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嶽望柳嶽望着擾亂的兵丁立即給旁邊的吳孟英拋了個眼色,吳孟英心有體會,掏出剩餘的銀票交到柳嶽手上。
“下海學泅水者皆賞五十兩,三日內學會者再加五十兩。”柳嶽說完揚了揚手中的銀票,他知道無論是曾經兵馬司的老爺兵還是洪承疇的私募兵,說白了大多都是爲錢才入伍的,重賞之下這些人刀口舔血的事情都可以幹,更何況只是簡單的學泅水。
兵丁們見到銀票頓時安靜了下來,上午柳嶽搬空元豐票號填補買糧的缺銀已讓他們非常吃驚,如今又出銀子讓他們學泅水,他們一致認爲這個新上任的把總是個腦子不好使的缺心眼,但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只要給錢殺人都行,學泅水更不在話下。
“既然把總爺讓我們下水學摸魚,弟兄們哪敢不從!”一名小校說完開始脫衣服,惹的一旁的婦人立即迴避。
“莫急,大家都不習水性,我會安排蘭家坡的村民教大家。”柳嶽說完又對着那些村民說道,“只要三天內教會我手下這些人泅水之術,我定會給你們重賞!”
“哪敢要什麼賞啊,你們這次來沒有侵擾百姓,我們已經很滿意了!”蘭父說完,村民們都附和表示贊同。
柳嶽當然不會虧待這些村民,他先拿出一張千兩的銀票交給蘭父作爲給村民的定金,並承諾三日後另有重賞。漁民們見柳嶽如此厚待紛紛脫掉衣物,光着膀子下穿褻褲,招呼兵丁們下海開始練習。
這些漁民一年四季出海,對於海上的惡劣天氣早已習慣,冰冷的海水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到是那些兵丁一直在內地剿匪,極少有會泅水的甚至有的都沒見過大海,下水後一個個被冰的張牙咧嘴,但是爲了那些賞銀沒有一個人說放棄。
“嘿,大哥,你看那個小子嘴咧的能放下磨盤!”韓威和吳孟英見到那些兵丁的窘樣都笑了起來。
“大哥,二哥你們別愣着了,你們也下水啊!”柳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兩位義兄學會泅水用來日後保命,見他倆還在愣着於是立即催促。
“兩位官爺要是不嫌棄,就跟着小民學吧!”一箇中年的漁民邀請二人。
韓威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在吳孟英的拉扯下脫下衣服穿着褻褲走入海中,剛一沾水韓威就冰的蹦了起來,那誇張的表情引起兵丁們的一陣狂笑,惹得韓威止不住的大罵。
“柳公子難道識得水性?蘭綺雲見只有柳嶽還在岸上站着以爲他本身會水。
“我,我也不會水!”柳嶽從小就是個旱鴨子,小時候小夥伴們去河裡游泳,他只會坐在河岸上看大家在水中嬉戲,於是總被稱作膽小鬼。本來想等大家都學會泅水自己在想辦法,沒想到蘭綺雲卻扯到了這個話題。
“那公子就跟着我學吧!”蘭綺雲說罷褪去外面的粗布衣,只留着裡面的白色單衣。貼身的紅色肚兜隱約可見。
見此情形柳嶽的臉有些紅結巴道:“還 ,還是在等會兒吧!”
蘭綺雲不等他說完,就跑進海中,到水深的地方一個猛子紮了進去。海水蕩起一陣漣漪,一會兒恢復了平靜,柳嶽望了片刻不見蘭綺雲出現,焦急的大喊起來,這時水面激起一陣浪花,蘭綺雲露出半個身子出來,衣服已經溼透,裡面的肚兜更是明顯,柳嶽看的有點呆了。
“柳公子還愣子幹什麼,難道你還怕水!”蘭綺雲看着柳嶽望水發愁的表情甚覺好笑。
柳嶽當然不想在她面前丟了面子,利索的褪去外衣眼睛一閉跑進海中。
“三弟,你太不厚道了,打發我倆跟着漢子學泅水,你卻在那邊和蘭姑娘鴛鴦戲水,不過你可別忘了你是有婚約的人了!”韓威把婚約二字說的特別重,象是故意讓蘭綺雲聽到。
“二哥休要胡說,那婚約是你許下的,慧兒這麼小我只是將她當作妹妹看待!”柳嶽見到蘭綺雲有些尷尬立即反駁道。
兵丁們見到蘭綺雲溼衣貼身獨自的和柳嶽呆在一旁,又聽的韓威的話,都以爲這名把總再調戲良家婦女,不由的都議論紛紛。
“都別吵了,趁着月色正亮趕快練習吧,今夜學會者我再加五十兩!”吳孟英看得出來蘭綺雲喜歡柳嶽爲了不讓韓威再攪合,,只能扯開話題。兵丁們見賞金又增加熱情激昂,有的已經在漁民的指導下有模有樣的遊了起來。
月光灑在蘭綺雲白皙的臉上讓柳嶽有些心動,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柳嶽心中有些擔心,畢竟自己是決定要回到新社會的人,在明末只能待上區區二十年,能給她什麼?但是轉念一想,或許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自己,想到這心裡頓時釋然了許多。
金錢的作用從古至今都非常強大,雖然不能說是萬能,但是總能讓一些事情事半功倍,三日後,這些兵丁的泅水之術雖說不上精湛但也算的上熟練。柳嶽把漁民和兵丁的賞一一發放,準備回營。
“松山距離此處上百里,縱然兵丁們能從海中逃脫,那麼也無體力游回寧遠”吳孟英思緒了片刻,給自以爲大功告成的柳嶽澆了一盆冷水。
柳嶽覺得吳孟英言之有理,就算在陸地奔跑一百餘里那也能把人累的夠嗆,在變幻莫測的大海里遊個幾十裡就算不錯了,遊幾十裡後怎麼辦呢?柳嶽發愁起來,突然海邊的零零散散停靠的漁船讓柳嶽眼前一亮,對了,讓這些漁民划船去接我們。想到這柳嶽立即召集漁民告知了想法,並承諾給予重賞,
“大人認爲,我大明軍隊會敗?”蘭父先前只是以爲這些官兵學泅水之術只是單純爲了用於軍事之中,如今見柳嶽是爲了戰敗逃走做打算,心裡甚是疑惑。
“戰場瞬息萬變,敗不敗我不能保證,不過人總有眼光放長遠給自己留條後路,被圍死在松山不如逃回寧遠整兵再戰!”柳嶽也不想和他們講什麼大道理,一句話說白了他的意思就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條後路總是好的。
“那我們何時出船?”蘭父不懂軍事,他只是覺得這名年輕的把總是個不錯的人,憑這點也要幫幫他。
“畢竟讓大家出船營救只是以備不測,這哪有定期,只能勞煩大家每日前往松山沿海一帶查探。”柳嶽雖然知道松山戰敗是必定的,但是具體哪一天他也不知道。
蘭父點頭承諾到時會召集附近的漁民多劃些船前去,然後領着大家把柳嶽送到村口,這幾日來他們對這個年輕的把總甚有好感,此時見柳嶽要離開都有不捨之情。
“過幾日你們就要打仗了麼?”蘭綺雲來到柳嶽跟前關心的問道。
“當兵哪能不打仗!”柳嶽說的很平淡,他不想渲染這場戰爭的慘烈,因爲他怕蘭綺雲會牽掛。
“那公子小心點,祝你們得勝而歸!”蘭綺雲發現柳嶽對自己的關心好像很不在意,心裡有點鬱悶。
柳嶽沒吭聲,對着手下揮了揮手命令大家出發。
回到軍營柳嶽發現這裡的官兵多了幾倍,洪承疇的行轅旁又多了幾面總兵將旗,上面各繡着王、曹、白、唐、吳等八個姓氏,想來這應該是後援明軍總兵的旗幟,好傢伙一下子來了八個總兵崇禎真是大手筆,可惜這些人威風凜凜的來,最後都是狼狽的逃回關內。
柳嶽讓兵丁把糧草交接給軍需官後,讓吳孟英和韓威領着大家回去休息,自己準備去向洪承疇覆命。
“沒想到柳把總真的按時買來了四萬石糧食,聽人說自己還貼進去不少銀兩,不知有無此事?”洪承疇此時議完軍事,領着八名總兵從行轅內走出,正好見到迎面而來的的柳嶽。
“洪大人給撥的銀兩不夠,屬下又不能低價強買只能自己想辦法!”柳嶽的聲音很大,語氣中帶着諸多的不滿。
“國庫空虛,餉銀不多,我總得留些銀兩犒勞將士,買糧之事確實爲難你了,不過你能自己出錢貼補空缺,本帥甚是佩服!”洪承疇說罷拱了拱手,也不知道是真的佩服還是做做樣子。
“想不到制軍大人手下還有如此壯士。”洪承疇身邊一個位只有三十出頭年紀的總兵官看着柳嶽一臉的讚歎。
“柳嶽確實難得的壯士,不過比月所大人還是差了不少!”洪承疇看來是對這位總兵十分的推崇。
柳嶽在腦袋中梳理了一遍,在他有限的歷史知識一時想不起明朝有叫月所的總兵,但是看他三十多歲就能當上手握重兵的總兵,想來也不是平凡之輩。
“大人過獎,長伯愧不敢當!”那名總兵聽到洪承疇的誇讚立即謙虛起來。
一會兒月所,一會長伯,這傢伙到底是誰呀,柳嶽腦子瞬間亂作一團,此時無意間看到那面繡着“吳”的將旗,心中頓時豁然開朗,,歷史課本中的人物註釋清晰的浮現在柳嶽腦海中:吳三桂字長伯又字月所。天啊,今天竟然碰到了頭號大漢奸。
“柳把總識得在下?”吳三桂見到柳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以爲柳嶽認識他。
“屬下雖不曾見過吳總兵,但是總是聽人講起,人們都說吳總兵是位必將名留青史的人物!所以屬下十分欽佩”柳嶽這句話看似奉承,其實都是實話,日後吳三桂作爲頭號漢奸爲人們唾罵可不是名留青史麼!
“柳把總言重了,要說名留青史也該是制軍大人!”吳三桂嘴上說言重,心裡對柳嶽的話卻甚是滿意,覺得這個年輕的把總是可以相交的人。
你倆也都不必謙虛了,反正你倆都會在青史遺臭萬年的,柳嶽心裡罵道
“我軍中尚缺一名千總,不知道制軍大人可否割愛,讓柳把總充任此職!”吳三桂顯然對柳嶽十分有好感。
“月所的要求本帥自當同意,不過眼看我軍將要開拔,爲了壯我士氣還準備讓柳把總再次掌旗,等到達松山在讓柳把總去你營中任職如何?”
“制軍大人不是讓屬下擔任把總了麼,怎麼還要掌旗?”柳嶽對洪承疇的決定十分不解,好不容易混了個百戶,怎麼又一棒子打回原點了?
“此去松山途中定有不少百姓觀望,估計東虜的探子也會在暗中盯着,柳把總身形魁梧,氣宇軒昂有你來掌旗,定能使帥旗高掛,壯我士氣!”洪承疇道出了原由。
“屬下領命!但不知可否能率領麾下兵丁一同前往。”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洪承疇的話也在情理之中,帥旗本就是用以鼓舞士氣,由他這個大個子來扛着是能取得不錯的效果。眼下能做的就是把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兵丁帶走。
“這個當然可以,吳總兵此來只帶了五千關寧鐵騎,手下兵丁也不多,你正好帶着麾下兵丁助他”洪承疇知道吳三桂不但是祖大壽的親外甥,而且還有很多親戚朋友都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只要拉攏他爲朝廷效力,那麼自然有很多人跟着他爲朝廷效力,所以很是給吳三桂面子。
“那兵至松山,恭候柳把總前來我營中任職!”吳三桂說完拜謝洪承疇然後走開了。
看來松山之戰後就算離開了洪承疇這個賣國賊,那麼也逃不開吳三桂這個大漢奸了,柳嶽知道吳三桂日後會成爲滿清的三番之一,所以絕對不會死在這次戰役中,那麼以後跟着他混,自己會不會也成爲漢奸呢,不能,我絕不能做漢奸!柳嶽心裡掙扎着。
“唔,對了,今天收到京城錦衣衛吳指揮使的信,說家母病重,讓孟英趕快回去!”洪承疇說完拿出一封信交給吳孟英,然後道,“聖上,已經準了,你收拾一下儘快回去吧!”
吳孟英向來是一個孝子,聽到母親病重,忍痛對着柳嶽韓威道:“二位賢弟保重,愚兄盡完孝道,一定會回來和你們並肩作戰的!”說完跑進營內,草草的收拾了一下,騎上駿馬奔關外而去。
柳嶽望着吳孟英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欣慰,畢竟他這位大哥能逃脫松山戰死的厄運,柳嶽喃喃道,“大哥希望你不要再回關外這個即將成爲地獄的地方!”