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守墨身邊的原野隱約聽到一些。“楚陌帶遲遲去海城了?”
“恩,而且遲遲還還向法院申請離婚。”秦守墨眉心深皺,“其中一定是楚陌慫恿。”
“楚陌這人確實不能小覷,現在呢,既然確定他們去了海城就不讓他們找了,你要去海城麼?”秦守墨點點頭,“一定要去!”不管結果如何,他也要試試,任何一個能夠挽回的機會他都不會再錯過。“現在就把我送機場,然後你去查楚陌在海城的地址,事不宜遲,一定要快!”
原野打電話給秦遇白讓他們先回家,而後便帶着秦守墨直奔機場。
秦家別墅。
剛停下車,秦家衆人都涌上來問楚遲遲的情況。
想起當初狠心趕走楚遲遲,秦老爺子心裡最不好受,秦守墨受了傷,竟叫他一時糊塗,錯怪了楚遲遲。
“聽小梔說遲遲被楚陌帶走了?守墨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秦老爺子深邃的眸子裡隱隱有幾分擔憂。
原野將楚陌帶走楚遲遲去了海城,並且向法院申訴離婚,後秦守墨知道便趕去了海城的事情向衆人告知。衆人得知事情後果這麼嚴重,也不禁面色凝重起來。
海城機場。
秦守墨下了飛機便收到原野發來的短信,內容自然是他讓原野查的楚陌在海城的地址。來到有她的城市,離她更近一些,他的心就多一份力量。他對這個城市並不特別熟悉,但這些陌生感絲毫沒有影響秦守墨找尋楚遲遲的心情。
與此同時,海城市某家酒店內。
楚遲遲自那晚後就再也沒見過秦守墨,楚陌接她出院也並未將盛冬來過以及後來找秦守墨的事告訴她。楚遲遲自殺時候本就沒有想過會活下來,被搶救過來後,只覺自己的心已如一潭死水,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在她心中漾起波瀾。只是同時也沒了笑,像是徹底失去生氣的一尊玻璃娃娃,楚陌甚至不敢太大聲跟她說話,生怕他的一不小心,她就會碎了一樣。
就像此時,她已經呆坐在沙發上許久。本就身材瘦小的她,這些日子下來,更是瘦的嚇人,楚陌凝神看了她許久,單薄的背影,讓他心揪的疼。然而他不禁又想起他們初識之時,她愛他之時,她說過的話殷切猶如在耳邊,只是時過境遷,他終究是她的過客。
末了,他不忍她一直這般消沉,沉吟道,“我知道海城有很多很美的地方,我帶你散散心,到處看看,或許心情也會好些。”
楚遲遲聽到了,沒有答應亦是沒有拒絕。楚陌開始收拾東西,她的沉默似乎他已經習慣性的當做默認。
日光明媚,傾灑在嫩綠的葉尖上,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海城的路兩邊種滿了花,一路上,有花香纏繞,暖風習習,但願美景與怡人的季節能讓楚遲遲的消沉的心再次充滿希望,那他就寧願一輩子只待在海城與她廝守在一起,楚
陌一面開車一面這樣想着。
秦守墨驅車迅速趕到了楚陌在海城的住所,門鈴聲按了無數遍,仍舊無人應答,反倒是招來了住這附近的鄰居。
“帥哥你好!你是找誰啊?這麼大半天的按門鈴,沒起牀的也被你吵起來了!”秦守墨擡眼便瞧見一個身穿花格子睡衣,一頭蓬亂長髮的中年女人,正睡眼惺忪地倚在門口。
秦守墨抱歉地笑了笑,問道,“我是來找這個房子的主人,我是他朋友!”許是秦守墨溫潤如玉的嗓音吸引了中年女人,睡眼立時有了神采,在瞧見聲音主人時更是雙眼直冒紅心。
嘻笑着自言自語道,“看來真是什麼人跟什麼人混一起,帥哥的朋友都這麼帥!哈哈……”中年女人笑容猥瑣,似有哈喇子快要掉下。秦守墨登時打斷她,“你說什麼?”中年女人回過神,尷尬笑笑,而後指了指秦守墨面前緊閉的門,道,“那個帥哥好久沒來過這裡了,因爲這我們還時常唸叨呢!”
秦守墨蹙起了眉,又道,“確定麼?這兩天有沒有回來過?或者有沒有見一個女孩子回來過?”
中年女人愣了愣神,回想片刻後,突然驚呼,“啊?帥哥有女朋友了?沒印象啊!確定沒回來過,如果回來了,我們肯定不會不知道的!對了,你是他的什麼啊?聽你說話不像本地的,你是哪裡的?”
見中年女人一把年輕還花癡的樣子,秦守墨不禁啞然失笑,搖搖頭無奈地離開了。回到車上,心中又一陣悵然,說實話,他就算在美國一個人去救秦遇白和原野的時候他從未怕過,再大困難也從未將他打退,然而此時,他忽然有些茫然。
會不會……她是有意躲他,他無論怎樣都找不到她……
接下來的三天裡,最擔心害怕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他確實沒有找到他,但是他想也許是他對海城不熟悉的緣故,所以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也許是這一年來他們斷了聯繫,她的興趣愛好漸漸有些變了,而他並不知道,總而言之,他這一次不會輕易放棄。
駛途中,車子極少停下,偶爾累極了,索性就在車裡小憩一會兒,恍恍惚惚,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一雙柔軟的手輕撫着他的發,微涼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緊抿着的脣,彷彿有溫熱的氣息在耳際略過,輕輕柔柔,又彷彿有人在他耳邊說這些什麼,他靜下心思認真聽,卻又聽不到任何聲音……是她麼?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一陣涼意,使得他驟然清醒。
原來,不過是風在作怪。
眨眼之間,他來海城已經一週了,細細想來,海城的日是怎樣落去,月又是怎樣升起,他渾然不知。
他擡眼遠眺,昏黃的夕陽遠在西邊的盡頭,有餘光灑在車窗上,折射出並不刺眼的光,他不禁輕笑起來,卻是苦澀至極。
熟悉的鈴聲在車子裡迴響,在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
,他的心,一沉再沉。
“你好!我是楚遲遲小姐的代理律師,楚遲遲小姐申請離婚的案子明天上午九點鐘在2號法庭開庭審理,請秦守墨先生務必準時到達。”
他的絕望與不甘被漆黑如墨的夜色吞沒,他方纔的睡意在掛掉電話後瞬間全無,他瘋了一般又一次將車子開到最快,上次是因爲楚遲遲自殺,這一次是因爲她要申訴離婚,期間不過短短几天時間。
秦守墨一心專注在開車上,此時也似乎只有看着兩側飛速退後的景物,才能發泄心中那紛亂繁雜的情緒。他們之間已經到了必須上法庭的地步麼?他想見她一面,只有通過這種形式麼?想來,未免可悲之極!
次日一早,他狼狽趕到法庭。
法庭上。
他終於得願見到她。
此時的她整個人形銷骨立,昔日粉嫩白皙的臉變得憔悴不堪,她就做在離他不遠的對面,神情落寞,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心思。
他忍不住的心疼,這些時候,她的日子想來也不比自己好過。他是自責,是悔恨,而她,大概是隻有恨了罷!
他久久凝視着她的面龐,不曾移開過視線。
“秦守墨先生,請問你同意與楚遲遲小姐離婚麼?”法官的音調不禁有些高了,原因是這已經是第三次問他,而他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直勾勾盯着對面要跟他離婚的女人。
這次秦守墨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站了起來,向法官深深鞠了一弓,而後視線又放在楚遲遲身上,眼神堅定而平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傳入法庭之中的衆人耳中。
“我秦守墨,堅持不同意與楚遲遲小姐解除婚姻關係!”
楚遲遲聞言倏地擡頭,眼底有詫異閃過,她以爲,他所做的傷害她的事,不過是已經不再愛她,她選擇離婚,他便會痛快的答應。她不明白,此時他的堅持是真心的爲了挽回又或者更加殘忍的折磨她!
離婚這種官司,如果一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另一方出軌,虐待,或者其他法律上不允許的,否則只要有一方不同意法官就很難判。
接下來,楚陌以楚遲遲朋友的身份費盡口舌控訴秦守墨在婚內期間所有的過錯,然而秦守墨始終堅持不願意離婚,兩邊相持不下,法官亦是無奈,只有宣佈暫時休庭,或者建議楚遲遲與秦守墨私下協商。
庭上,楚遲遲沒說過一句話,全程由楚陌代理,這一點也更加堅定了他不不離婚的想法,楚遲遲雖未表決態度,但她讓楚陌替自己發言,由此看來,她對他是已經死心了。
秦守墨坐在等候室內,雙手捂着臉,他這輩子從沒像此時這般忐忑過,他在心裡不停默唸着堅持下去的勇氣,驀地,他突然站起身,站定的一瞬正撞上剛剛過來的楚遲遲。
剎那間,四目相對,似有言語千千萬,卻都化作彼此眸子裡的一抹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