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走進母親臥室的時候,看見母親正在整理一個髮舊的鐵皮盒子,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過來,直到她把手裡的食物放在櫃子上,母親才擡起頭,林妍立刻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許的異樣,看上去有些驚慌。
“媽,我帶了剛做好的壽司,很新鮮,你一會嚐嚐看,給叔叔和阿姨也買了一些,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林妍急忙轉過身,刻意避開母親不自然的目光,放下背後說。
“你來了,以後打個電話給你,萬一我不在家呢?”母親迅速的整理好手上擺弄的鐵皮盒,順手收到牀頭櫃裡去了。
“除了去買菜,媽你還會去哪裡。”她轉過身微微的笑着,坐到母親旁邊去。
“媽,那個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啊,一年你總會翻出來看看,我能不能看啊,是爸爸的照片嘛?每次提起來,你臉色都會變得很難看。”林妍看到母親不作聲,並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發脾氣或者罵她,於是深吸一口氣說“媽,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爸爸的事,你能不能和我聊一些爸爸的事啊,他是怎麼去世的,我一直都很好奇,這幾年你心情緩和了很多,我纔敢問的。”林妍握緊了夏春梅的雙手,目光懇求望着她說。
“能裝什麼啊,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你爸的事,也沒什麼好提的,我命不好把他早早的給剋死了。”夏春梅動情的說着,就像是在講一個真實的悲傷故事,眼淚像豆子一樣,順着眼眶啪啪的掉下來。
林妍看見母親哭了,她急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害母親憶起悲慘的往事而哭泣,這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眼睛也變得紅紅的,擡起手抹了抹母親臉上的眼淚說“對不起媽,我不該問的,這都怪我,以後我再也不問了,對不起媽,你別哭了好嘛。”林妍靠向母親抱了抱她安慰說。
夏春梅臉色發白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聽到她這樣回答說,心裡也輕了口氣。
整個下午,時間顯得很漫長,林妍幫着母親把洗好的幾牀被單晾在院子裡的衣架上,溼漉漉的雙手被風吹過了幾下就變得紅紅的。
她搓了搓雙手,小跑進洗衣房裡去,將剩下的全部晾到院子裡去,回身伸了伸腰,擡起頭的時候,剛好看到站在二樓落地窗前悠閒的喝着下午茶的劉明希,他朝自己笑着眨了眨眼,一邊又豎起大拇指以示誇講的樣子,“有錢人家的少爺真好,可以一邊悠閒的喝着下午茶一邊欣賞別人幹活。”林妍嘟起嘴像小女孩一樣朝他做了個鬼臉以作迴應。
夏春梅吃了幾口壽司後,將餘下重新打包好,想讓林妍拿回去吃的時候,聽到林妍放在牀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響聲,她朝牀邊走過去,目光掃過手機屏幕看到來電人是李小斯的時候,胸腔突然擴大了一圈。
夕陽將天邊染成一片迷人耀眼的血紅色,天空中彷彿翻滾着紫色的雲團,美極了。
林妍拎着剩下的壽司站在劉家大門口和母親告別後,準備離開的時候,注意大門牆角蹲着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深藍色的羽絨服,穿着黑色的棉線帽子,雖然衣服看上去都很廉價,工工整整,他把頭壓得很低,可卻依然能看清他的皮膚有些黑,在夕陽餘光的照射下顯得額外蒼老,他像是注意到有人看他,於是他站了起來,用生澀而憤怒的目光注視着林妍,和他目光對視的瞬間,林妍感覺後背一陣發涼,她不安的望了他一眼,出於禮貌,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後將揹包從右肩上移下來,斜跨到身上去,然後頭也沒趕回,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走了五分鐘後,並沒有發現剛剛那個奇怪的人,看來不是她相像中的變態的叔叔,也許只是一個歇腳的路人,不過她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母親,告訴她門外站着一個很奇怪的男人的事情,並叮囑母親有垃圾的話,還是明天白天在扔吧,晚上不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