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我冷笑的嘲諷。也自在的坐在另一端。
“沒什麼可擔心的,他又死不了。”盧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還以爲你們關係有多深呢,現在看來不過如此。”我淡淡的譏諷。
盧鳶輕笑:“他是鶖兒的義兄,又不是我的。我們充其量也就是點頭之交。”
“盧鶖不是一直待在烏浙鎮嗎,又怎麼會結識管之杭州?”盧鶖的敘述中把這一段省略了,我只知道他和管之杭是結拜兄弟,具體的過程,卻一點都不瞭解。
“你知道的還不少。”盧鳶有些驚訝的看向我,然後才道,“那時候我在外面闖蕩,鶖兒沒人管束,總喜歡三五不時的往青樓裡鑽。有一次正好碰見被人灌醉了的管之杭,鶖兒說那時候管之杭都醉得一塌糊塗了,還滿臉通紅的直嚷嚷不讓姑娘扶他回房,非要在大堂裡待着。鶖兒覺得有意思,就自告奮勇的上前照顧。說是照顧,其實又給人家灌下了好幾壇酒。兩人直接在大堂的桌子底下待到天亮。管之杭那時候是來烏浙鎮的朋友家做客,朋友聽說他從不上青樓就非要他破個例,一來二去朋友醉進了溫柔鄉,就把那傢伙給晾那了。世間之事,有時候就是一個緣字,你不信都不成。反正事後他倆就是覺得互相投緣,便結拜做了兄弟。”
我想也沒想,便說道:“他那時候,是真的想要個哥哥吧。”話一出口,我才覺得後悔。看向盧鳶,男人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我仍敏銳的捕捉到他的眼神忽地黯了一下。
我連忙轉移話題,“既然和管之杭沒什麼交情,那你還來鬼醫谷?”
“嘖,我還真不是去找你的。”盧鳶瞥了我一眼,顯然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我本來只是想找鶖兒去見他義兄最後一面,沒想到會請得動你出谷。”
盧鳶的眼神讓我很不自在,我忽然想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管之杭的毒……是何人所下?”我有些緊張,屏住呼吸等待盧鳶的回答。
男人根本沒意識到我的異常,還是老神在在不緊不慢地道:“記得幾個月前有一夥江南劍客到你那裡去求醫嗎,那時候他們被拒絕後出谷時正好遇上鶖兒,他們本來想抓鶖兒做人質再回去要挾你,不想卻被管之杭阻止了。不僅如此,管之杭還把鶖兒帶回了這裡。這事之後沒多久,那個被你拒絕的顧大俠就毒發身亡了,而他的弟弟顧真,便一直耿耿於懷。既然沒辦法動你,那就只有衝管之杭下手了。”
我一愣,不知道事情原來還牽扯到自己。但我現在管不了這麼多,盧鳶話音剛落,我便連忙問:“那顧真現在哪裡?”
盧鳶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盯着我看了好久,忽然一副瞭然的神態:“該不是棋逢對手心癢難耐了吧,這毒如此厲害又怎麼會是顧真那傢伙的本事,肯定是不知從哪得來的方子。”
緊崩的弦忽然啪的一聲,斷了。這就好像擂臺上我做好了一切準備蓄勢待發卻忽然被告知比武暫停無限期擱置。我一時間有些無措。如果剛纔我能得到暄兒的下落,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奪門而出,但是一旦中間的某個段落有了片刻的錯環,那種衝動便再也連不上了。剩下的,只有濃濃的無力感。別說找不到,就算真的被我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把他再次綁回谷中?日復一日的開始新一輪的惡性循環?我迷茫了。
“爲什麼出谷呢?”混亂中,我忽然聽見盧鳶這麼問。腦袋一時間跟不上,我還沒從那一大堆奔涌的凌亂情緒中脫離出來。
見我不說話,盧鳶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對我露出稍微明顯些的情緒,雖然那情緒是不怎麼讓人舒服的嫌惡。
“我根本不想把弟弟交給你,”盧鳶忽然開口,“因爲你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
我忽然有種感覺,這話他想必已經忍了一路。而現在,終於爆發了。
“他總愛犯傻,以前是,現在也沒變。他總以爲那副身體是上天的恩賜,是他的重生。可他卻不想想,那也是他最大的阻擋。他越靠近你,你就越無法忘記夏語暄。他的存在反而是對你不要忘記過去的提醒……”
我沉默。因爲盧鳶完全說中了我的感覺。確實,每一次盧鶖的靠近,都是對我的折磨。我一面想要靠近他,另一面卻想要摧毀他。看着夏語暄的身體卻愛上盧鶖的靈魂?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一個凡人,哪裡分得了那麼清楚。
“你沒和他說嗎……讓他離開我……”我苦笑。如果盧鶖想走,我肯定不會阻攔。我會把這當成一種解脫,起碼我不用再這麼矛盾下去。
這次換盧鳶沉默了。我有些奇怪的擡頭,發現男人的眼睛裡有種異樣的我不能理解的情緒在閃爍。好半天,我才聽見盧鳶的聲音:“我沒那個資格……”
沉默,是我們倆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我想我多少能理解盧鳶的感受,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他和我一樣陷入了難以解脫的矛盾,唯一不同的是,盧鶖堅定的從他那裡撤出,所以,他離解脫已經不遠。但是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心,狂有動力,一連兩章奉上,親們千萬別漏掉一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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