何也逃不掉。
“對了,你到底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我看了你的資料室因爲公司非法經營?但是按常理來說這類的案子如果不是情節特別嚴重是不會被判刑的,有錢人走個過場也就算了,你這是什麼情況啊?”
做獄警的這些年,對於楚陌這類的案子還是聽了不少的,對於楚陌這般刑法,他倒是有些疑惑。
楚陌搖搖頭,“大概是有人故意整我,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當是在這裡陪你了。”
劉成一聽,連忙擺手,道,“你這怎麼行,大好的時間怎麼能浪費在這鳥地方,這樣我看能不能找找關係幫你出去,等你出去有出息了,或許還能幫幫我呢,嘿嘿!”
“你是警察,我能幫你做什麼?”
劉成苦笑,“這獄警不當也罷,以前上中學那會兒想做警察,以爲可以伸張正義,爲人民服務,但卻當了這獄警,不能爲人民服務不說,這當警察其實也沒那麼好當,沒意思了,還有這破地方,不待也罷!十幾年了,早TM待膩味了!”說罷,劉成又忍不住啐了一口。
“呵呵,現在的社會風氣早不比以前了,總是以爲一切都很美好,到最後卻是撞得遍體鱗傷,如果我真能出去,我一定帶着你一起離開這鬼地方!”說着,楚陌掐滅了手中的煙,目光深沉看着劉成。
劉成忽的又想起一件事情來,突然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中學那會兒跟高年級打羣架的事麼?”
楚陌聞言,二人不禁相視一笑,“怎麼不記得,那次鬧得動靜太大,連警察都招來了,關了好些人,也判了好些人啊!”
“嘿嘿,是啊,不過我們倆還好,幸運地逃過一劫!要不然可就慘咯!”劉成是家裡的獨自,父母是教師,從小他便被父母給予了厚望,在父母面前,劉成永遠是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樣,性格沉默內向,在學校裡鮮少跟同學一起玩耍,更別談交情較好了,他整日裡就只知道饅頭讀書,同學們背地裡偷偷笑話他是書呆子,他不知道該怎樣跟同學交流,也便不理會他們竊竊私語。
但自從在學校裡認識了楚陌之後,他的性格漸漸變得不再拘泥,也開朗起來,周圍的同學關係也有了質的改變,楚陌彷彿帶着他打開了另外一個全新的世界,他把他簡直當做了自己的指明燈,心裡對楚陌充滿了敬意與感激。
那次高年級的幾個混混學生招惹他們班的幾個男生,年少輕狂的他們便在一個晚上約好了時間地點,那天晚上的情景一場慘烈,其中有一個人被打成重傷,而劉成也差點被打到殘疾,是楚陌硬生生替他挨下,而後警察及時趕到,他們兩個人才躲過一災,劉成怕被家長髮現,楚陌便將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對此,劉成心裡一直很是感激。
之後,兩人的友誼更加牢固,一直到中學畢業,畢業後,兩個人分別考上了不同地方的大學,大學期間由於學習緊張,兩個人減少了聯繫,而大學畢業後,聯繫驟然少了許多,楚陌忙於事業,劉成則一心在考警察,兩個少
年曾經的理想被現實打壓,漸漸的,他們倆個人徹底斷掉了聯繫。
時光荏苒,十幾年的時間一晃眼便匆匆從指間溜走,帶走了曾經的年少輕狂,將二人變得沉穩冷靜。
他是商界有名的能才,他從一個小小獄警熬到了監獄長的位置。
命運似乎待他們都不薄,然而他的一次失誤,兩個看似毫無干系的人又重新被安排在了一起。
“那是你命不該,你看我,這麼多年了一直平安無事,這回卻偏偏陰溝裡翻了船!這是註定要跟你再重逢啊!”回想起來,楚陌不禁一陣的感慨。
劉成聽罷,則是朗聲笑道,“哈哈,說的正是,連老天都想我們雙劍客再次重出江湖啦!”楚陌也不禁笑了,好像許久都不曾這麼開心了。
“說真的,你真的是因爲一個女人進來的嘛!”劉成有所耳聞,卻一直沒問出口,想着顧忌楚陌的感受,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楚陌聞言,眸子暗淡下來,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算是吧,不過我也都看明白了,愛情什麼的,不過就是浮雲……”
話雖如此,劉成依然看到楚陌說這話時眼底的哀殤,於是,走過去,拍了拍楚陌的肩膀,安慰道,“感情這種事情緣分不夠向來強求不來,況且這女人多得是,總有一個是適合自己的!還有,我敢保證,我一定讓你很快出去!”
楚陌疑惑看着他,“你做的了這個主麼?”
劉成神秘一笑,“我們雙劍客想辦的事從來只有不想做,還沒有做不到的不是麼?”
中學時候,他欠楚陌的情,他一直記在心裡,他本來以爲這輩子可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報答他,卻在不久前又遇到了楚陌,卻是警察與罪犯的身份。
但無論他們各自是什麼身份,哪怕是站在對立面,楚陌在他心中看來仍舊是那個帶他走近一個新世界的人。
楚陌於他而言,從一開始就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事實果真如劉成說的那樣,僅僅是一個月後,他就平安無事的出來了,卻不能再用楚陌的名字,而是重新擁有了另外一個身份,他去了一個遙遠的,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他的商業帝國。
而他也會遵守他與劉成的約定,待他事業有成之時,他必定帶他離開監獄那個破地方。而至於女人,他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再愛上一個人,那個人會令他心動,令他抓狂,會左右他的情緒,更會讓他有一種就像初次見到某人時,他情不自禁心動的感覺。
站在一棟高樓的至高處,他傲視着這座城市的一切,深邃的眼眸無一絲波瀾,沉穩冷靜如他,在另一個地方,用另一個人身份,過着同樣孤獨的生活。
擡眸仰望着淺藍色天際,目光悠遠,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一張溫暖如春的笑顏。
驀地,一陣暖流劃過心頭,暖暖蔓延到四肢百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