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將士們匆匆吃過早飯,就整理隊伍向着松山出發,柳嶽把麾下的四百兵丁交給韓威帶領,自己用旗杆掛起蘭綺雲繡的新帥旗,騎着駿馬緊跟在洪承疇後面。
在寧遠城外的官路邊聚集着許多百姓,其中有很多是從東虜佔領區逃出來的,他們渴望着朝廷能收復失地,能讓他們早日回到家鄉。這些人早已淪爲難民,本身已經靠乞討和接濟爲生,但此時還是拿着雞蛋、紅棗這些辛苦找來的東西遞給路過的官兵。
柳嶽在想如果洪承疇能打贏這場仗該多好,士兵不會無辜死難,百姓能迴歸故里,他洪承疇自己說不定也能擺脫賣國賊的命運。雖然知道戰爭的結局,但是自己區區一個把總也挽不回什麼,只能祈求能帶着兩位義兄和麾下的兵丁逃離此劫。
“制軍大人久歷戎行,多立功勳,此次我軍在大人率領之下定能剿滅東虜解錦州之圍!”說話的是大同總兵王樸,柳嶽曾經在盧象升軍中見過,後來就是因爲他率部下私自回陝西,才導致盧象升的兵力不足,功敗垂成!
柳嶽對王樸十分厭惡,此時見他吹噓此戰必勝,不由得小聲對其痛罵。
臨近傍晚大軍終於到達松山,佔領了松山與錦州之間的一帶山頭。步兵大軍在山上樹立木城,安好炮架。嶺下駐紮的多是騎兵,環繞松山三面,設立營柵。兩山之間,共列七處營壘,外邊掘了長壕。 吃過晚飯後,洪承疇傳令讓大軍好生休息,好應對明日的戰鬥。
次日凌晨柳嶽把帥旗摺疊好交予洪承疇,就率領着麾下兵丁向吳三桂營中報道。一路柳嶽從山上向下望去,只見錦州城街道房屋歷歷在目,城內的兵丁許多都涌上城樓抵禦即將開始的進攻,而城外不足兩裡就是東虜的營寨,外掘三重壕溝,以防城內明兵突圍。另外,清軍面對松山和左邊的大架山上也有許多營壘,防禦嚴密,多是騎兵。
“大哥,這錦州城內怎麼一顆樹都沒有!”韓威見到城內不但居民稀少,甚至連應該隨處可見的樹木都沒了。
“應該是當柴燒盡了,恐怕傢俱門窗也燒得差不多了,看來解錦州之圍,刻不容緩!”此時正是晚飯期間,柳嶽見城內並無炊煙,料想薪柴已燒盡。
“要是有飛機的話空投點糧食多好!”柳嶽在現代戰場片中見過不少被圍困的城市都是靠空投救濟,今日見此情形順口說出。
“飛機?”韓威十分詫異。“不知三弟所說的飛機是何物?韓威柳嶽說過不少新奇的詞彙,但是飛機一詞還是第一次聽說。
“總之呢就是可以把糧食從空中投放到城內的東西!”柳嶽自知失語,只能含糊其辭希望糊弄過去。
韓威十分好奇,依然嘀咕道:“飛機?,要是被拋石器打下來不就沒用了嗎!”
打飛機,虧你想的出來,柳嶽突然覺得和幾百年前的人說話有時候還真的特別費勁,不知道把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會不會相信。
“柳千總前來我軍任職,長伯不勝榮幸,我以在設下宴席,請柳把總務必賞光!”吳三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前來迎接。
“吳總兵太客氣了,我柳嶽來到這個世界還沒人對我這麼好過!”柳嶽說的這個世界當然是指明朝。
“柳千總言重了!”吳三桂說完對一旁的韓威道:“我也在別處備了酒宴款待韓百總!”
“我們不一起?”柳嶽見吳三桂要讓他們分開,感覺有點不妙。
“在下有要事和柳把總相商,不到之處請多多海涵!”吳三桂表現的很有禮貌讓人不好拒絕。
韓威見此情形也覺的其中好似有貓膩,但也找不到什麼頭緒,只能在柳嶽耳邊囑咐讓他小心。領着兵丁走開了。
柳嶽小心翼翼的跟着吳三桂來到中軍帳內,見裡面已經擺好了酒菜,帳內一旁的長桌上放着許多書籍,走進一看都是一些詩詞選本,看來這傢伙還是文青,怪不的能得到陳圓圓的賞識,柳嶽想起陳圓圓,又想到青樓那一夜,沒想到自己不結識了陳圓圓而且還認識了吳三桂,以後若是回到新社會,一定要好好的炫耀一把。
柳嶽剛回身準備入座,一把劍就抵住了脖子,拿劍的正是吳三桂。
“吳總兵這是幹嘛呢,不是請我赴宴麼,怎麼玩起劍來了!”柳嶽雖然早感覺不妙,但是沒想到吳三桂會是想殺自己。
“赴宴?沒錯!就是請你赴鴻門宴,你覺得你一個小小的把總,我憑什麼賞識你要提你官職,請你喝酒?”吳三桂憤憤的看着柳嶽,好像有很大的仇恨。
“我又沒得罪過你,就算說你是漢奸也是書上說的,你找我什麼麻煩!”柳嶽實在想不出吳三桂殺自己的理由。
“漢奸?你胡言亂語什麼,我想問的是,你腰間的玉佩是從哪來的!這明明是圓圓隨身攜帶之物!你把圓圓怎樣了?”吳三桂此時甚是憤怒。
“嗨,我當啥事的,原來是爲這個玉佩呀,這玉佩是陳姑娘贈給我的!”柳嶽見是一場誤會,於是立即把得到鬱悶的緣由告知了吳三桂。
吳三桂聽後將信將疑,但柳嶽講的繪聲繪色,他又找不到什麼破綻。
“如果此玉佩是吳總兵心愛之物,那麼我現在就還給吳總兵!”柳嶽爲了取得信任,取下腰間玉佩遞給吳三桂。
“罷了,或許是我錯怪你了,柳千總既然是圓圓的恩人那麼也是我吳三桂的恩人,來,我敬你!”吳三桂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中充滿了對陳圓圓的思念。
柳嶽見躲過這次危機不禁長舒一口氣,立馬把玉佩放入衣內,可是不敢在佩戴了,鬼知道陳圓圓還有沒有其他想好的。
“那麼軍門大人承諾給屬下升職的事可還算數?”柳嶽怕吳三桂食言,好不容易撈來的千總可不能丟了。
“本想用千總之職詐你前來除之,但柳把總既然是圓圓的恩人,那麼這千總職務就算權當你救圓圓的回報了!”
柳嶽準備拜謝,吳三桂卻又說道:“不過,我營中除了關寧鐵騎,已無多餘兵將,柳千總先委屈下,待到日後得勝迴歸寧遠,我在給你補充兵將!”
我去,我當這個總兵就是爲了兵將而來,不給我增加兵將那我和把總有什麼區別,柳嶽心中十分不滿,但也只能拜謝而出。
來到松山數日,洪承疇只是命小股騎兵去侵擾敵營,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進攻,吳三桂每日閒來無事,都會招柳嶽前來詢問陳圓圓之事,柳嶽和陳圓圓只有一面之緣,那裡找到陳圓圓那麼多事,但是經不住吳三桂的詢問,只能根據一些影視中的資料加上自己的忽悠大肆的杜撰,把陳圓圓從小到大的事情說了個遍,這吳三桂竟然還真相信了,以後這柳嶽和陳圓圓定有私情,心裡不免有些嫉妒。
這日吳三桂又設宴請柳嶽聊天,幾杯酒下肚,吳三桂正想開口詢問柳嶽和陳圓圓的關係時一名兵丁闖入帳內稟告道:“制軍大人有令,讓吳總兵派兵試探敵營!”。
吳三桂又喝了一杯酒,然後直勾勾的盯着柳嶽道:“柳千總剛入我營,不如就趁此機會立個功勞!”
我裡個去,你這是嫉妒陳姑娘和我的關係,刻意報復吧,柳嶽心裡把吳三桂罵了遍,但是又不能不去,只能強顏歡笑道:“多謝總兵大人厚愛,屬下這就去東虜營中,砍幾個東虜人頭給總兵下酒!”
“噗”吳三桂一口酒噴了出來。
柳嶽把正在大口喝酒的吳孟英,韓威二人叫了出來,然後整頓部隊準備下山,但是看到隊伍還是自己帶來的四百號人不禁有些鬱悶:,這吳三桂讓我率四百人試探敵營,不是讓我去送死麼,不就是收了陳圓圓一個玉佩麼,用不着趕盡殺絕吧,柳嶽心裡甚是不平。
我就知道這個吳總兵讓三弟來他營擔任千總有別的目的,否則也不會如此怠慢!”韓威說完盯着柳嶽看去。
“哎也沒啥大事,是吳總兵以爲我泡了他的馬子他吃醋了!”柳嶽見韓威疑惑與是解釋道。
“馬子?吃醋?”韓威搖了搖頭,“三弟的言語越來越奇特!二哥都猜不出來了!難道三弟上了吳總兵的馬,又逼吳總兵喝醋?不會吧!”韓威對柳嶽的說辭趕到不可思議。
“二哥想哪去了,我是說吳三桂和陳圓圓本有舊情,今日見我佩戴此玉佩,以爲我和陳姑娘有什麼不正當關係!”爲了不讓韓威誤解更深,柳嶽慌忙解釋道
,一路上見了其它營中派出的隊伍,領頭的是一名總兵,隊伍的將旗上繡的是一個“曹”字。
“是曹變蛟的隊伍!”柳嶽在洪承疇營總待了幾日,知道姓曹的將軍只有曹變蛟一位。
“你是吳總兵營中的千總吧,今日你營負責把東虜引到此處,我麾下已經布好火炮和弓弩,到時給東虜些顏色瞧瞧!”曹變蛟隔着很遠喊道。
“媽了個巴子,是個人都想欺負咱,爲啥要讓咱們去!”韓威吼道。
“既然如此,我看就我一人去引東虜出來算了!”柳嶽得知只是引東虜出來並不用硬拼,心裡舒了口氣,引敵出動,人多反而不好,不如自己來的方便。
“三弟這不是胡鬧麼,你當真以爲自己是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人物!韓威還未說完,柳嶽已經縱馬奔向一仗外。
”韓威見柳嶽奔出,也立即縱馬加鞭跟了過去,而身後的四百兵丁卻爲柳嶽呼喊叫好起來。
東虜的營寨不過距離二里,柳嶽一會兒就來到營寨前,此時寨內瞭望塔的哨兵早已經發現柳嶽,但是搭箭射來卻總是射不到地方,於是吹響了號角告知敵兵來犯。瞬間東虜營寨四門大開,馳出三支騎兵迎戰,人數有萬餘人。怒嚎着向柳嶽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