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他, 是我。”慕容天眼前忽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來早也不早,晚也不晚, 卻正好擋住了那人伸來手能接過二寶的距離。
“你與官府勾結?”那人的聲音感覺快着火了。
“我們只是合作, 勾結這個, 聽起來不太好。”來人搖了搖扇子。
“算我看錯人了。”寧氏的那人惡狠狠的說道。
“你沒看錯人, 可惜慕容天看錯人了。”搖着扇子的人就是別人, 正是小侯爺楊定景。月然站得遠遠的看着這個位高權重的人,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 他竟然親自出手了,而且是如此淡定的出手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本侯自當傳達。”楊定景問他。
“不必。”話一出口, 劍已出手。拼不拼都是死, 誰也不會自動放棄自己生存的權力。所以場面很快就混亂起來。
楚涵早已被救了出來,臉色灰暗的站在月然身邊, 似乎被人救是多麼不光彩的事。
“覺得沒面子,可以去找一架找回來嘛。”月然對於寧氏是沒有好印象的,所以唯恐天下不亂的蠱惑着楚涵。
“這樣的混水,你還是別趟了。”貓七看了月然一眼說。
“官府都出手了,你們不應該與官府同一條戰線麼?”月然問。
“互不相干。”貓七看了月然一眼說道。
“只是, 你想回去的夢想似乎更遠了。”楚涵帶着不確定的語氣說。
“爲什麼?”月然問, 最近發現自己問得最多的就是“爲什麼”了。
“官府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用麼?何況小侯爺出手, 自然也是有目的的。”楚涵迅速的完結了月然的問題。
“天, 越來越麻煩了。”月然幾乎死心了, 如果自己不出來吃飯,不出來逛街, 也許就沒有這些煩事了,也許現在自己正在準備回去的東西呢。
楊定景雖然是個小侯爺,似乎並不是個草包侯爺,但從這敢親自出手的氣魄,想必也對自己的功夫極爲自信。慕容天是不能不出手的,自己的事情扯了官府,如果再讓這個尊貴的侯爺出一點閃失,慕容府有多少條人頭恐怕也陪不起。
場面上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寧氏一族已然落在下風,每個都是勉力撐着。
“寧氏一族,豈圖謀反,全部殺下。反抗者殺無赦。”楊定景冷冷的看了慕容天一眼說道。
寧氏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怎奈也敵不過官府來人衆多。很快寧氏已有放棄抵抗的,何況都是從犯,應該罪不至死。
“凡跟隨寧氏者,若無重罪放下兵器,本侯可饒你們不死。”本來在負隅頑抗的衆人聽到楊定景這句比較有誘惑力的話,紛紛放下兵器,剩下一些本就是寧氏舊部的人,打得依然熱鬧。
“寧趙,你不要以爲你在寧氏山莊所作所爲本侯不知道。”楊定景又開始攻心。月然也猛然發現,原來楊定景並不是一個飯桶侯爺,貌似腦子不錯。
月然實在不想繼續看下去,整個場面太過血腥,比起電視裡演過的,這更真實,更具視覺衝擊力。而且有一種止不住的噁心,終於,月然沒能忍住,開始大吐起來。
楚涵扶着月然走到最距離打鬥最遠的地方站住。此時想要離開也很難,一層一層的軍隊將這個荒原團團圍住,竟然是連一隻鳥也難飛出去。
楊定景冶軍甚嚴,明明有幾百人的場面,卻進然有序,有人受傷馬上會有人上去替下。而隨行軍醫也會馬上上來包紮傷口。
很快結束了,區區幾十人的寧氏舊部,在楊定景眼裡不過是一次練習。楊定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區區三寶能讓寧氏捲土重來。不過,現在這個總是已經不重要的,因爲三寶馬上就到自己手裡了。慕容天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寧氏一族,意圖謀反,證據確鑿,定於……”那麼長的公文,想必都是早已準備好的。
這個時候,慕容天說自己沒有參與此事,月然也是不相信的。如果世上有巧合的話,可以相信,但是月然不相信巧合可以連公文都提前準備好。而自己的處境也非常明瞭,不過是一個棋子,一個自始至終都沒有自主權的棋子。
楊定景的人走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慕容公子,明天就要給小宜換血了。我要早些回去休息。”月然看到無人再管自己的自由,便開口嚮慕容天說。
“沈姑娘,現在二寶不在我手裡,恐怕不一定能完成姑娘願意。”慕容天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還算是個君子。
“即使如此,我好像也沒得選擇。小侯爺對於三寶誌在必得,他會容忍紫月輪一直與慕容府息息相關麼?”月然反問。
“姑娘如此深明大義,我先替小兒謝過姑娘。”慕容天說。“姑娘若有其它要求儘管提。”
“我想想。”月然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要提什麼要求,生活自己也足夠養活自己了,別的什麼?最大的心願不過是回去。現在看着好像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一行人回到慕容府,月然回到自己的房間埋頭大睡。
又一次經歷這樣驚險的場面,並且是以自己本身份來經歷的,月然一時還接受不了,只覺得頭重得很。只希望不要耽誤明天的換血。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也會答應換血麼?”楚涵問。
“是。”月然答着。
“你好好休息吧。”楚涵說了一句出去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剩下月然一個人。
月然是暈血的,雖然她一直不肯承認卻不能掩蓋她暈血的事實。
第二天是個晴天,難得的雪後的晴天。
換血的房間和東西是慕容天十天前就準備好,上好的銀管,雖然看在月然眼裡比不上原來時空裡的橡膠管,但至少看着一樣比較像那個時空的東西,那就是銀質的手術刀,看着蠻像不鏽鋼的。
“沈姑娘可準備好了?”無空大師問。
“準備好了。”月然閉上了眼睛。
“慕容小公子呢?”無空大師問。
“好了。”慕容天替回答了,因爲現在慕容雪宜自從那次被人下毒以後,就時常精神不好,再加上體內的紫月輪需要精血供應,整個人的精神分外的差。臉色蒼白的可疑。
“好的,老夫動手了。”無空大師的聲音一直很溫和。
月然小心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露出來的雪白的手腕,兀自在心裡想着:恐怕以後這裡又要多一道傷疤了。
銀質的精巧刀子輕輕劃開月然的皮膚,嫣紅的血迅速的流了出來。那一刻,否認自己暈血的月然迅速的昏了過去。
“她怎麼樣?”門外的楚涵問慕容天。
“依神醫所說,沈姑娘只不過暫時產生暈劂,無大礙。”慕容天說。
“慕容小公子氣色那麼差都清醒着,她怎麼會?”楚涵問。
“這個神醫說有這麼一種人,看到血就會發昏。”慕容天說。
楚涵忽然想到昨天在荒原上,看到打鬥場面就嘔吐不止的月然,不由相信了慕容天的話。怎麼沒想到那麼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竟然會看到血就會暈過去。
看了看案子上的香已快燃盡,再燃盡一柱香,換血就應該完成了。看樣子,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了,楚涵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侯爺到。”管家來到慕容天面前低聲稟報。
“請。”慕容天臉色平淡。早知道他一定會來取的,果然是個會踩時間的人,多一刻也不來,晚一刻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